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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东京风华-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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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九浑浑噩噩,干涩沉重的眼皮抬了抬,轻轻嗯了声。等车夫跳下马车,她便强撑着精神,攥住藏在袖中的匕首。
  没一会儿,那车夫便又回来了。但仅留的警惕性,却让顾九隐隐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她狠掐大腿,醒了醒神。
  顾九小心拔出匕首,盯着晃动不已的车帘,问道:“你肚子还痛吗?”
  车夫回道:“多谢姑娘关心,已经不痛了。”
  顾九目光一沉。
  声音不对。
  不是车马铺派的那个人。
  她压下心头的慌乱,开始四处寻找可以脱身的东西。
  但一无所获。
  顾九咬咬牙,举起刀尖对准车帘,尽量平静道:“我有东西忘在了城内,麻烦掉头回去。你放心,等回到车马铺,银钱照付。”
  可那车夫不再吭声了,马车的行驶速度也越来越快。
  顾九浑身冒着冷汗,来不及多想,估摸出车夫大概的位置后,一狠心,刺了过去。
  车夫似是早有准备,身形一晃,躲过了这杀意凛冽的一刀。
  刺啦——
  车帘顺着刀刃破了一个大口子,迎面袭来一股冷风。
  顾九没有给车夫缓神的机会,一把将发簪拔下,用左手握住,刺向车夫的左胸口,等他往右侧躲闪时,再快速扬起右手的匕首,狠狠地刺进车夫体内。
  只听一声惨叫。
  车夫滚落在地,卷起一阵尘土。
  然而顾九还来不及喘口气,竟发现那控制马匹的缰绳被切断了一侧。
  骏马撒欢儿似地往前奔去,车轱辘飞速碾过一块石头,车身剧烈一晃。顾九又被重新甩进车厢内,后脑勺冷不丁撞上硬物,她登时眼冒金星,头疼脑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好像出现了幻觉。
  “顾九!”
  有人似乎在叫她。
  顾九一抬眼,霎那间心都凉了半截。她没时间去考虑那是不是幻听,因为再往前就是悬崖了!
  顾九指甲死死扣住车壁,咬着下唇,一鼓作气冲了出去,而后拼劲全身力气隔断了另一侧缰绳。
  只见那马儿凌空一跃,仅在空中停留了半刻,便凄厉地长嘶一声,迅速坠入崖底。
  而由于惯性,笨重的车厢擦着地面不断往前滑动,顾九则因缰绳断裂再次被猛甩进厢内,脑袋嗡嗡作响。
  眼见车厢即将冲向悬崖,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道及时卡住了车厢!
  顾九茫然抬眼,撞入那双她永远不会忘记的黑眸中。
  心跳在这一刻骤停。
  只要沈时砚再往后退半步,便会像那悬崖边粗糙的沙石一般,掉入深不可测的崖底。
  顾九不敢轻易乱动,牙齿都在打颤:“你进来。”
  现在这种三面无路的情况,沈时砚只剩下扑入车厢这一条路可以走。
  然而顾九说完这句话后,沈时砚却只虚弱地笑了笑。
  他动不了。
  两处膝盖几乎被凹凸不平的石粒磨得血肉模糊,手臂好像也脱臼了。他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能稳住身形是他所剩无几的力气。
  而顾九也在这一刻意识到了他的状况。她竭力控制住急促的呼吸,一字一顿道:“你不要动,千万不要动。身子保持往前倾,我现在过去。”
  沈时砚却垂下眼睫。
  他不想让她冒险。
  顾九立刻反应过来沈时砚是什么意思,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她崩溃道:“沈长赢,你难道还要再让我看你死一次吗?!”
  “我受不了的,我受不了!”
