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神助攻-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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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小郎君斜眼看着刀光,哆哆嗦嗦道:“这这、这宜伦郡主的尸身,我、我也只怕看不到啊!”
“无碍,你只需要以随从的名义将我们带入吴王府即可。”
吴王府朱红色的匾额上悬挂的三尺白绫轻扬,整座王府更添几分沉闷与压抑,府邸的守卫没精打采的站岗门前。管家小厮来回进出招待着纷至沓来祭祀的贵客。
见薛府的马车靠近,钱管家随即上前迎接,吩咐小厮引路。
容潮与太叔奕换了薛府家仆衣饰,又刻意低头以避过钱管家的目光,好在王府人来人往,钱管家根本无心关注家仆。
灵堂前,赵嘉笉身上挂着宽大的孝服更显其单薄,眉眼间挂着浅淡的忧愁。
容潮与太叔奕跟在薛小郎君身后,远远瞧见赵嘉笉,对方随即注意到他们一行,目光扫到薛小郎君时目光中闪过片刻的杀意。
尚在胁迫中小的薛小郎君今日根本无心他想,往日里总要羞辱嘲讽一番赵嘉笉的他匆匆接过对方的孝礼,便往灵堂内入。
赵嘉笉面色温和看过容潮与太叔奕,并未揭穿他们的身份,反倒无声地对他们躬身行了一礼。
眼见薛小郎君接过三炷香,点燃、行礼、上前献香,容潮瞅准时机迅速的绊了对方一跤。
“啊!”
“薛小郎君!”
棺椁前的纸钱香火被掀翻,灵堂乱作一团。
小厮们连忙上前搀扶。
太叔奕顺势踩住一人衣摆,小厮被迫倒地,压倒一片。
“哎呦”声此起彼伏。
容潮与太叔奕趁机连忙绕过香烛案桌,三步做两步到棺椁前,师徒对视,抬手合力一推,棺椁被打开一隅,露出盛妆的赵嘉枫。
眼窝深陷,颧骨凸起,蜡黄泛暗的肌肤干皱一团,妥妥的一具干尸!
二人见纷乱即将平息,随即用力一推,棺椁旋即恢复原样。
容潮与太叔奕随后出了灵堂,四下查看,赵嘉笉已不见踪影。
太叔奕:“吴王。”
容潮顿时明白太叔奕的意思。
一直以来,赵嘉笉陆续向府内狗眼看人低的小厮、欺辱自己赵嘉檀复仇,但此前他初入魔道,修为尚低,无法短时间内夺完一人的全部灵气。而如今,他已能做到。钱小郎君、薛小郎君、赵嘉枫皆在其复仇的名单里。
可赵嘉笉最为痛恨的乃是吴王!
出生后的生而不养,如今的视而不见!
容潮与太叔奕突然出现,赵嘉笉自然明白他已经暴露,故而不得不改变原本复仇顺序。
手刃生父才是他一直最想复的仇!
容潮与太叔奕二人随即在王府内分开,寻找吴王。
虽然分开是为了加快找到赵嘉笉,但二人却不约而同的并未加快脚步。
整座王府的布局,容潮并不熟悉,故而只能循着一个方向去找。
若是往昔,容潮独自渡劫,他必定会赌一把。
人间的劫往往并非需要除去劫中邪祟方可破劫。
但此劫他是因薇苒而入劫,薇苒是渡劫者,容潮便必须成功破劫。
他不能拿他人的命去赌。
不知为何,今日的容潮一扫往昔水逆。
往北未走两步,容潮便到一院落,院内外没有小厮,顺着月洞门入内,容潮走入敞开的内室。
白衣少年修身玉立,面色寒冷。
吴王面色渐白,悬于空中,周身灵气不断涌入赵嘉笉体内。
吴王挣扎着向容潮看来,口舌不清地咿呀着。
赵嘉笉与容潮四目相对,片刻,他忽的松开吴王。
下一刻,他已消失无影。
第56章
自有记忆起,赵嘉笉便与母亲一人一起生活。
母亲知书达理,识文断字,画得一手的好画。
母亲端秀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皱纹,虽然有时也会因自己不听话而发火,但绝大时候她都是一张笑脸对着自己。
他还有一位父亲,父亲高大而温柔,每次来看他时总会带着新衣、各色各样好吃的食物,轻柔地吻下他的额头,笑着拉着他到身前比量,说“笉儿又长高不少啊”。
知他喜欢画画,每次爹爹来时还会为他带新的画纸与颜料。
但他不明白,为何别家爹娘都住在一起,而他的爹爹却从不和他与娘亲同住一屋檐下。
甚至连爹爹来看他时,娘亲便会借口出门,并不与爹爹相处。每次爹爹来看望他后,娘亲反而脾气都要坏上几日。
“娘亲,为何爹爹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娘亲,为何爹爹不能每天都来看我?”
