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念的-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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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他笑起来,唇边显出两个梨涡,“可我还是觉得以前挺对不起你的。”
他抬头,收敛笑意,神情严肃而正经。
“沈令仪,对不起。”他沉声说。
她摇摇头,笑了:“没必要,真的,都过去了。”
也不知怎么,冥冥之中像是收到了某种上苍的提示,她忽然觉得,面前的男人有种不堪一击的脆弱感。
仿佛被阴影笼罩,随时都可能如一阵青烟般消逝。
“周光彦,其实如果给我多一点时间,别骗我,别威胁我,或许我们这段感情,会美好很多。”
提起过往,她没由来的眼眶一热。
“后来我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曾经恨了很久我自己。恨自己轻浮又愚蠢。可是我想,那天晚上,我也动了情的。还有我大一发烧那次,在你办公室里睡了半天,起来站在休息室门口,看见你认真工作的样子,其实我也心动过。”
她低头,一眨眼,掉落几滴温热。
“你知道么?真正让我放下恨意的,竟然是承认自己真的爱过。周光彦,你真的很帅很帅,真的特别特别有魅力。当我不再自我欺骗,坦诚面对自己时,我才发现,解脱就在一念之间。
“我们在一起,三年多不到四年,这期间吵过无数次架,可以说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你霸道,偏执,可最后耐着性子哄我的,总是你。你说过会疼我,宠我,我以前太恨你了,从来不觉得你真正做到过。分开以后,再回想起那些点点滴滴,又觉得其实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特别重。
“可是周光彦,你再爱我,再疼我,再宠我,你也不会娶我。这让心高气傲的我,怎么甘心呢?我反复告诉自己,我不爱你,我恨透了你,可我还是忍不住会幻想,如果我能嫁给你,是不是曾经那些只在你和别人口中,而我完全感受不到的疼爱恩宠,会因为这场婚姻,变成实实在在的一种幸福。
“我跟了你快四年,最后什么也没有。你都要订婚了,结婚也不远了,却还不肯放我走。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你说我和孩子你都要,你说除了婚姻,你什么都能给我。
“可是周光彦啊,那个时候的我,只想要婚姻,后来我回头看,才知道自己从来不是真正想逃离,我的心口不一,我的矛盾纠缠,都是因为我想嫁给你,我想让我们的三年变成四年,四年变成永远。
“今天我能毫无保留告诉你这些,不是因为我还想嫁给你。我会哭,也不是因为我还在乎你。我只是心疼那时候的我自己。十八岁的我什么也不懂就跟了你。我不懂你,更不懂我自己。
“我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你信不信,信几分,可我总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她终于抬起头,漂亮的眸子里是亮晶晶的水珠。
“周光彦,我希望你幸福。因为我现在很幸福。人在匮乏的时候,心胸很难宽广,当我不幸福时,我希望你承受加倍的痛苦。可我已经放下了,我享受到了真正的安宁和快乐,所以我希望,你也一样。”
她泪眼迷蒙,看不清面前的男人是一种怎样的神色。
这番话很长,她慢慢说着,无论是低头还是抬头,周光彦的目光,始终望向她,表情也始终平静。
沈令仪说完,陷入沉默。
他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什么想再说的,才淡笑着开口。
“幸福就好。以后还要更幸福。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不要有任何顾虑。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只要你愿意,我周光彦活一天,就帮一天。哪天我要是死了,也一定会有别人来帮你。”
他停下来,胸口不自觉微微起伏,喉咙发堵。
“沈令仪。”他唤她名字,带着空前绝后的温柔笑意,“我以前以为,自己只要钱和权,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的人生目标早已经更替。我只要你幸福。我周光彦,只要沈令仪幸福。”
他以前觉得爱情一无是处,后来发现,爱情的美妙在于,能让人为之粉身碎骨。
彻底失去沈令仪后,他才明白,自己能给她的,何止是婚姻,包括这条命。
可她早已放下。
她不需要了。
她很久都不说话。清晨六点,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白雪纷飞的世界。
她笑起来,冲他勾勾手:“周光彦,过来看雪。”
他走到她身边,看看雪,又看看她。看看她,又看看雪。
“你还记得那次吗?咱俩在一起的第一年,初雪那天,你背着我,弯弯绕绕走了好几个胡同。”
说起往事,她眼睛亮亮的,弯成月牙。
周光彦记得那天忽然下雪,还下得很大,天黑地上就有层厚厚的积雪。
他们吵架了,因为她想吃街边卖的糖葫芦,而他觉得不干净,不许她吃。
最后他还是给她买了糖葫芦,可她已经气得吃不出滋味了。
哄不好她,他就蹲下,拍拍肩膀让她上来。
她倒也不客气,整个人往他后背一趴,他恶作剧似的,猛地起身,吓得她尖叫,紧紧搂住他脖子。
“周光彦你混蛋!”她在他背上娇滴滴骂,脸却贴上他温热的颈窝。
他背着她走过一条胡同,笑呵呵问:“宝宝还生我气吗?”
