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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东京风华-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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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相视,顾九想起了吃饭时的尴尬气氛,决定关窗溜走。
  女掌柜却开了口:“吵到你了?”
  顾九动作顿住,违心地摇摇头。
  女掌柜似乎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个问题,又道:“要上来吗?”
  顾九还想摇头,但女掌柜已经抬手指向某个地方:“那有梯子。”
  顾九:“……”
  你真的是在询问我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再加上这人又是沈时砚的朋友,倒不好直接拒绝。
  顾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然后下楼,顺着木梯爬了上去。
  然而女掌柜却不再开口,静静地望着远方。
  顾九尝试着打破这份沉默:“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
  女掌柜偏过脸看她,不答反问:“好听吗?”
  顾九心一横:“如听仙乐耳暂鸣。”
  女掌柜极淡地笑了下,听出了她故意偷换的字眼。
  她这才道:“这是我姐姐教我的,可惜当初我未认真去学。”
  可惜?
  顾九敏感地意识到这个词背后应是隐藏了什么。
  是没学会的可惜。
  还是故人已不在的可惜。
  不待她接话,女掌柜忽然跃下屋顶,淡声道:“有人找你。”
  只留给顾九一个消瘦的背影。
  “顾娘子,高少卿来了。”
  流衡从黑暗中走出。
  顾九抬头望了眼悬在夜幕中的孤月,低头看了眼木梯,认命地爬了下去。
  回到邸店前院时,楚安已经从房里出来了,旁边站着高方清。
  顾九见楚安神情不太对,不由蹙眉:“出事了?”
  高方清沉声道:“适才有人来报,那屠户的母亲自缢……认罪了。”
  ……
  夏夜,草丛间虫鸣声不断,书房的窗棂虚掩,微风吹过,木窗轻轻晃动,一抹幽莹趁机从黑暗中溜进房内,披了层薄薄月色,漫无边际地飘浮在暖橙的烛光中。
  最后,轻飘飘地落于一片冷白之上。
  沈时砚执笔的手陡然停住,豆大的墨汁浸染了白纸,毁去他写了近一个多时辰的东西。
  他眼尾微动,鸦睫悄然垂下,遮住那双浸透薄凉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右手指节处的小流萤。
  沈时砚仍是保持着流萤落在指节时的姿势,随着时间流逝,那纸上的墨点越来越大,远远看着,像一只丑陋的黑虫。
  “王爷。”
  有人进到书房,手中拎着鹰笼。匆忙的脚步和沉稳的声音惊扰了流萤。它扇动着薄翼,慢悠悠地飞走了。
  沈时砚放好笔杆,解开绑在鹰爪上的细竹筒。
  里面共有三张书纸,上面的黑字密密麻麻,将顾九今日在西京的所言所行所遇,事无巨细,全部记录了下来。
  浏览至某处时,沈时砚眉心皱起:“她受伤了?”
  下属不敢吭声。
  沈时砚心底涌上来一阵烦躁,太阳穴隐隐作痛,慢慢地,似乎有千万只蝼蚁在头颅中攀爬啃噬,痛得他呼吸滞涩。
  下属脸色刷地一变:“王爷?!”
  沈时砚意识开始涣散,冷汗粘湿了他额角处散落的几绺乌黑发丝,视线中一切愈发朦胧失真,剧烈的疼痛折磨得他恨不能凿开脑袋。
  “碰——”
  身体重重倒地。
  下属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扶起沈时砚,一边冲外面喊道:“来人!”
  沈时砚反手紧拽住下属的手腕,薄唇苍白:“备……马。”
  可这种时候下属哪敢领命离开,很快,又一人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药碗。
  沈时砚眼皮无力地抬了抬,看着那黑褐色的汤药,眸中尽是深不见底的厌恶。
  多少年了……他像个废物一般,离不开这东西。
  以前受先皇牵制,现在是那个人。
  沈时砚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扯了扯唇,在痛不欲生的折磨中,他竟生了些许报复的快意。
  先皇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他所命人研制出的毒药,会成为别人报复他的工具,他所养出来的怪物最后却被仇人利用来对付他。
  喝尽药,疼痛一点点消散,理智也慢慢回笼。
  他不能走。
  他现在还不能离开汴京。
  沈时砚按着太阳穴,闭了闭眼,哑声道:“那批东西运到哪了?”
