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将军不装了-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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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寒门学子即便一一被江殊澜收服,在盘根错节的朝堂中也翻不起任何浪来。
江黎一一扫过那些名字。
科举之事经手的官员众多,为了积累已久的名望,江黎不能冒险干涉他们的成绩。
但张榜之后,无论这些人有多少才华,他们的任用仍需由他这个皇帝来定。
即便考中了状元,江黎若想一辈子按死他,他便永远无法通过官员考核,更别想入朝为官。
“明日命人送一批银两去唯阳公主府。”
江黎放下手中的名册,淡声吩咐一旁的内侍:
“记住,要比公主为这些人花的只多不少。公主主动为朕分忧已属有心,自然不能让她负担这笔钱。”
“传朕口谕,唯阳公主此次的差事办得很好,该赏。”
“至于赏什么……你看着办便是。”
江殊澜既然公开帮助这些穷酸的书生,那他便用更多的钱,将她这份功劳抹平。
“奴才遵命。”
内侍恭敬地应道。
*
皇后宫中。
“陛下还未回来吗?”皇后有些漠然地问。
“回娘娘,陛下许是公务繁忙,才……”
“本宫明白。”皇后打断侍女的话。
她已不在意他还回不回这里了,只是为免下面的人议论帝后失和,照例问一问罢了。
“公主今晚还是哭着睡着的?”皇后问。
“对。”
皇后轻叹了一口气。
柔柔让她回来歇息时还笑着,想让她放下心来。
但皇后知道,其实柔柔并未从那日的伤痛中走出来,她每晚以泪洗面,却又在见到自己与皇帝时强颜欢笑。
而皇帝竟还在这个时候让人把范明真在宫外做的那些事传到了柔柔耳朵里,丝毫不顾及她是否承受得住。
皇后手里紧紧握着方才卸下的钗环,又慢慢松开。
她的女儿,她会自己好好疼。
“明日让人把四皇子献的药拿去给公主试试。”
墨玄峤之前拿了一盒药膏来,说是有治伤祛疤的奇效。
皇后收下后并未立即给柔柔用,而是先让暗室中的人试试这药。今日她去看过那几人,伤口恢复得很快,也并未留疤,药膏确实没问题。
“奴婢遵命。”
往床榻边走时,皇后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地问:
“怎么做事的?为何本宫的寝殿内还是有这股难闻的味道?”
“娘娘恕罪。”
侍女立马重跪在地,诚惶诚恐道:“奴婢已命人里里外外仔细清理过,也用熏香去过味,但这股味道……实在无法去除。”
皇后静下心来又细细地嗅了嗅,发现这味道比昨日更重了些,且隐约有些熟悉。
她沉默思忖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什么——
是尸臭。
“你先下去吧。”皇后支开了侍女。
待侍女低着头退出寝殿,皇后才灭了灯,找到暗室的开关打开门后走了进去。
但皇后在自己这间暗室中仔仔细细找了一遍,确认其中并无未被处理的尸体。
而皇后注意到其中一个试药的女孩时,发现了另一件事——
她一直未能成功研制出的那药,这回似乎快要成功了。
若这次这能制成,那她便能……
皇后连忙上前,细细为那个女孩诊脉,仔细探着她目前的状况。
走出暗室时,皇后的眼神不自觉在寝殿中扫视而过。
既然不在暗室中,莫非在寝殿内?
审视的目光一寸寸逡巡而过,寝殿内除了那些华贵的珍宝以外,并无什么更显眼的东西。
寝殿内的柜阁也日日都有人整理,没有能藏得住尸体的地方。
那便只有……梁上!
皇后不自觉屏住呼吸,却并非因为害怕。
若真有人在她的寝殿内放了一具尸体,无论是为寻仇还是挑衅,皇后觉得都应趁皇帝在的时候,由他们一起目睹。
毕竟她做的那些事,也都是为了他们两人。
皇后面色平静地收回眼神,随即缓步至床榻边,躺下后才用目光在漆黑一片的寝殿中细细搜寻着,猜测那份礼物会在哪一根横梁上。
她已经有些期待皇帝看见它时的模样了。
*
今夜,皇宫中另一位尊贵的主子同样难眠——
江柔仍躺在床榻上,在深沉的夜色中默默流泪。
她还记得,范明真离开那日,她便是这般躺在床榻上,目视着他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后来她听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女说,范明真出宫后径直去了江殊澜的府门前,在那儿接连跪了几日。
最后那日,即便被冰冷的雨水淋透,范明真都未离开。
但狠心的江殊澜却仍觉得不够,让人对范明真施以屈辱的烙刑,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江殊澜在人前说范明真是去为江柔求药,但她知道,并不是。
后来江殊澜派人送来的不过是与太医院相同的药方,而范明真求的,也并非与江柔相关的任何东西。
他只是看出了自己变得有些害怕他,担心父皇与母后不会再留他的性命,才去别处另寻机会。
他放弃了她。
江柔心里疼极了。
她想不明白,为何范明真不相信她能护住他,能让一切都恢复如初,甚至能让父皇与母后同意他与她成婚。
她更想不明白,范明真觉得走投无路时,为何对她只字未提,却去求江殊澜。
她最讨厌的江殊澜。
江殊澜曾是大启唯一的公主,自幼便拥有很多江柔没有的东西,漂亮的御花园,恩爱温柔的父母,穿不尽的精致裙衫,友好耐心的玩伴……
而江柔只能跟在江殊澜身边,看着她对这些她求而不得的东西习以为常。
甚至江柔一眼倾心的状元郎,也成了江殊澜未婚的驸马。
好在,好在后来江殊澜的母后与父皇先后崩逝,而江柔的父皇登基,她也成了大启的公主。
父皇在礼部拟的封号中选了“云月”二字,这让江柔一度有些不开心。
虽然江殊澜父母双逝,地位已无法再与她相比,但凭什么江殊澜是“唯阳”,而她只能是更黯淡无光的月亮?
