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她骄纵-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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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锡然却只是淡淡,无悲无喜,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烘热。
“暖暖,我接下来还有点事需要去处理,先送你去尚家好不好。”他温言说道。
尚禧暖咬了咬发白唇角,低声,“我想陪你一起。”
他揉了揉她脑后,声音更加温柔,“乖,听话,我处理完立刻去找你。”
尚禧暖不想这个时候让他分心为难,只好点头,“那你今天必须回来。”
她也有自私的一面,不想和爱人有半刻分离。
“好,我晚一些,一定回。”
黎锡然将尚禧暖送到尚家门口,也没进家门,直接便离开了。
…
尚家人一早就听说大小姐回国,老爷子直接推了集团会议等在家里。
可一上午过去,还是没见到人影。
直到下午,才听门卫处来报,尚禧暖回来了。
她刚走到前廊,便见尚遵神采奕奕地大步朝她走来,“哎哟,我的宝贝公主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见到了外公,尚禧暖郁郁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直接飞奔进尚遵怀中,“外公,我好想您呀!”
“说着想外公,结果早上着陆的飞机,下午才回家。”尚遵看了看她身后,“那小子呢?”
陈韶怡病故的事,黎家还没有对外发丧。
她向尚遵解释后,老爷子都不由唏嘘感叹,“这黎家老二家里,只剩下锡然这一个孩子了。”
黎家两房,大房早年因娶妻差不多和家里闹翻。
结果二房迟迟无法生育,又英年早逝。
如果不是小辈兄弟姊妹间还维系着交情,只怕整个黎家真的只有黎锡然一人了。
“外公,晚上让他住我们家吧。”尚禧暖搀扶着尚遵,“他还是挺渴望家庭的温暖的。”
尚遵叹息一声,“我没什么意见,你们年轻人自己做主就好。”
活到他这个年岁,每年都能听到老朋友的死讯。
除了唏嘘感叹外,更多的是对生死的无奈,所以唯一的愿望也就只有儿女幸福平安。
因为尚禧暖回家,尚家整个都忙碌了起来。
尚宸郗原本和楚菱在苏州出差,中午时就开车往家赶。
尚澹和乔曦自见了双方家长,小情侣便住了出去,一早也同负责卫生的阿姨打招呼要回家住。
偌大的中式庭院,突然喧嚣起来,宛若过年。
一家子围坐在客厅,好不热闹。
这时厨房阿姨前来,说是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外公,你们先去,我给黎锡然打个电话。”尚禧暖刚在聊天时就显得有些不够专心,时不时就要低头看下手机。
尚遵摆手,“不急,我们去餐厅等他。”
只是还没等尚禧暖拨通号码,黎锡然已经推门进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尚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怎么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不少。”
“国外的水土,可能不太养人吧。”黎锡然同样打趣回道,面上半点低沉情绪不见。
“锡然看起来是瘦了,我们暖暖可半点没有,还圆润不少呢。”尚澹立刻接话道。
大小姐怒目圆瞪,“你也是,我看曦曦快把你喂成球了!”
