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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偏执将军不装了-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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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殊澜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临清筠既然要杀江柔,便肯定不会隐瞒她的死,反而会让江黎知道得很清楚。莫非皇后是不愿接受现实,所以自欺欺人地觉得江柔还活着?
  江殊澜知道江黎他们的死期也已经近了,没再继续思忖任何与他们有关的事。
  皓月当空,江殊澜慵懒地与临清筠一起赏着如绸的月光。
  “父皇把半枚兵符留给了我,就放在公主府寝殿内,你抽空回去取一趟吗?”
  禁军统领石森说,父皇把兵符交给他暂为保管时曾留了话——那半枚兵符是他留给江殊澜的护身符而非枷锁。
  江殊澜很清楚,执掌兵权不是自己擅长或感兴趣的事,便打算在临清筠和江黎撕破脸之前把兵符给他,多添一分胜算。
  大启军认兵符不认人,只要兵符在他们手里,江黎不会有任何机会。
  但临清筠摇了摇头,拒绝道:“你把兵符留着。”
  临清筠还拿出了先帝交给他的那半枚主将兵符放进江殊澜手心里,“这个你也拿着。”
  江殊澜皱了皱眉,“为何要我拿着?”
  与兵法相关的事她从未了解过。
  临清筠唇边有柔和轻浅的笑意,“属于帝王的那半枚兵符未出现时,我在军中有没有这半枚主将兵符都没有差别。”
  因为他站在那儿,便是大启军的主心骨。
  所以对付并无太多实际势力的江黎,临清筠的确胜券在握。
  “而若是帝王与主将的兵符合二为一,即便是我也要听令,其余大启军便更会令行禁止,唯命是从。”
  “所以合该由你拿着它们。”
  “嗯?”
  江殊澜没听懂其中的因果是怎么来的。
  临清筠吻了吻江殊澜白皙微凉的颊侧,温声说:“那半枚兵符是先帝留给你的护身符,这半枚,是我给你的投名状和承诺。”
  “我说过,会做你手里的刀。”
  无论以后他们身处什么位置,江殊澜都是唯一能让他甘愿俯首听命的人。
  “若是澜澜想做女帝,我也会是你最忠诚的臣下。”
  前世临清筠为先帝和江殊澜杀仇敌,守江山,这一世无论以什么身份,临清筠仍然会陪在江殊澜身旁,护她裙角无痕,眉梢无忧。
  江殊澜终于明白了临清筠的用意。
  他是想让江殊澜安心,所以才想把能摇撼大启江山的兵符全都交给她保管。
  但江殊澜很清楚,江黎死后,不会有比临清筠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他前世便是一位很好的君主。
  而且江殊澜不仅对做女帝毫无兴趣,如果不是经历了巨大变故,其实她还曾向往过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游遍大江南北,用自己的画作和文字将所见所闻一一记录,再编写成游记与世人分享。
  江殊澜自幼便喜读游记,她的父皇与母后也十分支持她去做一个自由洒脱的公主,他们会在江殊澜身后为她撑起一片天。
  可是后来江殊澜的母后与父皇身故,她有了仇恨和遗憾,也有了应该负担起的责任。
  遇见临清筠已是上天眷顾。
  “你知道我为何喜读游记吗?”江殊澜靠在临清筠怀里轻声问。
  临清筠心脏猛地一颤,巨大的慌乱如潮水般几乎将他淹没。
  “为何?”他假作不知。
  “我虽自幼在宫中长大,却曾希望能过上无拘无束,来去自如的人生。”
  “想尽可能看更多更远的风景,见形形色。色的人。”
  身为皇室公主,却想过最自由的生活。
  “是不是很天真?”江殊澜语带轻嘲道。
  “那现在呢?”临清筠低声说,“如果你想离开的话,等这些事情结束后我们可以……”
  “不想了,”江殊澜打断他的话,“我报仇之后势必会打破大启朝堂的平静,自然也需要承担起接踵而至的责任。”
  她不能既想报仇,又想有自由安定的生活,不能那么贪心。
  “我从未想过做女帝。有些事情我或许能做,却不一定会有你做得好。”
  事关江山社稷,江殊澜清楚其中分量。
  “所以我不需要你的投名状,也不需要你做我的刀刃,反而想认真地问一问你,愿意和我一起承担这些责任吗?”
