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将军不装了-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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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殿内面色各异的大臣,纪怀光忍不住问:“爹,您说皇上是……”
“慎言。”纪相严肃道。
纪怀光旁敲侧击地说:“不如我去问问?”
他朝临清筠和唯阳公主那边抬了抬下巴。
他们仍像是以往出现在人前时那样,不关心旁的事,只默契亲昵地相处着。
像是即便在这聚满了朝臣的大殿内,他们也只看得见或是只在意对方。
纪相微微侧首,看向斜对面仍神色自若的两人,摇了摇头,“你不许多事,哪儿都不准去。”
经过之前与临清筠的那番对话,纪相对今日的局面已有所猜测。
他只希望人心惶惶的朝堂能早日安定下来,切莫影响了国家大事,也不要牵连无辜。
皇上未露面,太子便顺理成章地代为主持今晚的宫宴。
等太子把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完,纪怀光状似关切地问道:“既是公主的生辰宴,为何公主并未出现?”
“莫非是另有安排?”
纪怀光之前得到临清筠命人递来的消息,知道江柔已经死了。
但没道理名义上是为了给云月公主办生辰宴所以把他们都请了过来,结果江柔连面都不露。
纪怀光倒是很想知道,皇后会给出个什么解释。
太子有些犹豫,不自觉看向正端坐于他斜后方的皇后。
皇后朝他微微颔首,旋即起身,缓步至他身侧,声音平静道:“云月公主一早便到了,此时就在这殿内。”
纪怀光心里一顿。
他知道江柔早已成了一具尸骨,皇后却说她来了今日的宴席?
莫非……
纪怀光瞳孔骤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殿内最显眼的那一大簇血红牡丹。
它们都像是长在了雕花紫金檀底座上。
方才牡丹更引人注意,但一旦有了某些猜测,那底座便越看越像是一具棺椁。
皇后很快便肯定了纪怀光的猜测。
她神色哀戚地缓缓走到那簇血红牡丹身边,不无落寞地说:“公主她……就在这里。”
在场众人均是一惊。
有沉不住气的年轻官员被吓得不轻,面色慌乱地站起身却打翻了面前杯盘酒盏,声音刺耳极了。
但无人在意这动静。
像是已经见怪不怪,即便惊讶,却也都不会在人前失态。
纪怀光反而来了兴趣。
他不清楚江柔具体是怎么死的,但既然是临清筠的手下所为,其中手段应都不会太温和。
显而易见,江柔的死讯或是死法还让皇后的神智出了些问题。
否则皇后也不会在江柔生辰宴这日,把装有女儿尸骨的棺椁摆在这富丽堂皇的大殿里,还在上面种满了妖冶的血色牡丹。
像是某种诡异的仪式。
殿内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只有江殊澜适时出声问道:“不知柔柔为何会……”
“柔柔是病了!”皇后立马打断江殊澜的话,已没了国母的雍容风范。
且她看向江殊澜的眼神里有着丝毫不遮掩的愤怒与怨恨。
这个恶毒的女人明知故问,她很快便可以为柔柔报仇了。
皇后紧接着拿出已经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公主因为之前的烧伤落下了病根,伤了身体底子,一场风寒从本宫身边带走了公主。”
皇后不肯承认,也绝不会让别人知道,她美丽骄傲的女儿只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具冰冷尸骸。
即便种种迹象都表明,那夜柔柔确实有了追随范明真而去的念头。但她绝不该是以那副模样离开。
思及此,皇后重新用满是怨毒的眼神看向江殊澜——
一定是江殊澜派人暗害了柔柔。
但江殊澜只是轻飘飘地朝她睨了一眼,旋即继续与身旁的临清筠低声说着什么。
皇后恨极了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只要江黎一死,太子即位,她便可以让江殊澜为柔柔偿命。
听了皇后的说辞,包括纪相在内的大臣们都蹙了蹙眉。
之前宫中传出的消息称,云月公主因寝殿着火受了轻伤,受了惊吓才少在人前出现。
如今皇后却说是那时的伤为公主的薨落埋下了祸根。
而之前宫里隐约传出的消息,也称皇上只是偶感风寒,才罢朝数日,不在群臣面前出现。
两件事情凑巧放在一起,众人很难不多想。
到时皇上会不会也不声不响地便……
无论心里有何猜测,众人也都缄默着,不敢妄加议论。
但纪相却在此时开口问道:“皇后娘娘,臣斗胆,想问问皇上近来为何罢朝数日?”
皇后冷笑一声,讥讽道:“你的胆子是很大。”
“皇上病了,正在静心修养。”
养到今晚,也就该断气了。
思及江黎今日的脉象,皇后暗自想道。
纪相:“可政务繁忙,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上龙体欠安,命太子监国,代为处理政务。”皇后直截了当地说。
皇后的话音刚落,以李相为首的一批大臣便纷纷起身,俯首恭敬道:“臣遵旨。”
他们安静了一整夜,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刻。
纪相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视而过。
这些都是平日里明着暗着与太子有所关联的人。
但以纪相为首的另一批大臣都不为所动,仍沉默地坐着。
“敢问皇后娘娘,可有圣旨?”
