大明仵作小娇娘-第1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人又折腾了半个多时辰,云曦终于抬起已经快没知觉的脖颈,轻声说道:“好了。”
青果大喜,忙不迭给自家小姐递水擦汗,问道:“缝合吗?”
“嗯。”
云曦摘掉透明手套子、认真地用帕子来回擦拭了三四次手确保干燥,这才捻住细密的银针一点点地位冷海缝合伤口。
“糟了小姐,海大哥他又高热了。”青果略显紧张地呼道!
“莫慌。”云曦淡淡地道:“先让他烧一会儿再降温。”
才进行了生死拉锯的医治,此刻冷海的身体里仿佛灼烧着一团火焰,强压这炎症只会积蓄在体内形成病根,倒不如发出来得好。
见自家小姐这般从容淡然,关心则乱的青果反应过来此乃医治后的正常现象,便转身去旁侧按照药房抓药去。
半盏茶后,衣衫脏乱的云曦主仆推开了房门。
屋外,以陆青帆和冷川为首的刑部众人皆在,连宗大人都赶到了。
“如何?”陆青帆见一向冷静自持的冷川踌躇着嘴唇都不敢出声,主动问道。
“暂无性命之忧。”云曦说完,大家明显松了口气,冷川僵硬的肩膀都跟着松快了些。
云曦侧身避让,露出了在床榻上沉睡的冷海,温声道:“大家可以进去看看。”
冷海正处于深度昏睡之中,莫说众人来去进出、就是鼓吹锣鸣他现在也未必会醒。
冷川率先挪步冲上去,其余众人紧随其后,陆青帆脚步微顿落在了最后面。
他的眸子瞟了一眼旁侧,青果正在利索地收拾东西:无数散乱的丹药瓷瓶、染血的纱布棉条和布巾,还有那水桶中嫣红的血水,都无声诉说着这一场救治的凶险。
陆青帆仿佛已然看到了云曦是如何与阎王搏斗、抢回了冷海的一条性命。
他望着眉眼疲累的少女,低声道:“辛苦了。”
云曦摇摇头:“海护卫不仅是同僚,还是我的朋友。”
为朋友殚精竭虑,本是应该。
冷川看着昏睡如同死过去一般的冷海,心中颇不是个滋味。那样喜欢热闹的人,如今却安静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其他人也很不习惯。
“云姑娘,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冉杓扬声问道。
此问一出,众人的注意力也从冷海身上挪回了云曦身上。
“这也是我正想说的。”云曦颔首低声道:“也许三五日、也许一两旬。也有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可能。”
众人方才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冉杓对云曦的医术早就深信不疑,此刻闻言脸色已经变得煞白:“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海兄弟这样能干的人……”
若让他在床上憋屈三五日都是极限,要是憋屈个一两旬……忍耐半晌的冉杓红了眼眶。
陆青帆薄唇紧抿,一时间也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云曦低声道:“海护卫五脏受损、心脉险些断绝。我们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恢复了心脉,回来后又续接了体内的经络。但……”
可脏腑受损这等重伤,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心脉断绝的时辰不短,云曦不能推演冷海的大脑会否受损。
身为一个医者,能做的云曦全都做了。
“一切都得等熬过这几日、冷海醒来才能确定。”
大家的心思都有些沉重。尤其是冷川,他紧绷的下颚和一直并未放松的肩膀重新变得僵直起来。
“哎呀,冷海兄弟必然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在这里瞎担心,岂不是拖他后腿?”
任丹青突然开口道:“这小子的心性,多凶险之事不曾经过?这点伤势,断不会要了他的命。”
师爷的话如同强心剂,瞬间让颓然的众人重新燃起希望。
“是,起码就我所知中人,断气还能救回来的唯有海护卫一人!”冉杓竖起大拇指道。
彪悍的人生,哪会轻易言败?
第232章 勾连朝臣
冷川用力地握了一下冷海的手腕,赞同地点了点头:“冉大人说得是。”
陆青帆见云曦主仆疲累至极,温声道:“你们自去歇息,阿闪已经招供,我们准备提审包佑春。”
云曦一听瞬间来了精神:“那剑客招了?”