每当赵嘉笉问起有关爹爹的问题时,娘亲脸色便会阴沉下去。
“你就这么想跟着他!没心没肺!”
“不是的,娘亲!”
赵嘉笉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娘亲,闻言心中觉得委屈,不知不觉间热泪便忍不住布满眼眶。
嘴硬心软的母亲忍不住叹息。
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在孩子面前诋毁他心中敬爱的父亲。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愿意带你走,你也要记得,这世上真正爱你的只有我。”
许多年后,他回想起这句话,才真的相信娘亲的这句话。
“娘亲……我不会离开你的。”
母子俩少有的抱在一起,大人泪水无声滑落面颊,乖巧的孩子小手则学着大人往日安慰他的样子拍拍阿娘的后背。
凶肆的生意一般,有时几天才有一桩生意。
娘亲平日里买过材料后折纸人时,赵嘉笉便坐在一旁,跟着学。
对此,娘亲也从不反对。
义庄里没有同龄的孩子,外面的大人也从不允许自家的孩子进入义庄,赵嘉笉自小便习惯独自玩耍。
偶尔他出庄子,便会遇见一群嘻嘻哈哈的孩童,对着他做鬼脸,嘲笑着喊他“野孩子”。
赵嘉笉明白这不是什么好听的叫法。
“娘亲,为什么他们都叫我‘野孩子’?”回到家中,他忍不住问道。
“笉儿,你要记得,你四肢五官健全,身上流的同样是热血,与他们并无二致!你的心中怀着的是善与义,只会比他们更好!”
有一次父亲来看自己,赵嘉笉终于忍不住,问道他:“笉儿与娘亲什么时候能和爹爹一起生活?”
“快了。爹爹答应你。”
赵嘉笉从来不知父亲到底是何人,又住在何处。
那一次他见父亲的马车离去,他也偷偷跟了上去。他事先在车轱辘上散了粉末,一路上,他循着痕迹,直至入城,来到朱门王府前,躲在巷子里。
听见府卫齐声喊道“恭迎吴王回府”,他内心无比的骄傲自豪。
那一刻,他才知晓他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吴王殿下。
而他的父亲却从来不再他与娘亲面前摆架子。
可后来,他才明白那日他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父亲的承诺没有让赵嘉笉等太久。
八岁生辰那日,父亲时隔三月之久才来看他。
那是他第一次在他生辰日来看他。
赵嘉笉小脸上一直洋溢着喜悦,娘亲也第一次没有在父亲来后外出,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吃了顿午饭。
饭后,父亲提起半个月后接他们母子入城一事,赵嘉笉闻言更是高兴地跳了起来。
却不曾想,娘亲脸色却是瞬间沉了下去。
“我与笉儿不会随你回王府!”
赵嘉笉第一次从娘亲口中得知原来娘亲一直都知晓父亲的身份。
“为什么?娘亲?”
“简娘,我已安排好你与笉儿入府一事,你不必过多担心,入府后,你与笉儿定能过的更好!”
娘亲冷眼看过赵嘉笉。
“没有为什么!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入王府!”
“娘亲!”
“你也同样!你若想随你父亲回王府,除非我死!”
“简娘!你这又是何必!”