“陛下口谕,纪相不信?”皇后反问道。
纪相自然不信。
他目光沉着地看向泾渭分明的两派朝臣。
皇后几乎已经把谋权篡位这几个字摆在了明面,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纪相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一直沉默地站在大殿上首的太子终于出声道:
“今日宫宴只为庆贺云月公主的生辰,君臣同饮,不谈国事。”
他不想和这些老臣撕破脸,只需要耐心地再等等。
母后说过,子时事情便该尘埃落定了。
到时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即位,不需要背负任何骂名。是以他不准备在此时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话音落下,太子摆了摆手,早已停歇多时的乐曲又重新响起,宴席在一片怪异的热闹与死寂中继续着。
云月公主已经薨逝,哪儿还有庆贺其生辰的必要?此时该办的分明是丧仪。
众人越看那一簇装有尸骸的血色牡丹便越觉得悚然。
很快,无心欣赏歌舞的大臣们便发现承光殿的殿门被关上,还有一列列严阵以待的侍卫守在门口。
皇后与太子竟限制了他们的进出,还派人给方才未与李相一起表态的大臣们一一送来了他们家眷的贴身物品。
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自明。
但包括纪相在内,所有人都没有轻举妄动。
只因一些人自认已有从龙之功,一些人之前便已暗中得了消息,暂时观望着事态的发展。剩下那些年轻的官员也都强作镇定。
太子与皇后都以为今夜已做好了万全准备,绝不会有任何差错,只需再等几个时辰便能成事。
江黎膝下堪当大任的儿子只有太子一人,到时这些大臣即便再不愿意,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登基。
皇后一直死死地盯着江殊澜。
柔柔离开了,江殊澜不仅没有丝毫悲伤,反而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盛开在柔柔尸骨上的牡丹。
殿内应只有她一人有赏花的心思。
皇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江殊澜的脸上出现惊慌失措的神情。
她要让江殊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凌。辱后再给柔柔偿命。
却不知,在远离宫城的一处小院里,有人正一边侍弄着夜色下的玫瑰,一边赏着月,静待猎物一步步在为他们量身打造的陷阱里越走越深。
“假扮成我们的那两人,会被人识破吗?”江殊澜问。
临清筠挑了几朵开得最美的花放在江殊澜手边,“不会。”
即便是纪怀光也不会看出,此时承光殿中的临清筠与江殊澜其实是假的。
比起亲自去看那出闹剧,他们更想在家里观花赏月。
“那两人是什么身份?”要模仿得像,应得十分了解他们才行。
或许是他们身边的人?
临清筠看着江殊澜,意有所指道:“他们也是一对夫妻。”
江殊澜含笑看着临清筠,“也?”
“那你找的人应不太像我,”江殊澜故意道,“我还没有夫君。”
最近几日临清筠待她十分客气,除了拥抱与牵手外再无其他。
江殊澜虽不着急,却也时不时会拿话点一点他。
果然,临清筠闻言,正慢条斯理摘下玫瑰枝叶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抬眸看向江殊澜。
眼底蕴着浓烈如墨的占有欲。
“那我是谁?”他声音低低地问。
江殊澜眸光流转,调笑道:“前世的夫君?”
作者有话说:
澜澜:前夫?(故意刺激。jpg)
小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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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晚风拂过; 江殊澜微散的几缕发丝趁机依着她柔滑的肌肤不愿离开。
临清筠深沉的眸子凝着她纤细白皙的玉颈。
“前世的夫君?”他低声重复江殊澜的话。
江殊澜神色放松地点了点头,悠悠然道:“自然是前世的。”
“那今生呢?”
“今生?”江殊澜顿了顿,“还没个定数呢。”
“京都的俊俏郎君我也没见过几个; 寻些机会多见一见,挑一挑,或许就能定下个喜欢的。”
临清筠放下手里的玫瑰花枝,沉默了几息; 忽然又问:“那我呢?”
“嗯?”江殊澜假作听不懂他的话。
“那我呢?喜欢我吗?”
临清筠看似漫不经心地为江殊澜重新斟了一杯茶,气息却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江殊澜撑着下巴望着他; 好整以暇地说:“临将军天人之姿; 俊逸出尘,但……”
她的话适时停在这里; 意味深长。
临清筠抬眸与她对视; 眼神似是无波无澜,江殊澜却从中读出他极力克制着的偏执情绪。
话说透之后,江殊澜便在等他接纳原本的临清筠,想让他在面对她时可以不再下意识隐藏什么。
可江殊澜发现; 若临清筠以往的克制隐忍只是他的伪装; 如今那些反而成了他真实的一部分。
临清筠对他自己的抵触,让他对待江殊澜时有些过于克制和小心翼翼了。
他怕她会失望; 会排斥,也怕她会厌恶。
所以他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把握好那个绝对安全的尺度——
不会太远; 也绝不会太近。
既不会疏离到让江殊澜心里失落的地步,也不会亲近到让她沾染上那些被他视为脏污的东西。
江殊澜忍不住想打破他这些隐忍与克制。
所以此时便故意说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话来刺激他。
听见江殊澜的话后,临清筠下颌线紧绷; 眼底某些情绪如骇浪般翻滚着; 几乎要把江殊澜淹没。
以往澜澜总会直白大胆地向他表露爱意。
但方才他追问她喜不喜欢自己; 澜澜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就连“夫君”这个称呼,她似乎也不想再给他,所以收了回去。
临清筠与江殊澜对视几息,又逐渐收敛了周身的压迫感,温声问:“困了吗?要不要先沐浴?”
