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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偏执将军不装了-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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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去请林谨太医来府上。”
  这会儿林太医应该已经看完将军的伤回太医院了。
  叶嬷嬷还叮嘱他:“再叫个人去将军府,告诉临将军,殿下病了,今日去不了将军府。”
  “卑职遵命。”
  以往公主身子不适时都是先皇后亲自照顾,此时公主仍唤着“母后”,但先皇后已无法再陪在她身边了。
  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还是因为一直没能得到先皇后的回应,叶嬷嬷听见公主唤了几声荷雪的名字,又转而不时喃喃着“清筠”这两个字。
  荷雪的死果然给公主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叶嬷嬷拧了巾帕替她擦汗,心疼不已。
  过了会儿,叶嬷嬷想叫人去换盆水,却看见临将军正站在寝殿外。
  送信的人刚出发不久,叶嬷嬷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就好像他一直离公主不远似的。
  “将军。”
  临清筠沉声问:“公主怎么了?”
  “可能是染了风寒,但得等林太医来看过之后才能确定。”
  临清筠点了点头,径直迈步走进寝殿。
  叶嬷嬷下意识准备拦他,又想到公主方才多次意识不清地唤将军的名字,便忍住了,只是安静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
  将军:澜澜生病了(心疼皱眉)
  澜澜:我生病了,那岂不是可以趁机让他什么都听我的?(满眼笑意)
  小作者:他本来也什么都听你的(笃定点头)


第二十一章 
  听闻荷雪死讯时,江殊澜脸上散不开掩不下的悲痛刺疼了临清筠的心。
  江殊澜强打起精神离开将军府,临清筠放心不下,便暗自随她一起回了公主府。
  他看见江殊澜因荷雪的死流泪难过,也看见她失神地坐在没有点灯的寝殿里,像是浑身的力气和情绪都被抽空耗尽了。
  知道她难以入眠,为免被她发现,临清筠便只守在寝殿外没有太过靠近。
  可此时看着江殊澜红透的脸庞和病中不安的神情,临清筠心里既疼又悔。
  若没有顾及那些他其实根本不想遵守的礼仪与准则,早些到她身边陪着守着,他或许便能更早察觉,也不会让她一人在睡梦中难受不安。
  直到林谨赶来,临清筠都无声地陪在江殊澜身边,不时帮她擦一擦额上的细汗。
  叶嬷嬷在旁边看着,觉察出将军虽仍像平时一样镇定沉静,放在膝上的左手却用力紧握,不难看出他正隐忍着什么。
  将军应也是心疼公主的吧。
  待林谨诊过脉后,叶嬷嬷忙问:“林太医,殿下怎么样?”
  林谨温和地问:“殿下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自幼陪殿下一起长大的人死了,殿下伤怀了许久。”
  “那便是了。”林谨点了点头。
  “殿下近来应时常精神紧绷,昨日听闻故人死讯后心神骤然失宁,又适逢乍暖还寒时节,才病倒了。”
  “微臣开副药方,嬷嬷派人去熬了每日让殿下服用三回,再让殿下好生歇息几日,便会好了。”
  “有劳林太医。”
  叶嬷嬷离开寝殿去安排人熬药,临清筠才压着眉梢问林谨:“你说她近来精神紧绷?”
  “对。”
  “从殿下的脉象来看,她最近应心有愁绪,担忧思虑过重。昨日殿下受了刺激后,心神便像拉紧的弦般骤然绷断,才病倒了。”
  林谨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临清筠,故意道:“只是不知是何事或何人,能让殿下近来心绪难安至如此地步。”
  是他的伤。
  临清筠眉间深暗,沉吟片刻,问他:“我能做些什么?”
