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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临高台-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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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他拉着她?的手,登上了玉阶,萧玉姒心中震颤着。
  “这皇帝,也不是非我不可。”
  萧昱双手托起她?的手掌,扶着她?,稳稳把她按在了御座之上。
  “坐在这个位置上,谁都可以是皇帝。”
  萧玉姒愕然,她?想站起身子,却?被萧昱重重按了回?去,把她困锁在那个最高的位置。
  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压力,没有什么比这御座更沉重的存在,人人梦寐以求的皇位,此时?就在她?座下?,可她却要崩溃了。
  萧玉姒哭了,“我做不到,我不可以。”
  萧昱眼神一动,一字一句,直击灵魂的质问她——
  “你也姓萧,你也是萧氏皇族的子孙,身上一样流淌着萧氏的血,你为?什么?不可以?”
  萧玉姒一怔,她?哽咽了。
  自古以来,女子都不得干政,她?也曾愤恨,也曾无奈,却?苦于?皇权的衰弱,不得不压下所有愤懑,如履薄冰的前进?着,把这份谨慎刻入骨髓,为?她?的弟弟争取着权力,从未动过半分非分之想。
  可如今,萧昱却告诉她,她?可以。
  萧昱慨然道:“姐姐半生筹谋,都是为?了我,可凭什么?啊?你辛苦谋来的一切,最后却?让我坐享其成,你心里不苦,不恨吗?”
  萧玉姒摇摇头,她?没?有?那个野心,她?想改革,只要改革能成功,谁做皇帝都是一样的。
  “这天下自古就没有女人当皇帝的,姐姐做不到。我的理想,我的夙愿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放弃了,你让姐姐怎么办?”
  萧玉姒哭了,声声肺腑,试图挽回?他,“陛下?何忍,夙愿付与东流?”
  可萧昱心意已决。
  “你的理想,你的夙愿,从来都不该寄望于任何人。”
  萧昱对她?说:“其实,天下?人根本不在意这个位置上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谁做皇帝,对百姓来说其实都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活下?去,只要让他们在哪里都能生活的安稳,这皇帝是男是女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
  “陛下。”萧玉姒哽咽不能言。
  “每一次改革,总要流血,每一次流血,总要有人担责。”萧昱感叹着,“过去,是顾太傅、是宋世子扛下?了责任。可这一次动乱影响深远,不是推一个臣子出去,就能平息的。”
  萧昱转过身,月华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往殿外走着,独留萧玉姒高坐御座之上。
  “这一次,由我来扛。”
  萧玉姒泪流满面,看着天子决然的身影,一点一点从殿中离去……


第129章 释然
  显阳殿。
  闺中风暖; 月华如水。
  魏云卿坐在榻上做着针线,案上只点了一支小小的蜡烛,她坐在那圈儿光晕里,默默绣着花。
  现在; 她再也不是那个笨手笨脚把大雁绣成呆鹅的魏云卿了; 她已经?可?以熟练的操作针线,绣出好看的纹样了。
  萧昱掀开珠帘; 沉默着走到她的身边; 轻轻坐下。
  魏云卿半依偎着他; 把绣好的大雁给他看着,“看看; 好看吗?”