  下属道:“皇城司据点拔掉时,东西才开始从惠州运出,算算日子,应是快到衡州了。”
  沈时砚倦容淡淡:“传消息过去,一定要在七月初二之前运到登州。”
  下属躬身告退。
  “等下。”
  沈时砚又突然开口。
  他垂眸,凝视着案上的书信,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鼓噪。
  去见她。
  去见她。
  去见她。
  ……
  想见她的欲望肆虐疯长,无论沈时砚怎么在心中劝说自己她只是受了些再小不过的伤,仍是难以遏制这个念头。
  沈时砚薄唇动了动:“备马。”
  下属冷汗涔涔,跪地道:“王爷,那人既然与您约定好了,便不会让顾娘子出事。”
  沈时砚垂眸:“知道。”
  他起身,走到窗棂边,望向高挂树梢的孤月。
  “本王不会露面。”
  看看她就好。
  ……
  邸店位置偏僻,等顾九他们赶到屠户家中时,已是深夜,大街小巷空无一人,浓墨夜色笼罩着千家万户。
  唯独屠户一家,火光亮如白昼。
  逼仄破旧的柴房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被麻绳勒住脖子,悬挂在房梁上,面色紫红,干瘪的嘴唇泛黑。
  衙役将死者留下来的遗书交给顾九。
  那是一大块破旧的灰布,应是从衣服上剪下来的。
  鲜红的血字歪歪扭扭,看起来分外诡异,像一张张面目狰狞的鬼脸。
  顾九拧着眉看完了血书上面所写的内容,神情有些疲惫。
  楚安问道:“这曹氏是如何交代的罪行?”
  顾九道:“曹氏只交代了杀人原因,并提了几句人是她杀的。”
  屠户的媳妇此时此刻正在屋外哭得泣不成声,顾九捏了捏眉心,不耐烦道:“让她到别处哭去。”
  楚安愣了下。
  怎么突然发火了?
  不待他问,顾九已是开口道:“曹氏说,一个月前屠户的父亲得了重病,屠户和他媳妇儿却不想给老人花钱请郎中,于是两人借口带老人出去看病,实际则是趁机把人丢在凤凰山,任野畜分食。”
  “曹氏恨儿子狼心狗肺,连畜牲都不如,所以激愤之下才杀了他,”顾九抬眼,看着老太太冰冷的尸体,“但行凶过后,她又不忍受罪孽折磨,便选择自行了断,以此谢罪。”
  高方清皱起眉:“屠户虽不太高,但体型壮硕,曹氏一个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怎么可能有力气把屠户连同猪猡一同悬在铜架上?”
  顾九回忆着卷宗上记录的口供,再次确认道:“六月十八那晚,曹氏并未在家中?”
  高方清点头:“曹氏说她去了凤凰山,但不小心迷路了,所以当晚没能赶回家。”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当时曹氏并未说她去凤凰山做什么。”
  顾九眸色沉了沉。
  高方清说得没错,这曹氏的年龄没有八十也有七十,单凭她自己,是断然没可能把凶杀现场布置成那个模样。
  楚安道:“有没有可能是借助了某种工具?”
  高方清摇头道:“绝无可能。”
  他分析道:“凶手把屠户的尸体被塞入猪猡肚中,用铜架上的尖钩穿透猪的两只后腿,呈倒挂状态。这种情况下,若想要省力,尖钩需得做到自由延伸,但很显然,屠户的那个铜架做不到如此。”
  楚安奇怪道:“可如果人不是曹氏杀的,那她为何要自杀认罪?”
