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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大明仵作小娇娘-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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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正主都到齐了,索性一道将案情言说一二。
  “何玉平死之后,本宫颇有些草木皆兵,便命邬全暗中调查太子府邸诸人,就怕这期间还有易铎的探子混在其中。”
  为保险计,他们一直暗中行事、外松内紧。
  所幸并未有所发现与易铎有牵系之人。
  “但却发现了暗中安插人手的邰原。后经过邬全回忆联想,发觉此人身上疑点极多。”
  太子主动说道:“本宫正欲查探此人,结果他就暴毙身亡了。”
  线索一断,太子心有疑虑,就找来陆青帆一行助他破案。
  邰原为他谋算诸多是真、行事有猫腻助旁人亦为真。不论如何,太子都不想让邰原这条性命不明不白地死了。
  云曦叹了口气,“太子殿下虽有爱才之心、奈何邰先生心系‘明主’,只怕是早就潜伏其中、谋划良多了。”
  如今正值收网之际,邰原死活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诚如易铎一般,死了也不影响大局。
  “你等这么说,岂不是、岂不是说邰原幕后之人比他可怕数倍?”太子说完,见陆青帆和云曦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憋屈和不甘越发涌上心头。
  “殿下,我们跟暗处之人交手这么多次,有哪次是彻底占着便宜的?”陆青帆一句反问直至要害。
  云曦立刻点头附和:“最好的一次,也不过是五五之分。”
  便就是洛青峰的那一回,是刑部先收了网才将人逮捕,结果死了的易铎后面给他们带来了无穷尽的麻烦。
  回忆过往真是教训连连,太子殿下的脸色跟跌进了调色盘似得青红黑紫来回变幻。
  “本宫知晓的就这些。”太子殿下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邬全身上,邬全黯然低头,沉声说道:“下毒的人是属下。”
  邬全从一年前开始下毒,那毒物无色无味、且一直不曾爆发,好多次邬全都险些忘了这茬儿。
  “只因毒发的时机不稳,属下一直不知邰原何时会暴毙。今日前来时,确是为了寻找邰原在殿下身边安插的暗钉。”
  邬全来的时候邰原正在沏茶。他立刻以太子殿下正在搜查细作为由,故作跟邰原交心,将之前发现的所有猫腻悉数道来,还说会为邰原保密、想保住邰原的暗桩。
  邰原信以为真,便立刻到桌前写下了一份名录。
  “写名录的时候邰原的表现就有些不妥,属下没当回事。”
  云曦追问:“可是浑身骨缝嵌疼得直冒冷汗、浑身无力,想提笔都费劲儿?”
  “确实如此。”邬全不知这毒药的厉害,只当是要毒发了,便一个劲儿催促。
  邰原写得愈发慢了,谁知等写完之后反而不疼了。他在邬全的搀扶下坐在桌边,邰原笑着说要为邬全沏茶,结果就在那一瞬的功夫,人咽了气。
  “名录呢?”太子殿下问道。
  “烧了。”陆青帆和云曦异口同声道。
  “你们如何知晓?”太子和邬全齐齐看向二人。
  邬全随即恍然道:“怪不得大人询问我烧掉了什么东西,原是猜到了这其中内情。”
  陆青帆斜睨一眼邰原床铺下的暗格,淡淡地道:“总归烧的不是你此前说的东西。”
  屋内有云曦和青果在,二人默契地不曾言明,惹得太子殿下反而有些好奇。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一阵摸索之后从床下方的暗格里摸到了几个画册。
  太子殿下翻了一下便立刻塞回去合上暗格,装作没事人一般快步走到众人身边。
  “那名录上的人都死了,根本没甚用处。”邬全这才说出了实话:“属下擅作主张,将其烧毁。”

第210章 宫内宫外
  邬全隐瞒的事情颇多,一来是想要独自解决;二来便是考虑到太子殿下如今是多事之秋,压根没法分心,他也不想令太子殿下平添忧虑。
  “本宫可没让你将名录烧了。”太子殿下也火啊,这邬全平素看着老实少言,在诸多大事上竟然这般擅动,还在陆青帆的面前耍小聪明!
