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走出大杂院-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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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舜华无奈地笑叹了声:“不是小孩子了,赶明儿咱妈得让你相亲了,你好歹多想想!”
顾跃华:“姐,想那个有什么用!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顾舜华却严肃起来:“现在放开高考了,你考虑过参加高考上大学吗?”
其实今天买书的时候,顾舜华就想这个问题了。
她当时初中毕业就下乡了,没机会上高中,下乡八年,初中的一些知识都不太记得了,想重新捡回来课本很难,况且她还要照顾两个孩子。
所以她想着,自己不可能挤高考这个独木桥了,但以后工作了,条件好一些,可以上夜校,上电大,或者参加成人高考,不在乎是什么性质的大学,反正努力学习提高自己的知识和见识,学到了是自己的。
至于任竞年,他虽然只比自己大一岁,但是他上学早,又跳过级,当时十六岁过去内蒙兵团的时候已经高中毕业了,基础好,现在考大学相对容易。
顾跃华呢,他比自己小两岁,幸运地没有下乡,也上完了高中,放下书本的时间短,那些知识还记得,他现在参加高考,还是有希望的。
这两天,晚上睡不着,顾舜华还是回想起那本书中,自己和严崇礼离婚,一无所有又生着病的时候,自己这没什么本事的傻弟弟是怎么想尽办法给自己筹钱治病,他求爷爷告奶奶,他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桀骜不驯,被磨去了一切棱角,他在工地上当苦力把肩膀磨得血肉模糊都一声不吭。
她怎么忍心啊!
这么一个没什么本事却让人心疼的弟弟,她想让他以后的前途好一些,日子过好一些。
可谁知道,顾跃华却是听都没听进去:“姐,你想什么呢,高考多难啊,我肯定考不上,白费功夫!”
顾舜华一听,便板下脸来了:“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你看看你整天介吊儿郎当的,都二十多岁大小伙子了你像什么样?你好歹上了高中,上了高中你参加一下高考怎么了?我要不是没上高中,我现在也报名试试去上大学!”
顾跃华惊讶地看了一眼顾舜华。有些摸不着头脑:“姐,你怎么发这么大火?”
顾舜华起身过去前屋:“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想豁出去试试高考,还是窝家里当一辈子大爷!”
顾跃华怔怔地看着顾舜华离开,却不成想,满满正从他脚踝上往下滑,猛地一下,直接砸下来。
“嗷——”的一声惨叫,顾跃华眼泪都下来了。
这小家伙砸胸口,可真疼!
顾舜华听到了外屋的惨叫,不过没理会,反正不是她儿子她闺女的叫,这傻弟弟,活该让他疼一疼,正好清醒下脑子。
过去外屋,陈翠月正好拎着一箱子脏土要去倒。
脏土其实就是垃圾,大多是炉灰渣子,胡同里老规矩,这都是要当天倒的,不能过夜。
顾舜华上前直接接了:“我去倒吧。”
陈翠月也就让她去倒了,不过却道:“那个煤球,你可得算计着,给你舅留着点。”
顾舜华:“妈,这个到时候再说吧,我得先顾我房子的事,这是人情,煤球换大家签字。”
陈翠月:“怎么,你舅就不是人情了?”
顾舜华却很漠然:“我舅那里,是他们欠我人情啊,那就让他们替我盖房子吧!”
陈翠月:“啊?”
顾舜华没理会,拎着脏土直接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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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得早,陈翠月又念叨了一番,说不给自己娘家煤球,她就把自家煤球给娘家,顾全福黑着脸,最后来了一句“不想过日子就随你”,倒是把陈翠月给将了一军,耷拉着脸去上班了。
至于说好了要去拉煤的,自然没去上班,先过去找了两位车把式,赶着骡子车,过去丰台了。
顾舜华照例把两个孩子托付给佟奶奶,自己跟着过去。
大院里几个不上班的,都跑过去了合作社,大家虽然惦记着煤块的事,不过也没忘记合作社的点心渣子,都跑过去买。
谁知道去了后,排了一大溜儿的队,没到跟前呢,人家就说没了。
至于什么时候有,谁知道,等着吧!