  “嗯。”萧昱摩挲着那针脚,点点头; “真好。”
  魏云卿展颜一笑,把绣绷子?放到一边,双臂环住他的腰; 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跟他诉说着,“昨天晚上; 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什么?”萧昱抚着她的头发?。
  “梦到我们大婚那一日?,我坐在驶入建安宫的婚车上; 道上突然出现了一只羽毛光辉的凤凰,挡住了前路,那只凤凰落在了我的车前; 对着我三声鸣叫后; 就消失了,然后; 我就醒了。”
  萧昱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梦见凤凰,这是吉兆,会有好事降临的。”
  魏云卿淡淡笑着,突然叹息道:“凤是皇后的象征,它对我叫了三声,我入宫至今,也刚好满三年了,凤凰三鸣后消失,我大概是要失位了。”
  萧昱神色一滞,心里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手臂颤抖着,无声搂紧了魏云卿。
  殿中安静了下来,窗外的明月静静的亮着,二人笼罩在月色的清辉里。
  魏云卿微仰起脸,她神情?淡远,失去天下最尊贵的皇后之位,对她来说,似乎只是丢失了一只敝屣,她认真告诉他,“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跟随你。”
  萧昱沉默着,心?里涌起一股愧疚,他不知她是否真的做了那样的梦,她这样说,无非是要减轻他的心理压力罢了,把这一切归咎于天意,而不是他的一意孤行。
  她过分的善解人意,倒是让他愈发?愧疚。
  “对不起,卿卿,对不起。”他不停的道着歉,跟她额头相抵,“你本来可以做最至高无上的皇后,现在却要跟我一起沉沦到低谷。”
  “你是皇帝,我才?皇后啊,你都不想做皇帝了,我做这皇后也没意思。”魏云卿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道:“我才做了几天皇后啊,不过是回归我原本的生?活罢了,倒是你,放弃的比我艰难。”
  她是皇后,注定要与皇帝荣辱与共,她是妻子?,也会和她的丈夫共进退。
  他为了天下人的福祉,连皇帝的身份都可?以放弃,而她也不过是苍生中渺小的一个,不忘对天下的大爱,才?会始终如一的爱着她,她一直想要的,都只是很多很多的爱罢了,而如今,她已经?得到了,没有遗憾了。
  “皇后,傥来之运,你做到了对我的承诺,没有辜负天下人,也没有辜负我。”魏云卿温柔地捧起他的脸,细细地亲吻着他,安慰着他。
  “卿卿,你真的不会有遗憾吗?”萧昱黯然的眼眸微抬,语气失落,“人人都想往上走,你可以忍受向下去吗?”
  魏云卿坦然一笑,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问他,“你知道母亲在宫里陪伴我的时候,跟我说过什么吗?”
  萧昱眼神微微疑惑,准备认真听一听宋夫人的道理,“说了什么?”
  魏云卿双臂攀上他的脖颈,告诉他,“以前,父亲常和母亲讲述道家的法天贵真之意,母亲不懂。所以在父亲去世后,母亲为了撑起魏氏的家业门户,执意让我做皇后。如今,她参透了这些道家真意后,才?真正理解了父亲,权势富贵如过眼云烟,人生?到头不过黄土一抔。父亲从来不在乎这些家业门户,他只是希望我和母亲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啊。”
  萧昱心中微微动容着,他佩服魏侯的智慧,女子?没有参政议政权,为何要让女子?承担这些家业门户之重?她们都该是可以拥有自我选择权力的自由人,而不是天天被洗脑为了家业门户奉献自己。
  魏云卿眼底闪着光,跟他说着自己的向往,“这皇后,我做的一点儿都不自在,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我本该是自由自在的,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小时候跟着舅舅走街串巷,胡作非为,与人斗酒。我本该潇洒自在去,可现在的身份束缚了我,我不喜欢。”
  说到最?后,魏云卿摇了摇头,微微垂眸,皇后的身份对她来说,过去,只是一个撑起家业门户的工具,而今,是为了谋划万民福祉的责任,既然已功成,何不拂衣去?
  “你带我离开吧,带我走吧,我早就不想在这牢笼里了,功名爵禄非我事,让我们远离这些纷争,流浪四?海,云游天下不好吗?我还想做个游侠呢。”
  她不停摇着萧昱的胳膊,举止欣然向往,眼神熠熠闪光。
  可萧昱却莫名胆怯了,“可?是,我很害怕,我从?出生?开始,就被困锁在这宫里,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依赖万民奉养,却不知如何获取生存所需,我怕我不能给你像在宫里一样的优渥生活。”
  “这有什么呢?”