可知道范明真很喜欢深夜的月色后,江柔很快便接受了自己的封号。
江殊澜守孝的这三年,也是江柔人生中最幸福的三年。
她的父皇与母后感情日益深厚,且都宠着她,对她比对太子哥哥还要好。江柔成了大启最尊贵受宠的公主。当初江殊澜有的东西,她都加倍拥有了。
而范明真也与她越走越近,他爱她疼她,也呵护与尊重她,把未曾给过江殊澜的真心全数交付给了江柔。
他们已心照不宣地把对方看作会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甚至,范明真与她已经开始设法说服父皇同意他们的婚事。
得知江殊澜在人前否认她与范明真的婚事时,江柔觉得自己与范明真很快便能结为夫妻了。
因为江柔一直以为,那桩被先帝强加在范明真身上的婚事是他们之间唯一的阻碍。
可自范明真在江殊澜府门前跪求她的成全开始,一切都开始往江柔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最终,她成了如今的模样,而范明真也离开了她。
父皇说范明真其实一直都在骗她,说其实当初他与江殊澜的婚事也是他主动求来的,但江柔不信。
范明真待她那么温柔体贴,怎么会有人愿意数年如一日地骗她呢?
若真是在骗她,他又为何不愿意继续了,不能一直骗下去呢?
她很早以前,就已经信他了啊。
*
唯阳公主府中。
夏答与夏问照例远远找了处屋顶,一边吹着晚风一边闲聊。
“哥,今日将军在那些书生面前侃侃而谈,你说他全是装的还是也有几分真?”
夏答总觉得,那时的将军或许也不全是因为公主才说那些话。其实将军与那些书生站在一起并不违和,甚至气质间比他们都更像是读书十几载的文雅郎君。
或许年复一年地这么要求着自己,伪装也成了真实的一部分。
夏问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提醒道:“慎言。”
“你放心,这话我也就跟你说说。”
只有他们是最了解将军的人。
“我总觉得将军与公主在一起后,开心了很多。”
夏答补充道:“他今日竟然没直接把范明真从茶楼拎出去杀了,可见心情真的很不错。”
夏问看着公主府寝殿的方向,意味不明地说:
“或许并非是心情好。”
“嗯?”夏答有些疑惑,“你是说,将军是顾及着公主在吗?”
夏问点了点头。
“也是,将军在公主面前不做那些事情。”
夏答是影卫,虽平日将军与公主独处时他都会自觉地离得远远的,但暗中跟着外出时也不难看出,将军在公主面前时不仅脾气很好,杀意与戾气也会悉数收敛。
想起了什么,夏答语气有些闷地说:
“将军之前吩咐我们拿公主当主子看待,且要比尊敬他更尊敬公主。如今公主已经认识你了,平日里还会像待她自己的护卫那样待你,但她还没见过我呢,也不给我指派任务。”
“以后会有机会的。”夏问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夏答忽然问:“哥,你觉得将军如今这样好吗?”
“你觉得呢?”
夏答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不太懂男女之事。”
“但我总想着,将军很好,公主也很好,若公主也喜欢将军那些旁人看不到的模样,就更好了。”
夏问注视着浓重的夜色,意有所指道:“会的。”
照将军的性子,他一定不会满足于此。将军迟早会得到公主所有的爱,让她爱全部的他。
江殊澜不知道寝殿外发生的一切。
她刚沐浴完,躺在榻上姿态放松地等临清筠沐浴时,正想着过会儿要不要拒绝。
其实昨日有些过度,江殊澜腰间一直有些不适,今日又在茶楼久坐了好几个时辰,肩膀和腰就更累了。
但方才在马车上时,江殊澜能感觉出来,临清筠与自己都吻得有些情动,所以她又有些心痒。
要是她的体力能像临清筠一样就好了。
江殊澜有些郁闷地想着。
昨日明明做了同样的事,临清筠就跟没事人一样,甚至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
今日临清筠也久坐了几个时辰,但站立坐卧都丝毫不受影响,只有江殊澜忍不住想捶捶腰动动肩,又顾及着还在茶楼,当着那么多人便生生撑住了。
或者不跟临清筠比,起码要比她目前的情况再好一些。不然就免不了陷入这种心意与身体的两难境地,真的很难取舍。
江殊澜随手从床边的花篮中拿起一朵玫瑰,百无聊赖地一边揪着花瓣一边说:
“做,不做,做,不做……不做。”
一朵花被揪光,江殊澜顿了顿,旋即面不改色地重新选了一朵看起来花瓣更多的。
“做,不做,做,不做……”
“什么做或不做?”临清筠的声音忽然在身侧响起。
江殊澜神情一滞,下意识把手中没揪完的花丢回花篮里,含糊道:
“没什么,在想明日要不要让叶嬷嬷做花糕。”
“想吃便让叶嬷嬷做,为何会纠结?”
