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娇娘-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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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德妃娘娘，是、是承乾宫走水了，火势太大了！”门外的大宫女抚尘忙不迭道：“有个受伤的小太监过来报信儿，想从我们这里调些人手去救人。”
　　德妃眼底涌上一抹冷意，“承乾宫走水？”
　　天助她也！
　　在宫中数年，德妃一直被出身更高贵的贵妃压在头上，她的儿子比自己的优秀、她母族重权在握……数年间，德妃都被贵妃压得喘不过气来，直到贤王身死才好过了些。
　　本想着等到形势定了再收拾那个贱人，既然如今已经走水了，烧死贵妃倒是一了白了了！
　　“后宫走水是大事，如今前朝有逸王和内阁，后宫之内当得由本宫担起责任来。你们多派遣些人手……”德妃娘娘冲抚尘颔首，眼底的阴狠冷意不言而喻。
　　抚尘哪里不懂娘娘的意思，恭顺地低下头道：“是，奴婢明白。奴婢这就派人前去。”
　　“嗯，记住。务必要亲自看到贵妃娘娘‘无、碍’才好。”
　　“是，”抚尘听得心惊，直觉皇上倒下后，德妃娘娘的行事越发乖张狠厉，竟跟变了个人似得。
　　抚尘不敢回忆德妃娘娘佛口蛇心的模样，急急忙忙带着大半宫人离去了。
　　能够看着贵妃不得好死，德妃心里不知有多畅快，就连膳食都跟着多吃了些。
　　“这会儿吃饱些好，省得待会儿还得当个饿死鬼。”
　　原本该在承乾宫火舌内的贵妃娘娘衣衫狼狈沾着黑灰、身后却跟着几个强壮的太监和宫女，连带着一向会些腿脚功夫的天星都在贵妃身畔。
　　她气势汹汹而来，屋内仅存的几个太监宫女都被贵妃天然高贵的强大气势镇住，一时间皆忘了阻拦。
　　“你、你怎得在此？”德妃一怔，站起来怒喝一声道：“贵妃，本宫敬你三分，你竟敢率人闯入本宫的寝……”
　　“你仗着皇上在此，不允旁人觐见侍疾，包藏祸心，本宫乃是救驾。”贵妃说完，似笑非笑地道：“说什么擅闯，又没人拦门。”
　　说完，贵妃一抬眼就瞥向天星，天星立刻上前去把皇帝抬走。
　　“你不能带走皇上！”德妃一怔，就要上前阻拦，奈何贵妃带来的人太多了，她一时根本过不去，恼怒之下，德妃尖呵道：“都愣着作甚？死人吗！”
　　被贵妃娘娘震慑的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阻拦，可贵妃哪里会给她们机会？
　　贵妃手底下的人即刻将油了吧唧的东西洒满整个屋子，天星趁着这个功夫将昏迷的皇帝带走。
　　贵妃轻扬下巴，冲着天星道：“动作快些！”
　　“是！”天星最后回头、含泪看了贵妃娘娘一眼，便带着昏迷的圣上大步流星离去。
　　“你、你们要做什么？”德妃见势不妙，眼睁睁地瞧着贵妃的人四散开来，随即，一个人点燃了火折子。
　　小小的火苗瞬间让寝殿燃烧起来，不过两息的功夫，就燃成了冲天大火。
　　“你是故意烧了承乾宫的？”此刻德妃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贵妃故意烧了宫殿、引她的大半人马前去救人，趁虚而入将皇上带走，顺便烧了她的储秀宫……不，贵妃是想跟她同归于尽！
　　“脑子倒是不算太笨，本宫就知道你要彰显仁德、假仁假义。人倒是调走得不少。”贵妃冷冷一笑，“德妃，到了九泉之下，跟你们毕家的列祖列宗认罪去吧！”
　　“本宫绝不认罪！本宫又何罪之有！”德妃不甘心！
　　胜利就在眼前，皇帝毒发不过是这三两日的功夫了！
　　“蠢货。”贵妃倚靠在软榻上，任由火舌将她吞没，却优雅地端起空荡荡的茶盏。
　　就在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唯一的孩子贤王朱珩，看到了族内家人……
　　贵妃微扬，低声道：“爹、娘，珩儿，再等等。”
　　再等一下，她便能在地下团聚了。
　　德妃癫狂大笑，她欲上前去扑打贵妃，却被更大的火势阻拦……