她气呼呼道:“哼!”
他又背着她再走一条胡同,出来时笑呵呵问:“宝宝还生我气呐?”
她抬头,换了边脸贴上他颈窝,因为那边脸冻僵了。
他被激得打了个寒颤,却只是笑笑,继续走下一条胡同。
“宝宝还生我气啊?”出来时,他仍是这一句。
她趴在他耳边:“哼!”
娇娇嗲嗲的,他一听便知,其实她气早已经消了。
他将她放下,转过身,不由分说捧着她脸就吻。
一晃眼,已经六年。
六年后的沈令仪,还是那么美,漂亮的鹿眼,亮晶晶的眸子,笑起来,眼睛弯成月亮。
她推开窗,任寒气钻进来。
“周光彦,我们一起跟青春说再见吧。”
说话时,有白雾从她口中呵出。
周光彦笑了,抬手摸摸她的头:“是我该跟青春说再见。你的青春才刚开始。”
他顿了顿,摇着头纠正:“不,沈令仪永远十八岁。”
她扭头,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你十八岁那会儿是什么样的?”
“打架,泡妞,游戏人间。”他如实回答。
沈令仪笑起来:“你倒是够坦诚。”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
沈令仪摊开掌心伸出窗外。
雪一片片落在掌心上,冰冰凉凉的。
他也伸出手去,看着飘落在掌心上的雪花,好半天不不说话。
“周光彦,你讲话不算数。”沈令仪冷不丁冒出一句。
他挑眉:“嗯?”
沈令仪转脸看着他:“以前你答应过我的,会给我在海边放烟花,后来直到我们分手,你都没有放过。”
他垂眸沉默。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期待这种事情了。”她收回手,仰起脸,深深呼吸,呵出好长雾气。
“不想看了吗?”周光彦问。
沈令仪摇头,笑笑:“不想了。人一旦长大,就会觉得以前自己执着的某些东西,是非常可笑的。”
但周光彦觉得一点都不可笑。
他看着她,正儿八经说道:“你要是还想看,等会儿咱俩飞海城,我给你放。”
沈令仪仍是摇头:“真不想看了。”
周光彦:“真的?”
沈令仪:“嗯。”
天光透亮。
她关上窗,转过身:“你送我回去吧。”
“好。”周光彦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黑色迈巴赫在雪里穿行。
沈令仪靠着副驾驶位的车窗,困顿却又睡不着。
她望着窗外一闪而过倒退的街景,忽然觉得凌晨三点半到现在,仿佛一个奇异的梦境。
梦里她和前男友面对面来了场坦白局。
梦里雪花飘落,寒意涌上心头。
她闭了好一会儿眼,再睁开,发现自己还在“梦境”里。
车子驶入小区,停在姐姐家楼下。
“你上去吧,等会儿有人给你送包回来。”周光彦下车,替她打开副驾车门。
沈令仪走出几米开外,听见这人在后面叫她。
“沈令仪,回头我叫上林然,咱们一起吃顿饭。”
她愣了愣,蹙眉:“你什么意思?想撮合我俩吗?”
她看见他苍白的脸上,挂着温柔笑意,两个梨涡别提多好看。
“想什么呢。周闻笙也跟咱们一起吃。”他心里想,以后自己要是不在了,还有姐姐弟弟对她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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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柔情只给她。
周光彦脸上始终是温和的笑意; 跟从前很不一样。
沈令仪感觉,这个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似乎被生活和岁月磨平了棱角; 变得温暖柔和了许多。
她不知道的是,周光彦的这份温暖柔和,仅仅只是在面对她时才有的。
这是他给她的独一份。
听到他说周闻笙也会去,沈令仪才放下顾虑; 点点头,应下这个邀请。
反正她怎么都要请林然吃一顿,不如大家一起吃,正好避嫌。
她心里推测,这两年周光彦和林然关系应该缓和了很多,毕竟是亲兄弟; 打打闹闹; 日子还得往下过。
走进楼道,沈令仪回头,发现周光彦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她想冲他笑一笑; 挥挥手; 又怕他误会; 以为自己余情未了,最终还是面无表情转过头; 加快脚步走进电梯。
回家时宋临正好出门; 两人打了声招呼,宋临下巴往上一扬:“你姐醒了,在楼上哄孩子。”
沈令仪换好拖鞋; 心里犹豫片刻; 关门前还是叫住宋临。
“姐夫!”
宋临回头。
她抿了抿唇; 欲言又止。
宋临:“怎么了?”
她叹息,抛下纠结和顾虑,抬头看向宋临:“周光彦是不是生病了啊?”
宋临愣住,眉心微拧,沉默一会儿问道:“你俩见面了?”
