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娇娘-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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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役呐呐地让到一边去,骆九天继续道:“陆侍郎说尚书大人对世家勋贵的关系再清楚不过。筛选刺客之事非同小可、需得保密行事,还请大人为贤王殿下尽心。”
“陆青帆这个王……”这个王八蛋,真他娘的会给人找活儿!
卢尚书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唾骂咽回去,皮笑肉不笑地道:“衙门内的检校、员外郎都通擅此事,交予他们来办也是尽够的。”
“保密,”骆九天淡淡吐出两个字,噎得卢尚书脸色铁青。
见卢尚书再无异议,骆九天略一颔首:“辛苦尚书大人,在下黄昏再来。”
说罢,他视衙门差役若无物,飞身踏上卢尚书书房的房檐,震下尘土阵阵、如风一边运功离开了。
“一帮子武夫行径!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卢尚书浑然忘了自己还想骂陆青帆“王八蛋”的辱没斯文之态,狠狠摔打着卷宗,吓得门口差役缩着脑袋躲得更远。
卢尚书原也是想逮住冉杓或者是任师爷用一用的,奈何这俩人都不在:全被云曦请出去调查案子了。
方莲儿的尸首送到刑部已经是午后的事情。
云曦和青果在仵作房验尸,冉杓前往顺天府调阅案子的原始卷宗;任师爷则要往京郊方莲儿夫妻所住的地方走一遭,顺便把方莲儿的丈夫带回来询问一二。
一口咬定妻子为人所害,必定是有所依凭。
兴许,方莲儿的丈夫掌握着什么重要线索也未可知。
卢尚书找人干活扑了个空,整整一个下午,他的书房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幽幽浓郁的怨气,惹得不少刑部内同僚都想绕道走。
仵作房内。
云曦和青果再见到方莲儿的尸首时,女子清秀的容貌带着生前的几分期盼,仿佛急切地要去见什么人。
“也许方莲儿是着急回家见丈夫的。”
恰逢那刻,方莲儿被人发现、一刀灭口,毫无痛苦、毫无察觉地突然咽了气。
那外处看着只有细末浅淡的刀伤,实则内里生生削断了方莲儿的颈骨。
云曦已经戴好手套子,冲青果颔首道:“开始验尸。”
“是,小姐。”
主仆二人围绕着已经修复好的尸首来回忙碌。
云曦在检查完尸表后开始剖腹:方莲儿的尸首因长期暴露在外、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腐烂,脏器有些只能瞧见一半……胃和肠子里能找出来的东西少得可怜。
饶是如此,云曦仍将能够辨认的一些细物找了出来……
且说冉杓到了顺天府,拿着手令要调取有关方莲儿的卷宗,却在顺天府师爷那吃了个闭门羹。
“不在?!”冉杓一怔,“就算师爷不在,那卷宗总还是能正常看的吧?”
不拿走让他瞧瞧也行。
接待冉杓的顺天府韩通判一脸为难地道:“下官也想帮冉大人,且不说那卷库的钥匙不在手里、便是在……所有文书卷宗都是赵师爷一人归置的,下官也翻找不到啊。”
“府尹大人呢?我去找他谈。”冉杓说着就拉住韩通判的手臂,要一道去通禀顺天府尹。
直到在府尹办差的偏院又吃了个闭门羹,冉杓总算反应过来,顺天府是不想给卷宗。
“韩通判,你们是什么意思?一个两个都不在,是要等着卢尚书亲自来要卷宗吗?!”
冉杓已然有些羞恼。他以为,当上从五品员外郎,四处走动左右都会比以前多受些尊重。
可今日到了顺天府才知,人家压根没把他这个“官儿”放在眼里。
“冉大人这是哪里话?刑部能将方莲儿这烫手山芋一般的案子接过去,下官等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刻意刁难呢?”韩通判讪然一笑:“只是……”
冉杓是老实,可他不傻。韩通判分明话里有话!
“韩通判这话本官可就听不明白了,一个谋财害命的悬案,算不上‘烫手山芋’吧?”