  “名录上的人不是早年获罪、便是后来意外身死,基本上无一善终。属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陆大人和云仵作却来了。”
  邬全呐呐地道:“陆大人和云仵作接连猜到小人用意,恐怕那苦橘也被大人提审过了,如今倒是想藏掖的不想藏掖的全都被翻了出来。”
  邬全恭敬地抱拳道:“属下万死莫辞,还望殿下判处属下。”
  太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邬全所为一切皆出自忠心,若太子处置了他、岂非枉顾情谊?
  可陆青帆在,他总不能不给个交代吧。
  “大人,按大明刑律,为人利用故意下毒该当何罪?”云曦故意偏头询问陆青帆。
  陆青帆一本正经地配合答道:“身为太子府统领,按律当杖责五十,流放百里。”
  此言一出,太子和邬全皆是一怔。
  “不是,属下……”杀了人啊!怎么可能只判处杖刑流放呢?
  “我之前说过了啊,邰先生中毒五载、所中之毒乃南疆奇毒‘白骨香’。”云曦伸出一根手指头:“邬统领不是南疆人,想弄到这般奇绝的毒恐怕极难。”
  手握毒药之人、与宫中亦有牵系之人,才是真凶。
  邬全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道:“其实、其实属下确有一半的南疆血统。”
  此言一出,莫说云曦和陆青帆,便是太子也是一愣。
  “你是南疆和汉人的血脉?”陆青帆最先反应过来。
  “是。”邬全黯然地道:“属下自打出生便不知父,跟随母亲几年后便流落到了太子府。”
  当时邬全年幼,和母亲在太子府呆了不过几日,母亲便骤然病逝而亡。
  此后邬全一直专心习武、努力拔得头筹,一点点地成为太子殿下的近卫,最后成为护卫统领。
  云曦一边听一边对照着陆青帆拿来的邬全和邰原卷宗,发现期间二者同根同源,甚至邬统领母亲入京的年月跟邰原出入京城的节点都极为相似。
  她心中生出几个大胆的猜测:兴许,邬全的母亲就是这个名册上被划掉的女子。
  心中有了这个推论,再去看重叠的卷宗便愈发能瞧出些痕迹。
  她将族谱递给陆青帆。
  陆青帆看了一眼云曦所指的那抹痕迹,再看向邬全的神色越发复杂。
  “怎么了?”迎着太子殿下亦然转变的眸光,邬全仍旧不知其然。
  “按照族中辈分,你合该喊邰先生一声‘舅爷’。”
  陆青帆说完邬全不禁大声反驳:“你、你浑说!”
  云曦将族谱递给邬全看,轻声解释道:“这是邰先生手中的族谱。按照其中所写,公西原、也就是邰原先生是你母亲的表兄,你当喊一声‘舅爷’。那个族谱上被划掉的名讳很有可能就是上面那个就是你的母亲,而你当时离开家中年岁尚幼并未起名……”
  所以,他母族名字下方没留下邬全的名讳。
  邬全闻言之后脸色一颤。确实,他在来到太子府邸之前是没有名字的。
  模糊的记忆里,娘亲总是叫他“阿全”。
  从邰原的族谱上来看,到邬全这一辈儿,中间字还真就是“全”。
  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
  “邰先生来到太子府邸、成为太子幕僚,甚至跟你颇为投缘,皆并非偶然巧合、也不是什么缘分使然。”
  陆青帆淡淡地道:“而是因为血脉亲情。”
  而邬全,因为对太子的“忠心耿耿”,变相地害死了所知的最后亲人。
  “自此,你还不愿意说出这个毒物是谁给你的么?”云曦轻声说道。
  若是没有贵妃娘娘在宫中这一遭,云曦恐怕会想这毒物可能出自邬全之手。
