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良缘之夫人在上-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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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
应离衣着整齐的从内殿走出来,就看到封镜逸拿着一封信在发呆。
“怎么起来了……”
闻声封镜逸回过神来,将信放在桌子上露出微笑:
“时候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一会。”
这阵子因为这些事情,最辛苦的是应离,事关魏家的事情他都要亲力亲为确保万无一失。
应离看了眼外面走到桌子另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天快亮了的,您起来也不叫我一下。”
说着视线落在桌上的信上。
“你太累了。”
封镜逸看了眼桌上的信表情又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今天是问斩独孤孝等人的日子,所以他一夜都睡不安稳,半睡半醒的状态,萧云慕来传话的时候他很自然的就醒了,没有惊动枕边人。
应离不语,伸手去拿桌子上的书信,封镜逸叹气道:
“刚才萧云慕来报,封君策昨夜醒来,明亲王和王妃探望后五更左右在府上自尽了。”
“……”应离拿信的手一顿,眼神暗了暗,“这么突然……”
封君策醒来,他还以为王妃会等一段时间,不过,现在这样,他心理的石头也落了地,等到今日午时问斩独孤孝等人,一切就结束了。
“是啊,朕也没想到会这样……”
封镜点头感慨,又道:
“朕已经让杨横和萧云慕去善后,也传令下去,明亲王和王妃薨逝,尊亲王之礼厚葬入皇室陵寝。”
应离垂下眼帘:“帝君圣明。”
明亲王没有入宗人府,最后的圣旨他也没有降下,在这种情况下身逝,按照正常礼数安葬也无可厚非,厚葬,也是封镜逸对他这个皇叔最后的情分吧。
人都死了,死后如何便不会太重要了,魏殊寒自然也不会在意的。
应离将明亲王的信看完,想到一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这一场上一辈人造成的闹剧,魏家和明亲王府都是牺牲品,最无辜的是魏殊寒和封君策。
幸好,封君策和魏殊寒都是深明大义之人,要不然,这一场恩怨不知道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封镜逸将书信收起,握了握应离的手:
“应离,等下陪朕去一趟明亲王府,明亲王情况特殊,朕不追究也改变不了他是戴罪之身,说了厚葬但也不会大张旗鼓劳师动众,只当是皇室内部的事情不易招摇罢。”
应离点头:
“好,臣听您的安排。”
天色渐明,宫侍进来熄灯,封镜逸和应离一起离开了东华殿。
与此同时,京墨和童童已经扶着一身白衣的封君策从马车上下来,坐到事早早给他备好的轮椅上推着他进入挂满白帘的明亲王府。
府上人不多,除了守在这里的御林军之外,就是杨横和一些帮忙前来善后的仆从以及僧侣。
每个人都表情凝重的低着头来去匆匆的忙碌,见到封君策也只是干巴巴的说一句节哀顺变。
因为要停灵三日,所以灵堂设在主屋正堂,王爷王妃的遗体已经入棺,僧侣们燃香做法,整个屋子烟雾缭绕,除了没有人在灵堂守孝之外,一切事宜都按照礼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九十二章 尘埃落定【中】
封君策来到灵堂后,僧侣走过来给他拂礼吊唁披麻戴孝,讲述一些需要遵守的事宜。
京墨和童童依序上香后京墨就告辞了,只留童童陪着封君策,封君策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宜跪着,童童就替他跪在蒲团上燃香烧纸。
封君策眼神怔怔的盯着灵柩,无力的双手握着,眼眶发红,却始终没有流一滴泪,也不说话。
