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娇娘-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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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帆低笑一声,“胜券在握的凶犯,最后一刻才得了个镜花水月的泡影,云仵作以为如何?”
想到了死去的苏放、信重熟属下却被反杀的邓指挥使……
“极好。这样的结果,合该让毕大人尝一尝。”云曦道。
伴随着大朝会的钟鸣声,毕松出门了。
坐在马车里,毕松望着自己这身从三品的指挥同知衣衫,心知今日便是最后一次穿它了,心里还有些舍不得。
“赶快些。”毕松朗声催促道。
“是,大人。”
车轮滚滚,卷起一阵尘烟,皇宫近在咫尺。
毕松入宫之后,跟随站在列队最前方的逸王殿下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转过视线、微笑以对。
陆青帆也不过如此。
恰逢此刻,他们身后就响起一阵异动。
“他怎得没穿官服就来了?”
“那位是谁啊?女儿家怎能上朝堂。”
“害,这人你都不知?刑部鼎鼎大名的云仵作!”
……
伴随着官员窃窃私语的声音,毕松和逸王齐齐回头发现了陆青帆和云曦。
他们竟然追到朝堂上来了?
“殿下……”毕松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来者不善。”
“只要没有确凿罪证,他便奈何不得你。”逸王笑了笑,和煦的俊颜染上几分亲切:“今儿是舅舅的大日子,任跳梁小丑如何作妖,我等都有应对之法。”
笃定陆青帆并无确凿证据,毕松心神稍松,低声道:“殿下所言甚是。”
二人叙话的功夫,内务总管金公公扬声唱喝:“圣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上朝、唱喝声在大殿之上萦绕不散。
云曦跪在最后方,只觉心潮澎湃。
勿怪天家的人都想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受万人朝贺确实令人心驰神往。
云曦听到圣上说“免礼”之后,便悄然抬眼四处打量。
满朝都是穿着官服的大人们,四品衣裳一个色、四品以下另外一个色。七品开外、除非召见,并无入大朝会的资格。
这些都是陆青帆在上朝之前讲给云曦的。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随着金公公此言一出,前方都察院一官员恭敬地上前道:“启奏陛下,昨日京卫都指挥使邓延遭人杀害、刑部尚未破案,这京卫指挥使司乃戍卫京城一要塞,总不好……”
那官员稀稀拉拉、引经据典,总归就是一句话:京卫指挥使司得找个有能力的、擅长通晓事务的能人接手。
皇帝轻咳几声,听得最后面的云曦都觉圣体比上次还要差,不禁担忧地抬头瞧了瞧。
龙椅之上的皇帝压根瞧不清楚,都是密密麻麻的脑袋。
云曦略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她离得可真够远的。
“既然宋爱卿这般言说,定是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举荐?”
“皇上,从三品都指挥同知毕松大人在任数载一直兢兢业业辅佐邓大人,又是德妃娘娘兄长。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当以毕大人继任。”
“哼。”皇帝似笑非笑地瞥了宋御史一眼。
莫说皇上,就是最角落的云曦也看出来了,这大人就是逸王殿下的爪牙啊!
“邓延身死、必是有人盯上了朕。尔等不思皇城百姓安危、朕之安危,惦记的却是京卫指挥使司的位置落在谁的头上?”
云曦心头暗暗一松,皇上虽然身子骨不大好,人却不糊涂。显然没那么想将位置交予毕大人。
可之前陆青帆就说了,位置不交给毕松,这偌大的京卫都指挥使还真没个适合的人选。
纵然皇上此刻拒绝,只怕一会儿还是会妥协。
“臣等不敢!”伴随着百官请罪的声音,陆青帆和云曦亦躬身叩首。
皇帝越说越来气,火趁势烧到了陆青帆的头上:“刑部三日内务必捉住凶犯!陆青帆何在?”
