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娇娘-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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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观察着骆九天的招式、但伴随着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刀剑相撞只剩下了个残影,压根捕捉不到什么轨迹。
“这样可不行……”云曦喃喃着,快速离开校场擂台,走到一个侍卫身边低声询问了几句,还客气地送上一锭银子。
那护卫哪里遭得住美貌姑娘的恳求,红着脸推拒了银子,转身就去办了。
陆青帆一开始只抱着试探骆九天实力的心思,打到后来太过酣畅淋漓、一时间忘却初衷,出招越发迅猛。
他是如此,骆九天亦在暗暗心惊: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武功竟然如此深不可测!
陆青帆眼角余光没瞥见云曦的身影,他手上动作一顿,恰好给了骆九天制胜的破绽,双刀挽着猎猎风声袭来、直击陆青帆要害!
沙场征战之人最擅长的不是武艺,而是绝处逢生:就见陆青帆身形以诡异的角度一弯躲过必杀之击,反手长剑一翻就削开了骆九天的衣襟。
骆九天大惊,忙不迭后退两步,在看到衣烂却无伤后终于心服口服,拱手道:“我败了。”
高手过招、点到即止便知高低。若非陆青帆留手,方才那一剑足以洞穿骆九天心脏。
陆青帆收剑入鞘、并未回礼,颔首道:“骆先生承让,”算是还了此前骆九天托大失礼。
他说完之后眸光四顾,终于看到云曦和一个陌生的将士推着一只猪过来了。
“这是作甚?”
骆九天自视甚高,又跟随高傲的贤王殿下数年,惯是眼高于顶的。现下败在陆青帆手下,他连态度都变得谦逊了几分。
“不瞒骆先生,我等归京路上遇一悬案,凶犯是惯用双刀的高手,如今仍旧在逃。”
为了运官银归京、广发缉凶告示,奉县县丞费了不少力气。但缉拿凶犯一事,他确是尽力了。
“所以你们怀疑上了远在京城的我,今日比武纯属为了试探,可对?”骆九天猜到后并未生气,反而十分配合地道:“骆某数载都与贤王殿下形影不离,并未出京。”
陆青帆指着云曦推来的猪:“如此,还请骆先生配合一二。”
“自然。”
骆九天走到云曦身边,“要怎么削?”
云曦惊讶地看了一眼方才还冷淡疏离的骆九天,又见不远处的陆青帆冲她无声点头,示意云曦直接要求就是,她便不客气地道:“请骆先生以花刀切向此处……”
云曦用炭笔把所需伤口的地方都划了一道黑线,横竖几下、见血封喉之处在哪里,皆一一告知,最后让骆九天自行动手。
骆九天二话不说扬起双刀,三两下便将炭笔所画之处皆留下伤口、还在要害处“咻”地带过。
不过眨眼的功夫,伤口就成了。
云曦敬佩地朝着骆九天竖起大拇指:“骆先生果然高手。”
骆九天傲娇地闷哼一声,算是应了。
小姑娘掏出自己的手套子,将伤口一一翻看过,中间还忍不住疑惑地“咦”了一声。
陆青帆好奇地在一旁探头、跟云曦一道绕着留下刀痕的猪肉打转;骆九天抱着双刀倨傲地站在一旁,想看又不好意思看,时不时地勾着眼睛瞟、在没被发现之前又即刻收回目光。
片刻后,云曦直起身子,眸光复杂地道:“不是骆先生。”
刀痕的落处、收口的力道,都跟凶犯不同。
“确认么?”陆青帆追问道。
“确认,”云曦笃定:“是两个人。”
骆九天闻言有些不满,“江湖中擅使薄刃双刀的人不止在下。”
那小姑娘都说不是他了,陆大人还不信呢?
“还有何人?”陆青帆反问。
“双刀门门主洛青锋,水准便与在下不相伯仲。”骆九天倨傲地扬着下巴,饶是不愿意承认,他也得说,洛青锋的双刀使得不错。
云曦和陆青帆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复杂之色。
他们在洛青锋和骆九天之间听到了两套相同的说辞;而二人留下的刀痕亦不尽相同。
那驿站七人血案的真凶,究竟会是谁呢?!
