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走出大杂院-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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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不说,她想四处走走,比如东交民巷那里有个华风宾馆,解放前叫六国饭店,那个地方一般人住不起,还有崇文门内的德国饭店,这些地方,都可能买得起她的清酱肉,她有信心,只要让他们尝了,一定会喜欢。
第二天是周六,晚上下班回来,任竞年已经来了,把孩子哄睡了,正在顾跃华屋里一起学习。
顾舜华回来后,任竞年收拾书本也就回来了。
进了屋,任竞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倒了热水洗脸洗脚,又略收拾了一下屋子。
现在进夏天了,天气热起来了,他把窗户打开,把窗帘垂下来,拉窗帘的时候,他压低声音说:“回头挂一个珠帘吧,能遮挡,也透气。”
顾舜华点头:“嗯。”
顾舜华也洗了,两个人就一起躺在床上了。
躺下后,顾舜华以为任竞年会问问,他肯定从大家伙口中知道这事了,怎么也得问问,了解情况,或者安抚下,或者帮自己一起分析分析,出出主意,结果可倒好,人家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
顾舜华躺着,听着任竞年的呼吸声,他好像很平静,真没当回事,甚至仿佛眼看就要睡着了。
她就有些受不了了:“喂!”
夜色中,任竞年回了声:“嗯?”
顾舜华伸出手,捉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轻轻掐了一下。
任竞年感觉到疼了:“干嘛?”
顾舜华:“少给我装!”
任竞年无奈:“我没有……”
顾舜华气哼哼的,翻身过去:“你故意的!”
任竞年看她这样,便凑过来,从后面搂住她:“好了好了,别恼了,你想说什么?”
顾舜华便委屈了:“你怎么都不想着帮我出出主意!”
看看人家严崇礼,多认真地帮自己分析啊!
任竞年便轻笑出声。
他笑的时候,紧实的胸膛便抵在顾舜华后背上,口中的热气也像暖和的小刷子一样扫过顾舜华的耳朵。
他叹:“舜华,我看到你做的笔记了,你思路已经很清晰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赔了,我支持你,咱们一起养家糊口。”
顾舜华:“回头我可能被带上资本主义的大帽子呢!”
任竞年:“那又怎么了?我又不在意这个,谁爱怎么扣怎么扣!”
顾舜华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她发现他这种不在意的态度,其实更让她喜欢,她已经收到了太多的小心翼翼,其实她觉得问题没那么严重。
最惨的可能是损失了几百块,不过损失几百块又怎么样,其实她自己并不想那么大惊小怪。
于是她便抱住了他:“这可是你说的,我真把钱给折腾没了,你也别怪我!”
任竞年:“这个决策是我们一起做的,当时你问,我还怂恿你干,其实是指望着你发财了我好跟着沾光,万一发不了财,就怪自己贪心好了。”
这话说的,顾舜华忍不住笑起来。
任竞年:“好了,领导同志,说说你的打算吧,你都不用细讲,就指明一下咱们家的奋斗方向就好了,你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顾舜华抬起手来,捶打了几下任竞年:“你就知道哄我高兴!”
任竞年:“那你高兴了吗?”
他这么问的时候,两个人的鼻尖几乎挨着鼻尖。
顾舜华心竟然漏跳一拍,自己想想也够脸红的,老夫老妻了,至于吗?
不过她还是道:“嗯,高兴了。”
任竞年:“领导,说吧,明天咱们干什么?”
顾舜华笑,靠近他怀里,把自己的打算说了,最后道:“不过这个事不好说,也许会遭人白眼呢,也许被人家赶出来呢,当然也可能成功了,可总得试试啊。”
这年头就是这样,正经单位上班那才叫体面,出去摆摊做小买卖的,大家根本看不到眼里。
任竞年:“这也没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顾舜华:“其实以后的事,我也想了,我就是想做,不想就这么歇了手,不过清酱肉太惹眼了,而且成本确实是高,我可以先放放,反正这次做成功了,以后想拾起来还可以,我们现在先做别的。”
任竞年:“做什么?”
顾舜华:“随便做什么吧,什么食材好找就做什么,我爸一肚子绝活,慢慢摸索吧,比如之前我过去大兴,那里有个大兴的老爷子说他们村里种西瓜,我想着,可以去他那里买西瓜,回头做西瓜酱,到了秋天,咱们出去卖。”
任竞年:“这个可以,反正到了夏天,清酱肉也不好做了,大兴的西瓜一口气上市太多,应季的时候会特别便宜,我们多买点也耗费不了多少钱。”
顾舜华便笑了:“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先卖了清酱肉,然后我们做西瓜酱。”
第二天,顾舜华和任竞年带了切好的清酱肉,装在了食盒中,先去了崇文门内的德国饭店,去的时候自然不顺利,开始都没见到经理,后来总算见到了,对方也爱答不理的。
这年头国营饭店的服务员都脸朝天,更何况是德国饭店的经理。
顾舜华待要说话,任竞年已经上前,客气地和对方提了想法,又送给对方一小块包在牛皮纸中的清酱肉,请对方尝尝。
他今天没穿军装,穿得是规规矩矩的中山装,个子高,显得笔挺庄重,说起话来又不卑不亢的,倒是让那经理有些意外。
之后,任竞年又陪着顾舜华去了其它几家高档宾馆饭店。
这其中,自然有被人家冷眼相待的时候,华风饭店的主任看到他们,几乎鼻子朝天,根本理都不理。
任竞年便耐心给对方介绍了,对方却仰起脸直接问:“您哪单位的,到底想干嘛?”