  魏云卿不以为意笑着,突然开始摘下自己的发簪、耳珰、腕镯,连带着衣服都从?身上褪了下来,只剩一件单薄的亵衣。她的头发静静垂淌着,披散在肩膀两侧,就像大婚次日?萧昱失手把她发髻拆毁的时候一样。
  褪去一切繁复装饰,以最?天然本真的模样展示在萧昱面前。
  那一刻,萧昱脑中突然又蹦出了昆山片玉,华顶闲云那八个字,竟然看呆了。
  “这些身外之物,我本来就不在乎。”魏云卿握住他的手,鼓励他,“我也不是生?来就是皇后,宫外那么多?人都能活下去,我们凭什么就不能自食其力?不会的话,我们都可?以去学?,在宫里,你教我,在宫外,我教你。”
  萧昱愕然看着她。
  “我们还很年轻,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学习如何生活,我们总能学?会的。”
  萧昱避开她的视线,微微仰头,眼中莫名酸涩,此刻,他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情绪,娶到她,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他轻吐了一口气,换了一副轻松释然的语气,问她,“如果不做皇后,你想做什么?”
  “那我想做的事可太多了。”魏云卿兴致昂扬,一件一件跟他数着,“我想做你的妻子?,生儿育女。我想继续学?医,悬壶济世。我想做个游侠,行侠仗义。我想纵马游历大好河山,想跟你一起去看看这个天下。”
  萧昱怔怔听?着,鼻子?微微酸涩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还有这么多梦想,过往,她一直是把他的理想视作理想,现在,他也可?以试着把她的梦想当作梦想。
  他把她一把抱住,“好,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这个天下。”
  魏云卿一笑,又问他,“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萧昱想了想,说:“你行医的话,那我就去开学?堂,去教书育人。”
  “嗯。”魏云卿拼命点点头,为他动容着,声音也哽咽了,“让更多?的百姓都能有学?习的机会,让他们看得起病,不一样是在为改革努力吗?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百姓无论在何处都能过上好日?子?吗?我们以后不过是与民同忧,与民同乐罢了,如果我们自己都在民间活不下去,那我们做的事就是失败的,可?我们不会败,我们不是赢了吗?”
  “你觉得我们赢了吗?”萧昱错愕。
  “嗯,是了不起的胜利。”魏云卿眼中闪着光,语气无比认真,“我们只不过丢掉了我们最?不在乎的身份地位,却为后人铺平了改革之路,而且,我们还可以永远幸福的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的结果,你会幸福吗?”
  “我觉得很幸福。”魏云卿认真点点头,眼神天真而无邪,“以后,你就可?以天天给我数牙,只爱我一个人了。”
  萧昱眼眶蓦地红了,他抱紧了她,细碎地亲吻着她,微微哽咽着,“卿卿……”
  魏云卿嘴角微微动了动,眼中的柔情几要化成一滩水,她捧着他的脸,主动深深吻了上去,萧昱舌尖轻抵着她的贝齿,一颗一颗,数了一遍又一遍。
  二人鼻尖相抵着,脸上湿润的痕迹交缠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泪了。
  魏云卿勾住他的脖子,和他一起倒在了榻上,春色旖旎,难舍难分?。
  *
  翌日?,萧昱离去,满心?自由,拥有了坦然接受命运的勇气。
  魏云卿独自整理着显阳殿的东西,将?衣物首饰一件一件封锁起来。
  她又看了一眼殿中的摆设,一切华丽如旧,都是她入宫以来,萧昱给她的。
  只是以后,这里恐怕就要易主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宫廷的,属于皇后这个身份的,没有什么是属于她自己的。
  她只收起了那件狐裘大氅,这是她从?宫外带来的,是萧昱给她的,她要带它一起走。
  收拾完之后,她又步到了廊下,看着廊檐下挂着的那两盏灯,一盏是宋逸赢来的,一盏是萧昱给她的。
  她默默看了一会儿,转身对杨季华道:“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杨季华面色复杂,事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连她大哥都开始告假不朝了,天子?似乎真的已经大失人心,没有退路了,“殿下,真的不留恋了吗?”