  顾九沉默一霎,神情肃然:“人大概不是她杀的,但屠户的死一定与她存在某种关系。”
  或是换句话说。
  间接导致或是直接促使。
  ……
  回到前院,屠户媳妇正瘫在地上,浑身发抖,哭哭啼啼个不停。
  顾九将那血书怼到妇人面前,淡声质问:“识字吗?”
  妇人连连摇头。
  应该是不识字的,不然在报案之前,这妇人肯定会把这块揭露他们夫妻两人罪行的血书藏起来。
  顾九问:“那你婆母识字吗?”
  妇人又要摇头,但似是想到了什么,动作倏地顿住,颤声道:“她……近来总……总往隔壁秀才家去,我前些日子问了那秀才一嘴,他说……我婆母求他……教她认字。”
  顾九蹙眉:“左邻舍还是右邻舍?”
  妇人道:“……左。”
  顾九当即命人去隔壁敲门,没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赶来,边跑边提鞋。
  顾九看他:“曹氏让你教她识字?”
  秀才还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阵仗,手心冒着冷汗:“是,是。”
  顾九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秀才不敢轻易答话,想了会儿,才道:“大概……大概就是屠户死后两天。”
  顾九问:“曹氏可与你说了什么?比如说为何要识字?”
  “她只说……她丈夫失踪得突然,这么多天过去了,估计是没命活了,”秀才无意瞥见了顾九手里的血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所以,她就想给……给她丈夫写封信,好烧过去。”
  顾九敛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四周安静,妇人努力憋住哭声,不敢发出声响。
  半响,顾九淡笑道:“你可以回去了。”
  一听可以走了,秀才忙不迭地起身离开。
  顾九又将视线投向妇人,眉眼平静:“自你公爹失踪后,曹氏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妇人还不知自己和屠户的恶行已经被公之于众,她强装镇定道:“婆母她每日都去凤凰山寻找公爹,清晨去,傍晚回,所以我也不清楚她有无异常……”
  凤凰山。
  顾九抿了抿唇:“什么时候不再去了?”
  妇人小心翼翼回道:“我丈夫被害之后。”
  顾九默了会儿:“那你可见过曹氏与除秀才之外的人来往密切?”
  妇人摇头,挤出了两滴眼泪:“自我公爹和我丈夫相继没了,婆母身子越来不好了,走几步便要歇上一会儿,所以这些天除了去找过秀才,便都在家中待着。”
  问完话之后,顾九抬了抬下巴,示意衙役可以把人绑起来了。
  妇人顿时惊慌失措,奋力挣扎:“贵人,贵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抓我啊?!”
  “因为这个,”顾九抖了抖血书,语气淡漠,“曹氏说你和屠户把你那重病的公爹故意抛至凤凰山,却对外称他失踪了。”
  妇人陡然僵住,待她反应过来哭冤时,已经被衙役拖至院门。
  顾九拢起长眉,往后院深处瞥了眼,那曹氏的尸体还正悬在房梁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愁死她得了。
  楚安见顾九满脸倦意,不由道:“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再去巩县找归娘的尸体。”
  顾九转了转脖颈,困意席卷,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再次回到邸店,顾九倒床便睡,很快,她平稳轻缓的呼吸成了周围唯一的声响。
  有人躺于床榻睡得昏沉,有人身披月色悄然而来。
  房间的窗棂没关。
  沈时砚进屋时,几乎没怎么发出动静。黑暗无声,将他大半个身子吞噬其中,掩去了他疾驰奔来的狼狈。
  沈时砚停在床榻旁,轻轻蹲下身,深渊似的黑眸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人,这一路疯长的欲念终于在此刻肯消停下来。
  顾九趴在床榻上,未脱鞋袜的两脚搭在床沿处,睡姿随意。
  沈时砚想看看她的左脸,但那半张脸恰好深埋于软枕,挡得严实。许是因为太累了,顾九眉心微微拢起,堆积着散不去的倦意。
  沈时砚无奈起身,小心翼翼地替她脱下鞋靴。而彼时从窗外传来几下梆子声,提醒着沈时砚已是三更天。
  他乘夜奔来,能够停留的时间却不过片刻。
  沈时砚薄唇抿起,慢慢从衣袖中拿出祛疤膏,俯身轻放于枕边。
  准备离开。
  然而下一刻,不待他直起身,宽大的衣袖忽然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牵住,沈时砚心跳一滞,措不及防地撞入那双明眸。
  顾九已然醒了过来。
  她眼尾弯了弯,声音极轻:“三更半夜,去翻姑娘家的窗……王爷,你这是什么癖好?”