那一日,娘亲与父亲不欢而散。
赵嘉笉也未再敢在娘亲面前提起此事。
半个月后,父亲如约而来,但娘亲却是直接下逐客令。
父亲没有强迫娘亲。
那日,父亲离开前,拉着赵嘉笉,笑着安慰他,问他是否还想跟随他入王府。
赵嘉笉犹豫着点了点头,回首看见娘亲在门后阴沉着脸望着他,听到他们的对话转身离开了。
父亲见他点头,很是开心,笑着抚摸着他的额头。
“好,好!爹爹明日便亲自来接你们。”
当夜,赵嘉笉辗转反侧,因对明日的期盼而没有一丝睡意。
次日,他便比往常起床早了不少,见娘亲房门紧闭。
他敲了两下,没有娘亲听到回应,他轻轻推开木门。
屋内的景象,他此生难忘。
母亲三尺白绫悬于屋脊下。
他知母亲倔强,从不屈服于任何人,但他从未想过她会因为拒绝入王府而选择自杀。
他呆愣半晌,才上前,触碰到母亲冰冷僵硬的尸体,他的耳边回响起她的话。
“你若想随你父亲回王府,除非我死!”
父亲来时看见赵嘉笉母亲躺在床榻上,而赵嘉笉便坐在一旁失神。
父亲那日没有离开,陪着赵嘉笉处理母亲后事。
数日后,赵嘉笉随着父亲坐着马车回杭州城入吴王府。
王府很大,人也很多。
赵嘉笉第一次见到赵嘉枫时,她穿着漂亮的罗裙,踩在雪地里,手中握着几枝黄梅花,在黄梅树下对着他烂漫地笑。
他第一次见到有小伙伴对着他毫无恶意地笑,赵嘉笉也微微弯了眉眼。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嘉笉。”
“你就是爹爹说的二哥?”
赵嘉笉缓缓点了点头。
“我此前怎从未见过你?”
“我……一直住在外面。”
“好吧……我叫赵嘉枫,大哥和爹爹都叫我‘小枫’,那你也叫我‘小枫’好喽。”
“……小枫。”
“二哥,你可以陪我打雪仗吗?”
“当然!”
兄妹二人打雪仗,玩的起兴连鞋袜湿透都未察觉,次日二人便双双抱着药罐。
赵嘉笉心怀愧疚,赵嘉枫却乐呵呵地,嚷着城北别院内的河面已经结冰要去滑冰。
“赵嘉枫!”
气呼呼地声音传入屋内,随后一位意气风发的小少年踏步而入。
小少年着华服,披长袍,满面的贵气。
赵嘉枫听见这严厉的声音却丝毫不害怕,动来动去,已经没有老实气。
赵嘉笉却十分乖巧,坐在榻上,看见俊俏的男孩,连忙起身。
此前已有小厮交过他府中礼仪。
他自然能猜出眼前的小少年便是王府世子赵嘉檀——他的大哥。
赵嘉笉躬身行礼,本以为赵嘉檀会责怪他,不曾想他却扶起他,看了他会儿。
“不必多礼了。小枫爱胡闹,你可不能任由她的性子来。不然,日后少不了跟着她受罪呢!哈哈哈哈……”
“赵嘉檀!”
看见兄妹二人直呼姓名你追我赶的打闹,赵嘉笉为自己来到王府身为吴王府公子而感到幸运,心中欢喜不已。
赵嘉檀一语成谶。赵嘉枫整日缠着赵嘉笉,嚷着要去滑冰,赵嘉笉终是不忍心,陪着赵嘉枫去别院湖上滑冰,二人都是第一次滑冰。
赵嘉枫一个大意便要倒,赵嘉笉连忙去扶,被赵嘉枫连带着倒地,双双摔了一跤。
赵嘉笉看着哇哇大哭的妹妹紧张的不知所措,慌忙下又是滑了一跤,赵嘉枫见状却笑了。兄妹二人望着彼此的狼狈,都哭笑不已。
初入王府的几月。贪玩的赵嘉枫几乎时时刻刻粘着赵嘉枫。
与其说赵嘉笉陪伴赵嘉枫,倒不如说是赵嘉枫陪伴赵嘉笉,因为赵嘉枫的相伴,赵嘉笉短暂地忘却了失去母亲的孤单。
赵嘉檀白日里去书院上堂,故而很少与赵嘉枫、赵嘉笉一同玩耍。
彼时,赵嘉檀比赵嘉笉高半个头,放堂后,父亲不在府中,兄妹三人在同一饭桌上吃饭。
赵嘉笉喜欢吃红烧狮子头,可一碟只有六只。他吃了两只便不再碰,尽管碟子里还有一只。
赵嘉檀见状,咬了一口碗里的狮子头便放下碗筷,故作傲气,瘪了瘪嘴。
“本世子不喜欢吃,余下那只你吃吧。”
赵嘉笉憨憨地抿着唇摇摇头。
赵嘉檀瞪了妹妹一眼,赵嘉枫立马笑嘻嘻道:“大哥最挑食了,二哥你吃吧!你不吃,他也不会吃的,岂不是浪费了?”
