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良缘之夫人在上-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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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他对这杨横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许是每年进贡时颜家都给了他不少好处吧,上辈子哪怕颜府被定罪,已经身居太监总管的杨横张口闭口还是对他以太傅大人相称,膳食上也会嘱咐其他人特别照顾他,在那宫门深院里也算是有人情味的了。
得一个名门世子在面前自称晚辈,杨横心里更加高兴,这一高兴语气就越发亲和了:
“颜二公子谦虚了,咱家看公子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颜清谦虚的拱了拱手:
“借杨公公吉言。”
杨横身处皇宫那样的大染缸,心机城府不在话下,但颜清到底是两世为人,前世也身陷漩涡中心经历无数的尔以我诈,加上对杨横印象不坏,所以应付起来自然更加得心应手,半个时辰的路程把杨横哄得眉开眼笑探听到不少东西,热络的关系算是打下了。
第三十七章 帝君
从侧门跟随杨横入了宫,配合他把东西交给内务府广储司,才被带到宫内特定的偏殿休息等候。
“颜二公子就暂且在这偏殿休息等候,午膳时间已到,等下会有人送午膳过来,咱家去跟帝君复命,公子就安心等候圣召就好。”
杨横说着,笑眯眯的又安抚他无需紧张之后转身离去。
颜清拱手道谢:“那就有劳公公了。”
杨横摆一下手里的拂尘转身离去。
事情打点清楚,颜清终于松了口气,和跟随的沉香应离一同吃了午膳后安心等待。
临近下午,杨横再次过来,告诉他帝君传他去御书房。
“御书房?”
颜清有点惊讶,跟沉香和应离对视,也都看到沉香应离眼里的疑惑,他没记错的话帝君只有在跟大臣私下商议政事才会召人去御书房那样的重地,像他这样的应该在专门的宫殿接见才对。
杨横点点头解释:
“帝君日理万机,尤其是近日特别繁忙,每天下了朝就一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怕误了你出宫的时辰就让你直接到御书房面圣了,公子随我来吧。”
颜清了然的点点头:“好的,那就麻烦公公带路了。”
让沉香和应离在殿内等候,颜清跟着杨横朝御书房走去。
书房外,杨横跟守在门外的近侍说道,近侍通报后杨横离开,颜清得准进入御书房,跟近侍道谢不动声色的把事先准备好装着面礼的小盒子送到对方手里。
近侍小太监将盒子收入袖里面色随即缓和下来,扫一眼颜清用特有的阴柔声线道:
“帝君恭候多时了,公子请吧。”
颜清拱手:“谢公公。”
说罢才推开御书房的门。
往里走去,绕过屏风,就看到书案前眉头轻拧低头看奏章的当朝帝君,封镜逸,年二十五岁,在先帝一众子女中排行第七,为先皇帝后嫡出,后来帝后病逝,太子历经两次废黜,最后先帝依然排除重重阻难让他继位。
所以,历经千难继承大统的封镜逸,在其龙章凤姿仪表堂堂的外貌下,内心睿智冷静的同时也狠辣冷酷。
颜清跪下恭敬行礼:“臣子颜清拜见帝君,吾皇威仪千秋万代。”
颜家人面圣在帝君面前可称臣,是开国帝君给颜家的特殊礼遇,虽然如今颜家已经没有了免死金牌,但这臣的称号还是有的。
案前穿着朝服威仪天成的一国之君抬起头来,声音平静无波道:“平身,坐,喝茶。”
颜清:“谢帝君。”
起身到一旁座椅坐下,拿起桌上倒好的一杯茶呷了一口,清凉沁人,说是茶,其实是一味名为凉草的药材叶子,加了薄荷用于止咳润燥,每年皇家指定的御品,由颜府去产地挑选特供。
