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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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没有焦,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寒商不动声色地把盘子里最后一块牛肉送进嘴里。
许知意去拿了个盘子,起锅盛出来,听见寒商好像在自言自语:
“下次我得把乱扔内衣这种不当行为写进补充条例。”
“不当行为?”
许知意不干了,提高声调,“你,乱,亲,别,人——”
楼上传来一阵那小两口叽叽咯咯的说笑声。
许知意压低声线,把话说完,“——你乱亲别人,才是不当行为吧?岂止是不当行为,根本就是变态。”
寒商转头望向她。
“那你呢?”
他一字一顿地问。
“你当初亲我,就是失误,我现在亲你,就是变态?”
许知意卡顿了片刻,才说:“我当初那是发烧到四十度,脑子不太清醒,迷迷糊糊才亲你的。”
她补充:“我那次要是没发烧,根本不会亲你。你呢?你也发烧了?”
她说,我那次要是没发烧,根本不会亲你。
根本不会亲你。
寒商的眸色骤然暗沉。
他忽然推开盘子,整个人倾身过来,两只手撑在许知意两边的台面边沿,俯身向她逼近。
两个人变成了面对面,又是个准备接吻的姿势。
他离得这么近,许知意没处可退,尽量向后躲开,好像在练习下腰。
寒商下颚紧绷着,却一脸混不吝,用气声轻飘飘地说:“我是亲了。故意的。那你报警啊。”
“报就报。”
许知意被他激得顺手抓起旁边的手机,按亮屏幕,点开电话的图标。
报警号码是000,许知意一边警惕地盯着寒商,一边去找拨号键,手指一滑,按在了通话记录的一个号码上。
屏幕上立刻弹出拨出的界面,上面显示着一行字:
【想睡女留学生的变态】
与此同时,寒商裤子口袋里传来一阵音乐声。
他的手机响了。
两个人都看清了许知意手机屏幕上的那行字,一起怔住。
音乐声欢快地继续。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好像响了一辈子,才终于进了语音留言。
许知意点了一下,寒商慢悠悠的英文传来:【嗨,我是奥斯卡秦,现在不能接听电话,请在滴的一声之后留言……】
许知意结巴:“这个号码是……是那个登广告的变态房东的号码……为什么是你的手机?”
寒商一头雾水:“什么变态房东?”
“一个房东,在网站上登租房广告,专门招年轻女孩,条件是要一起睡,还要面试……”
许知意完全不能置信,“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
寒商终于听明白了。
“当然不是我,你还知道问‘怎么可能’?许知意,你把我和谁的号码弄混了?”
他俩的声音太大,说的内容又很劲爆,楼上的叽叽喳喳声骤然小了。
许知意严厉地竖起手指,对寒商比了个嘘。
寒商抿住嘴唇,百口莫辩,忽然想出个理由。
他压低声音,“许知意,你凭良心说,我要是想和人睡,我用得着吗?我犯得着吗?”
口气就像他是什么色艺双绝的男优,别人都在排队想睡他一样。
他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许知意还是想抬杠,也用气声说:“说不定你就好这一口呢?说不定春天到了,你发情了呢?”
寒商被她怼得闷住。
许知意一边跟他小声吵着架,一边用眼睛扫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上下浏览一遍,已经看明白了。
寒商的号码下面有好几条通话记录,有的接了,有的没接,都是同一个手机号码,和寒商的一样,是04开头,3666结尾,区别只是中间几位数字不同。
这是到处找房的那天上午的通话记录。
她当时急着上课,没看仔细,把寒商的号码当成了那个变态房东的,存在了通讯录里。
问题是,这说明,那天上午,寒商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远在她知道杰瑞有个远房表哥奥斯卡秦都都正在出租房子之前。
许知意一直只是怀疑,现在有了确凿的证据。
有人明明早就拿到了她的手机号码,还打过电话,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像架起簸箕撒上小米等着鸟上门一样,处心积虑,一点点把她诱拐到了他的圈套里。
许知意心里全都盘明白了,才问:“我的手机号码是裴长律给你的?”
她会这么问,寒商知道,她都想清楚了。
原来那天她在电话里骂的人是那个变态房东。
控方证据确凿,否认也没用,犯罪嫌疑人直接认罪。
寒商“嗯”了一声。
许知意盯着他:“为什么要帮我?”
寒商的两条胳膊还撑在她身体两侧,把她环在中间,他在这么近的距离看了她一会儿,扯了一下嘴角。
“当然是因为裴长律不在,顺手帮好朋友照顾好朋友的好朋友,和你当初的理由,不是一样的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没区别
当初在明大; 自从那天许知意带着寒商吃了一天饭之后,寒商就每天都来找许知意报到。
如果许知意去了出租房那边,到了吃饭时间,他一定会准时过来敲门; 要是许知意晚上打算回寝室; 他就也留下; 陪她一起待到很晚,再一起骑车回明大。
许知意吃什么; 他就跟着吃什么; 从来不挑,跟在她身后晃。
同寝室的沈晚感慨:“许知意; 你好像养了一只小宠物。”
每天都要定时投喂。
谢雨青搭茬:“小宠物?他小吗?他很大吧?”