  “让殿下心情舒缓愉悦,少忧少虑,神思放松即可。”林谨顿了顿,才意有所指地继续说,“汤药方面微臣会尽心,但此事或许只有将军能做到。”
  语毕,林谨收拾好药箱出了寝殿,留将军和殿下独处。
  他并未撒谎,也觉得自己的话还算清楚明白——将军需要做的,便是多哄公主开心。
  只希望公主醒来后能念及他费心助她如愿,把那本古香谱先借给他看几眼。
  当日他未在公主面前揭穿将军装睡的事,后来将军便派夏问给他送来了一本珍贵的香谱。
  但林谨最想要的还是那本苦寻不得的古谱。若他真能找到,小师妹应会很开心。
  *
  药很快便熬好,但江殊澜一直未能清醒。
  临清筠轻轻扶着江殊澜稍坐起了些,才端过药碗小勺小勺地喂她喝药。
  慢慢把一碗药喂完,临清筠用叶嬷嬷备好的丝帕仔细替江殊澜擦了擦唇边,又让江殊澜重新缓缓躺下。
  见公主已经喝完药,叶嬷嬷才低声道:“将军,公主府被禁军围了。”
  临清筠眉梢轻挑,示意叶嬷嬷和他一起走得离江殊澜的床榻远些了才问:“什么理由?”
  “领头的人说昨夜云月公主府里进了刺客,云月公主险些遇刺,才和皇上请调了这些禁军全城搜捕。”
  “有人声称亲眼看见刺客逃窜至我们府上,所以云月公主带了几百禁军过来,想进府搜查。邢愈带着护卫正拦在门外。”
  但禁军人数远超公主府的护卫,若正面冲突恐怕会把事情闹大,也许拦不了多久。
  “昨夜去云月公主府的人,可曾真的露出破绽?”临清筠问。
  叶嬷嬷心里一顿。
  临将军知道殿下昨夜派了人去云月公主府?
  “奴婢问过邢愈,他说做得很干净,云月公主并无实证。”
  临清筠微微颔首。
  看来邢愈还算可用。
  “你先准备些新鲜瓜果送来,再让府里人去报官,就告云月公主滥用私刑,草菅人命。”
  叶嬷嬷很快明白将军的用意。
  江柔没死没伤,却实打实沾了一条人命。江柔是深受皇帝宠爱的公主,连禁军都可由她调遣,简单告官不会管用,但也能把她做的事捅出去。
  只是叶嬷嬷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些。
  殿下自幼时起服完药便不爱吃蜜饯,只爱吃些清甜的新鲜瓜果解苦味。
  但这是殿下身边人才了解的小习惯,将军如何得知?
  待叶嬷嬷离开,临清筠才召出暗处的影卫夏答。
  “让夏问调些亲兵过来。一炷香之内解决门外那些禁军。”
  方才林谨说过,服完药一炷香之后,江殊澜也差不多要转醒了。
  “卑职遵命。”
  夏答领命后正欲离开,却被叫住了。
  “让所有人都看清江柔此时的模样。”
  她亲自过来,应是戴了帷帽。澜澜有意让人按荷雪死前的模样剪去她的头发,她便别想遮掩。
  “是。”
  临清筠很快回到江殊澜身边,轻轻牵着她的手等她醒来。
  江殊澜脸上不正常的酡红正慢慢消退,也不再出冷汗了,只是仍眉头紧锁,嘴里不时含糊地呢喃着什么。
  第五次听见她轻唤自己的名字时,临清筠握着她的手,俯首虔诚而专注地在她颊侧落下一吻。
  他凝眸注视着她,眼底是平日里掩藏得很好的偏执在意。
  以往江殊澜病中只会唤她的母后,但如今她意识模糊间,他的名字也会从她唇齿间掠过。
  临清筠心疼她此时的难受,却也忍不住因她此时的脆弱无助而暗生欢喜。
  扭曲,矛盾,也十分真切。
  也许她已经开始依赖他了。
  他似乎真的听见了娇美花瓣一点一点因他而舒展开来的声音。
  *
  意识还未完全清楚时江殊澜便尝出了嘴里苦涩的药味,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很快她便感觉到有人正紧握着她的左手。
  熟悉的温热不断传至她心底,把那些在梦魇中缠绕得她无力挣脱的黑色藤蔓都驱逐干净,再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出迷雾,回到爱人的身边。
  长睫轻颤,江殊澜睁开眸子,回握住临清筠的手,微哑道:“一醒来就能看见你,真好。”
  听见自己不正常的声音,江殊澜眉间起了蹙痕。
  临清筠的心被她这句话拧了一下。
  “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江殊澜微启唇却没说什么,只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抬手指自己的脖颈。
  临清筠眉目柔和地看着她,“不喜欢自己现在说话的声音?”