见他略显生硬地转移话题,江殊澜心思百转,点了点头,“花瓣好像用完了,你帮我去百花泉那边采些回来好不好?”
安静守在不远处的叶嬷嬷心里一顿。
下午她已经去采过殿下沐浴要用的花瓣,且殿下是看着她回来的。
临清筠似是并未察觉什么,顺从道:“好,我很快回来。”
“你在家里等我一会儿。”
看着临清筠的身影从院内消失,江殊澜沉默了片刻,仍然出声吩咐叶嬷嬷:“去把邢愈叫来。”
她要再点一把火。
*
夜色深沉浓郁,临清筠行走于黑暗的山林间却不受丝毫影响。
他知道江殊澜是想故意支开自己。
他没能接着江殊澜的话继续问下去,她便也没再给他任何回答。
自从在江殊澜笑盈盈的目光里转身那一刻起,临清筠便开始近乎疯狂地想着:
她为什么想支开他?
百花泉离他们的院子不算远,临清筠用轻功行一个来回也要不了多久,江殊澜想利用这一小段时间做什么?
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想让他知道的?
摘够花瓣回程的途中,临清筠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猛地顿住脚步,周身的戾气骤深,旋即迅速往院子的方向赶回。
但等他回到方才与江殊澜一起赏花的园子里时,那儿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了。
只剩满园子被黑夜掠夺了原本色彩的玫瑰。
茶水已经凉透,他亲手摘来给她的那几支玫瑰也被随意留在他曾待过的位置。
临清筠步伐慌乱地穿过几个拐角,走到他与江殊澜的卧房门外时,却发现整座院子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没有一丝灯芒亮着,包括他们的卧房。
好似这里一直无人居住。
临清筠气息沉敛,轻轻敲了敲紧闭的房门,“澜澜,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临清筠心里一紧,径直推开了房门,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手里装满鲜艳花瓣的篮子无声落地,那些刺目的颜色散落在他脚边,寂寥而落寞。
临清筠快步走出卧房,把院子里的每一处都仔细找过后,他的身形旋即出现在院外,沉声:“夏问。”
“卑职在。”
夏问很快现身。
“公主呢?”
夏问脊背一僵,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召了邢愈进院,之后便带着叶嬷嬷一起消失了。”
“你为何不跟着?”
夏问静了静,无言应对。
临清筠立时想起,杀了墨玄峤以后,他曾命令夏问不必再监视公主,也不许探听公主与任何人的对话。
他还命人放松了山下的守卫,虽仍然严防有心怀不轨之人靠近,却允许江殊澜的人自由出入。
那时他不愿让江殊澜觉得他正无孔不入地窥探着她的生活,担心她会觉得自己把那些并不光彩的手段也用在了她身上。
但临清筠后悔了。
既然已经坏到了根里,他便不该妄想着能在江殊澜面前留下些什么干净的东西。
“你守在这里,”临清筠沉声命令道,“若……若殿下先回来,放信号弹。”
夏问连忙应下:“卑职遵命。”
临清筠的薄唇紧紧地抿着,低垂着眸子静默片刻,随即身形矫健迅捷地往某个方向而去。
看着将军的身影隐于夜色,夏问蹙了蹙眉。
邢愈一直不愿透露他当时上山的路线。难道他是想带着殿下从那条路离开了……
若真如此,将军恐怕会失控。
“哥,我们要不要提前做准备?”影卫夏答很快出现。
他指的是搜山。
夏问摇了摇头,“不必。”
他没能找到邢愈上山的路,但不代表将军也不知道。
夏问甚至隐隐觉得,将军一直放任那条密道存在,便是默默等着今日的事情发生。
像是受虐般,等着高悬的铡刀落下。
*
寂静的山林中。
“邢愈,你带着叶嬷嬷先去林老夫人的竹院里。”江殊澜望着某个方向,轻声吩咐道。
“明日午时之前不要回来。”
邢愈拱手道:“殿下不准备下山了吗?”
他以为殿下支开临将军,又让他带路来这处密道的路口,是想于今夜离开院子。
江殊澜摇了摇头,“我没打算离开。”
邢愈迟疑几息,最终仍道:“卑职遵命。”
叶嬷嬷一直沉默着,此时才出声提醒道:“殿下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