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台之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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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要买这样买那样，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都十岁了。看着我做什么，我这些钱都是要留着给人家祁铭花的，要怪就怪你爸不争气，我的嫁妆都让他赔进去了！”
黎琼戈看见了回来的祁铭，她还听不出黎母绵里藏针讽刺祁铭的话，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地往他跟前跑，“哥哥，你回来了，我有数学题不会，你教我好不好？”
“嗯。”祁铭这两年身形已经拔高好大一截，弯腰换鞋，黎琼戈就去帮他提书包。
黎母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他，只淡淡地说了句：“锅里温着饭，饿了就吃，黎琼戈，回你自己房间睡觉，很晚了。我们也先睡了。”
“好。”祁铭没有松开书包，承受大部分的力道。小姑娘虽然抢着帮他提，但书包里装着很多书，还是挺沉的。
黎母说完就进了房间。
黎琼戈冲着黎母的背影做鬼脸，推着祁铭往厨房走。
“哥哥，你肯定饿了，赶紧吃饭吧，我去房间里等你给我讲题！”
“去吧。”
黎琼戈也习惯了他话少，拖着他的书包进自己房间。
饭吃到一半，黎父黎母的房间里传来不算小的说话声。
“这叫什么事儿！被人坑了那么多钱，黎琼戈就算了，还得养着个祁铭，糟不糟心！祁铭那成绩，以后上一中肯定没问题，接着还要上大学，那么多钱，去哪儿拿！”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当初祁家给了你那么多钱，说好了得让祁铭在咱们家待到大学毕业，当初给的钱可是完全足够他的各项花销的……”
“你还知道，要不是你做生意赔了钱，我们会这个样子吗！你女儿也是个赔钱货！你看她现在胳膊肘就完全拐到祁铭那儿去了！”
黎母根本没有害怕祁铭听见的意思，和黎父越吵越凶，声音也越吼越大。
祁铭举着筷子怔愣了片刻，食之无味，端起米饭倒进了垃圾桶里。
他收拾好餐桌，回房间拿衣服进厕所迅速地冲了个澡，之后熄了客厅的灯进黎琼戈房间给她讲题。
黎母还在歇斯底里，在安静的客厅里听着格外突兀。
祁铭心里被堵了块石头，难受憋屈得紧。
黎琼戈趴在她和祁铭公用的书桌边上，脑袋一晃一晃的，看样子要睡着了。
祁铭木着脸过去，戳了戳她的头，黎琼戈转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哥哥，你吃完饭了啊！”
“嗯，哪题不会？说完睡觉，我很困了。”
“哦……这题这题！”
黎琼戈翻开练习册，隔壁说话的声音传到房间里更加隐约。
黎琼戈偏着头，断断续续地听见隔壁的争吵，“家里的情况，人祁铭还得穿好的，吃好的，那接下来只能有一个孩子接着上学，你说怎么办？”
“不行，两个孩子都必须接着上学，吃的用的上面能省就省，学习不能省！……”黎父越说声音越小，渐渐就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了。
祁铭目光微沉，也不明白黎琼戈听懂了多少，抽出她手里的笔，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看这儿。”
祁铭抽出一张白纸，给她画了个帮助理解的图，然后写了些简单易懂的思路在旁边。
“能看懂吗？”
黎琼戈的注意力成功被他转移，看着白纸上的解题过程，拿着笔点着脑门思考。
黎琼戈怵数学，祁铭虽然已经写了最直白最白痴的理解方式，她还是看得一知半解的，不过一知半解在黎琼戈这儿就等于理解了。
于是她点点头，盖上笔帽，“好了，哥哥，你去睡觉吧，你不是困了吗。”
“嗯。”
祁铭提着自己的书包回房间，那两人还在吵，祁铭转身帮黎琼戈带上门。
黎琼戈探着脑袋看他，跟他挥手说晚安，祁铭没有回应。
祁铭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点亮床头灯，打着灯光继续看书，他哪里这么快睡觉，不过是诓着小姑娘早点睡罢了。
第二天早饭时，黎母只给祁铭一个人准备了牛奶。
看祁铭起床，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祁铭抬抬眼皮，“以后不用为我特殊准备，家里情况不好，我和你们一样就行了。”
“你看，我就说祁铭可以理解，你还不让我直说，祁铭这么懂事，肯定知道我们的难处的。”黎母一听祁铭的话，立马换成了另一副嘴脸。
还一边把祁铭座位上的牛奶推到黎琼戈面前，“那这杯祁铭不喝，阿黎你喝。”
“哥哥没说不喝，哥哥喝，哥哥喝了才能考年纪第一。”
黎琼戈嘴一瘪，又把牛奶推回祁铭面前。
黎母恨铁不成钢地戳她的头，黎琼戈歪着头躲开了她的动作。
黎母气得半死。
祁铭的退让并没有让黎母的态度恢复如前，反而越来越多的明里暗里为难。