  但这舅甥二人之间有血脉亲情,而看邰原对邬全的态度恐怕未必对这个亲族一无所知……云曦有理由怀疑,那暗处利用邬全之人,必然也知晓二人的特殊关系、再利用邬全的忠心借刀杀人,顺势铲除太子殿下的另一个臂膀。
  “邰原给自己下毒的可能性极小,利用邬全借刀杀人的可能性更大。”陆青帆跟云曦想到了一处,沉声道:“而此人不仅知晓邰原的习惯,甚至知道该从何处、如何利用毒药。”
  在这个基础上筛选的话,姿柔或者其身边人,反而有了更大的嫌疑。
  邬全还是没法接受自己为人利用的真相,颓丧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
  提及姿柔,太子殿下神色越发讪然:“此事怪本宫当年多嘴。”
  他当时想着邰原孤身一人在京城没个伴儿,便做主想要为幕僚指婚。
  太子偶然便跟贵妃娘娘提及此事,贵妃娘娘就做主将宫中的姿柔指给了邰原做媳妇儿。
  本该皆大欢喜的好事儿,结果二人却成了面子夫妻。
  “数载之内,夫妻二人见面都还是在外面客栈厢房,没个家的样子、还没个一儿半女。”太子殿下说完之后叹了口气。
  他生性高傲,多年行事更是颇有几分不管不顾,哪里想到会有这般多的麻烦。
  陆青帆见状非常中肯地道:“殿下以后不要随便乱点鸳鸯谱。”
  邬全则呐呐地说道:“那毒药并非姿柔给我的,但她为我引荐了一个‘高人’。”
  那高人擅毒,姿柔说在宫中的娘娘们颇有些门路,若邬全需要大可自个儿探问,后续事务一概没有过问。
  “这一点倒是很符合我们方才的推论。如今想来,姿柔姑娘恐怕是料到你要给邰先生用毒,而那中间人也恰好给你的就是‘白骨香’,可对?”
  云曦所言皆中。
  “是,只是属下当时并不知晓这毒物是‘白骨香’。”邬全也是今日听云曦说完之后才知道的。
  太子揉着太阳穴,“那暗处之人倒是将你的性子拿捏得极好。”
  该问的邬全一个都没深究、不该做的他倒是全做了。
  这期间但凡邬全多个心眼探问两句,许是都可能发现其中不妥。
  云曦叹了口气:“谋算人心,那暗处之人乃是行家。”
  半晌不曾言语的陆青帆淡淡地道:“还差个人。”
  姿柔不是源头,这中间定然还有个错漏。
  青果一拍手:“邬统领不是见过那卖药的嘛,咱们找任师爷画下来,先逮小鱼、再抓大鱼呗!”
  陆青帆墨眸划过一抹笑意,“有理。”
  云曦宠溺地拍了拍小丫鬟的脖颈:“我家青果就是聪明。”
  太子殿下恨铁不成钢地瞥了邬全一眼。
  知晓自己为人算计、杀害舅父的邬全神色黯然,半晌都没抬起头来。
  任丹青被太子府的人从刑部衙门提溜出来时,天刚蒙蒙亮。
  他打着哈欠坐上太子府兵抬来的轿撵时,心里还在想,今儿个大人慢了些呀!他都睡了两个来时辰才轮着出来干活。
  到了太子府邸,任丹青话不多问,只专注画像。
  这边厢,陆青帆冲云曦道:“贵妃娘娘的事情,太子殿下也该知晓了。”
  不牵涉幕僚之事和“白骨香”之毒,此事合该由贵妃娘娘开口、他们母子商议与圣上请命。
  现在扯到了案子、牵系颇广,真相不好再瞒。
  太子闻言心底油然生出几分不祥之感,“母妃何事?”

第211章 不为人知的一面
  云曦言简意赅地将宫中经历之事一一道来。
  听闻贵妃娘娘中毒已有三年之久,邬全脸色瞬间惨白。他这一刻终于了然,自己确实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都怪属下……”
  太子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母妃竟然已患病痛三载,而他对此一无所知,还要刑部的人前来告知他母妃乃是中毒。
  真真不孝!
