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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反派修为尽失后-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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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将奚将阑耳朵上的璎珞扣耳饰轻轻解下来。
  “哦,哈哈。”奚将阑继续心虚地啃桂花糕。
  他本以为盛焦有什么大事同他商议,但等他啃完那块干巴巴的桂花糕噎得都要翻白眼了,盛焦也一个字没吭。
  “说话啊。”奚将阑脸皮厚,心虚一会又泰然自若,拍了拍身上的糕点渣,“你又不食人间烟火也不常常说话,长着嘴到底干什么的?嗯?闷葫芦?”
  盛焦:“……”
  盛焦沉默看他好一会,突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奚将阑更迷惑了。
  他到底干什么来的?
  只是为了看他啃糕点?
  奚将阑也没想太多,他没犀角灯玩,只好将外袍脱掉爬上床去睡觉来消耗时间。
  他身子不好,睡觉又沉,本以为能一觉睡到南境,但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正在自己床边。
  奚将阑睡眼惺忪,含糊看了眼,发现盛焦正坐在床头,垂着眸安安静静看他。
  “你……”
  他想说话问问盛焦来做什么,一张口却是一阵急促喘息。
  这时奚将阑才后知后觉已是子时,“弃仙骨”的后症还在。
  但这次发作比前几次要好了太多,盛焦磅礴的灵力顺着灵台灌入枯涸渴求着“弃仙骨”的经脉中,止住他迫切的欲海。
  “继续睡。”盛焦说。
  奚将阑浑身冷汗,虚弱地笑了起来:“盛焦,我们能找到屠戮奚家的罪魁祸首吗?”
  盛焦默不作声。
  “一定能找到的,一定会找到他。”奚将阑自问自答,额头轻轻在盛焦指尖蹭了蹭,呢喃道,“等此事尘埃落定……”
  或许他们能像从前一样。
  盛焦想要说话,突然像感知到什么,蹙眉往上方一看。
  奚将阑也跟着仰头,轻轻皱眉:“有人来了。”
  万丈高空中,有人穿过雷云,悄无声息落在行舫顶端。
  修为定是还虚境。
  奚将阑窝在锦被中笑起来:“看来奚明淮这条线索的确能寻到点什么,否则罪魁祸首不至于如此急切,半路便来阻杀我们。”
  盛焦将手收回,眼神骤然冷下去。
  隔壁房间的乐正鸩和酆聿大半夜不睡觉在那玩犀角灯,察觉到有人来袭,第一反应不是应敌,而是一边抱着犀角灯一边噔噔噔往外跑。
  刚走到中堂,迎面和应琢撞上。
  应琢脸色冷然,沉声道:“是还虚境,我已派傀儡去应对,你们随我……”
  话还没说完,乐正鸩和酆聿已经一溜烟跑向奚将阑的房间。
  应琢:“?”
  应琢蹙眉:“有人来犯,你们做什么去?!”
  乐正鸩一脚踹开雕花房门,用犀角灯一照,果不其然瞧见盛焦正坐在奚将阑床边,不知在做什么勾当。
  但他也懒得管。
  “盛焦!”乐正鸩沉声道。
  皎月从窗户斜照,隐约照亮盛焦那张凛如霜雪的脸。
  盛焦冷冷看来,眸光空洞无情。
  乐正鸩和酆聿熟练地道:“盛焦,救命。”
  盛焦:“……”
  应琢:“???”
  应琢愕然看着。
  他本以为乐正鸩同盛焦关系不好,怎么遇到敌袭第一反应竟是找盛焦喊救命。
  实际上……
  只要盛焦在,诸行斋的人就算命悬一线也懒得出手,只需要负责喊救命就成。
  当年学宫外出历练时两两结队,奚绝每回都爱缠着盛焦,因为他发现和盛焦一起自己就负责漂亮就行,那些打打杀杀的盛焦根本让他瞧都瞧不见。
  好好的历练硬生生变成赏花春游。
  诸行斋众人本来对奚绝此等不劳而获的行为表示强烈鄙视和唾弃,后来因掌院的强行编队,每个人都和盛焦历练过一番。
  众人:“……”
  嗯……
  还挺好。
  自那之后,盛焦在诸行斋就宛如一根巍然不动的定海神针。
  哪怕乐正鸩这等看不惯他的,遇到危险时懒得出手,也会向他喊救命,体验一把不劳而获的爽快感。
  久而久之,诸行斋都是这副臭德行。
  盛焦早已习惯,冷若冰霜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乐正鸩、酆聿、奚将阑一同将憧憬的视线投过去,只觉得那宽阔的背影写满两个字——可靠。
  应琢:“…………”
  诸行斋的人……怕是各个都有大病。
  ——不包括他师兄。
  ***
  酆家。
  鬼宅似的住处上方好似时刻萦绕着鬼气森森的乌云,让阳光、月光无论何时都照射不到家宅半分,显得更加阴气悚然。
  酆重阳和横青帘一起面无表情看向中间桌案的小纸人。
  小纸人被用灵力催动,连通着酆聿小臂上的纸人,一会跳一会蹦,栩栩如生,声音也断断续续地传来。
  “定魂诀!”