黎琼戈人虽小，时间长了，也体会到了黎母对祁铭态度的转变。
终于在黎母又一次在她面前说三道四时，黎琼戈爆发了。
“你们自己做生意亏了本，凭什么把气撒到哥哥身上！”
“你这死丫头，瞎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
“你不是还有想让哥哥辍学的意思吗，我年纪小，但是不代表我不懂！”
“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没有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会让他辍学呢，不可能的。别瞎说，你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反正你们对哥哥不好，故意挑刺！”
“阿黎，不准和你妈妈大吼大叫！”
黎父呵斥她。
黎琼戈斜了他一眼，“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对哥哥越来越过分了，我可以感觉到！”
黎母被她叫唤得头疼，抬手就是一巴掌。
黎琼戈第一次被打，有些反应不不过来，怔怔看着黎母。
祁铭瞳孔一缩，耷拉下眼皮，什么都没说。
黎母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自己的手愣了片刻。
随后还是嘴硬道，“死丫头，你懂什么，别听外边人乱说，我和你爸都是为了你好！回你自己房间看书去。”
黎琼戈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硬是给她憋回去了。
祁铭捏着拳头站了半晌，黎父叹了口气回了卧室。
黎母骂骂咧咧进了厨房。
客厅里剩下祁铭和黎琼戈。
黎琼戈一下撞进祁铭怀里，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哥哥。
祁铭被她这一声哥哥叫得心都化了。
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抬手抱了她一下。
这次的争吵只是个开端，原本乖巧听话地黎琼戈从此一听到黎母对祁铭冷嘲热讽，就忍不住反驳。
时间一长，黎母对着黎琼戈也没有了好脸色。
祁铭第一年的中考并不顺利，考前出了意外，只能选择留级。
黎母自然又少不了一顿编排。
黎父抽着烟什么都没说，反而是黎琼戈有些反常的高兴。
晚上，黎琼戈溜进祁铭房间。
坐在祁铭床边晃荡着双腿，笑嘻嘻地看着他。
“真好，哥哥要留级了，嘿嘿嘿……”
“……”
祁铭收拾着自己因为中考全搬回家的书本。
黎琼戈自顾自地畅想以后和他一起上下学的场景，神神叨叨的在那儿嘀咕着：
“我是不是不用骑车，你载我去就好了啊……”
“啊，可是你们晚自习要上到九点，我八点就下课了……”
“难道晚上我得自己一个人回家吗……”
祁铭暗自摇头，就知道是在盘算这个。想起来之前小姑娘每天总在他耳边念叨，“哥哥上高中去了，我只能自己一个人上初中了，好孤单，以后都没有机会和哥哥一个学校了”，他就鬼使神差地让自己留了一级。大概也是魔怔了。
祁铭站到床边，捏了捏她的丸子头，“帮我收拾东西，不然自己骑车去上学。”
第73章
黎琼戈顺利进入中学学习。
她的个子从六年级开始拔高，上初中时比班上男生都要高一头了。
重来一年的初三生活对祁铭而言，很轻松。
各科知识都扎根在他脑海里，别人在紧张复习时，他已经开始自学高一的内容。
黎琼戈偏科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
祁铭主动挑起给她恶补数学的任务。
黎琼戈的班级在二楼，祁铭的班级在四楼。整栋教学楼被修成了“u”型，祁铭的教室在黎琼戈对面的最顶层。
黎琼戈被老师安排在了窗户边，能看见对面的教室。
于是，黎琼戈的数学课和其他无聊的课都用来望着四楼祁铭教室的窗户发呆。
祁铭班上的座位一周一换。
开学第二周的时候，他也坐到了窗户边。
黎琼戈的视力保护得好，在一众戴着眼镜的小家伙里，她即使坐在最后头，也能很清楚地看清黑板，是以当祁铭换到窗户边时，黎琼戈一上数学课就看见了他的脑袋。
于是，接下来的英语课，语文课，都用来望着祁铭的脑袋发呆了。
祁铭发现她已经是一天后，他看书看得眼睛发酸，于是转头望着窗外的绿植放松眼睛。
不自觉看向黎琼戈的班级，一眼扫过去，没有注意到她，很快移开。
移开视线后又觉得不对劲儿，再重新看回去，最后锁定那个小幅度动作在跟自己挥手的人。
祁铭皱了皱眉，不知道她上的什么课，也不知道她这么盯着自己这儿看了多久，本来成绩就一般的人，真是欠教训。
正在想等回家要让黎琼戈给他一份课表的事，对面窗户边的人应该是被老师点了名，只见她慢腾腾地站起来，头埋得低低的。之后也没见人坐下去，估计是被罚站了。
这节课到结束，黎琼戈都没再好意思转头看祁铭那边。
祁铭牵了牵嘴角，估计是不好意思了。
黎琼戈捏着指尖，脸上发烫。
罚站不是大事，大事儿是被祁铭看见了，回家少不了被他冷着脸教训一顿的。
前桌的两个女孩子在聊天，黎琼戈听见一个名字，眼睛亮了亮，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
“听说初三一班有个帅哥，成绩又好，又高，又会打篮球！”
“真的假的，我上周看了一周都没见着帅哥，叫什么名字啊！”
