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春日初斜-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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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动静,连沉浸在杂剧表演中的覃如意都注意到了,她也看着来势汹汹的女子,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妙。
女子在苏北顾的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覃如意下意识要站起来挡在苏北顾身前,却被后者一把按住了手腕。
苏北顾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女子按捺不住,缓缓开了口:“小师叔,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覃姐: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方便面:没错哟,你的情敌出现了。
覃姐:淦?
——
回家这么多年,第一次遭遇这么严重的洪涝灾害_(?3」∠)_
关键还停电,停了两天,昨晚还是到市区住酒店过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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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上元
“小师叔”这个称谓对覃如意来说并不陌生应该说,结合苏北顾的道士身份,便能推测出女子应该是太真观的女道。
但是让覃如意感到异样的是女子的打扮可看出她已经成婚并且服饰方面丝毫看不出她跟道家有什么关系。
覃如意由此推断这名女子或许是散居道士,也就是非苏北顾这种真出家的道士。
果不其然苏北顾在对方开口之后陷入了沉思,好会儿才从自己那么多“师侄”中找到与记忆对应的人物:“你是陆有道?”
女子似乎对她这么久才想起自己是谁而有些不满原本嫣红丰满的红唇抿成了一条线,好会儿才跟自己和解一般应道:“是我,小师叔。”
苏北顾“哦”了一声,扭头向覃如意介绍:“这是太真观的陆居士。”顿了下,补充,“曾经的。”
虽说对方大概率不是来挑事的但覃如意心底的危机感不降反升。
“陆居——”
覃如意连对方的称谓都没有喊完,对方便看也不看她,目光直逼苏北顾:“什么叫曾经的?”
苏北顾不解地问:“你不是还俗了吗?”
“我只是居家修行。”
苏北顾点着头:“这样啊……”
陆有道身旁刚才为其开路的仆役一脸凶相地呵斥苏北顾:“你这道士怎敢对夫人如此无礼?!”
陆有道训斥道:“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下去!”
那仆役有些愕然,明明陆有道对苏北顾的态度很是恶劣他只是看脸色行事难道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陆有道没有管他见周围的百姓都在看她们便道:“小师叔外头太晒了也不是个叙旧谈话的好地方还请移步楼阁。”
苏北顾看了眼覃如意,后者还在沉思为什么陆有道会给她带来的危机感。
“好。”苏北顾应了声,覃如意这才回过神来,跟在苏北顾后面,随陆有道回到楼阁之上。
进了里头才知道,这里是一个个用屏风隔开的小隔间,隔间有大有小,而陆有道的隔间位居正中央,戏台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而且这个隔间比较大,靠近栏杆的地方放了几张椅子,椅子与椅子之间还有小茶几。
小茶几上摆着一些点心,冷食以糖糕、麻花为主,热食有凉皮包着肉馅蒸熟的兜子,茶饮则是婢女沏好的茶。
“小师叔,坐这儿。”陆有道坐在中间,指了指右侧的椅子。
苏北顾等覃如意坐下后才在陆有道与覃如意之间坐下,将二人分隔开来。
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陆有道抿着唇,须臾,目光越过苏北顾,投向覃如意:“方才忘了问,这位小娘子是谁呢?”
苏北顾想着覃如意既然已经不是她的嫂子了,那么就不该再对外介绍这重身份,于是道:“邻家姐姐、我的朋友,覃如意。”
陆有道眯了眯眼:“邻家姐姐?如此说来,小师叔是回了家?”
苏北顾觉得她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她不能回家还是怎么的?
覃如意却敏锐地察觉到了陆有道这个问题背后所隐藏的含义。首先陆有道从邻家姐姐这个称呼便捕捉到了“苏北顾回了苏家”的信息,而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想必之前是不知道苏北顾已经回了苏家的,或许一直以为苏北顾在道观。
可苏北顾回苏家的事情,太真观的道士应该都知道的才是,对方为何是这个反应?
苏北顾还未开口,陆有道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一直以为小师叔在太真观闭关修行。”
苏北顾不想解释太多,道:“我之前确实一直在太真观修行。”
陆有道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略幽怨地道:“四年不见,小师叔的性子真是一点儿都未变,这一门心思都是修行。”
覃如意终于知道她的危机感从何而来了!
陆有道这态度、语气,不是跟当初自己埋怨苏北顾忘了自己一模一样吗?!
吐槽苏北顾一心修行这事,她再熟悉不过了好吗!
她紧张地看着苏北顾,想知道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陆有道和苏北顾相处的时间肯定比自己长,她们之间发生的事也比她跟苏北顾的多!
苏北顾对覃如意的担忧一无所知,她甚至没听出陆有道语气里的幽怨,只愣愣地问:“说到这个,刚才你那仆役喊你‘夫人’,你是嫁人了?”