冉杓狐疑地道:“刑部接手也是发现了死者的伤势特殊、要并入旧案一起调查凶手,可没为谁开脱的意思。”
“自然,自然。”韩通判吞吞吐吐,面色迟疑地道:“可是贤王殿下不是也插手了吗?”
冉杓闻言立刻恍然。
他之前猜测过,案子可能在顺天府手里就出了岔子、没等被大理寺驳斥回去又多搅进个刑部,如今贤王调陆大人跟随暗访……未来储君究竟是要追究什么,大家心里都没个谱。
也难怪顺天府尹心里打鼓。
“韩通判,你这就想复杂了不是?”冉杓压低声音,将陆大人调查的案子半遮半掩地透露了几句,韩通判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二人刚亮明态度,赵师爷就非常“赶巧”地从顺天府外回来了,客客气气地给冉杓找到了方莲儿的卷宗。
冉杓夹着卷宗离开的时候,不禁得意地捋了捋胡子:能够威慑人的从来都不是官衔,而是那头衔下无形的权势啊!
他又开悟了!
任丹青跟冉杓前后脚进了刑部,二人瞧着仵作房门仍旧紧闭着,就知晓云曦还没出来。
冉杓得意地冲任丹青拍了拍自己怀里的卷宗:“你找来的人呢?”
“在那呢。”任丹青努努嘴,冉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形容枯槁、蓬头垢面的男子正蜷缩在墙角,都瞧不出个人模样来,偏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冉杓吓了一跳:“那谁啊?!”
“方莲儿的夫君。”任丹青叹了口气,“我走到半路就撞见他了。”
那厮沿途拉着路人的手,一直问刑部咋走,任丹青想忽略都不成。
“咿呀”一声,仵作房的门开了,云曦本能抬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视线正正落在蜷缩在墙边的污脏男子身上。
她眉眼一讶,“那是谁啊?”
第113章 丈夫情深
冉杓屋内。
蓬头垢面的男子局促地坐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盏,一双眼睛却警惕地打量着云曦等人。
“房公子别紧张。你今儿过来,想必也是怕尊夫人的案子被草草了结吧?”云曦温声说道:“这案子不论交由哪个衙门,大家都会竭力破案的。”
许是云曦语气温和亲切,许是她的话正戳中了房津的心思,方才还有些畏缩的男子挺直脊背道:“真不是谋财害命,她的钱袋子就在身上,分文不少。”
云曦神色一凛,“分文不少?”
“是,”房津一改方才颓然之态,端正了身子认真地道:“莲儿素来喜爱街头那家的糖糕,那日我们忙活完都睡下了,她才想起来还没去取糖糕,又穿上衣服要取。”
说到这里,房津眼眶骤然湿润,内疚地道:“我惫懒得很,只想着离得也不远、周围都是相熟的邻里,她自去就是了。谁知、谁知……”
谁知疲惫睡去的房津后半夜突然惊醒,才发现早就该回来的妻子并不在身畔。他立刻满屋子找、又发动邻居们找……直到临近清晨才发现了死去多时的方莲儿。
尸首所在,是方莲儿夜半归家的必经转角。
“为何非要晚上去取不可?明日一早起来再去也无妨吧?”冉杓听到这里,率先提出了疑虑。
“冉大人有所不知,方莲儿爱吃的那种糖糕,需得第二日在炉子上热一热才最好。”一说到吃,青果就立刻变成了行家。
她之前也吃过京城本地的糖糕,唯独那走街串巷的糖糕最是美味。拿回来放到次日一热当早膳,顶顶好吃。
房津用力点点头,“确如姑娘所言。”
方莲儿忘记取糖糕也不是一两次。
谁能料到那般普通的日常,竟成为妻子的催命符。
“买糖糕的钱是定数,尊夫人身上装的银钱也不足以要了她的命,可对?”云曦继续追问道。
“对,对对!”房津不住点头,他猛地从凳子上滑跪在地,豆大的泪水从眼眶滚落:“我妻子死得冤枉,她、她是那般良善的人,老天爷不该让她死于非命啊!”