实际上从京墨来报开始,除了对京墨说的那句‘谢谢’之外,更衣洗漱出门到此,封君策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跟忙碌的僧侣相比,表面平静得简直像个局外人。
但跟他靠得近的童童却感觉得到他气息不稳,关切的拉一下他的手道:
“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气血攻心对你的恢复不利。”
“哭不出来。”
封君策声音干哑,视线依旧定在灵柩上。
他确实很难受,昨天晚上还跟他说话安慰他的人几个时辰就阴阳两隔,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难过得窒息。
心口发闷,喉咙不时的有腥甜的味道冒上来,这种难受无法用言语形容,彻骨的痛,让他恍惚的感觉这一切是幻觉。
……
天亮了,明亲王府依然冷清异常,没有外人来,除了仆人忙进忙出偶尔的说话声,只有僧侣念经做法的声音。
明亲王府此时的立场太尴尬,御林军还戒备森严的守在大门外,连外嫁的君主都不能回来吊丧,就算得知了消息别人也都会避嫌,厚葬而不宣,谁也不知道帝君怎么想。
这种情况要是贸然前来吊唁,不仅有可能惹得帝君不快,还会得罪魏将军,得罪魏将军就等于得罪了丞相,得罪丞相就等于得罪了应离和颜家,如此一来就得不偿失了。
封镜逸来到明亲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上午时分,随行的除了应离和封长林外,还有颜清和老丞相老太傅。
到底私下里也尊称明亲王为皇叔,事到如今,人死为大,封镜逸还是表情肃穆的领着其他人给明亲王和王妃上了一炷香。
“臣拜见帝君,”封君策坐在轮椅上弯下身体,“恕臣今无法起身给您行礼。”
说完又对着其他人:“各位大人有礼了。”
封镜逸走过来扶了扶他的肩膀:
“免礼,节哀顺变,你能醒来朕就放心了,皇叔和王妃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
封君策点头:“谢帝君。”
“斯人已逝,还请世子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往后大任还需您来担当……”
“……”
老丞相和老太傅依次上前来安慰他,应离和封长林也在旁边附和,对于明亲王和王妃的逝世表示遗憾和惋惜,但并没有过多的缅怀谈论。
封君策只是听着,然后点头客气梳理的道谢,一旁的颜清看他此时的模样感觉异常的难受。
彼时的封君策潇洒张扬身份尊贵,文韬武略玉树临风,一支笔可绘尽天下风骚。
如今重伤未愈,手脚筋脉受损武功尽废,一头青丝成华发,哪怕容颜未改,眼里的洒脱恣意却已经被木然和落寞取代。
嘴角微扬都给人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这种情况颜清也见过,上辈子,家里出事后他就是这种样子,再多的安慰也无法带来顶点的慰藉,只会更难受,无法宣泄,生生的压抑在心里血流如注。
一番安抚慰问之后,帝君和应离等人离开了灵堂。
毕竟就算事情交给了礼部和杨横等人打点,也还有不少细节需要嘱咐,明亲王夫妇这件事,既要做得符合皇室排场,又不能高调惹得支持魏家的人不满,看似简单,实则并不容易。
颜清没有跟着他们一同离开,对他们点头示意之后才上前来到封君策旁边。
看着跟曾经判若两人的人只觉得心口发闷:
“君策……你节哀顺变,事已至此,保重身体。”
心有千言,奈何说出的话并不比别人高明多少,活了两辈子,哪怕能够感同身受,他还是不会安慰人。
“我知道,”封君策牵动嘴角看向他:
“我可以挺过去的你放心,清儿,我一觉醒来你已经是丞相了,真让人高兴。”
没有太意外,只是比他想的要快了点,颜家独得圣宠权势无双,比当年的魏家影响力还大。
“对不起……”
颜清在他旁边半蹲下,将一把冥钱投入童童面前的火盆中,童童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封君策又看向明亲王的灵柩低声道:
“不用道歉,你没有错,大家都没有错,这是明亲王府该还的孽债,虽然很痛苦,但这是最好的结果……这一场恩怨,用这样的方式来了结对谁都好,就算付出的代价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心里也并没有怨谁。”