第108章 皆无巧合
回刑部衙门的路上,云曦百思不得其解:“在两个同样有嫌疑的人口中得到了相反的说辞。大人,这算是互相指认吗?”
仵作最擅验痕迹,看过两个人的刀伤,云曦已经确认,凶犯既不是双刀门门主洛青锋、也不是凌霄刀客骆九天。
除非刻意隐藏了用刀手法……那推论就绕回原点了:二人都有嫌疑。
“尚不知晓。”
“大人,你不是说江湖中会用双刀之人不知凡几,会不会……不在这二人之中。”
“可能性不大。”陆青帆转头看向云曦:“你觉得是纯巧合么?”
“嗯?”
“恰巧是双刀门门主前来配合调查、将线索引到骆九天身上。入京后、我们波折不断才触及贤王的身边人,找骆九天证实了刀法。”
而在此之前,他们还因为梁展留下的罪证跟擅双刀的刺客对峙过。
陆青帆断案多年,也不信世上有什么巧合。
凶犯必定就在二人其中。
“二人中定有一人在说谎。”陆青帆沉吟片刻,沉声道:“回去我探听一下双刀门门主的消息。”
云曦点点头,从奉县离开已经数月,问问看也好。
她对自己勘验痕迹的手法十分自信,总有法子试探究竟是谁在刻意伪装。
回到刑部衙门后,陆青帆和云曦刻意经过卢尚书的屋前,待看到他伏案忙碌的模样才安心走了。
陆青帆召来冷川,让其飞鸽传书寻找双刀门门主的下落;若衙门找到了在逃的杂耍师桂乙和小厮孟含,务必第一时间来报。
安顿好一切,陆青帆准备回去歇息,云曦主仆则去了冉杓的屋里等着下衙。
趁还没到时辰,云曦将骆九天的刀痕用炭笔画了出来。
冉杓凑上来瞧了一眼,就讪讪地缩回了头。
有了任丹青当对照,冉杓已经知晓自己画画的水平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再看云曦那小丫头画个刀伤都栩栩如生的样子……唉,太伤自尊了。
云曦画好后将宣纸放在桌上,呼出一口气望,灵动的眸子涌上几分复杂的思绪。
本以为来到京城、背靠刑部,她很快就能着手调查十年前父亲贪腐旧案的线索。
谁知入京后,复杂的案件接踵而至、世家勋贵和朝廷大员的势力盘根错节,便是奴隶买卖一事,都要以梁展大人杀北莽皇子得以解决……
当年父亲的案子伴随着废太子一事发生得那样迅猛轰烈。京城权势血洗又是何等艰难的处境?
那庞然大物一般的皇权,真能凭借一己之力撼动吗?