　　储秀宫的大火烧得如火如荼，泰半宫中侍卫都被惊动了。
　　趁乱之际，天星带着皇上从御花园的小路直直赶往皇帝寝宫。
　　……
　　“那娘娘呢？娘娘为什么要跟德妃娘娘同归于尽？”云曦用力地拽着逐月姑娘：“她明明可以走的，犯不着为了乱臣贼子赔上性命啊！”
　　贵妃娘娘甚至都没看到贤王殿下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娘娘没能护住贤王殿下，内疚至极已然油尽灯枯、命不久矣。为了助姑娘一臂之力，她必须得确保德妃被烧死，断了逸王的后路。”逐月一边哭一边说道：“死灰复燃才可怕，娘娘不愿。”
　　云曦心底揪痛不已，也已然红了眼眶：“贵妃娘M。L。Z。L。娘……”
　　“姑娘，我家娘娘甘愿赴死，她……无憾了！”逐月痛哭出声。
　　云曦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眼眶的泪意咽下。
　　贵妃娘娘牺牲自己才让皇上脱困，得了让她入宫给皇上诊治的大好时机。
　　云曦不能让娘娘的心血和付出枉费了。
　　“逐月姑娘，我们走。”
　　云曦声音重新变得坚定平和，逐月大喜抬头，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
　　赶到皇帝寝宫外，紧闭的宫门和锦衣卫森严看守的模样让云曦和逐月一怔。
　　“你说，陆大人会接应天星姑娘救皇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看这守卫森严的模样，也不像是能动弹的啊。
　　“奴婢去瞧瞧。”逐月说着，冲云曦低声道：“姑娘在此稍候。”
　　“不，我们还是一起……”
　　云曦话没说完，就听到一个熟悉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云曦，你们来了？”
　　云曦抬起头来，熟悉的冷峻俊颜从宫墙内探出来，那英武的身形翩若大雁从上而落。
　　“大人！”云曦欣喜地轻呼出声。
　　饶是陆青帆已经长出了青胡茬，容颜有些疲惫，却难掩那双灼灼精光的墨眸。
　　天地为证，云曦永远不会忘记今日见到陆青帆刹那的惊喜。
　　他出现得太及时了。

第350章　怀揣奇毒
　　再见到云曦，陆青帆亦是心中激荡。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一手拎着一个小姑娘，将云曦和逐月直接从宫墙上带着越过去。
　　将逐月放开之后，云曦和陆青帆便紧紧相拥。
　　逐月见状头不住地左右摆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害羞得不住搓手。
　　“习惯就好了。”一个身穿飞鱼服的冷面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逐月的身边，他淡淡地道：“以后这俩人张狂的时候肯定不少。”
　　啧啧，陆青帆多内敛一人，见到云曦的样子委实有些憨批了。
　　“额，大人是……”逐月见眼前这锦衣卫有些面生，呐呐地道：“奴婢寻常不出宫门，不曾见过大人，实在汗颜。”
　　“无妨，宫内大多庶务都是由上峰大人办的。我主要跑外差，你不识得也正常。”锦衣卫副使低声道：“我叫范围。”
　　“啊……”好奇怪的名字。
　　逐月方才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舒缓了些，忙不迭向范围问起天星的下落。
　　范围便主动请缨，带逐月去看天星。将此处留给云曦和陆青帆这对儿有情人。
　　云曦见到陆青帆也没好到哪里去，顾不得陆青帆两日没换衣裳，扎在他的胸口半晌不愿意起来。
　　“我们一直没有大人的消息，也不知道宫里的情况如何。”
　　“乱套得很。外间都是逸王的人。宫中御林军和锦衣卫大部分都投诚了。我只争取到一少部分人。”
　　云曦抬起头，想起贵妃娘娘的牺牲，她再度红了眼眶：“贵妃娘娘跟德妃娘娘同归于尽了。”
　　“嗯。”陆青帆神色亦是黯然：“多亏娘娘足智多谋。”