第320章 确认在场
骤然被点名,陆青帆上前干脆叩首:“启禀皇上,微臣已经知晓凶犯是谁,只是尚未捉拿。”
“为何不捉拿?”皇帝一听脸色骤然一沉,冷声道:“难道等着让朕亲自捉拿不成?”
“微臣正是此意。”
陆青帆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瞬间哗然。
其中一文官不忿地道:“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吾等皆知大人办案入神、大可不必在大朝会上哗众取宠!还是根本就不曾捉拿凶犯,只是想拖延推卸罪责?”
云曦心中暗道,陆青帆这一招果然好,不需要多做什么,逸王殿下的人马自然会悄然冒头,他们只需要将可疑官员记住、回去深查便是。
“大人此言差矣。”陆青帆瞥了一眼那文官,“既然大人知本官能耐,为何着急出来辩解?还是大人不想让圣上知悉真相,企图包庇凶犯?”
“说不定是跟凶犯一伙的。”晁钟大人暗搓搓地帮腔,惹得不少人看那文官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少血口喷人!”那官儿没想到陆青帆嘴皮子竟然这样厉害,半晌都说不出个反驳之言。
皇帝冷哼一声:“任大人既知理亏,便退到一边候着!”
方才怼陆青帆的任展不敢再多言,呐呐地“是”了一声,恭敬地退回了队伍里去。
晁钟大人和陆青帆交换了一个眼神,陆青帆便扬起手恭敬地道:“启禀皇上,还请宣召京卫都指挥使邓延亲卫张或,入宫觐见。”
许是第一次在朝堂上断案,皇上露出兴味十足的表情,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神色仍旧从容的逸王和恭敬行礼的陆青帆,淡声道:“宣。”
伴随着金公公的唱喝声,宣召旨意从大殿传出宫外去。
陆青帆没让圣上和百官干等,已然开始讲起了昨日的案子:“昨日亥时刚过,京卫都指挥使邓延大人借口如厕,从差房来到内城的巷子里同人会面。二人不知商议何事未果、凶犯愤而掏出邓大人佩刀将其杀害,期间为了让邓大人不要叫喊出声惊动他人……”
说到关键处,陆青帆便是一顿,几个内阁大臣见状不禁催促他快说。
“毕大人,还请借您的佩刀一用。”陆青帆客气地道。
京卫都指挥使、锦衣卫,还有内城禁卫御林军统领,都是可以佩戴兵刃入宫的。
如今陆青帆准备演示凶犯如何杀人,总得有个兵器比划比划。
毕松肃板着脸,沉声说道:“放肆,圣上面前,你还要舞刀弄剑不成?”
“岂敢。”陆青帆声音低沉不改,淡声道:“只是想向皇上说明案情。”
毕松看了看高高在上、只字不言的圣上,又瞧了一眼喜怒难测的逸王殿下,到底还是将佩刀抽了出来递给陆青帆。
陆青帆将佩刀举起来,随即再现了凶犯是如何猝不及防拔出死者的佩刀杀人、又是如何转动了小半圈令其内脏破裂、直接身亡的。
“死者尸首上没有太多血水,但伤口周围的血渍却多得古怪。云仵作便对死者的伤口仔细观察研究,发现了凶犯的杀人之法。”
所以,邓延死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叫喊求助,便断了气。
“简直放肆!”皇帝一想到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脸色便难看起来。
陆青帆继续道:“从验尸记录上来看,死者身量同邓大人相似,二人当是熟识的关系,故而谈话之时才没有防备。”
凶犯突然发难,也是沾了熟识的先机。
越是这般,越是凸显出凶犯的心狠手辣。
“……此后,我们追寻线索,前往毕大人府邸,结果一无所获。当我们以为毕大人是清白的时候,又发现了他家中古怪的水仙花……”
云曦不得不承认,陆青帆素来寡言少语,真论起讲故事,倒也不差。
众人便在陆青帆简单干脆的描述中,一点点地深入了一整夜的破案之旅。
逸王和毕松静静地听着,直觉对方恐怕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但前后诸多话,都是陆青帆的推论、猜测,寻线索找人的过程,竟然只字未提期间重点。
毕松下意识地握紧了刀鞘,眼底涌上两分寒意。
逸王瞥了毕松一眼,低声道:“舅舅,沉住气。”
毕松眼中暗芒收敛,只仍旧沉着脸继续听。
“苏放的尸首上发现了一味毒药,跟包子西施家中一样,我们顺着包子西施,查到了一些重要线索。”
说到这里,陆青帆便住了口,冲云曦的方向招招手。
以陆青帆身畔官员为首,他们默契地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人。
知晓陆青帆不是在冲自己打招呼的官员们,也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想寻找那个藏匿着的人。
连圣上都在疑惑,陆青帆在干嘛?