兄妹俩斗嘴结束,尚禧暖才又去向黎锡然身边,挽住他手臂低声关切道:“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黎锡然颔首,用下颌蹭了蹭她发顶,“处理好了,放心吧。”
这一餐,大家有意不去提黎家的事,尽量给黎锡然转换心情。
饭后,黎锡然被尚遵叫去书房聊天,尚禧暖则跟着蕙姨去换房间的床单被罩。
“用红的多好。”蕙姨边嘟囔,边收起她早准备好的龙凤呈祥刺绣红床单,“看着就喜庆,而且你是第一次带女婿回来,这也是好兆头。”
尚禧暖坐在地毯上收拾被她撒了一地的首饰,“我的蕙姨,你如果再在窗户上贴几个红双喜,不知道还以为今天是我俩新婚大吉呢。”
蕙姨长叹一口气,“好不容易看着你一点点长大,终于带了个女婿回家,我这不是为你高兴嘛。”
她从来拿尚禧暖当小辈心疼,怜爱她自小没了亲爸妈。刚回沪上时瘦得像只小猫,每天晚上就蜷缩在墙角,明明害怕得瑟瑟发抖还不敢说。
现在看到她长大,出落成了大姑娘,她是既欣慰又高兴。
而尚禧暖对蕙姨的感情也如家人,就像是另一层面的母亲。为了让蕙姨安心在黎家工作,还将他们一家人安置到沪上。
“蕙姨你再等等,我保证很快就能让你给我铺红床单了。”尚禧暖哄道:“今天铺那套粉色的吧。”
“黎董好大一个男人,睡粉床单呀?”蕙姨笑着打趣。
“他如果觉得不舒服,也可以睡客房的灰床单。”尚禧暖捧着首饰盒,放到桌子上。
她话音刚落,黎锡然便推门而进,“我觉得粉床单挺好,比客房的灰床单好。”
蕙姨笑弯了眉眼,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模样。
边铺床,边不住地唠叨,“以前怎么也没想到黎董能成我家的女婿,有时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尚禧暖正在给黎锡然拿睡衣,闻言回头两人相视一笑。
“好了,你们早点休息。”蕙姨笑着给两人关上门。
蕙姨一离开,黎锡然才发现大小姐的房间,整个就是粉色海洋。
就连她拿给自己的睡衣,和内衣裤都是粉色的。
“乖乖,也不用从里到外都是粉的吧。”他抖了抖手里的平角裤。
“我就喜欢粉色的,你现在赶紧去洗澡。”她娇嗔道。
黎锡然格外不正经地抱住她,唇就凑在她耳畔,“这么着急?”
“哎呀,你吹得我耳朵痒。”尚禧暖挣扎着。她刚刚给黎锡然递衣服的时候,都看到他眼下明显的乌青了。飞机上那一晚,他肯定也没睡好。“快点去洗澡,然后睡觉。”
黎锡然却是突然丢掉手里的衣服,紧紧将她抱住她,久久地一句话也没有讲。
尚禧暖便也安静地站在原地,多时才说了一句,“黎锡然,你永远都有我。”
第54章 明月藏鹭
◎“暖暖,你永远都有我。”◎
充满馨香少女气息的房间; 只亮了一盏灯。
尚禧暖倚在床头软包上,怀里抱着黎锡然。
刚刚洗过澡的男人有些发热; 测了体温发现是低烧。一向壮硕的人经历了一系列打击; 终于在故土的温柔乡里屈服。
“吃完药感觉如何?”她就像是抱着一个婴儿,柔声哄道。
“我没事,放心吧。”黎锡然手臂环着她的腰; 鼻息轻嗅着她胸脯前的香气。大约是感觉到她不信,又不正经地隔着衣服用齿锋轻啄红豆; “有可能是想要你; 所以才开始燥热的。”
尚禧暖腰肢软了下; “别闹,注意一些心脏。”
医生嘱咐过刀伤虽不致命; 但对他心脏功能还是存在了一定的损伤,千万要注意过度疲劳。
“这种令神经愉悦的事,不算过劳。”黎锡然手已经开始去解她睡衣衣扣。
或许是极度的压抑; 他需要一定的释放。尚禧暖感觉到他今日的动作比往日多了几分狠; 还迟迟不愿结束地将时间线也一同拉长。
“暖暖,你就是我的乐土。”他低沉说着。
只有在她身边时,黎锡然才能短暂地忘却所有烦恼。人固有一死,他希望是死在她身边的。
后半夜; 黎锡然趴在床上; 尚禧暖拿温毛巾给他擦拭后背; “舒服点没有?”
他抓住她手; 放在唇边轻啄,“谢谢你; 老婆。”
这声老婆他叫得熟练又自然; 尚禧暖都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你叫我什么?”
“老婆。”
大小姐放下毛巾又去摸他额头; “退烧了呀。”
黎锡然低沉叹了口气,拉着人塞进自己怀里,“我很清醒,暖暖。”
“。。。”
“暖暖,你想不想早点结婚?”