云曦想到了数十年如一日等待时机的梁展大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手,眸光逐渐变得坚定:纵再难,吾亦往矣。
次日一早,陆青帆再来衙门,同时收到了两个坏消息,一是双刀门门主洛青锋不知所踪,上一次奉县碰面也是洛青锋在江湖上最后一次露出踪迹。
二是桂乙和孟含都找到了,不过找到的却是两个人的尸首。
“被杀了……”云曦听完后,脸色颇有些不好。
“害,定是被幕后之人灭口了。属下已经亲去瞧过,桂乙被人从河里捞出来的时候,尸首都泡得跟发面馒头一样了……”
冷海叹了口气,又讲起那孟含的情况。
孟含应该是会些易容的本事,找到人的时候,他脸上那些假喉结和腮帮子下的面皮半脱不脱的,发现尸首的人被吓得够呛。
尸首是在闹市的一处角落发现的,一刀割喉毙命。
冷海机灵,直接将刀痕拓印了下来,学着云曦的样子画了个三五分相似。
云曦就着冷海所画的图准备重新临摹一份,间或询问他深浅痕迹,冷海皆一一答了。
片刻后,孟含喉间的致命伤痕就画好了。
“这也太眼熟了吧。”冷海呐呐地看向陆青帆。
陆青帆点点头。
云曦思考片刻,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了当初在奉县所画的凶犯刀痕,两张图放在一起,清晰地阐明了一个事实:杀害小厮孟含的凶犯,和奉县茶肆周席七人的凶犯,系同一人。
“果然又绕回来了。”云曦无奈地道。
这一次,大家都得说一声“巧了”。
“老熟人”凶犯杀害了周席七人本欲灭口寻银,结果被偶遇的陆青帆一行搅和了;如今此人再入京城,暗暗跟踪拓跋靖案的唯二帮凶桂乙、孟含,杀人灭口。
自此,奴隶买卖一案前后,只剩下一个在大牢里等待处斩的梁展。
找人并非一日之功,接下来,大家难得过上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唯有陆青帆仍旧像个陀螺,忙碌地转来转去。
冉杓和任丹青坐在屋内喝茶,云曦主仆猫在角落里看书吃点心;冷氏兄弟还在外奔波查探有关双刀门门主的线索。
而陆大人大清早被贤王叫去了,说是昨夜贤王出门遇刺,要他去查探一二。
“这差事本该是旁人去,可上次卢尚书写了不少卷宗奏折,记仇得很呢!啥芝麻绿豆的事儿都招呼咱们侍郎大人跑腿……”
冉杓有些不痛快。查探一下刺客的事情,让他这个从五品员外郎去也是可以的吧?!
“嘿你老小子到底是替谁义愤填膺呢?我可听说是贤王点名让陆大人过去的。”任丹青一手棋落下,激动地道:“将军!”
“哎不行不行,我刚才都没看着你将我军?这一步撤回去我重新下……”
“你怎得老悔棋!”任丹青气得吹胡子瞪眼:“果然没朋友,也就我还不嫌弃你跟你玩儿!”
“谁稀罕你陪我玩儿似得!”
冉杓也不甘示弱,两个岁数加起来足有米寿之年的老人互相掐起来,如同孩子一般。
云曦和青果在一旁哭笑不得地听着,俨然已经习惯了这日日都要上演的掐架戏码。
“叩叩”。
正当两个小老儿掐得正起劲儿时,房门突然响了。
“冉大人,云仵作可在?”
云曦起身要去开门、冉大人动作更快,立刻窜到门边扯开一条缝,望着俊秀的于植,他阴阳怪气地道:“于大人怎得又到访了?”
“冉大人,下官有个悬案,需请云仵作襄助验尸,还请让云仵作随下官走一趟吧,拜托了。”
于植恭敬地冲着冉杓行了一礼,本想继续为难人的冉杓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轻咳一声:“那、那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于大人,什么案子?”云曦从门内探出小脑袋,漂亮的清眸眨了眨。
于植见状一喜:“原来云仵作在啊,太好了!”
好个屁。
冉杓心下暗暗道,你等着陆大人回来抽你吧小于植!
第109章 验悬尸
云曦一听需要她帮忙验尸,转身喊上青果便跟着于植走了。
冉杓在后面“哎哎”了好几声,都没能拦住小云曦“决绝”的背影。
“坏了,坏了。陆大人的醋坛子要打翻了。”冉杓担忧地道,“小于植哪是咱大人的对手啊!”
看那小子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在大人手里都走不过一招。
“你别杞人忧天了。”任丹青折扇轻轻敲打在冉杓的肩头,“我们大人肯定会以大局为重的。”
吃醋事小,破案事大。哪儿能为了儿女私情耽误正事儿?
冉杓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师爷跟大人同僚几年?”
“五载有余!”任师爷略显得意地道。
“五年了,都没瞧见过陆大人吃醋的架势?”
哎?有故事啊!
任丹青精神头立刻来了,他亲热地挽住冉杓的胳膊把人往屏风后面带,笑得是见牙不见眼,“来来,快展开说说,大人怎么个吃醋法?”