沈晚平平展展地躺在床上,抬起一只手挥了一下,幽幽说:“车吧?我好像看见一辆车嗖地一下开过去了。”
许知意无语:“这什么破路,你们也能开得起来。”
许知意觉得; 她不像养了只宠物; 倒像养了个孩子。
并且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许知意总怕寒商吃不饱; 尽量多点,无论她点多少,他都会乖乖吃光。
不到二十岁的大男生,吃了那么多; 也并不胖; 大概因为他热爱运动; 许知意感觉; 他肩臂上的肌肉看着更结实了一点; 似乎还在长高。
被寒启阳遗弃的寒商,眼神明亮,头发丝丝润泽,许知意时常偷偷看他,有点骄傲地想:我还是把他养得挺好的。
许知意无比庆幸,自己能接稿赚钱,赚得还不少,否则单靠爸妈给的生活费,这样养两个人,根本不够。
寒商每天早中晚都跟着她到处招摇,许知意悄悄跟他商量:“寒商,我给你把钱打在饭卡上,你自己去刷卡好不好?”
寒商简洁地拒绝:“不要。”
就像他当初高中时,一定要每周来找她报到一样,完全没法说服,非常执拗。
他接到的零零碎碎的工作也越来越多,渐渐赚到了一点钱,不过仍然风雨无阻,每天来许知意这里蹭饭。
他打工拿到的钱要填补别的花销,还要攒明年的学费,许知意默默地把他的生活费全包下来。
在出租房里等许知意的时候,寒商经常把自己的书和电脑也带过去,把出租房当成自习教室,于是许知意又添置了一把电脑椅,在那张大桌子上专门辟出一块地方给他用。
幸好当初桌子买得足够大。
老公房里人员混杂,三教九流,楼道里常常有眼神奇怪的男人进进出出,也不打招呼,只盯着许知意瞧,上下打量,把她从头看到脚。
有寒商在,就好得多。
寒商人高马大,又见多识广,身上毫无怯生生的学生气,比谁都野,恶狠狠地盯回去,人人都立刻转头,避开他的目光。
这保镖当得很合格。
这天寒商照例傍晚过来,正在厨房烧水,许知意接到了裴长律的电话。
裴长律闲聊了几句,就问起寒商:“有人跟我说,他和他爸闹崩了,在到处找人借钱?寒商一句都没跟我说过。”
许知意抬眼看了看厨房,厨房那边只有电水壶烧水的声音。
她压低声音,“是,他爸把他的卡都收走了。”
她大概说了一下寒商现在的情况。
裴长律怒了:“那帮孙子,都忘了腆着脸跟他蹭吃蹭喝的时候了。”
他说:“知意,我现在不方便转钱,你手里还有吗?尽量多给寒商打点过去,就当是我借你的,等我回来以后,马上就还给你。”
就知道裴长律一定不会不管。
许知意犹豫一秒,没告诉裴长律寒商天天跟她一起吃饭,现在也正跟她在一起的事。
她只说:“你放心,我有钱。也不用你还。”
裴长律由衷地说:“知意,谢谢你。”
不知为什么,他谢得让许知意有点心虚。
许知意一本正经地答:“不用跟我客气。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外面厨房电水壶烧水的嗡嗡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房间里无比安静。
许知意挂断电话时,寒商进来了。
他手里端着两个泡好茶的杯子,杯子袅袅地腾着热气,他一言不发地把许知意的杯子放在她手边,在自己的桌子一角坐下。
他拿起一支笔,盯着书,一动不动,沉默得异乎寻常。
外面天阴着,像要下雨了,天井里的塑料遮阳蓬挡着仅存的那点天光,窗外昏沉晦暗,有轻轻的“喵”的一声,是隔壁邻居家的小虎斑猫又过来了。
许知意不知道寒商听见了多少。
她没话找话,“寒商,晚饭你想吃什么?”
寒商有几秒钟没说话。
他忽然转了两下笔,手指一弹,那支笔被丢在桌子上,顺着桌面往前滚了一段,停住了。
寒商抬眼望向许知意,脸上似笑非笑。
“你们两个真是大方。我想吃什么都可以?”
他说“你们两个”,果然在厨房都听见了。
“当然不是,”许知意把手机拉到面前,打开外卖软件,“总得点得到。”
寒商用脚踹了一下桌子腿,他连人带转椅,刷地一下,顺着地面向许知意这边滑过来。
转椅的扶手撞上许知意的椅子,“哐”的一声。
就在许知意的椅子跟着往旁边滑时,寒商已经抓住了她的椅背。
他一只手攥住许知意的椅子,另一只手拉住书桌的桌沿,牢牢地把两把椅子,连同两个人,一起固定住。
寒商没有放下手,顺势把一条胳膊搭在许知意的椅背上,人越过她的肩膀,低头和她一起看手机屏幕。
“让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两人一起吃饭这么久,他向来听许知意安排,这是头一次自己主动挑外卖。
而且也是自从去瀑布时,背过她之后,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这些天,无论两个人一起去食堂,还是在出租房独处一室,甚至到深夜,许知意都能感觉到,寒商一直在刻意地跟她保持着距离。
是正常同学之间相处的社交安全距离,如同两人中间隔着一堵空气做的无形的墙。
这样突如其来的狎昵,很像是故意的。
他离得太近了。
那么近,他呼吸的气息吹在许知意的耳沿上,许知意半边脸的温度骤然飙升。
她假装没留意,只在手机上帮他一点点翻,“想要什么?”
