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无痕[刑侦]-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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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我发了需求了,可能一会就能出来,我下去抽支烟。”顾添说完拿起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谢悯瞟了一眼他放在笔记本边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撇了撇嘴。
顾添走进楼道,往上走了一层,坐在楼梯上点开了刚传进手机里的文件,9月份抓小哑巴的监控记录。
上一次他看到谢悯在金悦广场上方就没看了,后面还有一部分并没有看完。
他将进度条的时间点拉到谢悯在巷子里把小哑巴交给他们之后。
谢悯离开巷子后,进入了金悦广场,他的目的很明确:找人。
按他的寻找轨迹来看,正是之前跟踪小哑巴的神秘男子待过的地方,但是他没有寻找到。
这个男子从小哑巴抢包开始还在广场,等到区分局的警察到了,给失主做口供,他还以看热闹的路人身份,走过去听了两句,然后走进了商场不知去向。
所以当时小哑巴被送上警车回眸那一看,不是他们以为的留恋外面的世界,而是在找那个跟踪男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如此看来,谢悯早就知道有人跟上了小哑巴,而他跟踪的行为是想暗中保护他?
这个问题可能永远在谢悯嘴里听不到实话,顾添揣上手机回到了办公室,刚踏进隔间,顾添一眼看见了搁在桌上的打火机和香烟,他一拍脑门。
“我说怎么到了吸烟室摸不到东西呢,原来忘记带了,真是年纪大了。”
谢悯转过头一脸同情:“那你岂不是没过瘾?”
呵……想讹我?
没那么容易,我要是没抽烟,怎么解释刚才去哪了?
“哪能啊,堂堂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连根香烟都讨不来吗?”顾添一脸不屑,太看不起顾少爷的面子了。
“嗯,烟挺好,抽了跟没抽一个样,一点烟味都没有。”谢悯说完转过头继续面对电脑。
顾添心中连着暗骂了几个艹……
雍海苑因为早年以最高端别墅为卖点,各种硬件必然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即使开盘年代久远,楼盘前唯一的大马路一早竣工,装上了摄像头,加上该处现如今是辖区重点关注地区,摄像头运作良好。
顾添很快拿到了最近一个月的监控记录。
时间虽久,看起来却一点不费劲,他拉着鼠标不断快进,监控里出现最多的机动车是摩托车,其次是警方巡逻车。
社会车辆少之又少,毕竟那算是一条断头路,终点就是雍海苑,正常人几乎不会涉足。
三十天的视频,不到两小时,顾添快速浏览完毕,一共出现了三辆汽车,从外观到车牌跟齐耀毫无关系。
凌晨,本以为第二天才能到的关于东面的监控视频却发到了顾添的邮箱。
段振鸿三缄其口的东面是一个大型的垃圾倾倒分类中转处理场,逸林市还未进行垃圾分类,早年不发达的时候,这个地方成了倾倒场。
后来逸林市经济发展,人口增多,计划就地建立一体化垃圾集中处理,包括焚烧,填埋。最终没通过环评,于是就成了一个分类处理中转场。
每天都有大量的垃圾运送至此地,经由机器处理分类后,根据不同用途运送到下一个地方。
平常只有拾荒者,垃圾车进出的区域,没有什么值得被小偷惦记的。