  “打牌打牌,干啥都不如打牌。”
  “……来吧,对我为所欲为吧!”
  “吓得钻盛焦怀里嗷嗷哭哈哈哈。”
  “哈哈哈奚绝真是太丢人了,玉度我和你说你没来这趟不知道,盛焦半夜偷偷去奚绝房间了,啧啧天雷勾地火哟。”
  “敌袭!有敌人,是还虚境!”
  “盛焦!”
  “嗷盛焦救命!”
  横青帘:“……”
  酆重阳:“……”
  酆重阳以手撑额,许久没说话。
  ……………………………………………………
  作者有话要说:
  横青帘:这就是你放过去的眼线?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第43章 我不想死
  盛焦出去后不久,整个行舫一阵剧烈摇晃,窗外伴随煞白雷光。
  看来是交上手了。
  乐正鸩和酆聿也懒得再回去,直接脱了鞋跳上奚将阑的床,将他挤到角落里,被子也只分给他小小一块。
  “劳烦。”奚将阑脸都贴墙上,挣扎着道,“我现在勉强算个命不久矣的伤患,二位能把我当成个人对待吗?”
  乐正鸩酆聿:“定魂诀!”
  奚将阑:“…………”
  应琢脸色难看,却不敢擅自开口管师兄的事,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忍气吞声拂袖而去。
  “哎,这回来的人修为有点高哦,盛焦怎么打这老半天也不见回来?”酆聿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嘀嘀咕咕。
  乐正鸩冷嘲热讽:“不会是盛宗主修为不如那人吧,啧,看来还虚境、天衍珠、“堪天道”、獬豸宗宗主也不过如此。呵!”
  ……把盛焦整个贬损了个遍。
  奚将阑艰难翻了个身,使劲去拽两人强占的枕头。
  两人尊贵的头颅不动如山,奚将阑左拽右拽抢不回来,只好一人给他们一脚:“你们还都是小孩子吗,同我抢床睡?”
  酆聿懒洋洋道:“之前在学宫不也经常这样?矫情,快躺下,被子跑风了。”
  “当时你们才占那么点位置,现在呢……”
  奚将阑本是想数落他们一顿,话一说出口立刻后悔,暗叫糟糕。
  果不其然,这两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贬损他矮的机会,贱嗖嗖地朝他一龇牙,不约而同抬手在脑袋上一拍。
  酆聿说:“是啊是啊,当时我们才占那么点位置,怎么今时今日才两个人就把床给占满了呢?哎乐鸩正,你说这是为何啊?”
  乐正鸩:“自然是因为你我身形颀伟魁梧奇伟啊。不像有些人,明明年纪比咱们大竟不长个儿。唉,太唉了——还有,再把我名字叫错我弄死你。”
  奚将阑:“……”
  奚将阑扑上去:“我杀了你们!!”
  三人顿时在狭小床榻间扭打在一起。
  等到盛焦面无表情回到行舫,奚将阑正穿着单薄中衣胡乱裹着盛焦的外袍,孤零零一人坐那喝茶。
  时值盛夏,万丈高空却森寒如冬,滚热的茶冒出一绺绺雪白雾霭。
  烟煴缭绕,眉眼如画。
  盛焦缓步走过,伸手朝他茶杯探去。
  奚将阑一喝茶晚上便睡不着,能瞪眼到天明,他任由盛焦的手蹭过他的五指将茶杯拿走,道:“人呢?”