任竞年便说想卖清酱肉,说想给对方尝尝,对方便嗤地一声笑:“清酱肉,那是什么,我当什么好东西呢!”
顾舜华看这个,就有些不忍心了。
任竞年以前在矿上也是大小一个领导,哪怕是过去了管道局,他定级也不低,工资五十多的档次呢,哪受过这委屈。
她便想说干脆不要送了,这门买卖不做了。
任竞年却对她笑了笑,示意她别说话,之后才对那主任道:“同志,我们也是正经想做个生意,这清酱肉是我们辛苦做出来的,老北京传统,过来您这里,是觉得华风宾馆百年招牌应该有这个眼力界,所以送过来一点请您尝尝。同志要是看不上,扔了也可以。”
说完,便带着顾舜华离开了。
顾舜华:“你何必呢!”
任竞年:“怎么了?”
顾舜华咬唇,没吭声。
任竞年眸光温和平静“有什么好恼的,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没准明天他觉得好,还非要赖着我们买呢,就算他还是看不上又怎么了,天大地大的,北京城这么大,谁认识谁,他又不知道咱们名字,再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顾舜华睨他一眼:“你倒是看得开!早知道我自己来了。”
任竞年却握住了她的手:“你自己来怎么了,你自己来,别人就能对你笑脸相迎?”
顾舜华不说话。
任竞年:“如果这是一件你认为要忍气吞声的事,那我来干不是挺好的?”
顾舜华:“你是退役军人,立过二等功的,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这么低三下四我看着也挺难受的!”
她会觉得,是她连累了他。
任竞年却是道:“什么叫低三下四,这是正经做买卖知道吗?不就是遇上一个素质不行的,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我还能天天遇到谦谦君子吗?我既然跟着你来了,就一定要发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你等着,看我怎么帮你游说六国!”
这话说得顾舜华半响没吭声,后来到底是笑了。
接下来两个人又去了几处别的宾馆,还好的是大部分态度还可以,并不像刚才那个鼻孔朝天。
任竞年口才确实不错,并不会多说什么,言简意赅,但该说的都说了,而且让人感觉——好像这个人特别靠谱。
折腾了半天,总算一家五运宾馆的经理觉得这个不错,他以前听说过,恰好宾馆要招待一批外国客人,他想来一点特色的,就订了五斤,一斤价格是二十元,给了三十元定金,让他们把五斤肉给送过来。
就这,夫妻两个都高兴得要命,别管怎么说,这是一下子收回了一百块的成本啊!
任竞年:“我们加把劲,到处找找,再来这么四个大主顾,不就把本钱收回来了!”
顾舜华也是高兴得不行了:“我现在已经满足了,至少有人认可了,至少说明是真正能卖出去的!这个卖起来其实还挺快的!”
这次的清酱肉,肉大概是一百五十斤,做出来五十斤的清酱肉,给雷家,给家人街坊朋友尝尝,这么算大概消耗了十斤,也就是说还有四十斤可以卖。
现在卖五斤了,只剩下三十五斤了。
任竞年:“今天咱们走了这五六家,虽然只有这一家要,可我看其它家,有些也心动,就是犹豫,回头我们再走走,看看他们的意思,说不定还能卖。”
顾舜华笑:“我也这么觉得,这年头,他们想找点好东西哪那么容易,咱们这清酱肉,绝对是要里有里,要面儿有面儿!”
两个人心情都不错,中午在路边随便吃了包子,之后就过去了百子湾,称了五斤稍微多一点点的清酱肉,给五运宾馆送过去,送过去后,人家看了看成色,很满意,痛快地给了剩下的钱。
这下子顾舜华兴奋了:“挣钱了挣钱了!”
任竞年:“瞧你那出息,才一百,回头我们挣更多!”
顾舜华整个人心都飘起来了,十张崭新的大团结,那是清酱肉挣出来的,顾舜华走路都带风了。
任竞年看她这样,也是放心了,其实真得并不在意这些,他觉得即使他考上大学,也是能想办法挣到钱的,日子肯定能过,就是怕她太自责或者受打击。
两个人回到胡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候了,一进大杂院,就见大家伙正在那里洗衣服晾衣服呢,还有人家在甩被单,小孩子们则在院子里跑着玩,还挺热闹的。
两口子一进大杂院,大家都关心地看过来,大多表现得小心翼翼的,顾舜华便觉得气氛不对。
一天多了,这还在替自己担心?
