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念的-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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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仪是真没看手机,被他这样冷嘲热讽,心里实在委屈,眼泪扑潄漱往下掉。
“有什么可笑的?要说可笑,我当初会跟了你,才是最可笑的!”
周光彦冷笑着挑眉:“所以后悔了?后悔当初选了我,没选今晚搂你那个王八蛋?”
沈令仪也笑了,冰霜般的目光对上他那双黑眸,半仰起脸,忍着不让泪再掉落:“他是王八蛋,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听KTV经理那意思,以前你还是他们那儿的常客呢,这两年怎么不去了?没在那儿遇上入得了眼的姑娘吧?”
周光彦肺都快气炸,转过头扶着额,片刻后扭头淡淡看向沈令仪。
“对,我人渣,我王八蛋,我以前爱出去浪。总这么翻旧账有意思么?咱俩在一起以后,我有对不起你过么?”
沈令仪眼泪汪汪挤出个笑:“你对不对得起我,自己心里有数。”
她抹着泪跑上楼,冲进卧室将门反锁,背靠着门闭眼流泪。
那人没追上来。过了好一会儿,下面噼里啪啦叮了咣当一阵响,很久才消停。
终于,楼下没了动静。
沈令仪靠着门一点点滑落,瘫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头埋进膝盖,哇地一声哭出来。
那晚周光彦不知道去了哪,没再回来。
沈令仪就这样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哭到天亮。
在出来时,看见楼下满地狼藉,被他摔得稀烂。沈令仪转身回到房间,默默收拾行李,搬回学校寝室去。
没几天她就听说,班长住院了。
从那以后,沈令仪再没见过班长。大三开学后,白星绮说,班长申请退学了。
沈令仪很少回想这段记忆。
她不敢想。
无论是周光彦那狠戾的气场,还是班长那痛苦的哀嚎,都让她害怕得不愿回想。
如今坐在车上,被周光彦强制带回来,她在极度的恐惧中陷入一种麻木状态。
很久以后沈令仪想,这个时候,其实自己已经看透了。
已经陷入了一种对幸福再无任何期盼的绝望。
她被周光彦从车里拉出来,被他一路拽回那套曾经拥有过太多甜苦回忆的房子里。
她看着周光彦摔门,陷进沙发里,双手捂着脸沉默,就像在看一出既不好笑也让人哭不出来的闹剧。
她就这样安静又麻木地看着他,直到他抬起脸,痛苦而隐忍地望了她许久,最后忍无可忍开口:“为什么骗我?”
“因为受够了。”她直视他焦灼的目光,视线清冷而淡漠。
“周光彦,我受够了。”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你要是实在恨我,就杀了我吧。”
周光彦仰起脸,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灯光透过一粒粒水晶,折射出绚丽光晕,晃得他眼疼。眼一疼,眼眶就红了,眼里升起雾气。
“我对你不好么,沈令仪?”他低头,潮湿的眸子望着她。
“好。”而她已经什么都不想争辩。
“你是不是特恨我?”他攥住她手腕,收紧力道,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见。
“不恨了。”沈令仪淡淡开口,眸光清冷,“我只想向前看,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周光彦声音喑哑,压抑着难以言述的痛心和无奈,“那也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沈令仪以为自己泪已经流尽,再也不会因为他落泪,一听见孩子,麻木的心脏又开始揪着疼。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怪我?是我想车祸的吗?是我不想活了吗?周光彦,如果我没有那么坚强,或许早就跳楼了——从你威胁我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起。”
她苦笑,摇了摇头,清冷寡淡的面孔上,看不见一丝希望和血色。
“周光彦,其实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不爱任何人,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以为的对我的爱,不过是一种偏执的占有欲。我这辈子,是不是只能做你的私人玩物?”
沈令仪脸上笑意加深,眸中一片冰冷。
男人没有说话。
她觉得好累,默默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忽然一声巨响,沈令仪睁开眼,看见茶几翻倒在地上的茶几。
周光彦笑了,摇着头看她:“以前哪次吵架,你不是锅碗瓢盆摔个遍,怎么这回这么冷静?”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往嘴里塞,侧头点燃,转脸看向别处,喷出一口白雾,又扭过头来看着她。
“这么护着林然,有感情基础了呗?”
“周光彦,你是不是疯了?”
沈令仪知道他要发疯,没想到会疯成这样。
他倒不气,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点点头,冷笑:“对,疯了,我他妈就一疯子,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我逼你跟我在一起那会儿,你就该从楼上跳下去。”
“是不是要我死你才满意?”沈令仪眼睛红得不像话,脸上挂满泪水却浑然不知。
周光彦坐回沙发,后背仰靠着,抬脚踹开旁边的脚凳,烟塞嘴里,猛吸一口,吐出烟圈来。
“你死了谁也别想好过。我头一个拉林然给你陪葬。”
简直不可理喻。沈令仪心痛得像是快裂开:“周光彦,我骗你是我的事,你别伤及无辜!”