沈令仪垂眸,点点头:“姐夫,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别告诉我姐,不然她该骂我了。昨天星绮遇上点事儿,心情不好,我们就去金滩喝酒解闷,没想到碰上周光彦了。”
她话捡一半说,最关键的部分闭口不提。
宋临眉头拧得更深,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沈令仪坦言:“他比以前瘦了,也没有当年那种精气神了,人好像消极很多,性子也蔫蔫的,变得很和善——跟以前相比,变化挺大的。”
宋临心想,她前面说的都对,不过后面那句恐怕是假象。周光彦这人,从来就不是善茬,她会觉得他和善,说明他只对她和善。
“他昨晚去金滩喝酒了?”宋临眉头紧拧,不由得担心起来,怕这厮又拿命作死。
沈令仪回想,并没有在周光彦身上闻见酒味,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宋临想起来,昨晚赵晋组局,他要在家陪老婆孩子跨年,就没过去。
想到这宋临放心了,有那些哥们儿在,周光彦想喝都没法喝,他们不会让他玩儿命的。
宋临神情淡定,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语气稀松平常:“他这两年太累了,确实该好好休息,回头我劝劝他。”
没走几步,宋临又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沈令仪。
“分开这么久,你俩早不是一路人了,你清醒些,别又陷进去,对你对他,都不好。我和你姐就想着你以后能安稳幸福,以前的事儿,都忘掉吧。”他语重心长说道。
沈令仪知道他是为自己好,点点头,小声开口:“嗯,你忙去吧,姐夫。”
她关上门,心里乱糟糟的,站玄关发了一会儿呆,才上楼找沈令仪。
沈小楼刚洗完澡吹干头发,见她来回来,关切问道:“昨晚怎么样?白星绮心情好些了?”
沈令仪不敢说实话:“应该——好些了吧……”
沈小楼知道白星绮性格大大咧咧,有什么烦心事很快就能消化掉,不像自己这个妹妹,只会压在心里难过内耗。
她没再追问,坐梳妆台前开始护肤,嘴里跟妹妹发牢骚:“你姐夫真是一年比一年忙,元旦都抽不出空休息。”
沈令仪笑笑,安慰道:“生意做得大,就是这样子嘛。”
沈小楼叹气,拧上精华瓶盖:“算了不说他了,大过节的,提起他就烦。”
沈令仪听这话里有话,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你们吵架了?”
沈小楼摇摇头,欲言又止。
复婚后她跟宋临极少吵架,宋临什么都让着她,她通常也通情达理,不会得寸进尺,只是沈令仪回国后,他俩因为要不要阻止沈令仪跟周光彦见面这事儿产生了分歧。
头两天沈小楼跟宋临商量,说自己想找令仪谈谈,怕周光彦从哪处听说她回来,又开始对她纠缠不清,打算劝诫妹妹一番,让她千万别心软。
周光彦生病这事,沈小楼是知道的。
不管妹妹和他过去有过怎样的感情纠葛,她劝也劝过拦也拦过,总归是妹妹不听话,非要跟他搅和。俩人终于分开,妹妹过上了全新的幸福生活,沈小楼便也没那么恨周光彦了。
得知他生病,沈小楼更是觉得没必要再去计较什么。
可现在妹妹回国,沈小楼不禁担忧,要是俩人又旧情复燃怎么办?就算妹妹没那个意思,万一得知周光彦身体情况糟糕,一时心软,同情心泛滥怎么办?
沈小楼想给妹妹下死命令,不管回国待多少天,绝不许跟周光彦见面。
宋临觉得她多虑了,周光彦整个人都是非常消极的状态,就算他还爱沈令仪,以他那种性格,只会把沈令仪远远推开,不想再耽误她未来。
两人昨晚聊起这事儿,沈小楼气得红脸,宋临让着她,闭嘴再不说话,她心里憋着火,也不好吵下去。
今天见着妹妹,思来想去,到底还是当了回恶人,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有件事我得多嘴提醒你几句。”沈小楼起身,走过去坐到妹妹旁边,“这次在国内待的时间不短,过完春节才走,这段日子无论如何得给我把心守住,可不能再跟周光彦搅和不清了。”
沈令仪才从周光彦那儿回来,听到这话,心虚得避开沈小楼视线,低头小声应道:“嗯。”
沈小楼不放心:“打今儿起还是别乱跑了,在家好好待着吧。”
沈令仪哪里受得了,苦着脸撒娇:“我都二十四岁了!”
沈小楼长长叹气,心里想,你二十四岁,周光彦还三十四岁呢,他这种段位的男人,要是又打起你的主意,你跑得掉么?高低还得再被伤一回,扒层皮是肯定的。
“总之自己长点心眼儿,别同一个火坑来回跳。”沈小楼想起来就心累,不愿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房间。
沈令仪心虚,不敢跟过去,默默坐在沙发上,琢磨着姐姐方才那些话。
她很清楚,自己跟周光彦是再无可能了,姐姐的担心太过多余。
沈小楼心情不好,独自下楼散步去。她走没一会儿,楼下门铃响起,沈令仪下去一看,金滩经理特意上门给她送大衣和包。
她拿了包道了谢,生怕被姐姐回来看到,赶紧将门关上,跑回自己房间联系白星绮。
昨晚到现在,白星绮没给她打过电话,微信上也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