覃如意发现苏北顾问完后,陆有道的神色不复刚才的明媚,眸光也暗淡了些。
“四年前,家父任期满改官回京,我便还俗随家人回京了。”陆有道笑了下,“当时你回家奔丧了,我甚至都没能同你道别。”
苏北顾颔首:“后来师父同我说了。”
陆有道又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她什么都同你说了?”
“嗯?”苏北顾略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有道笑道:“她向来看重你,认为以你的天赋极有可能像钟仙姑一样得道飞升,为了你的大道,你应该摒弃一切杂念、专心修行。她又怎么可能什么都同你说。”
苏北顾不想去猜陆有道这话背后的意思:“陆师侄有话不妨直说。”
陆有道摇头:“没什么。想起旧事,有些感怀罢了。”
她抿了口茶,白白的一层茶汤泡泡沾在嘴唇上,使得她的唇脂看起来没那么艳红了。
她用巾帕轻轻擦拭嘴唇,避免更多唇脂被蹭下来,旋即收好巾帕,道:“我随家人回京后没多久,恰逢遇到春闱张榜,家父也学人家榜下捉婿,为我选了一个新科进士的夫婿。”
苏北顾没什么反应,毕竟她对别人的婚姻状况并不感兴趣。
陆有道显然也不想多说跟自己婚姻有关的事情,她选择从往事这个角度切入挑起话题。覃如意不知道她是否在炫耀与苏北顾相识更久,但能从侧面了解苏北顾的过往,确实是一件值得留心去听的事情。
先前便提过,许多人将儿女送去道观出家,并非儿女小小年纪就已经一心向道,除了虔诚的道教徒之外,多数是为了让体弱多病的孩子沾一沾神仙气运,更好地活下去,而将他们送进了道观。
苏北顾如此,陆有道亦如此。
陆有道之父原是潭州司法参军,因女儿陆有道体弱多病,恰好听闻了太真观的名声,于是决定将十岁的陆有道送到太真观临时出家。
陆有道自幼娇生惯养,还因体弱,备受呵护宠爱,她被送去太真观后,吃得不如陆家,身边也没有人惯着她,她十分不适应,因而闹起了娇贵小娘子的脾气。
她原以为道观的人会哄着她,孰料道士们对她的撒泼打滚都是冷眼旁观,还拿她与静主温迎琇的弟子苏北顾对比,说苏北顾五岁就进了道观,险些活不下去,也没有因此就拿乔,让人哄着她。
苏北顾不仅没有让人哄着、惯着,不管是生活中还是修行上还颇为自觉,从不嫌弃斋饭难吃,也不认为功课辛苦,对于日常劳作更是毫无怨言。
与陆有道一对比,谁更讨喜一目了然。
陆有道不服气,觉得是因为苏北顾出家早,所以大家都偏心她!
为了揭露苏北顾其实并没有大家说得那么好的事实,陆有道天天盯着苏北顾,与之较劲,——尽管苏北顾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较劲。
陆有道很快便在这场与空气的较量中落败,因为她发现苏北顾跟一般孩童不一样,作为一个五岁之后才慢慢把话说利索、学会跑跳,但隔三差五就生病,一直在鬼门关徘徊的孩童,苏北顾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累着,又或者是像陆家夫妇对她一样,天天让人准备珍馐美食、补药。
事实上,苏北顾从不把自己的体弱挂在嘴上,她每天按时按量进食,天不亮就跟别的道士一块儿起来做功课,闲暇时打坐修行。轮到她干活的时候,只要不是病得下不了床,她肯定会按时完成。
她尊师重道,从不叫苦叫累,大家对她的喜爱除了怜惜她的体弱和羡慕她在修行上的天赋之外,更多来自于她自身的人格魅力,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陆有道在潜移默化被苏北顾影响,除了习惯和适应道观的生活之外,她也开始静心修行……简单来说就是不再那么娇气,对陆家的依恋也没有那么深了,当然,对苏北顾的态度也不像从前那般敌视。
……
“苏北顾,上元节你要去浮丘观怎么能不带我去?!”
太真观菜圃里,陆有道站在篱笆外,冲正在里面给菜苗浇水的少女喊道。
陆有道身旁的女道轻斥道:“不许没大没小,要喊小师叔。”
苏北顾的地位提升,不仅是因为道观里年长的一辈的逝去导致辈分更替,更因为苏北顾在道法、修行上面所表现出来的道行让人打从心底里敬佩、崇拜。
谁能想到九年前那个随时都会病逝的小女孩,才十四岁便有了不亚于真人的高深道行?!