  江殊澜委委屈屈地点头。
  太难听了,像被石子碾过磨过,粗糙沙哑。
  “方才我已经喂你服了林太医开的药,很快就会好的。”
  她脸上委屈的小表情很是鲜活灵动,临清筠情不自禁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看见她随之轻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临清筠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逾距,动作一僵,很快准备收回手。
  但江殊澜却自然地拉下他的手牵住,不愿开口说话,便又指了指放在不远处的新鲜瓜果。
  “想吃吗?”临清筠问。
  江殊澜望着他点了点头。
  被她乖巧微懵的模样取悦了,深藏的某些恶劣悄悄冒头,临清筠低低地笑了笑,故意逗她:“那是想让我喂你?”
  江殊澜看了看已经洗净切好的瓜果,又看了看临清筠,沉默着没再点头。
  临清筠开始思忖自己是否失了分寸,但他正欲收回刚才的话好好喂她吃些东西时,却看见眼前的人倏地靠近。
  转瞬间便有一抹柔软温热的微苦落于他唇上,又很快离开。
  江殊澜吻了他。
  在他们都清醒的时候。
  临清筠心跳停了一息,半身发麻。
  他抬目望向江殊澜,不难发现她神色间有明显外露的小得意和狡黠。
  江殊澜分明没有开口,临清筠却读懂了她的情绪——
  他有意逗她,她便也要让他措手不及。
  临清筠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江殊澜却好似无事发生般,神色自若地朝床榻边移了些,端起那碟子瓜果放在她和临清筠之间。
  另一只手仍牵着他,不愿松开。
  临清筠看见她轻轻抬了抬下巴,眼神里蓄着些可怜意味,无声催促他。
  看来确实是被那碗药苦着了。
  原来她生病时更爱撒娇。
  因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而生的空茫无措都被心底的软和甜替代,他顺从而宠溺地应道:“好,我喂你吃。”
  嘴里的苦味终于解了些后,江殊澜朝临清筠抬了抬衣袖,又轻轻拢了拢自己的寝衣领口,抬手做了个在鬓边擦汗的动作。
  她的意思不难懂,但临清筠心里却掀起狂风巨浪。
  “刚才出了汗不舒服,想换衣服?”
  江殊澜皱着眉摇了摇头。
  临清筠声音低沉微哑,试探着重新问:“是想让我帮你换衣服?”
  他这才看见江殊澜笑着点头,眸子里还盛着细碎星点般的期待和并不掩饰的调皮捉弄。


第二十二章 
  世上所有声音都在倏忽之间归于沉寂,临清筠似乎能听见自己周身的血液正在流经因她而蓬勃跳动的心脏。
  屋外微暖的韶光和江殊澜脸上浅淡的笑意一起,一寸寸剥开了他习以为常的外壳,让他的某些克制和伪装摇摇欲坠。
  “我去叫叶嬷嬷来好不好?”他低声问。
  无人知道他心底正期待着什么答案。
  江殊澜饶有兴味地看着人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面露为难,没有忽略临清筠神色中明显的讨饶意味。
  觉得嗓子没那么不舒服了,江殊澜试探着出声:“叶嬷嬷每日都很忙的,这会儿府里应当就我们闲着。”
  “但这于礼不合。”临清筠温声道。
  江殊澜故意轻佻地抬手,用食指指背缓缓摩挲临清筠的嘴唇,问他:“那这样呢?合乎礼仪吗?”
  “还是说,我方才那样会显得我们之间更像是君子之交?”