  前世临清筠坐上那个位置后没有一日过得舒心,江殊澜不知道除了因为她的离开以外,是否还因为他并不喜欢坐在那儿。
  他能做得很好,却不一定愿意做。
  她不想勉强临清筠。
  临清筠有些急切地问:“你也会留在京都,与我一起吗?”
  临清筠一直知道江殊澜想去各处游历。前世因着身体虚弱无法成行,但临清筠不知道她今后是否会想离开京都。
  又是否愿意让他跟着。
  他前世为江殊澜寻遍世间游记,这一世也可以与她一起游遍山川湖海。
  江黎妄图以兵权挑拨他与江殊澜,却不知道,江殊澜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权力。
  方才听江殊澜提起喜欢看游记的原因,临清筠几乎以为她想等事情结束之后便远离这一切。
  包括他。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临清筠便觉得连自己的灵魂都是痛的。
  江殊澜愣了愣,轻声说:“我自然会与你一起,无论在哪儿。”
  她是父皇的独女,那原本是她应该承担的责任。没道理她把重担移到临清筠肩上,自己却去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待在哪里都可以。”临清筠认真道。
  见气氛有些过于严肃了,江殊澜语气轻松地调笑道:
  “你不自己把兵符收着,就不怕我像当今皇后一样,意图谋反吗?”
  若江黎的皇后有能合二为一的兵符,也不必大费周章给江黎下药了,皇权和兵力都唾手可得。
  “澜澜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临清筠正色道。
  皇位,权力,他的性命,无论是什么,临清筠都会毫不犹豫地一一捧给她。
  只要江殊澜允许他一直待在她身边。
  听见临清筠情话般的真挚承诺,江殊澜忽然意识到,其实她父皇早已为他们今日的局面做了很多安排。
  父皇把主将持有的半枚兵符和大启的暗探网交给了临清筠,把本该由帝王持有的半枚兵符和邢愈他们那些精心培养的手下留给了江殊澜,就连护卫宫城的禁军统领石森也暗中听命于江殊澜。
  这些便足以证明,江殊澜的父皇当初其实并非完全信任江黎,只是未能找到足够的证据,或是找到了证据却没来得及寻到更加适合坐上皇位的人。
  那时的江殊澜才十四岁,单纯善良。父皇或许曾想过把她推上那个位置,却又很清楚那不仅会让她终生困于宫城,或许还会更早招来杀身之祸。
  而边关战事告急,临清筠也不得不领兵出征,归期不定。
  所以他把皇位传给了虎视眈眈的江黎,却把权力分给了临清筠和江殊澜两人。
  而最终的选择权其实早在那时便交到了江殊澜手里——
  因为先帝很清楚,无论如何,临清筠不会伤害江殊澜。
  临清筠是他看着长大的。
  无论是被江殊澜忘记的那些儿时与临清筠相处的场景,还是临清筠长大后对江殊澜的关注与在意、想以军功向他求娶江殊澜时的决心,先帝都看在眼里。
  甚至可以说,江殊澜的父皇利用了临清筠对她深入骨髓的在意,让临清筠成了一把可以为江殊澜杀尽豺狼虎豹的利刃。
  一手促使临清筠成了他离开后,可以继续保护江殊澜的人。
  再往深了想,当初父皇在临清筠向他求娶江殊澜后便放出消息,说要为她和范明真赐婚,或许也是为了刺激临清筠更加在意江殊澜。
  所以父皇才选了没有任何家世背景,江殊澜又从未对他动过心的范明真。
  那道空白的赐婚圣旨从未在人前宣读过,可以任由江殊澜自己写上她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且不必因牵扯任何显赫的世家大族而犹豫。
  父皇能让大启国泰民安数十年,以仁德治世却并非没有帝王心术。但这些都是江殊澜的猜测,早已无法向父皇求证。
  可她始终相信,父皇做到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否则此时的她和临清筠也无法如此游刃有余地与江黎周旋。
  父皇让石森转告她,那半枚兵符不是枷锁,是因为他一直知道,比起权力,自己唯一的女儿其实偏爱山川之景。
  他给了江殊澜可以做选择的底气和能力,却并不要求她沿着他的路走下去。
  若非骤然身故,他一定会做到自己曾经的承诺,让江殊澜成为世上最自由快乐的公主。
  想起自己因为近来越发嗜睡而生的那个猜测,江殊澜下意识问临清筠:
  “你说,我们能成为他们那样好的父母吗?”