  “内丹自爆。”
  奚将阑吃了一惊。
  还虚境的内丹自爆可非同小可,稍有不慎怕是方圆百里都能夷为平地,这么大动静行舫竟然没被撞成齑粉,只是颠簸两下?
  盛焦的修为真的只是还虚境吗?
  “你伤到了吗?”
  “没有。”
  奚将阑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见盛焦转身就要回房,奚将阑起身像是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盛焦回头看他。
  奚将阑无辜地指了指幽间:“我的床被酆聿乐正鸩弄散架了,没法睡。”
  盛焦蹙眉。
  幽间那张床塌得四分五裂,乐正鸩和酆聿大概怕盛焦回来抽他们,已经麻溜地跑了。
  盛焦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这态度便是默许。
  奚将阑高高兴兴地跟上去。
  行舫幽间布置都差不多,奚将阑熟练地脱鞋爬上床,拥着被子躺在床榻当中,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
  盛焦常年不眠,盘膝闭眸打坐。
  奚将阑喝了几口茶,本来昏昏睡意一扫而空,歪着脑袋去看盛焦。
  盛焦无论何时皆身姿端正,宽阔高大的身形宛如嵬然不动的雪山。
  他面容冷峻,天衍珠温顺地垂在嶙峋腕骨上,不知为何竟然一改平日闪蓝色雷纹的模样,一百零六颗珠子全都黯然无光。
  奚将阑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伸脚蹬了蹬盛焦的膝盖。
  “盛焦?”
  盛焦没应答,眉梢都没动一下。
  奚将阑又用杀手锏:“盛无灼?”
  之前无论奚将阑怎么矫情作死,只要一叫“盛无灼”,他就算再动怒也会给回应。
  但此时盛焦嘴唇苍白毫无反应,竟像是入定了。
  奚将阑轻轻蹙眉爬到他身边,伸手在盛焦脸庞贴了帖。
  盛焦眉梢凝结着雪白霜晶,好似雾凇般连墨发上都是,但他的脸却是滚烫如沸腾岩浆,烫得奚将阑将手缩回。
  盛焦闭眸彻底入定,“堪天道”灵力在经脉中缓缓运转,若是他睁开眼那双黑沉眸瞳中必定有金色天衍流淌而过。
  奚将阑眸子沉沉。
  看来还虚境修士的内丹自爆并非让盛焦毫发无损。
  奚将阑坐在盛焦对面,目不转睛盯着那张冰冷的脸。
  突然,漂亮的眼眸熟悉闪过一丝金纹。
  一闪而逝后,奚将阑突然满脸厌恶地低低道:“闭嘴!”
  四周一片死寂。
  无人说话。
  奚将阑伸手朝着盛焦探过去,指腹虚虚描着盛焦五官,淡淡道:“他怎么会杀我呢?”
  他像是在说服谁,又像是在自欺欺人。
  玉白的指腹轻轻虚点在盛焦削薄的唇上,倏地一顿。
  奚将阑睖睁许久,单薄身形遽然上前,两指并为刀狠狠抵在盛焦脖颈命门处。
  那一瞬,奚将阑神色冷漠而无情,不知哪来的灵力让指尖风刃凶厉,只是一瞬便将盛焦脖颈划出狰狞血痕。
  ——只差半寸便能将毒血灌入盛焦命门经脉,将獬豸宗宗主彻底杀死在这狭小床榻间。
  盛焦一动不动,神识依然沉入内府,毫不设防地入定息心。
  许是这几日奚将阑太乖了,既不凶狠地同他交手杀人,也不胡言乱语地作妖,这种温顺好似回到少年时的虚假幻觉让盛焦明知自己要入定调息,却依然让奚将阑跟来。
  奚将阑的手缓缓往下沉,眸瞳冰冷又无情盯着盛焦脖颈处流下来的鲜血。
  “他要杀我。”奚将阑面无表情地想,“我不想死,只有先杀了他。”
  人性本就自私,任谁都会临难苟免。
  盛焦毫无防备入定,这是最好的时机。
  盛焦眼眸微阖,时隔六年五官比少年时更加俊美肃然,凛若冰霜好似冷峭冬风,只是轻吹而过便能刮下人一层血肉。
  没来由的,奚将阑稳如磐石的手突然一抖,像是触了雷电般飞快将手收回。
  血顺着盛焦的脖颈浸入黑衣中,狭小床榻间弥漫淡淡血腥气。
  奚将阑呆呆怔怔看了许久,突然弯下腰将额头抵在盛焦膝盖间,浑身颤抖,终于发出一声崩溃的哽咽。
  盛焦体内天衍灵力运转间悄无声息将脖颈处伤口愈合,连道伤疤都未留下。
  奚将阑眼眶微红,蜷缩成一团窝在盛焦身边,脑袋枕着他的腿,双眸空洞地盯着虚空发呆。