他本想说:暖暖,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
但临说出口时,又变成询问句。
他怕自己如今的情况,像是故作可怜的惹她心软,他还是希望大小姐是在完全理智下决定婚姻选项。
“黎锡然,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尚禧暖沉静说道:“我说真的,我们组建一个家。”
若论起来,她和黎锡然身世差不多。
母亲都是未婚生子,父亲想要弥补,却能给予的少之又少。
只是她幸运了一些,遇到了疼爱她的外公和舅舅舅妈,将她的童年噩梦治愈成童话。
但偶尔,她还是会觉得孤独。
那是一种源自于心脏深处的,无法言说的空洞。
“好。”黎锡然终于疲惫地阖上眼,嘴里还不断地呢喃着,“尚禧暖,我爱你,用生命。”
…
接下来的一周,黎家开始对外发丧,沪上有名望的世家陆续前来吊唁。
尚禧暖征得外公同意,陪着黎锡然一起处理丧事。
黎家大房二老一早便送来讯息,他们上了年龄不便前来,一切事宜由儿子黎逾湛代理。
乔曦因为尚禧暖在,所以也待在黎家老宅忙前忙后。
两人同穿了一身白色香奈儿套装,端庄不失礼数。
“经此一事,全沪上都知道你是我舅妈了。”乔曦低声道:“爷爷没有意见吗?”
毕竟尚禧暖还是未出嫁的身份,这样公然出现在男方母亲的葬礼之上,总会落下些口舌议论。
“外公同意的,他也心疼黎锡然一个人孤零零的。”世家的丧事,声势浩荡,“黎家的地位在这里摆着,肯定会有人看他年轻,想要倚老卖老一番。我站在这里,就等于尚家站在这里,他们总是会顾忌外公的面子。”
世家盘根错节,她想做黎锡然的藤,也做他的叶。
“我舅舅遇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我哥哥遇到你,也是他的福气。”
尚澹恰时过来,正听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是第一次见你们这样商业互捧的姑嫂二人。”
大小姐塞给尚澹一个苹果,“怎么,不然我俩论舅甥?”
“真是翅膀硬了。”尚澹捏了她肩膀一下,“老黎呢?”
“壹京的两个舅舅来了,他去接了。”是秦见川、宜笙夫妇,和白鹊洲、则灵夫妇。早前他们经常在一起玩,后来他们四人结婚生子,精力便全部用到了事业和孩子身上。
“白家。。。”白鹊洲是黎逾湛未婚妻的哥哥,“白鹊思同黎逾湛订婚的时候,也就只有他们两口子来了。”
尚禧暖回道:“鹊洲舅舅很好的,白家也就鹊洲舅舅不势利眼。”
正说着,齐刷刷一群人进来。
宜笙肚子已然显怀,则灵抱着一个奶白的粉团子。
“舅舅,舅妈们好。”尚禧暖乖巧打招呼。
“还叫舅舅,舅妈呀?”白鹊洲接过闹腾的儿子抱在怀里,“你要这样叫,老黎以后是不是也得改口了。”
黎锡然原本消瘦,疲惫的面容,多了几分暖意的笑,“就显得你了。”
“餐厅已经布置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尚禧暖挽着黎锡然手臂说道。
早餐结束,众人就要前往殡仪馆进行最后的送别仪式。
他们几人坐在一个包厢,其间突然看到壹京区的大厅出现了一个特殊的面孔。
“壹京陈家的居然也来了。”白鹊洲轻声说道。
壹京陈家和沪上陈家并不属于同系,但若往上多追溯几代,也不是找不出关系。
只是近几年黎家不太与陈家来往,所以他们娘家邀请的宾客,黎锡然也不太清楚其中缘由。
“壹京陈家两房,二房早年国外遇难去世,留下一女。那个是大房的陈嵘清,旁边是他被拐走刚刚找回的儿子,叫陈京澍。”秦见川同陈家有些合作,所以知晓其中一二,“陈家老爷子初夏过世前,那叫一个腥风血雨,直到这孩子回家。。。”
世家望族,各门各户都有本难念的经书。
“陈嵘清又升了吗?”陈家实力雄厚便因大房在政界,背后又有商业资本做支撑,“我以为,他这个年龄该退休了。”
“他除了不能生孩子,升官还是一把好手”白鹊洲嘲讽道。
“什么意思?”乔曦好奇道。
“陈嵘清的儿子,对外宣称是早年被拐,母亲抑郁自杀。”
“不是吗?”