  顾九近似轻哄:“算我求你了,你别动好不好。。。。。。让我过去。放心,不会有事,我们都会活下来的。”
  沈时砚薄唇似是动了动,从喉咙深处滚缓缓滚出一个字来。
  “好。”
  顾九暂时松了口气。
  她集中所有注意力,一边缓慢往前移动,一边留意着车厢的动静,害怕因为她的不小心,导致沈时砚失力倒下。
  顾九从未感觉时间能变得如此熬人,似乎每一瞬都被恐惧撕成了数不清的片缕。
  一寸一寸,往前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顾九终于可以触碰到了沈时砚,里衣早已被汗水浸透。
  “别怕。”
  他安慰道。
  顾九紧抿着唇角,缓缓伸出双臂,环住沈时砚的腰腹,几乎毫不犹豫地用力往后一倒。
  两具满身冷汗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车厢被他们撞的往后移了一小段距离,恰好可以供人离开。
  顾九力气抽尽,浑身一软。
  周遭太安静了,以至于她能清晰地听见他们两人强烈的心跳声。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有破镜重圆的酸涩。
  两颗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成了一体。
  顾九别过眼:“你很重。”
  沈时砚乖乖道:“对不起,我以后少吃点。”
  顾九却蹙眉道:“我还没有原谅你。”
  “我知道,我骗了你,”沈时砚道,“罪无可恕,本该如此。”
  顾九鼻尖一酸,猛地推开他,独自离开了车厢。
  她站在外面擦干净眼泪,然后拖住车厢往后拉,废了好些力气,才又挪了一段距离。
  顾九抿了抿唇,淡声道:“我去找些干柴生火。”
  沈时砚道:“好。”
  没一会儿,刚才还经历了一番生死挣扎的地方,这会儿燃起了一堆篝火。跃动的火星噼里啪啦地飞溅,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和寒冷。
  顾九用包袱里的衣物给沈时砚包扎了伤口,又帮他接好脱臼的双臂。做完这些,她站起身:“我回去找人。”
  沈时砚却一把攥住她的手:“不要走。”
  “霍庄主和我是什么关系?”顾九冷笑,“我为何要听你的?”
  沈时砚语气哀求:“我错了,阿九,你原谅我可好?”
  顾九偏过脸,不去看他,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你有什么错,你当初的选择为朝廷除了祸害,守住了蓬莱百姓,也护住了我和楚家。”
  “你一点也没错,”顾九道,“而我也并不是因为你如此去做才生气的。”
  顾九咬住下唇里肉,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那批黑。火。药你早就准备好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也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何与我说要娶我,又为何要说会接我回家。”
  顾九垂下眼睫,泪珠掉落:“我生来就被人抛弃,所幸遇到了宋老郎中和明月,他们给了我陪伴和温情,后来便是你,我以为自此余生,我也有了归处。。。。。。”
  “可结果呢,”顾九陡然抬高了声音,泪水决堤,“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葬身火海,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却无能为力。。。。。。你明白那是什么感受吗?!”
  “生不如死。”
  见她忽然痛哭,沈时砚瞬间慌了神:“对不起,阿九,我只是想护你平安——”
  “可你知不知道,我不需要!我不需要!”
  “沈时砚,你不要忘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顾九喉咙堵得难受,心脏也酸胀不已,“可你为何总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过去的苦和难,你身处局中的不得已。。。。。。我明白,你是不想让我因此忧心,但你次次如此,这些只会变成横在我们之间的山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去了解你,怎样去靠近你。”
  顾九看他:“你想护着我,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亦是如此。”
  沈时砚心中一颤,双目蕴泪。
  那一瞬的涌上心头的感觉难以言喻,却足以让他铭记一辈子。
  顾九拂去眼角的湿意,继续道:“我从来不是胆小懦弱之人,也并非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之辈,我也并不是非要你依靠我,但你不能在什么也没问我的情况下就一把将我推开啊!你以为你这是在为了我好,但在我眼里,这就是抛弃!”