  “是我太傻了!”邬全痛恨地捶了膝盖一记:“竟然、竟然这样被人利用,还、还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云曦叹了口气:“邬统领也不必太过自责,凶犯虽然是借你之手行事,但就算没你、邬统领也已积重难返了。”
  利用邬全的愚忠杀了邰原、再让邬全获罪被赐死,一下子铲除太子身边两个重要羽翼……顺便还给幕后真正的凶犯顶了罪,真真是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太子跟圣上在何玉平的案子上已然生了嫌隙,讨要‘重楼花’成与不成、都会让天家父子裂痕骤大,左右都是不亏的买卖。”
  陆青帆点明凶犯最终目的,让太子脸色越发阴沉。
  “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
  太子只想着自个儿身边定然已经没有易铎的人了,却不了幕后之人早就将触手伸进了铁桶一般的皇宫,险险就要将他母子二人的性命彻底掌握M。L。Z。L。在手中。
  被人拿捏的滋味当真难受。
  “不,太子殿下和贵妃娘娘已然被人拿捏了。”云曦认真地道:“就算知晓了这个计谋,太子为了娘娘的凤体,也不得不铤而走险。”
  这是一步死棋。
  太子仁孝,不会置贵妃娘娘的性命于不顾。
  凶犯便是这般明目张胆,太子也没得选择。
  说到这里,陆青帆都不得不佩服那暗中谋划的“明主”,行事当真凌厉得很哪!
  “不错。”太子冷声说道:“不论如何,本宫都只能选择为母妃讨赐‘重楼花’。”
  太子和邬全隐瞒的情况已然明晰,案件的脉络直指太子和圣上的父子关系,一个不慎便会导致满盘皆输的结果。
  “陆大人,你可有什么主意?”太子沉声反问道。
  “我们去调查邰原的幕后主使,太子殿下即刻入宫陈情吧。”为今之计,也只有顺水推舟、迎难而上了。
  “可。”太子沉吟片刻,决定暂且如此,便快速转身。
  一行众人走出几步,太子便回头冲着呆怔在原地的邬全低吼道:“愣着作甚,还不跟上?!”
  这是要让邬全戴罪立功了?!
  邬全喃喃地道:“属下、属下还能跟着殿下吗?”
  “不曾判罪之前,邬统领还是太子府的护卫统领啊。”云曦温声提醒道。
  这桩案子还没走到尾声,谁是谁非目前当不得判。
  邬全下意识地看向陆青帆,陆青帆略一颔首,默许了云曦的说辞。
  邬全再不多言,恭敬地抱拳道:“多谢!”
  说完他再不迟疑,一如既往地跟上自家殿下的脚步、陪同在侧。
  云曦主仆和陆青帆目送二人的背影,她不禁轻声感慨道:“究竟是什么人能谋算人心至此?”
  陆青帆薄唇微抿,片刻后沉声道:“不论是谁,我们都在一点点地接近他。”
  蓦地,陆青帆突然说道:“等下,我们忘了一个人。”
  云曦眨眨眼:“邰原先生的小厮,苦橘?”
  “不错。”
  三人折返回了太子府,从厢房里找到了蜷缩在角落、浑身污脏的小厮苦橘。
  再见到陆青帆一行,苦橘险些又要哭出声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陆青帆冷声呵止“闭上嘴”。
  苦橘呐呐地将到了嘴边的呜咽咽了回去。
  云曦:“……不过片刻未见,你怎得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的?”
  “这地方不安全,左右皆有巡防府兵经过!小人好几次都险险被发现,就、就只能滚着躲进来了。”
  苦橘一脸幽怨地说完,就见青果瞪大眼睛瞧着地上的土痕、又打量了一番被五花大绑的小厮,不禁竖起大拇指道:“您可真是个拼命的毛毛虫。”
  “你才是毛毛虫!”苦橘气得够呛,顾不得陆青帆也在身侧便扬声反驳道:“小人那不是怕给陆大人惹麻烦吗?!”
  陆青帆淡淡勾唇,便听到云曦小声喃喃道:“大人不找旁人麻烦就不错了。”
  深眸意味不明地望着云曦,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几分戏谑:“我有那般难缠?”
  “那大人得问问被缠过的人才知。”云曦笑着揶揄道。
  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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