“那小孩儿是个憨批,吓唬几句就招了。和包佑春根本不是一条心!”
任丹青将一幅画像递给云曦,随即看了陆大人一眼,陆大人示意他继续说,这才解释道:“去买凶的是包佑春的管家,现在证据确凿,他推脱不掉。”
不论是谁、跟包家沾染关系,都能侧面验证太子殿下和贵妃娘娘的清白。
云曦见状神色一忧:“管家若是推诿扯皮,将包佑春摘了出去,还是钉不死罪责的。”
能在詹事府担任少詹事数载的正三品大员,就算被抓住了首尾、也未必会认罪。
“若是以前,必然无法交差、可如今倒是刚好。”陆青帆薄唇微扬,露出一抹淡笑。
云曦一恍然,“因为皇上?”
皇上疑心深重,要是钉死了包佑春罪名,皇上反而会以为这是一个局。
但刚好查到管家身上而非包佑春本尊,皇上思虑太子和贵妃行事必然不会如此不周到,更会心存疑虑。
这也算是变相利用了圣上疑心病重的弱点吧。
“哈哈,小丫头果然聪明。”宗毅微微一笑,颔首道:“刑部辛苦这么久,如今海护卫的性命救回来了、案件也有了好消息,能顺势化解天家父子的信任危机,倒是收获颇丰的一日啊!”
此言一出,众人亦觉今日确有不少好兆头。
“你和青果辛苦半宿,提审之事交予我等便是。”陆青帆温声道:“等你醒来,便都是好消息了。”
云曦心神一松,打了个哈欠,承了众人的好意。
陆青帆率众离去,破晓时分,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云曦主仆二人梳洗过后就回主屋歇息,临走前还不忘给守护在门内的冷川留了一份早膳,叮嘱他冷海退烧之后就要喂药、喂完了便需看顾着不可再烧起来。
冷川无一不应。
云曦当真是太累了,刚挨着床畔就陷入了沉睡。
许是梦中仍记挂着案件诸事,云曦在零碎的梦境之中蓦地想起了父亲和温嬷嬷留下的那两份名单。
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在名单上看到了“包佑春”的名字。
不知怎的,梦中的云曦油然生出几分焦躁,却因为疲累如何都醒不过来。
“小姐、小姐,陆大人来了。”
云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对上了发鬓凌乱、秀颜焦急的小青果。
“面圣了吗?”云曦揉了揉眼,只道自己睡得未免太死了些,青果都比她先醒了。
“应该是。奴婢看陆大人脸色不好,恐怕没啥好消息。”青果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小姐太累了吧?奴婢叫了你好半天才醒。”
往常都是青果睡得更沉呢。
云曦一边套衣裳一边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正奇怪呢,今天睡得又累又难受。”
许是梦境中的暗示,云曦决定待会儿借陆青帆手里的名单一看。
院子中,陆青帆身形笔挺地端坐在石桌前,他英俊冷冽的容颜透着几分黑气,紧绷的下巴诉说着心态的胶着。
见云曦主仆出来,陆青帆的墨眸缓缓挪向她,专注的视线惹得云曦耳畔一烧。
“大人来了。”
云曦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她和青果睡了不过两个多时辰。
“我们有麻烦了。”陆青帆站起身来,低声道:“皇上召你入宫。”
“我?”云曦呐呐地道:“因为贵妃娘娘的身子吗?”她昨日忙着救冷海,今日确实还不曾入宫为娘娘施针调理、清肃余毒。
“不是。”陆青帆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换身衣裳吧。”
入宫面圣穿仵作常服可不行。
云曦深知今日自己恐怕又要经历一场大劫,樱唇微抿,低声道:“好。”