  说完最后一句,顾九一根一根掰开沈时砚的手指,眼神决绝。
  沈时砚攥得更紧,生怕他一个晃神,顾九就走了。
  “阿九,三年!你说你会等我三年!”沈时砚再也顾不上其他了,他现在脑中只有不让顾九离开这一个念头,“如今三年的期限不是还没到吗?我来了,我来找你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抛下你了,求求你,阿九,你别这么狠心。”
  “是,我是说过,”顾九低声道,“可我现在想食言了,不行吗?”
  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
  顾九转身便走。
  沈时砚顿时气血翻涌,巨大的恐惧和痛苦瞬间将他吞噬。他仓皇起身,却因膝盖处的伤又摔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日夜思念的背影逐渐远去。
  沈时砚心痛如绞,面上血色尽褪:“阿九!”
  “求求你,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我错了,我后悔了,我当初不该什么不和你说就抛下你。。。。。。明明答应你要接你回家却食言了。。。。。。你回头,顾九,你回头好不好。。。。。。”
  一阵剧烈疼痛突然钻心而过,视线也随之变得模糊不清。黑暗来势汹汹,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却仍是顾九冷漠的背影。
  阿九。
  你回头。
  ……
  日上三竿,本应是早膳用罢惬意休憩的时辰,藏酒山庄却乱作一团。好在很快,这些手忙脚乱便因一句“庄主醒了”,而慢慢归于平息。
  沈时砚再次睁眼,便发觉自己身处卧房。他劈手打翻仆从送来的汤药,眉眼间戾气横生:“去找顾九!我要见她!”
  吴真人慌忙进门,还没来得及通报,便听身后响起了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立马识趣地闭了嘴。
  “叫我做什么?”
  沈时砚登时愣住。
  他怔怔地看着那昨夜狠心离去的人,竟然又重新出现在眼前,一时间不知道是高兴多一些,还是震惊多一些。
  顾九扫了眼满地的狼藉,皱眉:“为什么不好好喝药?”
  沈时砚薄唇抿起,失神地盯着她:“我以为你走了。”
  顾九一边蹲下身收拾着地上的瓷片,一边不紧不慢地解释:“吓吓你而已。”
  她又命人重新送来一碗汤药,然后坐到床榻边,轻轻吹去汤匙中的热气,最后在送到沈时砚唇边,见他乖乖地喝下之后,才继续道:“在我这里就没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道理。以牙还牙,让你长长记性,严禁下次再犯。”
  沈时砚感觉那平日苦涩到难以入口的汤药忽然间有了甜意。
  喝完药,顾九伸手替他抹去唇角的药渍。那一瞬,他还没缓过神,眼神有些茫然:“你是真的阿九吗?”
  顾九没说话,却是凑到沈时砚薄唇边,轻轻一碰,分离之际还不忘恶作剧般地咬了一下。
  顾九弯起明眸:“如假包换。”
  沈时砚呼吸都乱了,还要再去吻,但被一根纤细的手指抵住了薄唇。顾九摇头,认真道:“吴真人说了,待会儿要给你施针。”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笑:“不过,我会这个。”
  沈时砚完全没意识到顾九在说什么,他脑袋有些懵,只是顾九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顾九看着他那副模样,眼底笑意更浓,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呢。
  房门紧闭,屋内仅有他们两人。顾九怕他着凉,又燃了一只炭炉,接着才帮沈时砚褪去上衣,而藏在衣物内的伤痕也随之出现在她视线内。
  大大小小的伤疤几乎遍布了他的后背,一个一个狰狞得宛如丑陋的蜈蚣般。而这还只是她现在看得见的地方,吴真人说,他全身都是如此。
  顾九眼眶又起酸意,胸闷至极,难受到甚至拿不稳那银针。她忽然便想起了沈时砚未醒之前,吴真人与她说的事情。
  “把庄主救走的时候,他只还有一口气,我原以为熬不过春了,结果没想到他竟挺了过来,”一回忆起这件事,吴真人就捋着白花胡子,止不住感慨道,“奇迹奇迹啊。”