上辈子颜清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皇家对这种药材需求量这么大,直到后来进宫任职他才明白,帝君一直用来泡水喝,也才知道当年还是太子的帝君因为宫廷内不见血的纷争,曾长期误食慢性毒药落下常年咳嗽的病根,御医们束手无策,无法让其痊愈只能用这样的方法配合其他药物来缓解。
后来,已经成为将军的魏殊寒在平定边关的时候抓了一名边塞小国的巫医,无意中得了一副药方才治好了帝君的病。
当时帝君还高兴的特地来到文华殿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拿着药方跟他感慨:兴师动众多年不及边塞一个小巫医。
病好后的帝君还御驾亲征了一次以震国威,而立了大功的魏殊寒被封为镇国将军。
颜清垂着头心里思绪百转,依然可以感觉到锐利的视线扫在身上。
封镜逸在御案前认真打量一番后再次开口:“颜清。”
颜清点头:“在。”
封镜逸:“无需拘谨,抬头说话,历年颜骆进宫,都会与朕席坐品茶来着。”
颜清闻言嘴角忍不住扬了扬,抬起头来:“谢帝君不怪。”
想起大哥的浪荡性子,应付帝君恐怕也不见得多么严谨,其实他并没有多么紧张,不过是如今这一世是他第一次面圣,礼数自然要周全。
封镜逸似乎轻笑了一下,从书案起身走出来,高挑颀长的身姿,强势的帝王威压,若不是颜清有了上辈子的经验,怕是会紧张得手心冒汗了。
一会,封镜逸走过来跟颜清隔着茶桌在另一旁坐下,微微蹙眉清咳一声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才又缓和了声音道:
“你们兄弟俩性子倒是天差地别,一个潇洒,一个文雅,一个随性而为,一个懂得顾全大局。”
颜清不语,就默默地听他说,大哥逃婚他代娶的事情帝君肯定是知道的,也不知道圣意如何。
见他垂着眉眼,封镜逸又道:“朕听说,你代替颜骆娶了魏殊寒?”
颜清:“是。”
封镜逸:“可觉得委屈?”
颜清摇头,露出些许难为情斟酌一下低声道:
“不觉得委屈,颜清自小便仰慕殊寒,哥哥是知道的,为了外出浪荡随性而活,便趁机找了借口离家顺便成全了我的心意。”
不管了,为了不让帝君有所猜忌只能这样说了,哥哥逃婚,浅了说是对魏殊寒不满,深了说就是对应允这门亲事的先帝不满了,可大可小,自然要尽量缩到最小。
虽然心里暗自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但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还是隐隐发热,要是让魏殊寒听到这样的话,那人不知道得多得意呢。
封镜逸挑挑眉,多看了他几眼:“阴差阳错歪打正着?”
颜清点头默认,事已至此,就算再歪他也只能当正的使了,孽缘也要把它变成良缘。
“你的心思倒是玲珑剔透。”
封镜逸语气莫测的说一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捻一下才放到嘴边。
颜清听出他话中意有所指,放在一旁的手悄悄握紧了紧,终是没有说什么。
“咳咳咳……”
气氛渐渐微妙的时候,放下茶杯的封镜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拿出手帕掩在嘴边,颜清还是发现他脸色苍白了几分,眉宇用力拧起似在隐忍着不能言说的痛苦。
第三十八章 暗流涌动
“帝君……”
“无事,咳咳……”封镜逸对他摆手,“稍安勿躁。”
如今正值季节交替,秋风干燥让这咳嗽的毛病越发频繁了些。
好一会,封镜逸才缓过来,不动声色的将染了丝丝殷红的帕子收起,颜清垂着眉眼就当没有看到,动手给他到了一杯茶后才试探性的开口:
“帝君这积久成疾的咳嗽还是要多多注意,万不可勉强才好,若不然拖久了就不好根除了。”
“嗯?”封镜逸拧眉看过来,眼神暗了暗故意道:
“朕只是因为近来天干物燥咳嗽而已,何来的积久成疾?”
颜清抬起头与他对视:“不,帝君此般情况不是近来才有的,还望帝君不要讳疾忌医。”
封镜逸双眼眯了眯:“你懂医术?”