大家自然失望,说这是什么消息,不知道多少人知道的消息呢,白折腾了!
乔秀雅收拾好了,顺了顺自己烫卷了的头发,正要出门,看这样,白了白眼,淡淡地说:“还不是昨天大家伙絮叨着煤块的事,耽误了,要不然哪至于买不到!”
她这话,霍婶听到耳朵里,都气笑了:“这哪跟哪啊,不是一档事!”
乔秀雅心烦,也觉得没面子,再想起给区副食领导介绍对象的事,更觉得没意思,憋着难受,一低头走了。
顾舜华和大家伙浩浩荡荡地过去了丰台,大家伙打听清楚了,知道一般运煤的大卡车会从这边过,便精神起来,东张西望的,盼着大卡车过来。
可盼啊盼的,根本没个人影,大家便分析着,估计人家是晚一些时候到,只说今天到,可没说一早就到。
谁知道就这么等到了晃黑时候,眼看着上班的都已经下班了,自行车人流穿梭而过,还没见车影。
大家便有些担心了,问顾舜华没听错吧。
顾舜华:“电话里就这么说的,大家再等等吧,毕竟是卡车,整个一车队,可能会有耽误。”
潘爷点头:“既然那边说了车队出发了,就算出什么事,也得听到个动静,大家耐心等着,就算今天等不到,明天总该到。”
大家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还是得等,万一错过了呢。
不过现在晃黑了,天儿确实冷了,中午大家就随便吃了一点垫着,现在也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顾舜华便提议,自己带两个人先回去,去弄点吃的给大家,潘爷自然同意。
当下顾舜华和骨朵儿还有宁亚,三个人骑着自行车往回走,过去胡同里,想着家里炉子上的烤红薯和窝窝头片拿过来,给大家伙垫垫。
回去后,正好是大家伙做饭时候,满院子都是锅碗瓢盆的声音,几个小孩子正在过道里玩滚铁环,就连满满和多多都在跟着大家伙瞎跑。
孩子看到顾舜华,高兴地扑过来。
顾舜华安抚了下,就赶紧回家取红薯了,骨朵儿和宁亚也去各家拿吃的。
大院里见到她们回来,自然问起来,顾舜华便把事情说了,霍婶一听,有些担心了:“可千万别出了什么茬子,要不我们也帮着过去看看?”
大院子里其它人也都七嘴八舌地问,大家自然是担心,万一说好的煤球没了呢。
这时候,乔秀雅从她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葵花籽,见了就给大家分:“尝尝,尝尝,我们公社今天新到的。”
吃着葵花籽,她笑看着顾舜华:“舜华,煤块送到了是吧?怎么没拉进院子里给大家伙分分?”
顾舜华见她一看好戏的那脸色,知道这人不盼着别人好,也就懒得搭理她,只是淡淡地说:“乔姨,等煤块到了,您要是缺,也拿两块吧。”
顾舜华嘴上说得特大方,但是张口就是两块,两块,只有两块。
乔秀雅嗤笑一声:“我家哪里缺那个啊,平时我在合作社,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煤厂的,他们说多着呢,连门头沟的我都不稀罕,我只用大同和阳泉的,想怎么拿就怎么拿呢!”
首都门头沟也有煤矿,不过比起这个,大家更认山西煤,以前大家没蜂窝煤大家还是烧煤块时候,山西大同或者阳泉煤块黑亮,禁少,当然也贵,家境好的才能烧得起。
顾舜华:“我们内蒙的煤可比不上大同煤和阳泉煤,也就我们自己随便用用,乔姨见笑了。”
乔秀雅噗嗤笑了:“舜华,你家煤呢,拉进来了吗?哪儿放着呢?快让我开开眼,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内蒙煤呢!”