  凡胎肉。体,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尚有气息,已是奇迹。他本以为无力回天,到最后沈时砚却凭借着他自己想活下去的意志把自己救出了鬼门关。
  吴真人继续道:“顾娘子,你是知道的,因为那毒的原因,庄主的伤口比别人总要痊愈的慢,而且他那满身的伤痕,每换一次药,就相当于遭一次难,整日整日痛到难以闭眼歇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几乎被折磨得神志不清。”
  顾九指甲陷入手心的软肉里,强忍住内心的痛苦。光听是吴真人的讲述,她便已经不敢去想象当时的情况了。
  吴真人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见过的伤患无数,有好些人受不住伤痛缠身,一心求死,想来个痛快。但身为郎中,我总会劝他们,生命可贵,一定要坚持下去,可——”
  他回头往房内看了眼,长叹道:“那是我第一次萌生出劝人放弃的念头。毕竟这活着的代价真的太大了,也太遭罪了。”
  “而庄主却始终咬着牙不肯向死亡妥协,但与其说他是对活下去的执念太深了,”吴真人深深地看了顾九一眼,“倒不如说是因为对某个人执念太深。”
  吴真人道:“这人啊,越长大,便也越复杂,相处起来不是你对我藏个心眼,就是我对你有利可图,不纯粹,也没意思。所以一辈子若能遇上对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实乃为一件幸事。”
  “顾娘子,我年纪大了,最见不得两情相悦之人却彼此错过,”吴真人语重心长道,“人生苦短,来这一遭,可莫要抱憾而终啊。”
  顾九轻声道:“我和他,不会的。”
  她静了片刻,想起了另一件事:“吴郎中,去年初春的时候,我在去往泉州的路途中遭遇山匪,那会儿是不是他救的我?”
  吴真人吃惊道:“你如何知道的?”
  他边回忆边道:“当时庄主刚能下床,便命人四处去打听你的下落。后来得知你随着一支商队前往泉州,他不顾我的劝阻,非要跑去看你,没想到竟恰好碰上你遭此劫难。后来庄主忧心你的安危,便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你。”
  “顾娘子,你也不要怪庄主为何不去找你,”吴真人解释道,“他现在身上的毒至今未能解开,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最后一位药。庄主害怕与你重逢后再让你伤心一回,故而不敢与你相见。”
  顾九垂眸,哑声问:“那最后一味药还没找到吗?”
  吴真人道:“已经打听到下落了,就在辽国境内。只要这仗能打赢,这个难题便迎刃而解了。”
  。。。。。。
  回忆结束,顾九再次看着那些伤痕,眼前升起雾蒙蒙的一片。她慢慢俯下身,温柔地落下一吻,无声喃喃:这仗,一定能赢的。
  沈时砚清醒之后,还不忘找人算账。
  顾九坐在他怀里,去亲他的下巴:“查到了?是梁依依吧。”
  沈时砚嗯了声,神情淡漠。
  顾九道:“你打算怎么办?”
  沈时砚冷笑:“蓄意谋杀,自然是要交给官府。”
  顾九眨了眨眼,定定地看着他。
  沈时砚一顿,眉眼间的冷冽尽数褪去,有些慌张:“怎么了?”
  顾九笑:“从前怎么也没发现你如此会变脸呢。”
  沈时砚放下手中的书卷,将人圈在怀中。顾九的后腰恰好抵住了书案,四目相视,热意顺着呼吸不断攀升,勾得两人唇。舌。相。抵。
  一吻缠绵,双目皆润。
  沈时砚低声道:“阿九,我们成亲吧。”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顾九神情微变,她小声嘟囔道:“不用,咱们这样不就已经在一起了吗?没必要再去理会那些繁文缛节。”
  沈时砚明白她在害怕什么,缓缓摇头:“不行。”
  他认真道:“你的阴影是因我而生,也应该由我而除。这本该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我不希望你以后回想起来只有痛苦。”
  沈时砚亲了亲她的鼻尖,轻哄道:“阿九,让我们用新的记忆来掩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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