　　他和锦衣卫副使范围本是想夜探储秀宫直接将皇上带出来，却被贵妃阻止了。
　　贵妃娘娘的计谋更顾全大局，无形之中减少了伤亡，为陆青帆他们争取了更多时间。
　　此刻，最要不得的便是打草惊蛇。
　　“贵妃娘娘猜到我们想封锁宫门、瓮中捉鳖，必然在宫外也有布置……事成之后，她只有一个要求：让皇上恢复贤王太子的身份、以储君之位重新安葬。”
　　那是贤王身死的心结，也成为贵妃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为了贤王的心结，贵妃宁肯牺牲自己，也要让皇帝全须全尾地从储秀宫出来。
　　陆青帆大掌握住云曦的小手，冲她道：“动作轻一些。”
　　“好。”看陆青帆这般行事，云曦笃定宫外看守寝宫的人是敌非友。
　　云曦还是不放心，问道：“等到储秀宫的消息传出来，皇上在寝宫肯定就藏不住了。”届时那些护卫还是会冲进来，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可就麻烦了。
　　“不会。”陆青帆拉着云曦的手晃了晃，“金公公也在，他能拦着那些护卫。只要胜负未分，这些个墙头草明面上不会真的谋害皇上。我们现在只需要将皇上治好，让他在需要的时候能醒过来便够了。”
　　不知是不是云曦的错觉，陆青帆没有想象中的谨慎小心，反而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松快。
　　见云曦一直盯着他瞧，陆青帆忍不住微笑：“怎么了？”
　　云曦：“……没什么。”
　　陆青帆还笑得出来？果然很古怪！
　　“你是不还有什么后招？”
　　“哪里是后招，都是明谋。”陆青帆纠正道：“我们要等一个人来。”
　　“谁？”
　　陆青帆神秘一笑，又卖关子不说了。
　　盯着小姑娘气鼓鼓的腮帮子，陆青帆轻咳一声，将笑意压下。
　　走到寝宫内殿，云曦和陆青帆齐齐收敛笑意，进去探看皇上的情况。
　　“哎呦，小祖宗你可来了！”金公公说完之后就惊觉自己嗓门大了，赶紧压低声音道：“等你半天了！”
　　“金公公安好吧？”云曦也有些担心这位老人家，关切地道。
　　“好得很，好得很！这帮兔崽子没敢真的让宫里乱起来。奴才还是有些脸面的。”
　　金公公心头一暖，不免就多唠叨了几句，随即赶紧将话题转到正事儿上来：“就是皇上的情况不好、从那日吐血昏厥之后，就一直没醒来。太医院的药是一碗接着一碗，奴才看着德妃娘娘灌的，人却如何都醒不来！”
　　想也知晓，那药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云曦闻言心头一沉，“我先为皇上诊脉。”
　　“哎哎，快！”
　　云曦端坐在床畔，用诊包垫着皇上的手专注诊脉。
　　锦衣卫副使带着天星和逐月走进来的时候，见云曦已经在为皇上探看，便不自觉地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云曦。
　　过了不到几息的功夫，云曦低声问道：“金公公，皇上昏迷那日可是先喝过一盏茶后才吐了血？”
　　金公公回忆了一下，“啊，是……”他脸色一白：“那茶里有毒？”
　　“不仅如此。”云曦收回手，沉声道：“皇上那天气怒攻心吐血，本有缓解之态，结果在储秀宫这几日，应当是又被人加重了毒药剂量，若非今日贵妃娘娘行事、将皇上救回来得及时，明日此刻，毒物便会深入脏腑，就算我再赶来极力救治，人也活不过一旬。”
　　金公公一听脚都软了：“储秀宫……那、那德妃娘娘端过去的就不是药，是送皇上殡天的毒啊！”
　　云曦认真地点头。
　　“毒现下能解，可对？”陆青帆知晓，云曦若是无能为力，就不是现在这个从容的口气了。
　　“对。”云曦解释道：“皇上所中的毒名唤‘凶虎龙骨’，毒如其名，来势凶猛、濒死之时还有化骨之痛，形容便是龙骨也能够被其药性化毒成水。”
　　皇上命不该绝，解毒最好的法子便是金针入穴，恰好云曦是“金针眉娘”的传人，她会。
　　再辅以几种珍贵药材，便能够让皇上恢复。
　　“那还等什么，云姑娘你快救吧！”金公公一听有希望，高兴得跟什么似得。
　　云曦闻言无奈地道：“我当然可以即刻救治，但是带来的药材有限，还差几样。”