白鹊洲捂住自己儿子耳朵,“那个男孩,陈京澍,是深水炸弹得来的。”
“。。。”
一室沉默,众人看向那个身姿挺拔,却略带阴翳的少年。
尚禧暖最先收回视线,却不忘剜一眼陈嵘清,“败类。”
…
餐后,所有人乘车前往殡仪馆。
冬日的晨,阴云密布。
更是在众人抵达殡仪馆时,最后一点日头也被乌云遮住。
场馆内,陈韶怡如睡着一般躺在水晶棺内。
黎锡然给了她最大的体面,将她与黎谦昀合葬一处。
尚禧暖偷偷去看黎锡然脸上的情绪,却见他无悲也无喜,但又能感受到内心翻涌着的悲戚。
她上前一步挽住黎锡然手臂,同他对视,说道:“男人哭,一点不丢人。”
尚禧暖话音落下,便见黎锡然左眼眼角也滑落下一滴泪。
观礼结束,陈韶怡的律师叫住黎锡然。
尚禧暖随着人群先行离开厅内。
空旷的院落,三五成堆。
不乏一些低声议论。
“陈夫人生前没少难为黎锡然,没想到临了却是他一手操办这风光的葬礼。”
“哎~人死就是一捧白灰,活着的人总要寻求一个安慰。”对黎锡然来说,他或许是在寻求父母离世的那份安慰。
陈韶怡对黎锡然的恨,寄托了她对生的渴望。
黎锡然最后给陈韶怡送终,也寄托了他渴望寻的童年那份原谅的希望。
最后直到人群散尽,黎锡然才从厅内出来。
他拿着一封信,刚走到院前的菩提树旁,便双腿虚力地趔趄了下。
尚禧暖急忙上前扶住他,“怎么了?”
黎锡然摇头,看向她时却笑了,“母亲说,她原谅我了。”
黎锡然将遗嘱和信递给尚禧暖,上面只有一句话:若黎锡然主持葬礼,赠信;他人,毁信。
陈韶怡的遗嘱也是短短的几句话,看得出来她临终前,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油尽灯枯的状态。
她的大概意思便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回顾一生,没有一个人能平顺地过安稳日子。她以前只觉自己被骗了,后知后觉她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不愿意相信黎谦昀爱自己,她怕人会为了爱殉情,但如果是恨,就可以变为求生的能力。
最后,她还告知了安娅的葬身之地。
“暖暖,我也找到我妈妈了。”他找了二十多年,从幼年到成年。
尚禧暖抱住黎锡然,“我们去接她回家吧。”
安娅最终被黎锡然安葬在伦敦,是他们之前居住的地方。
他成年后便将那处房子买了下来,修建成一个小庭院。
郁郁葱葱的柳树环绕着庭院的小溪,安娅便沉睡在旁边的花坛里。
…
忙完这些事,已临近年根。
两人年前回了趟沪上,赖在尚家吃喝玩乐,好不逍遥。
黎锡然都被养胖了些许,又开始拉着尚澹开始健身增肌。
“我舅现在真的很不一样。”乔曦端着杯热茶,同尚禧暖说道。
两个小姐妹坐在一起,尚禧暖瞧着健身馆里两个正暗暗较劲的两个男人,“怎么不一样?”
“自从葬礼后,我反而觉得舅舅终于活了。”乔曦挑眉。
尚禧暖抿唇浅笑,实现末端尽是黎锡然的身影,“是呀!他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11岁。”
那些阴霾的过往,自此全部烟消云散。
往后岁月,都是充满喜和暖的。
“你过年还要回英国吗?”
英国并没有春节假期,算起来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