顾舜华:“等等吧,还没到呢。”
乔秀雅惊讶了,拧着眉:“还没到?怎么还没到?这么晚了,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顾舜华淡声说:“乔姨,您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们的煤怎么也能到。”
旁边骨朵儿和宁亚都有些看不过去了,骨朵儿是爽利性子,直接道:“咱赶紧拿了吃的回去,说不准煤车已经到了呢!”
宁亚笑着说:“是,等咱们的煤到了,卸起来可就得有动静,到时候乔姨您可多担待。”
大家都是老街坊,嘴上客气着呢,一口一个您,但那话里却透着锋利。
等顾舜华带着两个姑娘骑着自行车出了门,乔秀雅脸上顿时耷拉下来,摇着头:“我得问问翠月,这孩子到底怎么长的,瞧瞧,像什么话,还有没有规矩?你们说,她能有什么能耐,运来煤?天都黑了,哪来的煤,牛皮吹破天,这都白瞎!”
旁边几个,有得她好的,自然帮着附和一两句,当然大多数都不吭声,或者躲着装没听见。
别管怎么说,人家顾舜华说了要给自己弄煤,等等怎么了,好饭不怕晚。
可乔秀雅心里不忿,她今天在公社遇到区副食的那位了,人家问她介绍的事怎么样了,她都搭不上来腔,她能怎么着,只能给人家赔礼了,最后被人家摆脸色,以后工作调动的事怕是也没戏了。
想想就来气呢!
恰好陈翠月从官茅房回来,她一看到,就开始掰扯起来:“你这闺女,你可得好好管管了,你看,今天几个爷们儿都陪着她瞎闹腾,天都晃黑了,根本没煤,这不是让人看笑话?”
陈翠月刚才不在,现在听到,也是吓了一跳:“没煤?”
乔秀雅便眉飞色舞起来,抓着葵花籽给大家伙分了一点:“可不是吗,没煤!根本没煤,这会儿了,还没见动静,这可不就是黄了!”
这时候,做饭的,刚下班的,听到这个,一个个不明就里,都围着问怎么回事。
顾舜华和骨朵儿宁亚骑着车子往回赶,谁知道刚到了胡同口,就听到骡子声,蹄声哒哒的,大家忙一看,车把式赶着骡子车正往胡同里拐呢!
别看这胡同窄,可当初胡同都是按照通马车的宽度盖的,反正能让你正正好通过,勇子和顾跃华跳下车帮看着拐弯处,车把式小心翼翼拐进来。
骨朵儿宁亚远远看着那骡子车上满满当当的,上面的草垫子都是鼓起来的,车把式脸上还蹭了一抹黑,心里就明白,这是接到了?
当下大喜,不敢相信!
其实刚才被那么说道,也是怕万一出什么岔,更怕万一接不到正好让人家说嘴,心里都做好准备了,可这还没出胡同呢,骡子车竟然回来了!
顾跃华蹲在后面车上,闲的没事还唱起来了,见到自己姐姐,高兴得挥手:“接到煤了!”
骨朵儿发出欢快的叫声,宁亚也笑起来:“这下子可好了!”
几个人忙迎上去,两辆板车,各装了差不多五百公斤,揭开草垫子,便看到黑亮的煤块。
顾舜华乍看到,眼睛泛酸,差点想哭。
这就是他们矿井出产的煤啊,正儿八经的内蒙煤,她简直可以闻到阴山脚下那风那味儿了!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1章甜菜
以前在内蒙矿井那会儿; 眼看着认识的知青一批批地回城,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城,恨不得插上翅膀; 现在回来城里; 看着他们矿井出的煤,竟然开始怀念了。
毕竟生活了八年的地方,能不想吗?
顾跃华拍着脚边一个麻袋子:“姐,这是那位司机同志给你的; 说帮你捎过来的,里面好像是菜!”
顾舜华一看就知道了:“是甜菜; 等回去分分!”