在此之前,拥有如此天赋的道士,世人能想到的唯有钟仙姑。
在同门师兄的威逼下,陆有道不甘不愿地改了口:“小师叔,我也要去浮丘观。”
苏北顾并没有介意陆有道的“没大没小”,微微一笑道:“去浮丘观交流斋醮科仪之事非我所能决定的,你若也想去,可以跟师父说一声,让她也带上你。”
“我平日找你,她一副我带坏了你、打扰了你清修的模样,我主动去找她,她怎么可能答应?只有你去说才有用。”陆有道想到那张严肃的脸就发憷。
苏北顾沉吟片刻,道:“其实你是想去参加斋醮科仪的交流还是去玩?若是去玩,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上元节这等日子你应该回家跟家人团聚的,届时找个理由与家人一块儿过去浮丘观就行了。”
陆有道到底不是真的出家,道观对她是回家还是在道观清修都没有严格的规定。
陆有道一愣,欣喜道:“对啊,我怎么想不到?!那我先回家,到时候再去浮丘观找你玩!”
她风风火火地去做准备了,她的同门师兄倒是留了下来,道:“小师叔,静主说你该回去修行了,剩下的事我来就行了。”
“嗯,有劳了。”苏北顾从菜圃里出来,洗了手,又确保衣服没有沾到泥巴后,才往观里去。
“上元节,跟家人团聚?”苏北顾喃喃自语,旋即笑着摇了摇头,多少年来都这么过来了,如今才生出一丝艳羡,这不是矫情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陆居士:说起来,我才是小师叔的青梅竹马。
覃姐: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青梅不敌天降。
陆居士:……
——
后半部分是陆有道的回忆,时间段大约在苏道长十四岁的时候,也就是覃姐祖父中风,一家人上元节去浮丘观祈福那会儿。时间顺序大概如下:覃祖父中风—覃家上元节祈福、苏道长浮丘观斋醮—苏父被杀、陆有道回京—苏家去覃家买棺材。
所以下章前半部分也是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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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初识
天灰蒙蒙亮群山环绕的浮丘观里人头攒动。大殿里,苏北顾的身形微微一晃,身旁之人伸手扶了一把她才勉强重新站稳。
身旁的女道开口询问:“北顾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苏北顾道:“师父我没什么大碍。”
“你的身子本来就弱这几日都在修行,今日子时就随我上香礼赞、宣表念诰一直到现在,近四个时辰你受累了,先去歇息吧!”
苏北顾确实累得不轻,这几日更是忘我地修行,忘了身子不同前世,经不起她折腾。为了小命着想也没有逞强,准备回坤道的院中歇息。
经过元辰殿时,苏北顾看见里头有三两道身影正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向中间供奉的斗姆元君及周围的六十位元辰之神跪拜、上香。
很多百姓知道上元节,浮丘观有斋醮科仪因此昨天夜里就赶了过来有权有钱的在后边的院子里找个房间歇息没钱没势的就在山脚过夜或者在外头干等一直到子时抢头柱香。
有些人没能赶上斋醮科仪也会赶在天亮之前就到道观上香。眼下科仪还未结束,因此正殿才是人流最为密集的地方,元辰殿位于浮丘观西北角落,殿内狭小,而且供奉的也不是知名的神仙,因此这会儿殿内的香客虽然少,但也正常。
苏北顾驻足的一会儿功夫里,殿内一位十四五岁刚及笄的少女上完香回头,与她打了个照面。她首先看到的是那双蓄了泪水的秋水剪眸,然而还未看清楚模样,对方便像受惊的兔子似的,急匆匆地走开了。
苏北顾没有在意,只是她没有想到,等她歇息了一个时辰醒来时,会在观外的许愿树下再次见到这位少女。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道观外摆满了摊子,许多货郎都趁着上元节道观的人流,在这儿做起了买卖,有卖香的,也有卖许愿木牌的,还有卖纸鸢的。
而早前上山的那批香客已经下山,但是天亮以后又陆续来了许多上香的香客,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直奔殿内,在道观外停留的人倒是少数。
苏北顾望着本不承担圆愿工作的大榕树,上面挂满了各种许愿牌,红的、绿的绸带随风飘荡,与那气生根纠缠到一块儿,装饰了它。
这时,苏北顾眼角的余光瞥到有个少女一直在尝试将许愿牌投掷到榕树上,结果投掷了几次都失败,那许愿牌无情地穿过枝叶,落在地上。
她扭头看去,见那少女并不气馁,倔强地捡起许愿牌,非得要把它掷上离她最近的那条枝干。
苏北顾看了会儿,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忍不住提醒:“越低的枝干往外延展越长,靠近树干部分的枝叶越少,也就是能勾住它不让它掉落的障碍物越少。你要么往上扔,要么挂外头。”
少女看了她一眼,道:“这棵树每个月都会清理一次,把上面的许愿牌拿下来一部分,免得压断了枝干。我若是扔的太高,别人岂不是很难清理?”
苏北顾觉得稀奇:“别人之所以在这儿挂许愿牌,就是希望心愿能够通达上天,得以圆满,若是拿下来了,愿望或许就无法成真了,所以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许愿牌被清理。你既想许愿,又不在意愿望能否达成,这不是矛盾吗?”
“这怎么算是矛盾呢?我的愿望已经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