  魏云卿摇摇头,看着那盏灯,她不是贪慕富贵权势才?做的皇后,可连萧澄都觉得她是因为想做皇后才?入宫。只因母亲一句只有皇帝才配的上她的戏言,最?终为了她走上谋反的不归路,这身份的代价太?过沉重,她厌倦了。
  是萧昱救赎了她,为她寻回了母亲,完整了家庭,给了她无限的包容与爱,他治愈了遍体鳞伤的她,现在,她也要去温暖他。
  “我对这里没有什么留恋了,你该为我高兴,我自由了。”
  杨季华沉默着。
  “以后这显阳殿,还会有新的主人。”
  杨季华闻此,眼神一动,摇了摇头,正色道:“恐怕不会再有人入主显阳殿了。”
  魏云卿一怔,错愕道:“什么?”
  杨季华目光透寒,冷冷道:“听说齐王妃得了重病,病的快要死了,即便是齐王登基,她也没机会入主显阳殿了。”
  魏云卿神色一滞,片刻后,她微微垂下了眼睫,即便心?知肚明,却也没有说什么,都不过是因果造化罢了,只是嘱咐着,“以后,就要由你照顾小世子了。”
  “嗯。”杨季华点点头,看向远方,感?慨着,“我会好好抚养小世子?的,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会留在宫里,不再嫁人了。”
  魏云卿愕然,呆呆看着她,似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我,还有一些遗憾。”
  杨季华收回视线,转头看着她,“殿下还有什么遗憾未了?”
  魏云卿看着那盏琉璃灯,从?冬天到春天,从?春天到夏天,花开又花落,逝者如斯夫,慨然道:“宋逸至今杳无音讯,生?死不明,他是因公遭遇不测,我心?有愧。”
  杨季华神色一滞。
  “这两盏灯,我就给你们留下了。”魏云卿抬起手,最?后碰了碰灯的穗子?,“日?后,若能寻得他的消息,就点亮此灯,我便知道了。”


第130章 正文完
  萧昱终是?以皇位为注; 自毁明君盛德之名,荡平了所有改革的阻碍。
  如今,推行科举的时机已然成熟。
  那些曾经凌驾于皇权之上的世家,已经全部被削弱了一遍; 架空皇帝的权臣; 也全部死亡殆尽。
  改革的所有障碍都已被清除,相对集中的皇权; 焕然新生?的局面; 可以让继任者将改革无所顾忌的推行下去?。
  可经历了此番残酷的斗争后; 在天?下人眼中,萧昱已然是?个昏庸无能; 残害忠良,好刑滥杀的昏君、暴君了。
  无论他做什么; 都是?错的,无论他做什么,百官都不会配合。
  朝廷各大官署都不?再配合萧昱; 整个台城权力机构几乎陷入了瘫痪; 大臣们都在无声反抗着。
  他们的沉默,就是?在无声的逼迫; 他们以废后的流言施压,等待天子主动提出退位。
  萧昱权威崩塌; 科举的改革,已然不?能由他主持了,必然是要换一个新君上台主持。
  萧玉姒已经不再试图挽回萧昱了; 他自毁盛名; 无非是?为了给改革铺路,她不?能让萧昱的牺牲白费。
  他退位; 才能重塑皇室权威。
  这皇帝,她当然也可以做,只是?让一个女人登基的过程,可能会比直接让齐王登基更加坎坷。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改革,而?不?是?姐弟内斗,争夺帝位。
  萧昱可以放弃皇位,她也不?会去?争夺。
  到了最后那一步,她会毫不犹豫的拥立齐王登基。
  *
  与此同时,胡法境的情况也是每况愈下,大限将至了。
  萧景为了保全胡轸体面,让他免受胡法境牵连,将胡法境撺掇裴雍和萧澄谋反之事秘密压了下来,没有追究问罪胡法境。
  胡轸心知萧澄谋反内情,亲手了结了裴雍之命,也彻底放弃了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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