路上,陆青帆将云曦主仆歇息时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讲了。
包佑春一开始不认罪,后来雨晨之死、阿闪确凿管家罪责,圣上震怒逼迫之下,包佑春终于害怕了,承认是他收买雨晨、背地行事,还故意放出风声让众人以为此乃贵妃授意。
“这些年,包佑春利用太子和贵妃的威名敛财无数,杀人嫁祸的事情也没少做。如今当着圣上的面抖落出来……贵妃娘娘也没落着好。”
贵妃娘娘当时也在,凤威一怒,谏言灭包佑春满门。幸而太子及时赶到、为包佑春一家无辜下人女眷求情,才避免了一场血流成河。
“包佑春必是想着已然要死,索性拖贵妃下水,将这些年的腌臜事一股脑倒出来,明为认罪、暗地心思太叵测了。”
陆青帆说到一半时,云曦就知晓其中关窍。
勿怪他来的时候脸色那样难看,就算包佑春俯首认罪,圣上也会将他口中那些几未所闻的陈年旧账记在太子和贵妃的头上。
一消一打,前番诸事无异于白费功夫。
“关键不在于此。”陆青帆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低声说道:“昨夜又出了几桩命案,告到皇上那去了。”
“命案不是该先报送顺天府或者是大理寺吗?”云曦一怔,“怎得直接报到皇上那去了。”
此事倒不怪顺天府,乃是因死者皆系勋贵,他们直面天颜、当众喊冤,就算三司皆在也阻挡不住。
“死者系晋国公嫡次子、远征侯庶长子,以及靖宁伯府的庶子乌涛。”
在陆青帆询问阿闪作为突破口的时候,暗处有人已经提前动手了。
“啊,”云曦掩唇,因为不曾睡好的疲累骤然消散,“皇上宣我入宫,是为了这些案子?”
陆青帆颔首:“最糟的不是这个。”
“还有更糟的?”云曦喃喃道:“宗大人这是有多乌鸦嘴啊……”
怎得说的好事一个没中,坏消息倒是一个接一个?
陆青帆苦涩摇头,“去了便知。”
入宫门后,贵妃特赐轿撵给二人赶路。
端坐在轿撵上的云曦被几个人抬着快速行走,多少有些不自在;再看一旁的陆青帆,脊背挺得比她还直、看着比她还不自在,她心里终于平衡了些。
抵达御书房,云曦一抬头便看到乌泱泱数人将殿内挤满。
她只瞟了一眼便快速低下头,殿内还响彻着好几位大人的劝说激辩:
“……老臣儿子性命虽然可贵,但毕竟凶犯不是太子殿下,老臣愿意俱不追究!若我儿一人身死换来朝堂安宁,老臣认了!”
“皇上,这世上有一个包大人足矣!”
“老臣人微言轻、自认儿子颇有些才学,这才毛遂自荐、以效朝廷,想为君分忧。如今他被奸人所害、奸人还欲用其案挑唆君臣关系之意,老臣宁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愿亲者痛、仇者快’啊皇上!”
陆青帆用内劲传音告诉云曦,说话的便是原本来告状的晋国公、远征侯和靖宁伯。
三位元老是“世家勋贵”的活招牌。
他们或军功累累、或家族繁盛,就连最普通的靖宁伯府,也是数年功勋而得、绝非浪得虚名。
这一刻,云曦终于明白陆青帆口中的“棘手局面”究竟为何了:原本前来状告凶案、请圣上量裁的世家勋贵,在听闻此案恐与太子有牵系之后皆选择了不追究。
清眸望着端坐在龙椅上的当今圣上,云曦心中暗暗道:圣上只怕心里已经认定了太子与朝中勋贵勾连、企图取而代之了吧?
第233章 五日时限
“怎么,尔等是在威逼朕?”
沉默半晌的皇帝开口便是惊世之言,惹得几位勋贵立刻叩首认罪,再三表明断无此意。
皇帝的视线落在已经磕红了额头的太子,他那副诚恳无奈的模样委实不似作假。
他的视线继而转向已经暗搓搓跪在后方不知来了多久的陆青帆和云曦。
“刑部有一仵作,擅勘察案发地、剖腹验尸,协同刑部屡破奇案。你且说说,如今这般行事,勋贵该如何自辨、太子该如何自证?”