“哎,房公子快快请起!”云曦虚扶一把,就要让房津起来。
一边欲上前搭把手的冉杓和任丹青都没来得及有动作,大力气的青果两手一用劲儿就把虚弱的房津重新扶坐到凳子上。
两位大人讪讪地重新站定,心下暗道青果的饭倒是一点儿没白吃。
连日来投告无门让房津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他嘶声痛哭着对云曦道:
“我、我去了好多个衙门,他们、他们没人听我说话……”
那些官差不是寻个借口把他打发了、就是借口拖延让他等。三等五等、尸首腐烂,留存的证据越发不足,捉凶哪里还有希望?
云曦闻言喟叹道:“顺天府行事确有不足,但尊夫人身上罪证确实极少、捕捉凶犯不易。还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姑、姑娘此言当真?”房津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泪水,从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哽咽。
“我家小姐可是最厉害的仵作,她说的当然是真话了!”
青果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家小姐为了破案不知道在刑部吃了那黄老多少派头,还千辛万苦地将方莲儿的尸首修复……”
“青果,别说了。”云曦立刻呵止道:“我们是仵作,所为皆是应当,邀功做什么?”
青果委委屈屈地闭上嘴巴,一旁的任丹青和冉杓也听不过去,皆为云曦正名。
房津这才知晓,云曦竟是比那大理寺的黄老还要厉害的仵作!
他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云曦忍不住叹了口气,“房公子,随我去看看尊夫人吧?”
“……哎。”房津眼底涌出几分期盼。
抵达仵作房的时候,房津又突然怯了,半晌都不愿意进去。
云曦再三保证方莲儿的尸首非常完整、瞧不出腐烂迹象,房津这才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了。
案台上,方莲儿露出雪白的脖颈和脸颊,自脖颈下盖着干净的白布,像是午睡的人儿怕着凉一般闭着双眼、神情安详。
房津上一次见到妻子是在七天前,当时她已经脏腑溃烂、面皮和头发悉数脱落……当真是一眼难忘。
如今再见到跟平时一般模样的妻子,房津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从仵作房出来,房津就笃定云曦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仵作,非要给她磕头不可。
等好不容易送走了房津,云曦主仆这才与任丹青、冉杓聊起了验尸结果。
“方莲儿死亡时辰是在发现尸首前一夜的戌时末、亥时初。死因是被一刀削断颈骨、当场气绝身亡。”
云曦一边说着、一边将方莲儿脖颈上的伤口一点点画出来:“伤口细长、刃薄如刀,凶犯是个极为凌厉的高手,甚至不曾近方莲儿的身,就用剑气杀死了方莲儿。”
因为不曾近身,导致线索皆无、目击百姓更是无从找齐。顺天府怕是没法子了,只能将其定为悬案处置。
“堂堂一等高手,对一个普通百姓出手?不讲武德!”任丹青闻言神色不忿地道:“勿怪江湖势力越发式微,都是这些个不入流的玩意儿搅和了江湖侠气!”
“‘侠气’变‘匪气’了。”冉杓也跟着叹了口气。
武功高强之人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出手,多少有些让人瞧不起。
云曦画完了伤口图递给冉、任二人:“伤口一如之前的奉县茶肆七人灭口案、陆大人遇刺案。”
从伤口能推论出,杀害方莲儿的凶犯与犯下那两桩案子的,系同一人。
“什么……”冉杓和任丹青脸色齐齐一变。
“此事必须得立刻告诉陆大人!”冉杓当机立断地道:“咱们可做不得主啊。”
“陆大人已经知道了。”云曦安抚道:“复原尸首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有所猜测。”
双刀门门主失踪、骆九天不是真凶,梁展藏身处遇刺……细思前后诸事,基本可以肯定,从奉县茶肆案开始,陆青帆和云曦身边就有一伙人一直躲在暗处。
第114章 不该探看
“危险了,危险了……”任丹青脑子机敏得很,他立刻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
陆大人从青州离开入京的沿途,都有人暗地追踪行事,到底图谋为何?