所以除了分拣处理厂房里有摄像头,外部区域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距离最近的摄像头,在差不多三公里以外的十字路口。
顾添把摄像记录分给众人,把齐耀的汽车特征,颜色型号再次强调了一遍。
毕竟谁也不知道,齐耀有没有再次购买虚使用。
一通宵的目不转睛,一个个眼睛红的像兔子,到了天边本该露出鱼肚白的时间,窗外依旧一片黑暗。
不过这一夜他们并非又是一场无用功,监控记录里,齐耀的车挂着本来的车牌大摇大摆的开了过去,看方向正是垃圾场的方向。
他们把齐耀开车出现的所有影像记录汇聚到一起,再次重复播放后,很快发现了端倪。
在最近一个月齐耀开车经过三次,第一次和第三次带着人,副驾驶座位上有人,但是放下了遮阳板。
副驾驶的遮阳板额外套了东西,导致超过了标准的长宽,这样一来副驾驶位置的人脸被遮得严严实实,通过穿着打扮身材推测,是一名男性。
三次往返间隔时间不同,第二次齐耀独自开车停留最短,第三次停留最长。
“我们现在去。”顾添张嘴就要点人。
谢悯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朝着漆黑的窗外努了努嘴:“别说天还没亮,这个地方活动的人群起码十点以后。”
“行,大家先休息休息,黄玲玲去买早餐。”
和黄玲玲的早餐一起抵达的还有忽然而至的小雨,雨点打在玻璃窗上,细微的沙沙声,催人昏昏欲睡。
除了谢悯以外人均一罐热咖啡,谢悯摸着热乎乎的红罐牛奶,和上面那个大眼男孩,你瞪我,我瞪你。
这玩意从面市以来,他就没喝过,看到那双大眼睛就头疼……
黄玲玲把热乎乎的包子送进来,看谢悯抱着罐子没动手。
“谢队,这个很甜的,你试试。只有这个是热的,其他热的卖光啦。”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顾添看他那摆明了嫌弃的样子; 伸手拿过来拉开喝了一口,吧唧两下,是不太好喝; 甜味有点怪怪的。
“挺好喝的; 你尝尝……”
谢悯望着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罐子; 更嫌弃了……
“你喝啊!你是不是又不想吃药了?”顾添盯着他一错不错。
谢悯硬着头皮,在高强度的注视下; 一扬脖子咕嘟咕一口气喝光,那脸色比喝了砒/霜还难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九十点钟的天空还是晨光初亮的光景。
顾添点了四五个人,拿着队里发的警用中款黑雨衣就出了门。
上班高峰刚刚过去; 大雨带来的拥堵依然没有缓解; 开开停停; 三辆车在雨幕中缓缓前行。
待到走到齐耀开车出现的路口已经接近十一点,顾添松开了油门,缓缓驶向东面; 本以为是笔直的柏油马路; 走了不过一公里变成了土路。
泥土被大雨淋湿; 车辆开过; 甩起了半米高的泥点子,道路两旁房屋仿佛被懒腰切断; 再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本以为是一条路到底,谁曾想过了几百米出现了一个分叉口; 顾添还没看清导航上的指示,谢悯已经说了路线。
“直走; 不要转弯。”
谢悯来过……
顾添瞧了一眼后视镜; 后面车都紧跟着; 他放心踩了一脚油门,路过分叉口他不经意往左侧岔路看了一眼。
雨幕中一个陈旧的路牌孤零零立在附近。
“云升物流一号仓库由此前行两公里。”
“我们在东面郊外有个仓库,条件挺差,因为便宜高总一直租着。”
当初菜副总说过的话再次回响,顾添环顾四周,这哪里叫挺差,简直非常差。
高升平难道不怕合作伙伴送货看到这个环境,怀疑他们公司实力?