寒商的气息拂过,悠悠说:“好久没吃和牛了。”
许知意默了默。
这人狮子大开口。
不过让他天天这样,跟着她吃食堂和便宜的外卖,吃了这么多天,确实感觉有点委屈他。
许知意昨天刚好收了一笔画稿的尾款,偶尔奢侈一次,不成问题。
她刷了两下屏幕。
常吃的那家寿司店正在打折,折扣很不错,每次交完一个大单,想奖励自己的时候,许知意就去订一盒寿司。
她的手指在这页只稍微悬停片刻,就滑开了,继续帮寒商找他的和牛。
“太贵的我买不起,”许知意划过上千的套餐,实话实说。
有打折也要将近四百的和牛丼,单人的。
许知意问:“这个行吗?”
寒商:“凑合吧。”
许知意帮他点了,自己照常点了附近一家店的烧茄子盖浇饭。
寒商的套餐先到,他自己开门拿了,回来后,把椅子拉回原位,饭盒放到他那块专属桌面上,打开盒盖。
许知意好奇地看了看。
米饭上盖着一层半生的薄薄的肉,外加一颗温泉蛋,上面还撒了一粒粒橙黄的鱼籽。
寒商并没有让许知意尝尝的意思,坐下来,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吃牛肉。
他今晚绝对是在闹别扭。
估计是那句“你朋友也是我朋友”惹到他了,像是把两个人这些年的交情轻飘飘一笔抹掉。
可是前几天,明明是他自己先阴阳怪气地问,“我们是朋友吗?”
他也许忘了,许知意可没忘。
养一个存心找别扭的寒商太费钱了,希望那几片生不拉几的肉片能把他哄好。
许知意的盖浇饭也送到了,她一边刷手机,一边优哉游哉地吃软烂油滑的烧茄子,吃了一会儿,忽然下意识地觉得,有目光定在她身上。
她抬起头,寒商果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许知意奇怪:“看我干什么?”
寒商唇齿间吐出一句话:“许知意,别人都觉得你是懂事听话的乖学生,只有我知道,你其实又直又莽,可现在觉得,你除了直和莽,还真的傻。”
这辈子从来没人说过她傻,许知意不服,从喉咙深处哼了一声。
“我小学的时候教育局抽样调查,测过智商,超过一百四好么。就算高数这种,都是考前突击几天就轻松过了,成绩还不错。”
寒商慢吞吞地说:“智商一百四,不代表你不傻。”
许知意无话可说。
傻不傻的另说,至少他看着没再闹脾气了。
晚上许知意要在这边睡,寒商自己回明大了,她一直画到将近三点,困得屏幕上的线条扭搅在一起,才倒下去睡了,再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
午饭时间,寒商又准时过来了。
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
袋子上没印标志,不知道是什么。
寒商把保温袋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方方的精致木盒,推到许知意面前。
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大盒寿司,许知意喜欢的品类全都有,各色鱼肉虾肉和贝类都新鲜挺拔,米粒剔透,甚至中间还窝着一小圆盒海胆饭,装得满满当当的,艳黄色的海胆饱满丰腴。
这不会比昨天的和牛丼便宜。
许知意问他:“哪来的钱?你抢劫去了?”
“哦,”寒商靠在桌子边,手抄在口袋里,“我就是随便发了个朋友圈,说想吃寿司,自然有女生送上门。”
许知意拿寿司的手顿住,抬头看他,一脸无语。
寒商也不动声色地望着许知意,“吃你的饭是吃,吃别人的也是吃,有区别吗?”
许知意不得不承认:没区别。
可是……就是让人不爽。
即使这寿司是被他拿过来送她的,也不爽。
而且从别人那里骗寿司来给她,会不会有点奇怪?
可见人长得太好看了,不是什么好事,寒商这是往邪路上出溜得越来越欢快了。
不过寒商的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一动不动地观察她的表情,许知意看他一眼,从桌上抄起手机,翻了翻他的朋友圈。
根本什么都没有,哪来的“随便发个朋友圈,就有人送上门”。
许知意撂下手机:“真能胡扯。”
寒商挑了一下嘴角,“其实是上学期建模竞赛的奖金发下来了。”
他把小包的酱油和一小盒芥末从袋子里拿出来,“我还买了点日用品和衣服,剩下的钱还给那些借我钱的人,已经全都还清了。”
最后给她买了一大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