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赖账-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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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看和肉眼看的震撼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盛柠开了灯,整个一楼瞬间被笼罩上一层暖黄色的柔光。
她在短短几秒内,起码听到了不下十遍的“卧槽”。
“这种装修的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盛诗檬满目琳琅,脱了鞋就往里跑,“我以为一般人都不可能会把家里布置成样板间的样子,原来电视剧里也不全是骗人的,是我自己格局太小。”
盛诗檬拿起摆在置物架上的东西:“为什么连熏香蜡烛这么细的东西都准备了啊?”
“不知道。”盛柠说,“软装赠送吧。”
“这简直做慈善啊。”盛诗檬依旧觉得不可置信。
说实话,盛柠也觉得这种程度的软装有点太过了,但更过的盛诗檬还没看见。
“你跟我来二楼。”
盛诗檬呆呆地:“我一楼还没欣赏完呢。”
她大到沙发,小到置物架上的装饰物,都一一摸了遍过去,似乎只有上手摸了,才能确定眼前的这些东西都不是幻觉。
盛柠也不多说,直接拉着盛诗檬去了二楼。
她打开了衣柜。
盛诗檬本来就飘飘欲然的表情瞬间石化。
她起码石化了三分钟,才重新恢复呼吸。
盛柠这种平时不怎么买奢侈品的人见了这一衣柜的名牌都惊得呼吸困难,更何况是盛诗檬这种见过世面,逛过专柜,一看就知道哪些是当季新款,哪些是限量款的人。
“……你什么时候买的?”盛诗檬说话都有些结巴,“你妈妈给你的生活费,你不是说要存起来留着买房吗?”
这么快就急着享乐了?房产证还没到手呢,这不像她姐的处事风格啊。
盛柠揭秘:“不是我买的,是本来就有的。”
盛诗檬侧目过去,语气严肃:“姐,温总他真的不是想包养你吗?”
盛柠的表情也很严肃:“我之前也怀疑过,”然后又摇头,“但我看他对我的态度,我觉得是我自作多情。”
“……那这是什么。”
“不知道,所以我连吊牌都没拆。”盛柠说,“谁知道是不是资本主义陷阱。”
盛诗檬摸了摸鼻子:“不能吧。”
她上前摸了摸,又闻了闻,说:“闻着不像是下过毒的。”
“法治社会下什么毒。”盛柠说,“等合同签了我就把这些都卖了换成钱。”
“没搞错吧?这些卖了?”盛诗檬立刻抱起其中一个包包,“这限量款,你去专柜都买不到的。”
盛柠说:“那更能卖个高价啊。”
盛诗檬觉得直接卖了的话太亏了,劝道:“好歹你先用着啊,用腻了再卖也不迟。”
她把包包放下,又拿起了一条裙子,往盛柠面前比划了一下。
盛柠往后退了一步:“干什么?”
“穿呐。”
“你看看外面几度?”
“你在外面套件厚的,进了室内就把外套脱了啊。”盛诗檬说,“平时不就这样吗?”
“嗯,我平时去图书馆自习,外头穿一件羽绒服,然后去图书馆的时候把羽绒服脱了,露出里面的小晚礼服。”盛柠睨她,语气平静,“你说是管理员先把我轰出去,还是我先社会性死亡?”
“……也是。”盛诗檬又把裙子挂了回去,“太不实用了,还是等你工作以后再说吧。”
盛诗檬还在研究衣柜,盛柠知道她一时半会估计是研究不完了,索性坐在旁边玩起手机来。
她顺手就点开了外卖软件。
“我们今晚吃什么?”盛柠边看边说,“要不点个——”
外卖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盛诗檬放兜里的手机响了。
大概率是温征打来的,盛诗檬问:“吃饭啊,去哪儿吃啊?”