开过岔路口几百米,路边出现了一段段的简易板房,立着手写的大牌子。
“废品回收”
临街板房一个个敞开着,没有门,只有一两盏旧灯泡悬挂在屋里,在这样的天气下,昏黄的灯泡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更照不清屋内的光景。
室内黑乎乎的一团,被乱七八糟的废品塞满,蓝色的台称放在门口,分不清是老板还是干活的人穿着脏兮兮的胶衣,坐在桌边抽着香烟玩着手机,无所事事。
这样的私人废品收购站绵延了一公里多,道路两旁都是,每家看起来存货不少。
当前方的垃圾山由一个小点变得越来越大,顾添知道,地方到了。
他放慢车速,找了初稍微宽敞点的地方停下了车,叶锐他们自觉把车停在了顾添车外面。
雨还在下着,比刚才小了些,几个人套上雨衣下车,顾添拿出对讲机分给众人。
“两人一组,有问题立刻联系,遇到异样就撤,这里面情况复杂,保护自己安全。”
在雨幕中,庞大的垃圾山上四处可见带着草帽,背着竹篓,手里拿着钩子的拾荒者。
大雨也挡不住他们翻拣挖宝的热情。
垃圾山占地逾千平米,最高处过十米,远处海边的岩山全被遮挡,更别提听到海浪声。
“不是说有处理厂吗?怎么没看见?”顾添揉了揉鼻子,快速说完一句话立刻闭嘴。
纵使他们在各种命案现场出出进进,见识过膨大几倍的巨人观,摸过两三厘米厚的蛆虫,在当前这个集齐酸馊臭各种气味于一体,再经过雨水发酵,微风送达的垃圾场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太特么上头了,外省有法医在垃圾山里翻残肢的,幸好咱们这还没出过这种变态。”叶锐嘀咕了一声。
“在后面,被挡住了,看不到的,规模没你想象那么大,毕竟只是分类处理。”谢悯虚指了下外侧。
“在这上班的都是勇士。”卓一鸣刚说完叫了句脏话。
“干嘛呢,一惊一乍的?”叶锐不满。
卓一鸣指了指前面:“这还有人住啊?”
他们的前方散落着很多低矮的棚子,有集装箱改造,有的搭着塑料布,牛毛毡,冒着热气的简易炉子提示着这里面住着人。
那些棚子排列毫无章法,也没有任何避忌,最近的甚至就紧靠着垃圾山,如果遇上地震,垃圾山滑坡顷刻就能掩埋。
“没人我们来做什么?刨垃圾吗?”叶锐嗤了一声。
“大家分头行动吧,小心,雨天路滑千万注意别摔了,这里擦伤割伤不得了,太脏了。”顾添皱着眉头再次嘱咐。
他自然是带着谢悯一起,两个人撩开最近的棚子,借着外面的光线,里面砖头,石板,泡沫搭建的简易床上躺着一个人。
骨瘦如柴的身材,胸膛的起伏示意他还活着。
屋里散发着霉味和排泄物的味道,顾添喉头滚了几滚压下了胸中翻涌,拦住了谢悯的脚步,掏出包里的照片,走了两步伸到那个人头上方。
“看看,认识这个人吗?”
躺在床上的人往顾添方向侧了侧头,嘴里吐出一个字:“不”
然后是不断的呵气声,就像拉着破旧的风箱,顾添忍着恶心又问了遍,对方这次连话都懒得说,轻轻摇了摇头。
顾添拉着谢悯出了棚子,张嘴望着天深呼吸了两口,立刻捂住了嘴巴,里面和外面的味道真的很难说,谁比谁更难闻。
“这些瘾君子迟早吸死……”
谢悯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棚子,说了两个字:“快了。”
其他几个人一头扎进破旧的棚户区,这会早已看不到影子。
两个人在不能称之为路的垃圾堆旁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谢悯鞋子的绿色网面被溅起的污水染成了深色,顾添穿的淡米色休闲裤,小腿后面被污水浸湿,薄薄一层贴在腿上。
“你这鞋子怕是不能要了。”顾添盯着谢悯的双脚。
“回去刷干净又能穿,哪有你那么讲究。”
前方二三十米处拐出一个人背对着他们,一步一挪往前走。
他没穿鞋,脏兮兮的双脚陷在淤泥里看不出本身的颜色,脚踝鼓出一个大包,全身瘦骨嶙峋,各个关节凸出,大腿比成年人的胳膊还要细。
暗色的皮肤松垮垮贴在身上,显出骨架的纹路。
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又脏又破看不出颜色的短裤,外露的皮肤上遍布红疹瘀点,双腿皮肤多处溃烂,雨水一淋,红色黄色的顺着腿往下淌。
小幅度摇晃的双臂上,结痂未结痂的针孔密密麻麻聚集在手肘,小臂位置。
这是一个在正常社会出现,普通人绝对会退避三舍的人。
顾添拉了谢悯一把,自己紧走两步,伸手想要搭在对方肩头又缩了回来。
“站住。”
顾添低声呵斥,对方缓缓转身,脸色蜡黄,枯树皮一般的脸上,双颊凹陷,两只眼睛空洞无神。
他一张嘴,红包,白斑散布在因为门牙脱落已经萎缩的牙龈上,顾添不由得退后了两步,举着照片摇了摇。
“见过这个人吗?”