乔秀雅坐在台阶上做毛活儿,看到顾舜华,便嗤地一声笑了:“你们可真是能耐,来了好几个便衣,过来问你们的清酱肉,这是要调查你们投机倒把吧!”
旁边的霍婶儿也皱眉:“舜华,到底怎么回事,上午来了好几个人,开着小轿车,问起你来,我看着这情况,不对劲啊……”
其它人也都一脸担心,还有人提起当初陈耀堂和陈璐被当特务抓起来的事,现在想想,和那个时候倒是有点像。
“你们那清酱肉,赶紧过来处理处理吧,要不然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
陈翠月见女儿女婿回来,赶紧把他们拉进屋,着急地跺脚:“这真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早知道不做这个了!”
任竞年详细地问了问,知道是上午时候有辆黑色小轿车过来,里面下来两个人,一看那穿着就不简单,进来就问顾舜华在这儿住么,听说现在出去了,说是下午再来。
一时两个人面面相觑,但也说不上来什么,只好安慰陈翠月也别着急。
等进了自己屋,顾舜华皱眉道:“不至于吧,又不是过去那会儿了,难道说是我在食品站买的猪肉来路不正,他们要查?”
任竞年:“猪肉的来源,除了你那位师兄,还有谁知道?”
顾舜华:“我们经理可能知道,但他不至于对我存坏心,师兄更不至于。”
这个还是很有把握的,现在她爸和几个徒弟磨合得也差不多了,每个徒弟都传了一些手艺,大家对她爸敬佩得不要不要的。
先别说这落到手的实惠,就说名声上,她爸御厨的名声传出去了,成玉花台顶梁柱了,以后这些徒弟,全都是玉花台大师傅的弟子,这就是师承,这就是门面。
所有的徒弟们,哪怕彼此间有些间隙,可走出去面对外面,维护师门,那都是义不容辞的,除非你彻底不想混这一行了,不然保住师傅的大旗才能保住自己。
而想保住师傅,自己作为师傅的女儿,他们就必须得顾着,不能传出去不好的名声,说白了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荣辱与共的。
就凭这,顾舜华就可以完全信任师兄,。
任竞年略想了想:“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最近我也参加了几次学习,目前总体的方向肯定是要改革,这是上面的大方针,咱们并没有违法什么规定,而且也没有雇工的问题,所以不要想太多,也许只是问问。“
顾舜华:“嗯,我明白。”
任竞年却又道:“不过回头万一他们再来,你带着孩子进屋,我来和他们说。”
顾舜华:“为什么?”
任竞年:“我知道怎么和他们打交道。”
顾舜华咬唇,看他,之后道:“少来,这件事是我干的,我不至于非要躲你后头,让你给我顶罪!”
任竞年扬眉笑了:“笨死了,什么顶罪不顶罪的,我们哪有什么罪,我就是觉得,我来和他们打交道比较合适。”
顾舜华哼了声:“我还等着你考大学呢!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
其实心里觉得,肯定不会出事了,但是又怕万一,所谓的万一,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总得考虑考虑吧。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到外面响起来小汽车“嘀嘀嘀”的声音,这一下子,外面原本还东家长李家短的,现在一下子没声了。
大杂院里安静得能听到老猫打呼的声儿,原本正准备烧火炒菜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旁边霍婶儿正拿煤球的手也停下了。
窗户里,好几个脑袋抻出来,瞪大眼睛看着。
小汽车里下来两个人,都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表情严肃,进来后,直接问顾舜华同志回来了吗。
陈翠月一边用手擦着围裙一边往外走:“同志,我说同志,我们舜华是实诚孩子,您看看,是不是弄错了啊?”
顾舜华见了,忙要出去,任竞年便也陪着她一起。
两个人走到跟前,顾舜华直接道:“我就是顾舜华,请问同志是有什么事吗?”
那中山装同志看着顾舜华:“顾同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顾舜华看对方言语还算客气,而且张口说“同志”。
喊“同志”,那就是同志了,而不是可疑犯罪分子,当下稍微放心,点头。
于是顾舜华跟着那中山装同志出去,任竞年当然也跟着。
他显然不放心她一个人面对。
顾舜华任竞年跟着走出去的时候,经过大家伙时,洗衣服的拿煤球的还有窗户外面探出头的,或者同情怜悯或者担忧无奈或者幸灾乐祸,所有的表情都仿佛被定格,像是一幅静止的话,连呼吸都仿佛不存在。
顾舜华任竞年跟着走出大杂院,来到了旁边一个僻静角落。
顾舜华道:“同志,到底是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吧。”
那同志却道:“顾同志,我姓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