赵嘉檀这才道了谢,小心翼翼地夹过最后一只红烧狮子头。
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赵嘉笉本以后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除夕前,从京城来了一位娘子。
据府中小厮所言,是已过世的王妃的妹妹,此行是来杭州府看望两位小外甥的。
这位娘子到的那日,爹爹没有让他出门。
赵嘉笉一个人待在春见园,当夜,他正觉无聊期间,折起纸人,赵嘉枫乐呵呵跑来。
看见他在折纸,觉得好玩,便要他教她。
“你怎么没有陪你的小姨?”
“她在和大哥说话,哭哭啼啼的,我不喜欢她。还是你这儿有趣,二哥,你做的纸人真好看!”
“你不嫌弃它?”
“怎么会呢!喜欢还来不及!”
没过几日,赵嘉笉在王府遇见那位京城来的娘子。
她衣着华丽,身姿丰润,不过看见他时不大高兴,眼底尽是厌恶。
赵嘉笉自知不讨喜,朝她行礼后便离开了。
转角处,他碰上了多日不见的赵嘉檀。
不过,赵嘉檀一改往日的阳光,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的恨意。
赵嘉檀挡在面前,阻断他的去向。
赵嘉檀冷冷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离开。
此后,赵嘉枫再未来过春见园,在王府里,赵嘉笉也极少见到她,他清楚地感受到她在躲避他。
京城的那位娘子在王府里住了月余,她的离开,王府在不知不觉间变了。
渐渐地,赵嘉笉连爹爹也很少见到,府中的小厮看见自己时不再如往日般笑着问候,反而处处忽视甚至为难起自己。赵嘉笉不是爱计较出声的性格,平日里对此种种也并不太过在意。
春见园,最后仅剩下一位名为“二欢”的小厮,后来,他偶然间见到府中别院的小厮对这位小厮拳打脚踢,只因为他是春见园的小厮。
没过多久,赵嘉笉便寻了借口让这位小厮离开春见园。
至此,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第57章
赵嘉笉没有开口询问过任何人,为何他要受到冷落,但他偶尔也会无意中听到府中小厮嘀咕议论。
上一辈的恩怨他不知如何化解。
吴王妃病逝是否真的源于他与娘亲的出现,他不知,但他们已经认定此事。
可是他娘亲的死,他又该去怪罪谁呢?
他不喜欢怨恨,可却无法逃避怨恨。
赵嘉笉入书院后,书院里的学子无一例外都对他视若无睹。
更有顽童明目张胆朝其下身衣摆上泼水,引得同伴嘻嘻哈哈大喊“赵嘉笉尿裤子啦”,他憋着红脸一声不吭在他们的嘲笑声下走远。
那时,赵嘉檀便坐在学堂里冷眼旁观,其身旁总是围着一群追随者。
不久,赵嘉檀便隔三差五才去一次学堂,与赵嘉檀交好的钱小郎君和薛小郎君几乎形影不离,老夫子对这三位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嘉笉的作业时常不翼而飞,笔墨纸砚也时常片刻功夫后就乱作一团。
他知道是缘何事又何人所为,但从不开口,只默默受夫子戒尺,重新完成功课,补买笔墨纸砚。
爹爹反正也不会过问他的学业。
有时候,在王府里,赵嘉笉会看见花园里爹爹与赵嘉檀在陪赵嘉枫放风筝,他们一家三口开怀大笑,而他格格不入,不过是一位外人。
尽管早已做好准备,但有时候迎面撞见,爹爹躲闪的目光还是会令赵嘉笉鼻尖泛酸,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