　　“这好办，本座去拿药。”锦衣卫副使范围主动请缨。
　　他在宫内外走动还不曾引人怀疑，尤其是上峰大人被陆青帆杀害之后，已经有部分锦衣卫暗中涌动、想要投诚了。
　　“好的。”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云曦即刻走到桌边，先让锦衣卫副使准备好药材，随即安顿天星姑娘和逐月姑娘如何煎药。
　　在这个过程中，云曦要先为皇上金针入穴逼毒，救治的过程中不允许其他人探看。
　　如此这般，众人便都跟着退了出去。
　　殿内就剩下金公公和陆青帆二人。
　　云曦正在给皇上宽衣，银针也已经放置好，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金公公和陆青帆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
　　“两位还不走吗？”
　　“万一有意外，我有内劲，可以助你护住皇上的心脉。”陆青帆道。
　　“奴才给云姑娘打下手、递递东西也好啊！”金公公在储秀宫是真呆怕了。
　　云曦眨眨眼，见陆青帆点头示意让金公公留下吧，她这才颔首，准备行事。
　　银针在火苗上过了一遍，迅速地扎向当今圣上的各大穴位。
　　不过片刻的功夫，皇帝的身上就扎满了银针。
　　伴随着云曦的动作，她又准备了一排针出来，在二人的注视下，立刻扎进去一枚银针。
　　二人便瞧着那银针跟蜿蜒的小蛇一般走穴，伴随着云曦手中不大的磁铁一点点儿地来到她需要的位置。
　　“出现了！”云曦轻呼一声，金公公探头一看，就瞧见皇上的胸腹之处逐渐显现出一张红色的大网似得。
　　“这、这就是那什么凶虎毒？”
　　“对。”云曦轻轻点了点圣上的心脉，低声说道：“若是到了这里，我就救不成了。”
　　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成。

第351章　奇招
　　金公公听到这里，着实为当今圣上捏了一把冷汗。
　　陆青帆亦沉声道：“贵妃娘娘行事有度，为我等解了围。”
　　若非她当机立断、选择牺牲自己烧了两座宫殿，恐怕皇上没那么容易转移过来。
　　“逸王殿下呢？”正在解毒的云曦突然抬起头来：“他不会擅自闯入吧？”
　　“他被我们引走了。”这一次说话的不是陆青帆，而是从门外进来的锦衣卫副使，他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低声道：“我们把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尸首丢在了逸王常住的园子里，现在又传出了储秀宫发生大火，他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我们。”
　　这个间隙，足够云曦为当今圣上解毒了。
　　“只是……”锦衣卫副使迟疑了下，“逸王殿下身边那位高手不知身在何处，恐怕对我们很不利。”
　　“哦，他被我毒倒了，这一两天可能没法出现。”云曦手稳声轻，话惊得锦衣卫副使瞪大了眼。
　　“啊？”那等身手之人竟然让云姑娘近身下毒了，这也太玄乎了！
　　云曦人畜无害地笑了笑：“他杀隗宪的时候受了伤，我给他上药的时候加了点料。可惜了，没能留住人。”
　　就这已经很厉害了好吧！
　　锦衣卫副使上一次跟那高手碰面，连人家衣角都没摸着就被甩开了。
　　云曦不再说话，专注逼毒。
　　此刻，皇上胸口靠近心脉的地方已经逐渐变成了紫色，一股强烈的激流仿佛在脏腑里来回蹦动，欺负的胸膛和血鼓包看得金公公一愣一愣的。
　　“这、这能行吗？”金公公神色讪然地道。
　　陆青帆摇头，示意金公公莫说话。
　　金公公赶紧捂嘴巴，再不敢出声了。
　　云曦认真地看着那鼓包所在，金针入穴的速度极快。
　　最终，那鼓包逐渐从胸腔处被她逼到了皇上的腋下。
　　陆青帆眼疾手快将皇上的胳膊抬起来，云曦则立刻戳破了那鼓包……一股鲜血猛然喷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