看临清筠的头发还带着湿意,江殊澜顾左右而言他道:
“怕吃了后日渐圆润,你就嫌弃我了。”
“快把头发擦干吧,别湿着。”
临清筠看出江殊澜似是在隐瞒着什么,在她身边坐下后轻轻把人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红。唇后才说:
“澜澜什么模样我都喜欢,不会嫌弃。”
“男子在床榻之上说的话不能信。”江殊澜故意道。
“为何?”
临清筠仍亲昵地拥着她,温声问。
“‘最后一回’,‘很快就好’,‘我只抱一会儿’,”江殊澜掰着手指数,“哪句算话了?”
临清筠神情微顿,转而靠得更近些,一边轻吻着江殊澜一边问:
“原来我曾多次失信于澜澜。”
“以后不会了。”
江殊澜轻轻推开他,问:“以后不会说话不算话了?”
江殊澜莫名觉得他这句话也不可信。
临清筠摇了摇头,“以后不说这些我做不到的话了。”
江殊澜:……
“生气了?”
见她不说话,临清筠轻声问。
“不是,”江殊澜顿了顿,含笑道,“只是没想到在外威名赫赫的临大将军竟也有这般耍无赖的时候。”
“嫌弃了?”
“我喜欢还来不及,才舍不得嫌弃你。”
江殊澜轻轻咬了咬他的薄唇。
“既然澜澜喜欢,那我便不改了。”
临清筠从善如流道。
江殊澜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临将军得寸进尺的本领越发好了。”
临清筠不置可否,忽然意味不明地问:“那别的本领呢?”
江殊澜:“什么?”
“别的什么,澜澜还有想夸的吗?”
说着,临清筠还渐渐收紧怀抱,让他们能更近地感受彼此的体温。
江殊澜忽然明白了什么,拉过临清筠,稍有些用力地咬在他唇上,控诉道:
“越来越不正经了。”
临清筠并不否认,只抚着江殊澜白皙细腻的后颈,与她交换了一个缠。绵温柔的吻。
“别担心,今晚不折腾你。”
一吻结束时,临清筠温声道。
“揪花瓣都用上了,我有那么可怕?”
“不是……”
临清筠将怀里的人放回床榻上,替她盖好薄衾后顺势在她身边躺下,“睡吧,你今日也累了。”
也累了?
江殊澜忽然明白过来,看来临清筠并非完全不知疲惫嘛。今日坐那儿几个时辰,还一直和书生们对谈,原来他也会觉得累。
“好。”江殊澜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抬眸问他:“但你的头发……”
“已经干了。”
“嗯?”
“用内力烘干的,这样便可以与你一起睡。”
江殊澜来了精神,“你们习武之人的内力还可以用来做这个?”
“怎么了?”
“那你之前怎么没这样帮我烘过头发?”
临清筠每回都是用长巾一点点慢慢帮江殊澜把头发擦干。
临清筠抬手灭了寝殿内各处的烛火,感受着江殊澜的心跳,温声解释道:
“因为想与你多待一会儿。”
江殊澜心里一顿。
这个男人……竟还有这种小心思。
“又不是头发一干我就跑了,”江殊澜亲了亲他的下巴,“我们一直都待在一处的。”
“我知道。”
但临清筠就是想让她把每日的时间都放在这一件件日常小事上,与他一起消磨过去。
她便没有时间去考虑别人明日住哪儿、吃什么,也不担心别人是否能顺利参加春闱。
只能着眼于他和这些琐碎的幸福。
“下次让你试一试?”临清筠提议道。
他看出江殊澜有些好奇。
“好。”
熄了灯之后江殊澜一天的倦意便慢慢涌了上来。
被临清筠拥在怀里的安心感也让她的睡意渐渐更浓,长睫轻眨,已经有些睁不开眸子时,江殊澜还不忘了说:
“其实我刚才揪花瓣不是觉得你可怕。”
“是我自己,既有点想,又觉得今日有些累,所以才纠结。”
临清筠呼吸一窒。
不是第一回 听她这般直白地向他提起,但每回,临清筠都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往上拎了一下。
她直接而炙热的感情,总能让他觉得心动不已。
但临清筠只是轻而温柔地在江殊澜额间落下一吻,克制着没做别的。
“睡吧。”
还在茶楼时临清筠就看出江殊澜有些累了,今晚本就打算让她好好休息。
临清筠照常静静地守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