……
前往大理寺的路上,云曦才知道,于植这两日来了三四趟,都被冉大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推拒了。
思及冉大人那护犊子的样子,云曦瞬间忍俊不禁。
“我们日夜兼程入京、又昼夜不歇地破案……冉大人是心疼我。”云曦耐心地解释道:“并非故意刁难于大人。”
“云仵作乃验尸断案的能人,便是三顾茅庐也当的。”于植抱歉地道:“调请刑部之人,委实是不得已为之。”
“请于大人赐教。”
大理寺卿的外孙于植,如今任大理寺寺正,主掌各地案件复审之事。
几日前,于植接到了顺天府的一桩复核案件:女子失踪夜半未归,次日一早,尸首在街巷墙根下被发现,身上只有一道致命伤。
周遭无目击证人,凶犯极难寻找。
顺天府调查了整整七日,走访周遭百姓、俱一无所获,最后只得将案件定为谋财害命,送呈大理寺封为“未破悬案”。
“不瞒姑娘,大理寺每年送呈的悬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此案在我等看来并无特别之处。但……”
云曦立刻支起耳朵,知晓于植大人说到了关键的地方。
“但死者的丈夫听说案件送呈到大理寺后就天天上门来求,言说妻子必不是被‘谋财害命’,其中定有隐情。”
于植在大理寺当差也有些年头了,虽失去挚爱、可心中的正义之火未灭,否则也不会为了谈姑娘的案子殿前作证。
云曦深知其人秉性,反问道:“于大人重新调查了此案,也发现了猫腻?”
于植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叹了口气道:“还请姑娘去瞧瞧吧。”
大理寺布置与刑部衙门截然不同,云曦主仆望着寺内雅致的山水布局,忍不住诧异地道:“大理寺同刑部衙门真真不一样。”
“此处曾是皇家私邸,后来住在此处的贵人搬去了京郊,宅子就空了下来。”
十几年前,大理寺衙门突然坍塌、几处重要的办差地悉数化为平地,暂时挪至私邸宅院办差。
后户部钱款紧张、便修葺之事搁置许久不得行,皇上便索性下旨让大理寺常驻私邸,门口的匾额也彻底换成了“大理寺”。
于植走在最前方引路,期间碰到不少同僚,皆朝三人投去好奇的目光。更有甚胆大者,主动上前攀谈,询问云曦一行的身份。
当从于植口中知晓云曦是仵作后,不少官员都露出惊讶且敬佩的神情,客气地告辞离去。
对比行色匆匆的刑部,大理寺的人行事节奏不紧不慢、人也亲切温和许多。
云曦喜欢大理寺。
大理寺的仵作房在私邸边缘一处二进的院子里,偏安一隅的位置使得周遭越发静谧。
“方莲儿的尸首就在房内,还请云姑娘一探。”于植尴尬地道:“若有为难,云姑娘千万不吝言明。”
“自然。”云曦点点头。
在验尸一途,云曦从不逞强。
“于大人你就放心吧,我家小姐的能耐肯定没问题!”青果笑嘻嘻地拍胸脯保证。
于植心一宽,也忍不住微笑起来:“有劳了。”
云曦正准备进仵作房,就见侧间的窗子“啪”地打开,露出一张端肃的中年皱皮脸。
中年人一开口就透着一股难掩的阴阳怪气:“于大人好能耐,放着寺内的仵作不用、非要去刑部求人。‘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
嚯,这是嘲讽她呢还是贬损于大人呢?
云曦诧异地偏头看向于植,于植好脾气地笑笑:“这是黄老,我们寺内的仵作。”
“黄老好。”秉承着尊老爱幼的教养,云曦客气地福了福身。
黄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抬手“啪”地又把窗子关上了。
云曦无辜地眨眨眼,仿佛在紧闭的窗子里看到一股倾泻而出的浓郁怨气。
“嘿这老头儿!什么态度啊!”青果不服气地叉腰,就想开口怼人。
云曦一把拽住小丫鬟的胳膊,无声摇了摇头。
于植头疼地道:“这黄老真是……云姑娘不必介怀,且去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