  行舫行了一日一夜,已经彻底驶离中州,悄无声息入了南境。
  时值夏日,南境多雨,被高空冷意冻成的冰晶噼里啪啦砸在行舫顶上。
  落雨的那片乌云太过庞大,行舫整整行驶两三个时辰才终于在破晓时驶离,机关木头翅膀上被冻雨砸出一堆坑,好在勉强能继续飞。
  第一缕朝阳从云层穿过雕花窗户落在床榻间。
  奚将阑睡眼惺忪,盘膝坐在那醒盹好半天才脚下发飘地下了床,将半掩的窗户打开。
  旭日初升,云海茫无边际。
  放眼望去,好似雪堆的云间竟然隐约露出楼阁台榭,竟像是凡间蓬莱仙境。
  ——那是南境“九霄”。
  从中州到南境本该两天,但应琢的行舫比寻常乘坐成百数千人的行舫要快得多,一日一夜便到了。
  奚将阑刚睡醒脑子一片混沌,病恹恹地看了会云海。
  等到神智清醒些,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他好像、大概……
  差点把盛焦给宰了。
  奚将阑:“……”
  奚将阑瞬间清醒,赶忙噔噔噔跑回去一撩床幔。
  盛焦依然坐在床上入定,脖颈伤口已经彻底愈合,连个划痕都没有,但黑衣明显暗深一块——那是盛焦昨晚流出的血。
  奚将阑脸都绿了。
  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才能真正入九霄城,奚将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无灼?盛无灼?”
  盛无灼依然没有反应。
  奚将阑松了一口气,赶忙轻手轻脚地上前,像是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将盛焦腰封解开。
  他得把盛焦这身衣物毁尸灭迹,否则盛焦得把他吊起来抽。
  好在盛焦衣裳简朴,不像奚将阑里三层外三层那般花里胡哨,好脱得很。
  奚将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将盛焦腰封解开,又去解衣襟系带,只期盼盛焦能晚点回魂。
  就在奚将阑蹑手蹑脚将外袍脱下,正要去解中衣时,门突然被重重一拍。
  “奚绝,快起来,九霄城到了!”
  奚将阑手一哆嗦,差点吓得口吐幽魂。
  他默默磨牙,见盛焦还未醒,没好气道:“知道了。”
  酆聿没有眼力劲,还在门外嘚啵嘚啵:“我们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方才看犀角灯上说,红尘识君楼一年一度选花魁的日子刚好是今天,可有好戏瞧了。”
  奚将阑本就做贼心虚,他唯恐酆聿把盛焦吵醒,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能闭嘴吗?”
  “哦。”酆聿闭了嘴,没一会又压低声音,贱嗖嗖地问,“一大清早的,你们难道在做什么苟且之事吗?”
  奚将阑:“……”
  奚将阑:“你给我滚——”
  酆聿哈哈大笑,乐颠颠地滚了。
  奚将阑气得要命,继续悄摸摸地将盛焦中衣衣带解开,战战兢兢地将带血的衣物往下捋。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抬一抬盛焦的手把袖子脱下来时,头顶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悄无声息落下来。
  奚将阑呼吸一顿。
  紧跟着,盛焦好似磐石的气息悄无声息变了,沉入内府调息的神识一点点回笼,眉眼间的寒霜融化,化为水珠从他刀刻斧凿的面容滑落。
  “滴答”一声,落在奚将阑的手背上。
  奚将阑浑身剧烈颤抖,惨不忍睹地一点点抬起头。
  从下颌、到削薄的唇、鼻尖……
  哪怕奚将阑动作再慢,终于还是和盛焦睁开的乌漆墨黑的眼眸对上。
  此时盛焦衣衫半解,上半身几乎赤裸,奚将阑像是做贼似的想脱掉他的袖子,几乎半个身子都挨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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