他仍是笑,目光冷得令人发指:“那就跟林然保持距离。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
沈令仪低头,垂下眼眸,好半天不作声。
良久,她轻轻开口:“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是说过么,让我‘爱滚滚,别后悔’?我自己滚,行了么?”
她转身往外走,男人猛地起身追上来,攥着她腕子不撒手。
“别碰我。”沈令仪用力想甩开,怎么也甩不掉。
她扭头,恨恨看着他:“别碰我,我恶心!”
周光彦不放手,任她怎么骂怎么挣扎也不肯放。
有一阵她挣扎得实在太凶,他想起她小产至今还不到两个月,怕她伤着,拼命抱住她,不许她有大动作。
闹了太久,她像是累了,无力地被他抱着,身体找不到重心,他感觉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昏倒在地。
周光彦这才发现,她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打横抱起她,疾步上楼,将她轻放在床上,俯身握住她的手:“哪里不舒服?”
沈令仪只觉天旋地转,许久才缓过神来,双目仍是无法聚焦,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角滚落两行清泪。
“你们这些京圈公子哥,从来没把女人当人看,对么?白星绮怎么不明不白跟了梁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那晚谁给她下的药。”
沈令仪缓缓转过脸,面色惨白,拧着眉却笑了:“还有你,周光彦,咱俩第一次睡的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有录像,对不对?你骗我说拍了照录了像,其实压根没有,对不对?我年轻,单纯,脑子笨,随便吓唬一下就当真了,你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骗自己,不断自我催眠:跟着你其实没什么不好。你有钱,有势,有地位,人还长得那么好看,家里背景也硬,这么看来,其实是我配不上你。能入得了小周爷的眼,我真该谢天谢地。
“可是周光彦,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十八岁跟了你,到现在,心早已经被你伤透了,孩子也没了,拖着虚弱破败的身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好好活下去……
“你们这些京圈贵公子呀,一个个的,吃人不吐骨头。”
她声音一句比一句轻,却如同重锤,一下一下砸在周光彦心上。
这些话,他没法反驳。
在这个圈子里,大家提起女人,用得最多的字眼,不是“泡”,就是“玩”。
他垂首沉默,避开她哀怨凄楚的视线,正想着要怎么回应她这番话,她忽地从床上跳下来,往外跑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沈令仪已经跑出了卧室,跑向楼下。
她拼了命地跑,像是身后有恶鬼,纵使前方万丈深渊,她也宁愿纵身一跃。
周光彦差几步就追上了,却见她把檀木架上的古董花瓶推倒在地。
花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沈令仪捡起一块瓷片,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狠狠划过手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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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他终于失去。
锋利的瓷片划过沈令仪白皙如雪的皮肤; 殷红鲜血瞬间涌出。
她垂眼,看着手腕血红蜿蜒,瞳孔聚焦在破裂的伤口和不断往外涌的血液上。
铁腥味钻进鼻腔。
时间仿佛凝固; 此刻命运被按下暂停键。
她就这样盯着自己亲手划破的伤口,血滴坠落,像是坠进了她心里头。
她在这一刻,发现自己的心; 其实早已经空了。
那些来自于外界的安慰,鼓励,赞扬,只是短暂的止痛药,无法治愈她从十八岁起就已经溃烂成泥青春。
她想起来,周光彦总说; 他喜欢看她哭; 看她双眼迷蒙睫毛湿润地哭着求他。
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竟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躺在床上控诉他那番罪行时,沈令仪终于明白了。
他就是喜欢操控美好的东西; 然后一点一点将之摧毁。
她年轻; 漂亮; 家世普通,头脑简单; 纯洁如白纸; 对周光彦来说,是个极好把握的操控对象。
而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什么都晚了。
将近四年的青春一去不复返。
冲下楼的过程中; 她拼命跑拼命跑; 心里只想着; 前面就算是火坑她也跳——只要没有周光彦就好。
可前面没有火坑,她知道周光彦很快会追上来,然后把她抱回去,冷着脸让她别再作,别再闹。
再然后,是无尽的过往循环,历史复制。
她累了,陪他玩不动了。
他要是有耐心,就会哄哄她,稳住她;要是没耐心,就会把她关起来。
她只能变成翅膀被折断的金丝雀。
而他娇妻在侧,子女成群。
往后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
她推倒了他花几百万买的古董花瓶。
当初买回来时,他笑着告诉她,这是一位皇帝送给宠妃的。