等到众人挨个看过去,终于发现了站在队伍最后方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穿着一身普通的素裳锦衣,清丽漂亮的小脸却大胆地微扬着,一双灵动澄澈的眸子望着大家,见所有人都看过去,她展颜一笑、屈膝行礼……当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那毒物云仵作熟悉,请她为诸位讲解一二。”
云曦有些不好意思地颔首,随即从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金銮殿正中。
她双手奉上两个小小的帕子:“皇上可愿亲自一测?”
“呈上来。”皇帝也很好奇,那毒物到底跟什么水仙有多相似?
金公公应了一声,忙不迭接过云曦的帕子,云曦认真地嘱咐道:“莫要用手触碰,否则便会中毒了。”
现下是破案的关键时刻,皇上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将帕子中的两个花都看了。
他没瞧出什么所以然来,又让人拿来了放大镜仔细端详,这才从中发现了几分根茎的不同。
“如皇上所见,在毕大人家中时,民女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水仙花,便信以为真、不曾多想,还为此劝阻毕大人调理睡眠之法。”
毕松颔首,“有劳姑娘挂心。”
皇上挥挥手,示意金公公把东西端下去:“就算会错辩有毒和无毒之物又如何?这同京卫指挥使司的案子有何关系?”
“关系很大。”云曦轻声道。
陆青帆抬眸瞥了一眼场内百官,淡淡地道:“好了,该知晓的都知晓了,诸位,且跟随本官一道探寻一番。”
说完,小公公就极巧地来报,张或到了。
“宣。”
张或一直都是个不入流的将士,在京卫都指挥使踏踏实实做事,不想第一次进入大朝会,就是因为邓指挥使的案子。
他望着高台上的九五之尊,恭敬地道:“卑职张或,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不耐地摆摆手,示意陆青帆有话快问。
“微臣遵旨。”
陆青帆望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张或,沉声问道:“本官问你,这京卫都指挥使内,一旦有巡察夜防之事,是不是指挥使、指挥同知等人皆会换岗在列?”
张或闻言用力点头,“是啊。”
“本官还听说,毕指挥使素来兢兢业业、昨夜巡察不是他,可他是不是还是去了?”
“是啊。”张或说完之后,认真地道:“京卫指挥使司捍卫圣上安危、所有值夜之人皆不敢稍有怠慢。几位上峰大人更是经常轮换对调、不让下面的人抓着规律。”
“那上峰大人会突然出现在巡防之处也是常有的事?”陆青帆趁热打铁。
云曦心头已经,小手已经悄然攥紧了拳头。
张或的话决定着今日大朝会一搏,到底值不值得。
“对啊。”张或仍旧不明所以,还是耿直直言。
“那本官问你,昨夜,你可有见到毕指挥同知大人?”
陆青帆此言一出,张或即刻开口道:“见了啊。”
他说完后,毕松和逸王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第321章 露馅儿
云曦歪着头观察毕松和逸王殿下的表情,原来这二人并非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的。
他们也会害怕。
“你可确认?”皇帝威严冷凝的嗓音带着几分审视,百官望着张或的神色委实算不上和善。
张或心神一晃,不自觉脱口而出:“皇上、诸位大人,毕大人在才正常吧?平素巡防的时候,指挥同知和指挥使便会不定时抽巡,我等亲卫也大都在岗……”
等得就是这句话!