“不懂。”颜清摇头,“恕臣斗胆,但帝君此般症状跟臣见过的一个采药人的病情十分相似。”
“哦?”封镜逸仿佛来了兴致,“你倒是说说哪里相似?”
颜清端起茶杯:
“凉草是药,一般用于燥症咳嗽,但若是久咳不愈平日里就用来泡茶代水喝可有效缓解,帝君眼下隐着晦色,想必是长期受病痛困扰睡不安宁所致,或者……”
封镜逸追问:“或者什么?”
颜清点点的继续说:
“是药三分毒,这凉草也是药,饮用久了体内还是会有毒素积郁的,帝君眼下晦色怕也与毒素积郁有关,臣所说的那位病人,就是因为长期采取有毒的药草导致体内毒素积郁导致积久成疾。”
他对医术一窍不通,这些都是上辈子宫里的御医们说的,不过是借机引用罢了。
“毒素积郁……”封镜逸眼里闪过一丝冷意,随即道,“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
颜清故作惊讶的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封镜逸握了握手掌,问:“后来那个病人如何了?死了么?”
他这个病拖下去只能死路一条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大概有不少人等着吧。
颜清低头:
“帝君言重了,这咳嗽又不是病入膏肓的绝症,怎会轻易要了人命,那病人好生治疗后自然是痊愈了,如今到关外做生意去了呢。”
“是嘛……”封镜逸又喝了一口茶,“你可知道他是如何治好的?”
“知道。”颜清回答,“臣听他说得神奇便跟他讨了药方……”
说这些话的时候颜清心里紧了紧,这次进宫,帝君的病是他打定主意要处理的一件事。
封镜逸定定的看了他几秒后起身走回书案前,一会之后把笔墨纸拿了过来放到他面前:
“把药方写下来。”
颜清眉头蹙了蹙:“臣,未曾亲身试验过……”
封镜逸唇角勾了勾:“无妨,朕让你写你就写,其他的朕自有定夺。”
“是。”
颜清不再多问,提笔写下。
这份药方他除了自己记得之外,为了不出差池还让京墨去关外巫医盛行之地打听过的。
“朕确实是积久成疾,太医束手无策,此方若能让朕痊愈,颜清,朕许你一愿。”
封镜逸看着他从容不迫一笔一字的把药方写下,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激动,若是没有八九分把握,颜清是不会随便引导话题的,身为一个名门世子,这意味着什么颜清一定明白。
颜清把药方写好后,才起身跪下谢恩:
“颜清谢主隆恩,帝君龙体安泰乃国之大幸,不敢有所求。”
帝君的病一定会好的,他如今做的不过是让上辈子后来发生的事情提早完成罢了,此时他跟魏殊寒关系摆着,身份敏感,哪敢随便应承皇恩呢?帝君城府极深他上辈子早有领教,轻言许诺不过是借机试探罢了。
封镜逸点点头,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道:
“平身。这样吧,敢不敢求再论,朕素闻你才华过人,你有所求或无所求,不如在冠礼完成,待科考后来麒麟殿跟朕说,如何?”