方才还在揣测龙颜盛怒的云曦懵了一下。
火总是这般突然烧到身上,一点不给人准备的机会啊。
端坐在上首的贵妃娘娘仍旧是那副慵懒艳丽之态、眼神却悄然盯住了云曦。
不止是贵妃,御书房内数众勋贵、肱股之臣,都在疑惑皇上为何非要钦点一个小仵作来探问此事。
云曦端正了身子恭敬地道:“启禀皇上,民女以为,几位公爵大人无需自辨、太子亦不必自证。”
陆青帆就等着皇上问话呢。
他料到皇上叫云曦来的目的便是为了让刑部接案。越是疑虑难消的皇上,便越想在明面上显示自己的公正温情。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哦?为何?”皇帝听到了截然不同的回答,方才眉宇间的戾气消散了些。
“几位公爵大人皆是受害之人,为死者沉冤其情、无需自辨;至于太子殿下,他说不是他所为,此话信不得。”
云曦一本正经地说着,听得贵妃和太子的面上一紧。
“云曦,殿上御前,你可要小心回话!”旁侧一个面生的官员痛声道。
云曦惊讶地望着那位痛斥她的官员,随即恭敬地冲皇上道:“这位大人想必才是真的效忠太子殿下的。”
能在御前顶撞圣上、怒斥“出言不逊”的云曦,当是个对太子忠心的。
云曦这话说得巧妙,既表明了自己的聪明、又提醒皇上方才三位公爵所言未必就是站队太子,也可能真如他们所言是为“江山稳固、天家和睦”。
太子深知云曦和陆青帆必定有备而来,本打算静待事态,谁知被云曦这一竿子戳中了肺管子,心底暗暗叫苦。
别说,那人还真是太子的人。
贵妃一直不曾开口制止云曦,她对小丫头颇有三分信任,又知她素有些急智,打算再等等看。
“朕问话,你插什么嘴?”皇帝瞟了那官员一眼,官员额头冷汗沁出,讪然地告罪退让到了一旁。
“你继续讲。”
“那……民女就继续讲了?”云曦故作怯怯地探头瞟了一眼其他大人,皇帝被气笑,直让她继续便是。
云曦认真地道:“古往今来,断案还没有听从嫌犯之言的推论破案之法。太子殿下是否无辜当由不得他自证才是。皇上统领三司、几位大人皆是断案能手,哪就不能调查清楚真相呢?”
只要找到真凶,凶犯目的几何便不言而喻、何必在殿前吵吵嚷嚷?
“哈哈哈……终于碰上个明白人!”
皇帝一拍龙案,指着堂下的晋国公等三人恨声道:“你们三个好大的‘胸怀’,连杀子之冤都能咽下,难道连包佑春那厮都不如?!”
舐犊情深,父子天性。
对比所谓的“大局”,皇帝更笃定人性的弱点。
“若朕真如尔等所言置之不理,岂非让天下人嗤笑朕为了袒护太子行事不公?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未来的储君?”
这番话说得漂亮,既承接了云曦方才的耿直之言,又体现一个帝王的英明大气。
晋国公、远征侯和靖宁伯闻言对视一眼,皆恭敬叩首:“皇上圣明!”
“太子是否与朝臣勾连姑且不论,如今大明三位功臣之子皆被人杀害,此事断不能轻饶!”皇帝龙目震怒,沉声道:“陆青帆!”
“微臣在。”陆青帆闻言扬声应道。
“三公皆系我朝肱骨,其子亦是未来栋梁,其身死冤案刑部务必联合三司调查清楚,三日内给朕一个答复!”
陆青帆张张嘴,想应又没应。
“怎么?”皇帝龙目微眯,神色带着两分冷意:“不行?”
“启禀皇上,且不论验尸所耗时辰凡久、三司之间互相通情也需要时辰。三桩要案得三日办结,恐有难处。”陆青帆模样刚肃,言行亦颇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