云曦眸光晶亮晶亮的,旁侧的逸王殿下心中暗道不好!
他虽然仍不知晓陆青帆和云曦当堂对峙破案的因由,就数年以来的布局经验。云曦这反应必然是他们已经入套了!
张或是个愣子,若他不接茬儿便罢了,偏他出言自以为是,开口维护毕松反倒不妥。
“是,”陆青帆满意颔首,就知叫张或来能有意外收获。
不需人教,张或便耿直地为毕松和京卫指挥使司说话:越是刚直热诚的人所说越值得信任。
“毕大人素来行事兢兢业业,为戍卫皇城颇为尽心,此事便是京卫指挥使下属都有目共睹。可昨夜,都指挥使特意告假、却还按时巡防,究竟为何?”
“你浑说!老夫压根没有告假!”毕松沉声反驳。
他笃定了自个儿跟邓延告假的时候,根本无第三个人在场,也不会有人知晓。
“哦?”陆青帆意味深长地瞥了毕松一眼:“毕大人心中定然猜测,当日你私下告假、邓延身死,自然是死无对证,不可能再有旁人知晓。”
可当真无人知晓么?
说罢,他看了一眼云曦。
云曦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纸册:“活人很难讲真话,但死者不会撒谎。”
“这是何物?”皇帝瞥了一眼,问道。
“启禀皇上,是苏放遗物。”陆青帆翻开其中一页,扬声念叨:“辰酉年十月四日,申时二刻,都指挥同知毕松大人告假半日,夜不巡防。都指挥使邓大人允之。”
他合上后沉声道:“毕大人作何解释?”
毕松面上神色不断变幻。
难道他跟邓延说话的时候,苏放就在一旁听着?还故意记了下来?
“既然毕大人不说,那本官就替大人讲讲。”陆青帆望着满朝文武和嘴角仍旧挂着谦逊笑容的逸王殿下道:
“案发当日,毕松故意避让人群、单独跟邓延告假,并借口怕落人口舌、请求邓大人莫要写在考勤册录上,为得便是瞒天过海,让其他属下以为毕松并未告假。”
这样,毕松就能在夜间巡察的时候,将邓延杀害。
苏放是个倒霉催的,他不仅在暗中知晓了毕松告假,还特意记在了自己的考勤簿上,盖因他便是邓延手下掌握官员考勤之人。
话及此,众人才终于恍然明白,为何在张或没来之前,陆青帆要先将苏放之死同邓延身死之案牵系在一处。
包子西施甘霖指认了制作毒药的幕后主使乃是毕松,毕松虽然在邓延的案件中并未冒头,但却在死者苏放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拔出萝卜带出泥,刑部从苏放的身上找到了毕松行事的诡异之处,也进而发现了他的不妥。
“这番话听得本王都糊涂了。”逸王抬起头来望着皇上,“父皇,一直传闻陆大人探案入神、如今这般将两个案子牵强附会,只为构陷舅舅,莫不是有什么旁的企图?”
逸王说到一半儿,恍然道:“儿臣听说,陆大人曾在军中效力,后突然弃武从文当起了差役,因断案缉凶之能进了提刑按察司,这才有了上调京城的际遇……”
原来逸王竟然也暗中调查过陆青帆,却偏在这个时候爆出来,莫不成是想故技重施、攻心为上?
云曦突然“噗嗤”笑了一声,惹得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滞。
“你笑甚?”毕松没好气地道:“一介白衣仵作,竟敢在圣上和百官面前无礼。”
“毕大人稍安勿躁。启禀皇上,民女实在没忍住。”
陆青帆任由云曦发挥,知晓小丫头怕是要给逸王点颜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