盛柠缄口,收回了手机。
挂掉电话,盛诗檬挺不情愿地说温征今天晚上约她去餐厅吃饭,是国贸的高空景观餐厅,需要提前定位置预约的那种,所以不好拒绝。
盛柠愣了下,说:“那你去吧。”
“那我先去跟他吃个饭,晚上再回来,记得给我留门啊。”
“嗯。”
盛诗檬匆匆离开,公寓立刻又变得安静下来。
盛柠本来找了部评分很高的电影,打算跟盛诗檬一起用这台六十五英寸的超薄挂壁式电视看。
算了,自己看吧,顺便再点个外卖吃。
这个天气的外卖普遍送得慢,盛柠点了份离公寓最近的炸鸡外卖。
她今天想放纵一下,就没点可乐,点了啤酒。
炸鸡配啤酒,实在太韩剧太浪漫了,真没想到她有一天也能过上这样舒服的生活。
外头是冰天雪地的夜色世界,隔着玻璃仿佛都能听见车水马龙的喧闹声,盛柠暖呵呵地坐在地毯上,左手啤酒右手炸鸡,一边看电影。
暖黄灯光下,盛柠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这就是一个人的家,能给人带来无限熨帖和温暖。
但总有人要打破她的这一份小确幸。
不合时宜的铃声响起,盛柠很想挂,但看了眼来电,最后还是接了。
“温先生,晚上好。”
温衍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嗓音,低沉又不近人情:“嗯,在哪儿?”
“博臣花园。”
“正好,出来一趟。”
盛柠往玻璃外看了一眼。
窗外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雪,有几点冰霜打在落地玻璃窗上。
这个天气让她出来是想让她死。
他是专门找了个私家侦探负责跟着他弟吗?
为什么前脚温征约盛诗檬出去吃饭,后脚温衍的电话就打来了。
早知道他会打电话给她,她一个小时前就跟盛诗檬一块儿出发了。
但说到底现在她正坐在老板名下的公寓里,用老板的钱在享受,总得干活。
盛柠只好说服自己,资本主义终将被社会主义所打败,然后扔下炸鸡。
“那您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吧。”
“你公交转地铁过去,他俩饭都吃完了。”温衍说,“我在路上,你十分钟后下楼。”
“十分钟?”盛柠边擦手边说,“可是我没那么快啊。”
“十分钟还不够你披个外套穿个鞋下楼?”温衍失去耐心。
盛柠忍不了了。
这他妈一听就是从来没等过女人的千年王老五。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男人的身边从秘书到助理无一例外全是男人了。
隔着电话,她竟然斗胆顶撞起了自己的甲方兼老板。
“高空景观餐厅!难道我要蓬头垢面去吗!我不要打扮的吗!”
凶完以后她又立马怂了,还把不打扮的后果严重性扯到了温衍头上:“我要是形象太挫,和您走在一起也是给您丢脸,您说是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颇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眉,莫名觉得好笑。
印象里这姑娘成天都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张脸,要不是人类还需要看路和呼吸,温衍甚至觉得她很可能连头都给裹起来。
汤圆儿还需要打扮?怎么打扮?是要把皮里面的馅儿给换了吗?换成芝麻馅儿还是红豆馅儿?
第14章 薅羊毛14 干枯玫瑰
来博臣花园这边过夜,盛柠除了换洗的衣服也没带别的。
她上楼去了卧室,盯着衣柜发了会儿呆。
这些大部分来自法国香榭丽舍大街的奢侈品,并不一定符合所有人的审美,可它一定是“高级”的。
它能够在社交场上无声向所有人宣告主人的阶级、财富和审美品位,它永远不会是大众的,即使在现代社会,却仍然犹如贵族般享受着高人一等的特权。
大多数人一边唾弃着,一边却又羡慕着,期盼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一脚踢开那光鲜亮丽的资本大门。
盛柠承认,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
她喜欢这些东西。
所以温衍的糖衣炮弹,成功地让她把道德感抛掷一边。
盛柠以前跟在戴春明身后去各种会议上实习的时候也有穿过正装裙,不过一般那种会议,为了突显会议的绝对严肃和正式,无论男女都是统一穿正装,颜色款式都没多大区别,所以也就没什么可新鲜的。
就当是穿工作服。
选了一条穿上,盛柠对镜子的自己连看了好几眼。
她矛盾地想,资本主义陷阱太香了。
谁说钱买不来快乐,这快乐不就已经穿身上了吗?