说着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颜清起身抬头与之对视,半响拱手:“臣,遵命。”
他一介书生若想登入麒麟殿,也只有科举这一条路,既然如此,他就应下帝君的这个君子之约吧。
待他日他功名加身,加上今日这一份随手恩情,再跟帝君谈条件才名正言顺。
封镜逸:“如此,便当做你我的约定了,颜清,莫让朕失望。”
颜清:“颜清定当尽力而为。”
“嗯。”封镜逸满意点头,“好了,退下吧,今年贡品朕很满意,回驿站等赏吧。”
颜清行礼:“臣告退。”
御书房的门打开又重新关上,封镜逸视线移到桌上墨干了的药方上,伸手拿起认真看后收好,抿下最后一口茶回到书案前,看一遍广储司送来的贡品清单后提笔写封赏。
无论如何,把一个娶了罪臣遗孤却又才智过人的人掌控好都是百利无一害的,父皇说过:
为君者,恩威并用软硬兼施,不看对错只权衡利弊,若手中的筹码失去掌控,摧毁是最好的方法。还告诫过他,若颜家子弟踏入朝堂就要懂得权衡利弊了。
颜清从踏入御书房开始,毕恭毕敬礼数周全,但在面对他的质疑和试探时却能保持从容不迫,这可不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子弟能有的素养,为人不卑不亢,处事不急不缓,哪怕一分恭维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样的人他日入了朝堂,若为良臣,提笔出言可安天下,若为妄徒,必能引祸起萧墙,颜清,会是哪一类?但愿不要辜负了他的爱才之心才好,没有了免死金牌的颜家要没落太容易了。
颜清后脚才跟随引路宫人离开,门外近侍走进御书房传话:“帝君,御前护卫萧大人求见。”
封镜逸抬了抬头:“让他进来。”
近侍:“是。”
沉稳的脚步声踏入御书房,一个高大魁梧身着玄色软甲长袍的人走进来,长发高束,五官俊朗刚毅,此刻脸上表情严肃,走上前来下跪行礼:
“御前萧云慕拜见帝君。”
封镜逸搁下笔墨看过来:“平身。”
萧云慕:“谢帝君。”
封镜逸看他一脸严肃眉头皱了皱:“昨夜刺客之事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萧云慕低下头去:“臣无能,未曾查到有用的线索。”
刺客入宫行刺,对于他这个御前护卫统领来说犹如迎面而来的一道响亮耳光。
封镜逸眼神沉了下来,冷声问:“影卫那边呢?”
萧云慕:
“汪公公是在冷宫偏殿门外被刺杀身亡的,影一赶到的时候汪公公已经气绝身亡,后跟刺客交手影一重伤,贼人逃跑。”
封镜逸拽紧放在书案上的手:“今宫里巡逻护卫对于冷宫多久巡逻一次?”
萧云慕:“冷宫处是两刻钟一次,无固定守卫,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封镜逸揉揉眉心:“说说你的看法。”
萧云慕点了点头:
“暂且不论为何给帝君在寝宫守夜的汪公公会深夜去冷宫偏殿,但刺客显然对宫里的情况极为清楚,时间拿捏得很准且目的明确,哪怕宫廷影卫出现,在受了伤之后依然可以从容不迫的退去,追逐不到任何痕迹。”
封镜逸修长的手指轻扣桌面:“目的明确?你的意思是他是特地来行刺汪海桥的?”
“种种迹象表明确实如此。”
萧云慕严肃回答,而后又进一步解释:
“影一说,刺客身手高超手法很辣非常精通暗杀之道,怕是江湖中人,而能躲过重重防卫入宫行刺,且对宫里情况了如指掌……应是有熟悉宫廷之人雇了江湖赏猎杀手前来。”
“江湖上的赏猎杀手。”封镜逸的声音冷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气得咬牙切齿冷笑:
“胆敢闯入皇宫取人命,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萧云慕不语,这不仅是打他的脸,更是对天子皇威的挑衅。
封镜逸在心里思考片刻,重新看向萧云慕命令:
“此事不宜声张,昨夜没有过多惊动,汪海桥的死对外就称因隐疾突然猝死,查一下他在宫外可还有亲属,好生安抚。剩下的,暗中不予遗漏的给朕查清楚,查不清楚你就自己去刑部领罚。”
萧云慕跪下:“臣领命。”
封镜逸点头摆手:“下去吧。”
萧云慕退出去,封镜逸用力拽起的拳头砸在书案上,因为气急攻心又剧烈的咳嗽起来,用手遮掩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英气逼人的眉宇间戾气横行,若不是顾及仪态,早就在萧云慕面前大发雷霆了。
他登基三年,天枢国风平浪静盛世昌荣的表面下实际上是内忧外患,宫里朝堂更是暗流涌动,在他致力于应付外患的时候终究还是有人不肯安分。
汪海桥是伺候父皇的老人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