沈令仪不喜欢这个花瓶,但周光彦喜欢。
她今晚终于做了这件以前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摔烂这个破花瓶。
这花瓶完好无损在一天,她心里就堵一天。
沈令仪老早就想把这东西摔个稀巴烂。
摔碎周光彦心里那点自私的见不得光的念想——把她困住,让她一辈子当他的“宠妃”。
捡起瓷片时,她忽然笑了,看着瓷片锋利的边沿,心里想,不是只有周光彦会发疯。
把人逼急了,谁都豁得出去疯一场。
瓷片划过肌肤,她以为会很痛,不成想痛感竟微不足道。
兴许身体已经麻木了吧,她想。
再疼也疼不过心里的疼。
视线被泪水模糊,她一眨眼,泪滴在伤口上,融进血里。
沈令仪昏了过去。
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几秒之间。
在倒地前,她被冲过来的周光彦接住。
他检查一眼她腕处的伤口,将她放在地上,迅速找来纱布缠住止血。
血很快将纱布浸透染红。
周光彦打横抱起她,箭步走出去。门大大敞开着,他来不及关。
几乎是飙车去的医院。
医生说,万幸他送来得及时。
沈令仪割的是动脉。他想,那时候,看来她是一心想死。
医生见他一脸颓丧,安慰道:“你妻子昏迷应该是因为晕血和过度紧张、害怕,你送来得很及时,她没有过多失血,放心吧。”
周光彦淡淡道了声谢,坐在走廊长椅上,俯下上半身,双肘撑在腿上,脸埋进手心,痛苦地搓了搓脸,往后仰去,乏力地靠着冰凉的钢质椅背,闭上眼睛,满脸疲惫与颓废。
他还是不明白,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他和沈令仪,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不是人,他丧良心。
缓了一会儿,他恢复了点精力,上微信给周闻笙发定位,让她过来陪陪沈令仪。
半小时后,周闻笙气喘吁吁出现在病房外的走廊,见着弟弟,抬手就是一巴掌。
“周光彦,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没躲,被打也没吭声,头被扇向一边,侧着半边脸,垂头沉默。
“我好不容易给人小姑娘劝好,你呢?半夜跑过去发疯,逼得人家自杀,周光彦啊周光彦,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周闻笙攥紧拳头,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
“你跟你那拨狐朋狗友,一点儿没把女人当回事儿是吧?”她气得只想揍人,咬着牙问。
周光彦仍是沉默,好一会儿才说:“等会儿沈令仪醒了,你劝劝她吧。”
周闻笙气不过:“飙车那会儿你怎么说的?那会儿连跟我断绝关系都不怕,不想认我这个姐姐,现在知道我是你姐了?哎不是,周光彦,你自己惹的祸,凭什么总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默默听周闻笙骂完,周光彦闷闷开口:“她听你的话,你劝有用。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劝了她也不会听。”
“活该!令仪以前就是太听你话了,才会落得这个下场。”周闻笙转过脸,不想看就周光彦。
一看就心烦,怕自己控制不住在医院暴揍人渣。
长叹一口气,她摇着头撵他走:“你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她醒来要是再看见你,又得难受了,你该回哪儿回哪儿,别老出来蹦跶刺激人家。”
周光彦也知道沈令仪不愿意再看见自己,可哪里放心得下,垂着头淡淡说:“我在这儿守着,等她醒了再走。”
周闻笙忍不住翻白眼:“令仪手上那伤死不了,倒是看见你容易被气死。”
这话说得难听,却不无道理,周光彦嘱咐她几句便丧着脸离开。
“哎等会儿!”
走到电梯门口,听见身后周闻笙叫他,扭头看过去。
“以后你俩别见面了,你也别再纠缠人家,放彼此一条生路吧。”周闻笙走过来,在他跟前停下,语气比先前缓和了不少,语重心长劝道。
周光彦别过脸,不作声。
她接着说:“明天是你和予希领证的日子,今晚闹这一出,他们一家得多伤心啊,予希对你什么样,妈妈和我都看得明白,也就是你,没心没肺王八蛋,不知好歹。明天早点去接人家,耐着性子哄两句,别寒了予希的心。心要是寒透了,以后可就再难捂热了,听见没有?”
周光彦始终一脸淡漠,迈步走进电梯,冷冷开口:“我不会跟她领证。”
“你说什么?”周闻笙愣住,电梯门缓缓合上,她才回过神来,咬着牙跺脚,“周光彦,你简直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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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奇打电话来时,周光彦刚上车。
正要启动车子,手机震动起来,见是王奇打来的,周光彦估摸着,调查的事应该有线索了。
果不其然,电话一通,便听王奇说道:“周总,孙勇出事了。”
周光彦眉心忽皱。
目前已掌握的线索是,孙勇承认自己跟别人里应外合迫害沈令仪,但坚称自己没看见掳走沈小姐那人的脸,说那人一直戴着头套,身材也是最普通那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孙勇以前是赌场保安,染上赌瘾后,欠了一屁股债,从老家来到京州,改头换面,凭借出色非凡的身手被招进周家。
半年前赌瘾又犯,在手机上参与电子赌博,欠下一笔巨债。
周家开的报酬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