  江殊澜见过世上最称职的父母,却不知自己以后能否让她和临清筠的孩子也在那么美好的爱与阳光中长大。
  临清筠的心跳重了几分。
  他用略带薄茧的指腹缓缓摩挲江殊澜的脸颊,难掩心动地低声说:“会的。”
  他的澜澜,无论什么身份,都会是最好的。
  但他……
  临清筠微微垂首,浓黑的鸦睫掩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当晚,江殊澜仍然很快便睡着了,却睡得没有之前那么沉。
  是以临清筠轻轻吻了吻她后起身时,江殊澜是有感觉的。
  江殊澜猜测临清筠是趁她睡着了,去和夏问商量什么事情。
  但半梦半醒间等了会儿还不见临清筠回来,江殊澜心里忽然划过一阵不安。
  她很快睁开眸子,拿起床边的裙衫穿上后打开了房门。
  明月当空,能浅浅照亮前路,可江殊澜未能在院子里看见临清筠。
  似有所感,她提裙去往院门的位置看了看,果然发现那扇已经紧闭几日的门此时正虚掩着。
  像是等着她去打开。
  江殊澜没多犹豫,很快便定了定神往院门外走。
  没走多远,江殊澜便听见不远处隐隐有打斗声和人声传来。
  她凝神听了一会儿,发现是临清筠和墨玄峤的声音。
  北武国的使臣不是离开京都了吗?墨玄峤怎么会在这里?
  没来由地,江殊澜选择暗自隐藏身形,放轻动作慢慢靠近,最后停在了一个可以看清他们两人,自己的身影却能被草木遮挡的位置。
  打斗已经停下,临清筠与墨玄峤正说着什么。
  另一侧,均带着伤势的夏问和邢愈停在一棵高大的树上。
  邢愈蹙着眉问:“怎么回事?”
  夏问也有些不太明白,但他还是说:“墨玄峤已经查到公主就在这座山上,一直想靠近,但山下的人没让他得逞。”
  “那他怎么在这儿?”
  “今日将军命我留出一条口子。”
  邢愈难以置信道:“是将军故意放他上山的?”
  他是公主的护卫,将军之前都不允许他上来。墨玄峤分明对公主不怀好意,却能顺利通过山下的层层守卫走到这里。
  “将军要做什么?”
  夏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看着公主隐于夜色中的身影,夏问意味不明地说:“或许是为了让公主知道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临要借情敌让澜澜看清他的真面目啦!