“……”颜清看他一眼低头不语,就如魏殊寒跟他说的:大仇得报并不会大快人心,也许就是因为封君策和明亲王妃。
不再有外人来,颜清也没有再说话,僧侣做完法事退下后整个灵堂越发冷清,天气昏暗刮起了风,看样子快要下雨了,更添了几分凄凉。
大风灌入灵堂里,缭绕的烟雾让颜清和童童两人不小心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
封君策看一眼外面,对颜清道:
“清儿,天气要变了,你回去吧……午时也快到了,你该有其他事情要做的。”
他话音才落,门外仆人便匆匆走进来,告诉他帝君将要离开明亲王府,问丞相大人随行否。
午时是问斩死刑犯的时间,颜清神色暗了暗答了句‘随行’后就起身:
“那我就先告辞了。”
封君策抬头仰视他:
“去吧,你是丞相了,该从丞相的位置上看待一切,老实说,我并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种狼狈的样子,关于曾经对颜家的事情,我还想做些补偿。”
颜清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认真回答:
“你不狼狈,等你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帮忙,以前的事情,今天结束后就忘了吧,我也会忘掉的。”
颜清离开没多久就开始下雨,午时,独孤孝等人被问斩于都城外的乱葬岗,狂风大作,雨水如同天幕漏了似的倾倒下来,将罪孽和血腥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第九十三章 尘埃落定【下】
停灵三日后,明亲王和王妃遗体入皇陵下葬,那一天依旧是大雨倾盆,除了抬棺之人,就只有京墨和童童陪着的封君策这个眷属,哪怕挡伞出殡依旧淋了个透。
淋雨后的封君策,在葬礼结束后就直接晕了过去,本来就是大病未愈,加上这一阵子的折腾,整个人已经扛不住了。
封君策病倒昏迷后,剩下的事情便是童童京墨以及应离派来的十三卫解决善后。
因为明亲王夫妇的赎罪方式,还有封君策的功劳,明亲王府最终没有被抄,只是卸下门匾上了封条。
在多数人眼里,明亲王是畏罪自杀,加上异国王女的王妃,以此来保住了明亲王府最后的体面。
封君策再次醒来已经在陵园的别院中,别院不大,陈设简单,周围冷冷清清只有松柏这些四季常青的树木,他要在这里守孝三年。
因为身体不便,虽然从深度昏迷醒来后吃了不少药,比先前好了不少,可以做些自理的小事,但很多事情还需要童童和帝君派遣来的两个仆人帮忙。
幸好,两个仆人和童童都曾在逍遥王府照顾他,他已经习惯了。
按照童童所说,因为体内玉蛊的原因,他的容貌会这样维持大概十年左右。
不过,半年后他就会恢复不少,一年后可以勉强住着拐杖行走,守孝完三年他的身体就恢复了,当然,筋脉是否能恢复,是否可以重新习武这个还说不定。
幸好,事到如今,他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对这些已经不执著了,只希望能恢复行走和正常的自理能力就好,总不能一辈子吃饭都要人喂。
他现在的手连拿筷子都拿不了。
独孤孝等人被抄斩,原明亲王府被查封,世子封君策入了皇家陵园的别院守孝,这一出牵扯了两代人的恩怨就此画上句号。
首尾事务处理干净,已经是六月中,就在所有人都人为一切重新回到正轨的时候,这一日低迷了好一阵的朝堂气氛又异常的活跃起来:
原因是魏殊寒在早朝上当众跟帝君请辞解甲归田。
魏家得以平反后,帝君极尽所能的给了魏殊寒让人羡慕的补偿,如今,明亲王也死了,所有人都觉得魏殊寒心口的气也下了,并未想到他还会辞官。
魏殊寒才提出来,不等帝君说话,朝堂之下的文武大臣就先忙着劝开了,奈何魏殊寒不为所动,只一句心意已决就挡了所有的规劝。
众人见劝正主不行,转而跟颜清和应离求情,但两人均表示尊重魏殊寒的决定。
有道是,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痛,他们可以理解各位大人对魏殊寒的欣赏和倚重,但从魏殊寒的立场出发,这样的荣耀又未尝不是一种讽刺?