为了配得上这一身裙子,她还特意坐在了梳妆镜前捯饬起了自己的脸。
约莫半个小时,盛柠下楼了。
其实她已经算是挺快的了,她以前的室友和男朋友约会,从洗头到换衣服最后出门,计时打表都是一小时起步。
盛柠没那熊心豹子胆敢让温衍等上那么久,所以她也没敢捯饬多久,打扮得差不多就行了。
“温总,盛小姐来了。”司机提醒。
后座的男人从手上的平板抬起目光,往车窗外看。
盛柠是真的怕冷,她是南方人,南方的冬天虽然湿冷,但再冷也不会超过零下几度,高考后来了燕城念书,北方这边一降温就是零下十几度起步。
在燕城待了六年,但凡有人问她习惯没,她统一回答:习惯了暖气,没习惯天气。
她裹了件特别厚的羽绒衣,因为里面穿得还是太单薄,所以一下楼整个人冻得透心凉,只好缩着脖子,双手紧紧插兜,背佝偻得像个小老太太,头几乎要埋进胸口里,迎着凛冽寒风朝车子这边走过来。
这羽绒服有个自带的大帽子,还围着一圈毛边儿,看着特别膨胀,起码能塞进她两个头。
她真的怕冷到把头也裹住了。
也得亏司机眼睛尖,认得出这是盛小姐。
温衍从车里看到盛柠的第一反应就是:汤圆儿皮更厚了。
盛柠带着冷风的气息上了车,温衍往旁边挪了挪,默不作声地远离她。
她没察觉到,拍掉肩上停留的小雪。
“你浪费了半小时。”温衍冷冰冰地讥讽,“就是把自己从白皮汤圆儿变成了芝麻汤圆儿?”
耳边刮过的阵阵风声还没完全散去,盛柠摘下硕大的黑色鸭绒帽子,侧头看他:“您说什么?”
温衍:“……”
她化了淡妆。
男人对浓妆和淡妆的概念很简单,就看嘴唇颜色红不红。
盛柠还是学生,所以买的口红大都是比较日常的颜色,不懂美妆的人看就是粉色,但她涂的这个色号其实有个特别文艺的名儿:干枯玫瑰。
整个妆面也是搭配着化的,盛柠的化妆技巧全是从美妆博主那儿学的,没有很专业,化得还算那么回事儿,反正她自己看镜子挺满意的。
在这身黑色羽绒服加持衬托下,眼是眼鼻是鼻的,只是又用画笔往底子本来就好的脸上又添上了几笔精巧的颜色,看上去娇艳温柔,仿佛给整张脸蒙上了一层氛围感十足的滤镜。
温衍盯着盛柠的脸看了会儿,喉结轻松动了一下,半张着嘴什么都没说,最后撇过了头。
他的外甥女其实就长了张据说是能统一全国审美的的漂亮脸蛋,但他日日看年年看,看久了也就不新鲜了,觉得外甥女的长相也就那样。
盛柠看他一脸冷漠地无视了自己,心里却松了口气。
还以为又要受几句讽刺,没想到让他等了半小时,这资本家都没挖苦她。
车里暖气开得足,盛柠只待了十几分钟,觉得有些热。
她拉下拉链,把裹在外面的羽绒服脱了下来,为了不占地方,特意抱在了怀里。
看上去像抱着个大气球。
听到动静,温衍又看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定住的时候,还微睁了睁眼。
不露山不露水的姑娘破天荒地穿了条小黑裙,裙子款式比较修身,露出的胳膊和小腿白莹莹的,她难得没扎利落的学生马尾辫,披着头发,也就挡住了靠近锁骨的那片肌肤。
原来她这么单薄。
本来盛柠没觉得自己脱外套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劲,但温衍此时侧过头来看她,她就觉得有点尴尬。
她以为温衍是不喜她穿这条裙子,心里正肯定果然是资本主义陷阱,可又发现他除了多看她了两眼,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那就是单纯地在看她脱外套?