“听说叫祁铭，名字也很好听，好像本来应该已经毕业了的，考试以前出了意外，所以留级了。”
“哇哦，那咱们去看看啊。”
“啊？那可是初三的，在四楼呢……”
“怕什么，咱们就假装去上厕所！”
“咱们这层就俩厕所呢，你……”
“诶！你就说去不去嘛！”
“去去去……”
黎琼戈听着两人的对话又开始走神。
她祁铭哥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啊……
也似乎很招女生喜欢的样子。
这个认知让黎琼戈皱了皱眉，后半节课的心情都不大好。
她站着时间长了，不舒服，就开始左扭右扭的，站都站不好了。掰着指头数时间，好不容易终于盼来了下课铃。
前面两个女生下课就手拉手地往外跑，黎琼戈放倒书，坐下趴到了桌子上，转头看着搂上。
窗户边没有祁铭的身影，大概上厕所去了。
黎琼戈眼睛一眨不眨还是盯着那边看。
没一会儿，有人叫她：“黎琼戈，有人找你！”
黎琼戈枕着手弯就这样准头看过去。
祁铭站在门口朝他招手。
黎琼戈一下子就活过来，扬着小脸笑，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嘿嘿嘿，祁铭出现在这儿，那，去四楼看他的两个女生肯定没看见了。
黎琼戈蹭到他面前。
虽然拔高了个子，但她还是矮祁铭很多，站在他面前，还是要仰着头看他。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呀？”
黎琼戈眼睛亮晶晶的。
祁铭面无表情，伸手扯扯她的马尾。
“上节课上的什么课？”
“呃……数学啊，怎么了吗？”黎琼戈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上周入学考试，我记得你的数学刚过及格线。”
祁铭蹙眉。
“是、是啊……嘿嘿嘿……我会努力的。”
黎琼戈移开眼睛，不敢和他对视了，心虚得紧。
“努力看着窗外发呆一样的努力？”
“……”果然被逮住了……
祁铭没打算放过她，又接着说：“上节课后来是被罚站了吧。”
“是……”
黎琼戈看见他下来找自己的喜悦已经完全被冲没了，埋着头，一副知道自己错了的样子。
“下节课好好听课，我会看着你。”
“哦……知道了。”黎琼戈点点头。
“听话，进去吧。”
祁铭把她转过去，往教室里轻轻推了下。
跑出去看祁铭的两个女生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的给对方递暗号。
课间只有十分钟，祁铭看她回到座位上坐好了，才转身快步上楼回自己教室。
两个女生跑回座位，他们和黎琼戈离得近，一周的时间也混得比较熟了，拉着她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刚才那个是祁铭吗？你认识他呀？”
“他中考前出了什么事儿啊，怎么会留级的呀？”
“听说他家里出了事儿，是真的吗？”
“他真的好帅呀，你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哇，真的有可能诶，他长得很帅，你也长得很好看，好般配！”
……
十一二岁的小孩，尚且懵懵懂懂，但也早熟得厉害，甚至才开学一周多，班级上就有了所谓的“情侣”出现，平时躲着老师牵牵小手都得闹个大红脸的那种。
是以，前面的女生才会这样问黎琼戈。
黎琼戈翻开数学书，眉心紧皱。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八卦的女生，“哥哥”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抿着嘴，没肯定也没否定。
上课铃响了，是连堂的数学课，两个女生挺怵数学老师的，赶紧转过身去。
第二天，这个不大的学校就传遍了。初三一班留级的学霸祁铭有女朋友，还是初一刚进校的漂亮小学妹。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此时黎琼戈正翻着数学书，桌上摊着祁铭昨天晚上给她写的题，让她今天写完，放学的时候就要检查。
她苦着脸，咬着笔头，不时转头看一眼四楼的窗口，然后一脸纠结地转回来看着作业本。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有人问到了祁铭这儿，祁铭手里的笔一顿。
“谁告诉你的？”
他问面前一脸八卦的男生。
“啊？都传遍了，你不知道啊？具体从哪儿传出来的倒是真不知道，不过，学霸，那个小学妹真是你女朋友啊，够漂亮的啊，刚才我们几个还专门跑去二楼瞧了瞧，哈哈哈……”
祁铭的眉尾下沉，脸色不大好，没有接茬，继续埋头写作业。
那男生自讨没趣，走了。
中午吃饭，黎琼戈和祁铭都在学校食堂吃。
祁铭昨天跟她打了招呼，今天就先去她教室里找她。
教室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他从后门进去，悄无声息地接近她。
看见她拿着笔在草稿纸上乱画一团，念念叨叨，“我哥是坏蛋，数学是坏蛋，学习也是坏蛋。”
“……”
祁铭汗了汗，扯了扯她的马尾。
黎琼戈转头看见是他，明显受到惊吓的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