来者不善哪!
任丹青脑海里涌现出无数声音,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冉杓却在听到云曦说“陆大人已经有所猜测”后,一下子镇定下来。
“陆大人都知晓了必定还有后招,我们放心就是。”
云曦浑然不理解冉大人对陆青帆的盲目信任,一双清眸好奇地打量着冉杓:“大人对案子有什么推论?”
“害,下官可不擅长这个。”让冉杓归置归置情报卷宗尚可,这些……
“就等冉大人这话呢。”云曦微微弯了弯眉眼,“顺天府的卷宗有什么问题?”
冉杓有些尴尬,他在卷宗上没找到任何问题,顺天府行事稳妥、走访无误,确凿没有任何佐证之后,才选择了以“悬案”结案。
案子有疑不假,单纯依靠房津的说辞却无法找到嫌犯的任何线索。
云曦听完后抿了抿唇,“那就只能用笨办法了。”
“什么办法?”冉杓和任丹青异口同声地道。
小姑娘竟然也有后招?
“将方莲儿走过的路全都走一遍。”云曦清丽漂亮的容颜满是坚定:“还原案发当日场景。”
众人决定半夜行事,便提前下衙回去用膳歇息,等到戌时三刻在房津家门外汇合。
云曦主仆回家后,草草用了膳食、便合衣躺在床上,等待夜幕降临。
戌时刚过,云曦主仆就伴随着打更声出了门。
冉杓和任丹青早就租赁好马车等着了,云曦主仆悄然上车后,众人往城郊处驶去。
车上,云曦将那日方莲儿的行动路线一一讲了,又根据行动路线大概归置了一下四个人待会儿的任务。
任丹青和冉杓看到行动路线图的推论时都有些惊讶。
小仵作是怎么办到的?
青果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师爷、冉大人,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是干啥的,从尸首里推论出死者的行事也不难的。”
房津说过,方莲儿不止一次忘记去取糖糕,行动的路线、用过的膳食、必然都有迹可循。
方莲儿的尸首在云曦手里验时确实晚了,但还是在尸首的胃里找到了食物残渣……从肠道残留的东西可以推论出消化的时辰;腹腔内的脏器腐变时辰也有规律,将其一一结合,便能推出方莲儿行动的线索来。
“小丫头厉害啊。”任丹青佩服地道:“换成旁人,哪有这能耐?!”
当初在青州勘验尸首,云曦还藏拙了吧!
云曦不好意思地道:“任师爷抬爱了。”
抵达房津家门前,任师爷和冉杓率先下马车,云曦主仆落后一步。
他们路上已经分配好了,四人各自分开行走、确认方莲儿去取糖糕的路线。
据房津所言,发现方莲儿尸首的时候,并未看到她手里有糖糕;可糖糕铺子的老板却说当日跟方莲儿碰过面,她把糖糕拿走后老板才关得门。
那么,找到方莲儿遗漏的糖糕,就可能捕捉到案发的第一现场。
云曦和青果就着手里的灯笼,在弯弯绕绕的小巷子里一点点地摸索着。
云曦还会特意查看四处有没有什么蚂蚁洞之类的所在。
冉杓和任丹青则从另外一条小路往糖糕铺子走,间或还能听到二人谈论“陆大人和云姑娘都称‘我们’了,以后肯定能喝上喜酒!”的闲谈。
青果小耳朵灵得很,听到后便偷笑着反问道:“小姐,怎得男子也喜欢聊些家长里短的。”
“噤声。”云曦彻底沉浸在方莲儿逐渐逼近死亡的过程,哪里有心情讨论任师爷和冉大人聊的闲话。
桃花眼沿着墙根一点点地挪动视线,突然,她脚步一顿。
“怎么了小姐?”青果见状赶紧把自己的灯笼也递了过去,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