“看到没?”盛柠非常记仇,故意说,“我会脱外套。”
温衍微愣,记起了之前挖苦过她的话。
他哦了声,淡声问:“找老师教了?”
盛柠皮笑肉不笑:“对啊,特意为了您花钱去上的补习班,给报销吗?”
“不能。”温衍无情拒绝,“你生活不能自理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家伙,对她的嘲讽直接从不会脱外套上升到生活不能自理这种人身攻击了。
“是啊,比不得您有钱。”盛柠阴阳怪气地说,“我们普通人如果生活不能自理就只能躺床上等死,连个护工都请不起,要是您某天遭遇不幸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的话,吃喝拉撒都不愁没人伺候。”
前面开车的司机捏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被“祝福”的男人脸色略沉:“你再说一遍?”
盛柠真的很想再说一遍。
但是人在车里,不得不低头,为了杜绝因为得罪温衍而被丢下车的后果,盛柠调整得很快,唇角间那抹阴阳怪气的弧度瞬间消失,换上了真诚且狗腿的笑容。
“我说祝温先生您长命百岁。”
“……”
变脸程度之快,峰回路转之下让人不得不熄了火。
男人唇角扬起,不明意味地笑了两声。
盛柠现在就像是那种特别欠揍的熊孩子,不惹人生气浑身都不舒服,非要刺探家长的底线,等发现快触到底线了,心满意足的同时也怂了,怕真的被教训,又变得无比老实。
前面听了全程的司机又想笑又不敢笑。
他真没见过温总跟谁打过这种毫无营养的废话嘴仗。
…
位于国贸酒店79层的高级景观餐厅,以天空之城般的用餐环境闻名,在落地窗边入座用餐,既隔绝了室外的喧嚣,又能将整个燕城的缤纷夜景尽收眼底。
果然是盛诗檬说的那家餐厅。
待会儿也不知道是怎样一场四人大戏。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盛柠终于忍不住问了。
“我有些不理解,您弟弟只是吃个饭而已,你都要亲自过来,您自己平时不忙吗?”
她和陈助理通过好几次通话,盛柠听得出来,温衍平时工作是真的忙,他虽然不用上下班打卡,但忙起来的时候可比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忙多了。
但对温征,他却能抽出这么多时间来下场使绊子,人小情侣来餐厅吃个饭,他竟然都能见缝插针地把她一并叫上过来搞破坏。
盛柠不理解,温征又不是什么早恋的叛逆少年,至于么。
“今天不一样。”温衍淡淡说,“他要求婚。”
“……”
盛柠瞪大眼睛:“求婚?!真的吗?”
她完全没听盛诗檬提起过温征要求婚的事儿啊。
不过也可能因为是被求婚的那个,所以盛诗檬自己也不知道。
温衍冷冷嗤了声:“简直胡来。”
怪不得他把她也一起叫了过来。
盛柠神色复杂地看着温衍:“那待会儿您想我怎么做?”
“告诉你妹妹,不要做她不该做的梦。”
其实盛柠很清楚盛诗檬对温征是什么态度,她压根就没想和温征真的谈多久,更不要说结婚。
就是可怜了温征这个小开。
如果他真是对盛诗檬一片深情,那待会儿该多难过。
盛柠突然良心一痛,越发觉得她这个钱挣得实在太缺德了。
到了餐厅门口,早已经有服务员等在门口。
这种餐厅对客人的着装有要求,但规定是死的,就算盛柠不换,只要跟在温衍屁股后边儿进来,服务员也不可能真拦着她,她换衣服完全是为了看上去不那么像温衍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