从确定魏家事情因先帝对魏将军的猜疑而起时,他们就支持魏殊寒这样做了。
过了许久,众人的议论声才渐渐平复下去,诸位大人归位静等帝君答复。
封镜逸也早就料到魏殊寒会这样,并没有太意外,惋惜是惋惜的,但是他早已说过会尊重魏殊寒的选择,无论魏殊寒怎么决定,他都一样补偿魏家。
看着躺下眼神希冀的各位大臣,封镜逸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魏家作为将门世家,世代忠良,三年前的悲剧终是皇室负了魏家,如今就算给再高的荣耀也无法弥补魏家受到的伤害和天枢国良将的损失。”
“今日魏爱卿所提,朕心中有愧,无颜面再做阻挠,但愿魏爱卿远离朝堂之后能够放开枷锁云淡风轻。”
魏殊寒跪下磕头谢恩:
“谢帝君成全。”
封镜逸伸出双手抬了抬:
“平身吧,起来说话,朕还没说完呢,你自潇洒离去便可,但此后百年,天枢国统帅将军之名依旧给你挂着,这是皇室欠魏家的,也是朕感谢你的。”
没有魏殊寒,北疆依旧还是他的心头病,魏家不平反,霍秧一群老将军心不稳,现在军心稳定,这些都是魏殊寒应得的荣耀。
魏殊寒拱手鞠躬:
“臣,谢主隆恩。”
还有人想要再说什么,封镜逸适时大手一挥:
“如此,你请辞一事,朕准了,关于上次的东西你且看看,可有什么不满的么?你说,朕就会给的。”
说完示意侧方身后的杨横,杨横拿着一份列有赏赐物件的圣旨,上前一步就要念出来,但是却被魏殊寒阻止了:
“臣谢主隆恩,但既然帝君允了,臣便只有一个请求,请帝君将所有赏赐之物都兑换成银两充军粮饷送给北疆军将,臣的身外之物已经够多,此次只想两袖清风不赘一物,就当是臣为北疆做的最后一件事,还望帝君成全。”
两辈子,这种浮华的身外之物和荣耀他受了无数次,早就看淡了,不需要也不想要知道那些东西了。
“……”
杨横下意识的看向封镜逸,封镜逸没有任何不满,将圣旨拿过来扫一眼扬起微笑问:
“你可考虑清楚了?”
他可是下了血本的要给魏殊寒补偿的呢。
魏殊寒点头:“臣考虑清楚了,毕竟臣也不缺钱。”
说完看了眼颜清,后者只扬了扬嘴角并未说什么,只在心里暗道:他家夫人说的没错,反正他有钱。
原本小声唏嘘的众人此刻也恍然大悟,便识相的闭了嘴。
封镜逸见状点了点头,随即道: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说罢将圣旨交还给杨横下令:
“传令下去,就按照魏将军所言,将朕列出的东西全部换成银票交由兵部以充北疆军饷。”
杨横连忙点头:“遵旨。”
年轻的兵部尚书也出列认真领命:
“臣遵旨,定会认真完成帝君和魏将军嘱托。”
封镜逸摆摆手,魏殊寒朝他点头:“有劳大人了。”
请辞和赏赐的事情就此决定,退朝后跟朝堂同僚们好好道别后,魏殊寒还是只身去了一趟御书房。
守在御书房外的杨横见到他笑道:
“魏将军您来啦,帝君等候多时了。”
“多谢公公,”魏殊寒笑答,心里一动又道:
“今日我出了宫门之后,日后再见,公公就应该称呼我丞相夫人了。”
说完在杨横怔住的时候走进御书房,反应过来的杨横笑了起来,这人啊,明明能征战天下却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