  那无声的笑意下,却藏着浓浓的倦怠。
  沈时砚突然后悔了今夜的冲动。
  她白日赶路,到了西京又马不停蹄地奔走查案,显然累极。
  顾九缓缓从床榻上起身,手却仍是拽着那片衣袖。
  这时沈时砚才发现,顾九另一只手里攥了一把匕首。
  他薄唇动了动,低声道:“这里是安全的。”
  顾九嘀咕道:“……又不是王府。”
  沈时砚听清了,却还是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嗯?”
  清清冷冷的月光探入窗内,落在沈时砚耳边,映亮了那抹紧紧缠绕住冷白的绯色,有一种说不出的靡艳。
  他好像一害羞,耳尖便先红。
  顾九垂下眼:“隔墙有耳,王爷,你靠近些。”
  沈时砚照做。
  半尺有余的距离,四目相交,轻缓微热的呼息悄然纠缠在一起,像不可控的火星般,变得炙热。
  顾九问:“王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语气平常,神色自然。
  可顾九那慢慢加重的力道还是出卖了她。
  她在紧张。
  沈时砚眉眼不自觉愈发温柔,低低道:“很想见你。”
  “撒谎,”顾九抿唇笑了笑,抬眼看他,“那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
  起初察觉有人翻窗进来时,她以为是刺客或是凶手,直到鞋靴被脱下,她才隐隐意识到来人是谁。
  沈时砚的身影朦胧于夜色与月辉中,她看得不真切,那瞬间,她恍惚以为是自己做了梦。
  沈时砚道:“怕吵醒你。”
  那我现在醒了,你还走吗?
  顾九知道他应是私自离京,不能久留此地。她将视线投向窗外:“王爷,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这可是二楼。
  沈时砚微怔:“谁告诉你的?”
  顾九道:“高方清。”
  沈时砚只注视着她要,未曾移开半分:“你信他?”
  顾九立马摇头:“当然信你。”
  她顿了顿,缓缓道:“和之前一样的答案。”
  沈时砚轻笑:“我一直记的。”
  他抬手,轻轻抚上顾九脸颊处那道细长的红痕,微凉的指腹下,是一片温热,却烫得他喉咙都干涩了几分。
  顾九眼睫颤了颤。
  沈时砚声音莫名哑了两分:“好好休息,我走了。”
  顾九松了手:“嗯。”
  微风轻拂,只听窗棂随之晃动一下,短促的声响后,眨眼间便重新归于沉寂。
  顾九打开那个小巧的玉瓷盒,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下。
  她从未觉得夏夜如此短暂。
  仿佛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说:
  这撕欠条算撕成功了吗?
  哦,不太算的样子。
  那明天再补补?
  勉强行吧。
  Ps,王爷有病这点,我第三章时就提了点,终于可以拉出这条线了。
  感谢在2022…11…21 23:53:29~2022…11…22 23:5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文小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神降于莘8
  “看不见的第三人。”
  巩县梅山村从未像今日这般热闹过; 鸡鸣几声,村民们早起扛着农具,却是直奔村中那条藏有水鬼的河流去; 邻村的人们听闻了风声,也纷纷赶来凑热闹。
  河岸两侧; 人头攒动。
  顾九站在木栈桥处; 长眉紧拧。
  几个衙役光着膀子在河里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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