  方才她吻他的画面在临清筠脑海中闪现。
  “殿下。”他无奈唤她。
  却又隐隐地期待她能再进一步。
  “你不是也偷偷亲我了?”江殊澜忽然问。
  临清筠面色一僵。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他心里那些冠冕堂皇的虚伪说辞已全都烟消云散。
  她说得没错。
  他偷亲过她,不止一次。
  但临清筠不确定她说的是方才她意识不清时,还是那个他潜入公主府看她的夜晚。
  亦或是两次她都知晓。
  敏锐地捕捉到临清筠平静如水的态度里曾有一瞬的空茫,江殊澜顿了顿,很快意识到什么。
  “你方才真的偷亲过我?”她追问。
  她原本只是随口问问,想看他一本正经地否认,竟歪打正着了?
  “亲的哪里呢?”
  江殊澜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间,“这里?”
  粉白的手指缓缓掠过鼻尖,移至脸颊,“这里?”
  最后用方才碰过他嘴唇的食指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唇瓣,“还是这里?”
  前世每晚睡前,临清筠都会认真地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但他也很喜欢吻她其他地方。江殊澜一时猜不出这一世的临清筠会先吻她哪里。
  江殊澜还以为偷吻是她才会做的事,毕竟比起临清筠在意的君臣之礼与男女之别,她只在意他。
  临清筠知道她是从自己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明说。
  江殊澜忽然抬手探了探,确认临清筠墨色面具下玉白的脸确实已微微泛起热意,那些浅淡的红色并非是她看错。
  心里甜滋滋的,江殊澜也不再继续让他为难发窘。
  已有了不小的进展,还是循序渐进为好,别把人逗得狠了落荒而逃。
  “好了,还是叫叶嬷嬷进来吧。”
  “但是以后你不许偷亲我了。”
  临清筠薄唇微抿,很快面带微笑和歉意,颔首应下。
  可江殊澜话头一转,又补充道:“可以光明正大。”
  “当然,我也会。”
  听清她的话,临清筠心神麻痹,脑中一片茫然,不太明白眼下的状况。
  知道他趁她意识不清时曾冒犯亵渎过她,但江殊澜没有皱眉生气也没有厌恶,反而告诉他,以后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吻她。
  这会让他以为,他可以对她做更多更过分的事。
  叶嬷嬷进来帮江殊澜换衣服,临清筠立于她的寝殿外,细细思忖着什么。
  见临清筠出去时带上了门,江殊澜连忙轻声和叶嬷嬷说:“嬷嬷,帮我把选好今日要穿的那套衣裙拿来,还是梳那个你新学的那个发髻。”
  她醒来时临清筠已经在身边了,但她还穿着舒适却素白的寝衣,头发也散乱着,肯定不够漂亮。
  她本来也没想真的让临清筠帮她换衣服。这些事前世的临清筠做得很熟练,但现在的他可做不来。
  “再浅浅上点胭脂吧?”她生着病,气色肯定不好。
  “殿下,您现在的模样也很美,将军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好的。”
  叶嬷嬷照她说的做,但仍忍不住打趣她。
  江殊澜面带羞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嬷嬷别取笑我了。”
  待临清筠重新走到江殊澜床榻边时,她身上雪光缎的寝衣已经换成了金线绣海棠花长裙,衬得她越发柔美。
  在临清筠看来,她虽仍不施粉黛,但面色稍微红润了些,应是服下的药起了作用,她没那么难受了。
  “不是换衣服吗?怎么还梳了发髻?”
  林谨让她今日卧床休息,梳了发髻躺着会不舒服,到时还是得把头发放下来。
  “叶嬷嬷学了新的发髻,让她练手随便梳的。”
  面对心悦之人时的某些女儿家小心思,江殊澜不愿全都告诉他。
  “刚开始养病就有点闷了,你读游记给我听好不好?”
  “好。”
  江殊澜指了指稍远处的书架,“选那边第三层左边第五本怎么样?”
  闻言,临清筠步至书架边,正欲抬手取下她说的那本书,却瞥见放在上面的一幅小画——
  画着前日下棋时的他。
  线条柔和干净,形神具备,即使只是一幅小画也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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