当下大家调转了头; 过去院子里,胡同狭窄,这个时候时不时有下班的放学的; 还有提着马扎的老爷儿们,自然不好过; 时不时得停下来让让路; 不过好在总算到了大杂院门前。
顾舜华几个过去开门,准备进去喊人。
谁知道一进门,就听到乔秀雅还在那里说三道四呢:“你们就等着看吧,我把话儿摞这里; 煤不是那么好运进来的,这不定出什么事了呢,要么这煤根本就没出内蒙; 人家和她逗闷子的; 要么这煤走到半截儿让人给截了; 运煤; 这是闹着玩儿的吗?还一吨煤?说运来就运来?雇了两辆骡子车?最后怕不是拉磨驴断套,白转一圈!就这,还四处招摇上了,拿大个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开煤厂呢!”
她说着这话,就见眼跟前的人脸色儿有点不对,一个个都看看她,看看她后头。
她意识到了什么,一转身,就瞧见了顾舜华骨朵儿几个。
骨朵儿听得心里气鼓鼓的,脾气已经上来了:“乔姨,您这是操得哪门的心,怎么您嘴里就听不见一句好话呢?”
顾舜华笑了笑:“乔姨这是挂心咱们的,都这当口儿了,乔姨饭也不做,家也不会,拎着包在这里操心咱的事,这是眼巴巴地盯着,就看咱能把煤运来不,挑了三年大粪没见过乔姨这么好的,我可谢谢您了!”
脸上是带着笑的,语气也算得上温柔,用语都是敬语,但是说得那话,就什么挑了三年大粪,下一句就是没见过你这种花屎壳郎!
乔秀雅在这大杂院里一直都是拔尊的人物,哪当面被人家这么夹枪带棒的,当场差点闹了,大声叫唤起来陈翠月:“翠月,瞧瞧你这闺女,长本事了,咱四九城的老礼儿还要不要?今儿个咱可得好好掰扯掰扯,她这叫什么话?”
可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听到外面的骡子叫,更有老潘头在那里喊了声:“煤来喽!”
老头子拉长调子的喊声,还有车把式的“吁——”声交织在一起,大家一下子激动起来。
“煤来了?真把煤拉来了?”
“快看,快看,来煤了!”
“内蒙的煤来了!”
这下子,哗啦啦的,大家什么都顾不上了,全都往外窜,陈翠月哪里顾得上自己闺女说得对不对,她着急出去看煤!
乔秀雅听顾舜华说的那话,不像样,正要借着这个由头发作一回,谁知道大家全跑了,没人听她说了!
乔秀雅气得想跺脚:“哎,哎,这叫什么事儿啊!”
大家伙哗啦啦都跑出来,围着那煤车,有的已经急不可耐地打开了草垫子,借着月亮光又看,都喜得咧开嘴,这煤真好!
黑亮的煤筷子,一看就禁时候,烧起来带劲儿!
大家伙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一个个激动得不行,这么晚时候了,也不觉得冷,光看着这黑亮的煤块子,便觉得暖和了!
潘爷和霍老六指挥着,大家一块儿搬,吭哧吭哧,一趟趟的,就连小孩儿都屁颠屁颠地过去帮忙,最后一千公斤的煤块,妥妥当当地安置在了大杂院角落里,盖上了草垫儿,齐活!
当晚大家都有些兴奋,各自吃了饭后,又都聚到了一块儿,过来顾舜华家里商量事儿。
顾全福和陈翠月把被窝卷放一边,连床上都坐满了人。
大家商量着怎么运黄土,怎么做煤块,讨论得津津有味的。
算来算去,估计还是得有些本钱,大概也就是三五块钱,顾舜华的意思是,毕竟她自己拿大头,所以这里面的消耗她来出,到时候大家就出个煤块的本钱就行了。
潘爷一听:“这怎么行,你给大家弄到煤,这就是功德无量了,别说能分给我们一家几十块,分几块对大家伙来说都是好事!”
整整一个冬天四个月,一家也就分二百四十块,现在能给大家伙一家分五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