对方嘴里发出嚯嚯嚯的怪音,又像笑又像哭,他不回答朝着顾添裤兜的方向抬起了右手。
顾添摸出烟盒递出去又缩了回来,抽出一支烟递给他。
“别废话,警察找人呢。”
他的手依然没有缩回去,见顾添不懂,举起左手虚握摇了摇大拇指。
顾添掏出打火机扔给他,他把烟喂进嘴里抖着手打燃了火机。
顾添也不准备要了单手揣进裤兜,摇了摇照片:“见过吗?”
他还是那样张着嘴,热气一熏,牙龈的红包破了一个,渗出血丝,他舌尖一舔轻轻摇了摇头。
顾添咬牙切齿,拽着谢悯继续往前走。
那个男人举着烟站在原地,双眼眯了眯,脸上缓缓扯出一个笑容。
对讲机里时不时传来另外几组报平安的信息,他们沿着垃圾山边缘转了半个多小时,勉强走了大半。
一群人不知道进进出出了多少个棚子,一个能提供线索的人都没找到。
下了一上午的雨终于停了,太阳从云层中露出了半张脸,陡然升高的温度把垃圾山的味道烘托得更加浓烈。
密不透风的雨衣里,衬衣已经湿透了好几处,顾添摘下兜帽,彻底拉开拉链,把雨衣大敞开,解开了衬衣最顶上的两颗钮扣,他埋头凑近锁骨闻了闻。
“这衣服没法要了,回去就得扔了。”
谢悯啧啧两声压下了那句:就你讲究。
两个人继续转悠,遇到结束寻宝的拾荒者也上前询问。
面对顾添,有的拾荒者紧紧护住背篓,一脸警惕,生怕被他抢去了半天的劳动成果。
“难道他不是来了这?”顾添不禁疑惑,毕竟这一路还有很多其他地方。
“云升物流已经结业了,仓库也空置了,齐耀去干什么?并且他和高升平可能根本算不上认识。除了仓库,附近全都是跟收废品捡垃圾有关的,他来寻求自我回收吗?”谢悯笃定齐耀一定是来了这里。
“找完再说吧,路边的废品回收店,有的装了摄像头。如果实在问不到线索,一会回去我们挨个问问谁家有保存久的监控记录,借来看看。”
谢悯说完立刻又想到思路安慰顾添。
顾添舔了舔嘴唇,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来的路又烂又窄,即使晴天也开不了多块,那些摄像头说不定就拍到了副驾驶座的人的侧脸呢?
“有情况,这里有人说见过,你们过来。在靠北边边上墨绿色的棚子。”
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声音,两人赶紧按着指引改变了方向。
陆斯站在显眼处挥动着双手,先到的叶锐和卓一鸣守在外面观察着周遭的情况。
第66章
棚子不大; 勉强能站进去三四个人,小火炉上滚着的热水拔高了棚里的温度。
炉边坐着一个在这里绝对算得上面容整洁的中年男人,他裹着脏得看不出花纹的毛毯搓着双手靠近火苗取暖。
“他说他见过; 说的时间也对得上。”陆斯指着男人。
顾添不着急询问人的模样; 反而问起这个男人在这里待了多久; 为什么来这里。
男人对于顾添的明知故问自嘲的一笑:“没了以前的生活,没了工作; 在这找点东西换钱,有钱了买点舒服; 没钱了就忍着,这辈子就这样了。”
“在这住着的都是流浪汉?”顾添再一次明知故问。
“流浪汉的日子都比我们过得好。”
顾添摸出照片扬了扬:“具体说说?”
中年男人一笑:“你是头?我说了可就在这里待不了了; 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