  双更合一,今天被姨妈打垮,日万失败(卑微。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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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薄而柔的月光下。
  方才经历过一番打斗的墨玄峤与临清筠正无声对峙着。
  墨玄峤的手臂和胸膛都负了伤; 此时有些狼狈。
  但临清筠却毫发未损,仍是那副淡然温文的模样。好似方才对墨玄峤步步紧逼招招狠辣的人不是他。
  他们自然都已察觉江殊澜靠近,却也都在一种诡异的默契中假作不知。
  或许他们本就在等着江殊澜走近这场对峙。
  北武国使臣离开后; 墨玄峤已经在京都逗留了几日。他知道江殊澜与临清筠不在唯阳公主府后便一直在探查江殊澜的去处。
  墨玄峤在暗处观察着京都近来的动向,隐隐猜测这里即将有一场剧变,便想趁此机会带走江殊澜。
  以免江殊澜再落入他梦中的境地,只能以画中人的身份与临清筠一起参加立后大典。
  墨玄峤其实并不知道梦里的片段是否真的是前世记忆; 因为除了那个画面以外便再无其他。
  若只是梦,那江殊澜早在与他相见之前便已出现在他的梦中; 墨玄峤认为这是神赐予他的缘分。
  面对天定之人; 即便是以身犯险,墨玄峤也觉得不算什么。
  若当真是他经历过的前世; 墨玄峤不清楚为何明艳动人的江殊澜会早早逝去。
  但既然临清筠在种种纷争中护不住江殊澜; 便该放她离开。
  江殊澜应是自由飘驰于旷野中的一阵风,是误入凡尘的洒脱随性的仙子,而非深陷于这些权力争斗中的牺牲品。
  江殊澜不该只是画中那副美则美矣,却失了鲜活色彩的模样。
  更不该是被人囚于笼中的娇雀。
  他想救她。
  他要救那道把他从草原召唤而来的; 最纯净温柔的风。
  即便以死亡为代价。
  墨玄峤之前一直一无所获; 待皇帝遣人召了临清筠入宫,墨玄峤才终于等到了机会。
  他也的确跟着出宫后的临清筠; 找到了这片在京都城外,少有人至的山林。
  墨玄峤知道临清筠不会毫无察觉; 可他却还是让他跟了过来,像是丝毫不担心墨玄峤会做些什么。
  墨玄峤很快便发现,即使他找到了这里; 知道江殊澜就在山上; 他也丝毫无法靠近。
  因为这座巍峨的高山已被临清筠无处不在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而江殊澜便被囚于其中。
  墨玄峤自然知道临清筠并非什么温文尔雅的君子; 却也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把江殊澜强留在身边。
  墨玄峤几番尝试上山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今夜,墨玄峤发现原本森严的守卫中竟有了薄弱点,让他得以顺利上山,还寻到了这处隐于满山静谧中的小院。
  小院周围无任何人把守,甚至连院门都只是简单关上,并未挂锁。
  如果没有山下那些严密的防卫,几乎会让人以为临清筠只是带着江殊澜来此地避世隐居了。
  墨玄峤意识到,或许江殊澜并不清楚她自己如今的处境,还没有察觉临清筠其实已将她软禁了起来。
  “临将军,别来无恙。”
  察觉江殊澜的脚步停住,墨玄峤先开口道。
  经过方才的交手,墨玄峤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临清筠已比之前见到的他更加阴郁暴戾。
  临清筠此时虽停下了剑,周身的杀意却几近有了实质,直直朝他逼近。
  临清筠神色不耐地瞥过身穿夜行衣的墨玄峤,冷声道:“不请自来,看来四皇子来我大启这段时日,仍未学会礼仪之道。”
  墨玄峤笑了笑,“不是临将军主动引本王上山的吗?”
  那个放他上山的口子开得很自然,若非知道凭借临清筠对江殊澜的在意和控制欲,不会允许手下出任何纰漏,墨玄峤几乎就要相信那真是他自己找到的漏洞了。
  或许临清筠今夜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但他还是来了。
  活着离开京都,就此消失于江殊澜的生命中,或许不如来这一趟,让江殊澜今生都无法忘记他。
  无论是因为什么。
  “这座山堪比铜墙铁壁铸成的牢笼,若无临将军授意,本王应还被拦在山下。”
  江殊澜担忧的目光一直落在临清筠身上。不知为何,听清他们的对话,江殊澜心里闪过一丝古怪。
  好似有什么一直被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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