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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作精女配恋爱日常-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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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辞月面容悲痛,乌茂庭一直拍着她的肩。
  ……
  乌梦榆不记得自己使出了多少剑。
  咦?
  这一剑似乎有了作用。
  不再是只有一声单薄的“锵”,而是破了十二的势,在他的手上留下一个浅浅的伤口。
  十二也一脸迷茫,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敌人都这么虚弱了,为什么还能有一招伤到他。
  乌梦榆想了好久,总算明白这一招来自“白露为霜”剑法。
  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有故事的剑法。在归雪的小道消息里,是宋盏师姐的道侣在他们成婚的时候赠予她的剑法。
  希望他们能和和美美一生。
  因而这一套剑法几乎没有实战作用,完完全全是为了合上另外一套“蒹葭苍苍”而创造出来的。
  可惜,宋盏师姐与她的道侣决裂之后,“蒹葭苍苍”在归雪就失传了。
  没有人会去练“白露为霜”。
  除了乌梦榆。
  归雪每一年都有一次不限剑法的比试,只要能打败选择了相同剑法的人,即可被评定为第一。
  当时同门都争强好胜,选的剑法都是“昭阳剑”“万骨枯”这种热门且很多人练的剑法,认为这样得来的第一才算是实至名归。
  乌梦榆特意选了一个别人绝对不会选的剑法,就是“白露为霜”。
  她为这一套剑法整整练了三个月,几乎是不眠不休,连睡觉的时候都抱着剑。
  拿了那么多次倒数第一,虽然是名不副实的第一,也让她得一次吧。
  比试那天,选“白露为霜”的人果然很少,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个人。
  季识逍。
  她又输了。
  此时虽然不知为何“白露为霜”能破除这小和尚金光凛凛的势态。
  但乌梦榆,几乎是立即就想起了白露为霜是怎么用的。
  十二来不及细想,只觉得眼前的敌人似乎换了一副姿态,身法骤然加快,剑法也变得更加凌厉,可是气息很弱。
  不对啊。
  他仔细地瞧了瞧乌梦榆的身姿,只觉得她浑身的血气好像在迅速地蒸腾,血气蒸腾越快,剑法也就越凌厉。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独特的秘术,在生死之际,以不顾根基不顾经脉的方式强行提升修为,这是只有在保命的时候才能用的秘术。
  为什么啊,十二很想问,只是黄级组的一次比试啊。
  乌梦榆高高地跃起,对着他使出了“白露为霜”的杀招——
  剑意仿佛是虚空里凝出的一块冰,寒凉如来自深渊里,带着冬夜里深深埋藏在冰下的雪——
  剑尖抵在了十二的咽喉处。
  但是他们所站立的石壁上,留下的一大摊血,都来自他的对手。
  “滴答”“滴答”——
  现在还在滴的血也来自他的对手。
  他的对手,浑身都是血,面容模糊在血里,几乎看不出原来那副仙子模样。
  就连风里,也可见淡淡的血丝。
  胜者看起来狼狈不堪,他这个败者倒是安然无恙。
  乌梦榆动了动唇:“我想赢一次啊。”
  “这一战  归雪宗乌梦榆胜。”
  人群里齐齐沉默了一瞬,紧接着是一阵爆裂般的掌声,轰隆轰隆,比瀑布的声响还要响,吵得人耳朵有些疼。
  也吵得让人心神澎湃,忘乎所以。
  原来,赢是这样的感觉。
  乌梦榆收了剑,冲小和尚点点头,慢慢地走下了擂台。
  她所到的地方,人群皆为她让出道来,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凑过来。
  “归雪这位师妹,你剑法使得真好啊,最后那一招叫什么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滚一边去,没看见人家身体虚弱吗?师妹,我是万灵门的,需要我帮你治下伤吗?”
  “……”
  “……师妹,你这剑叫什么名字啊?”
  乌梦榆的脚步停了停。
  说起来,她自得到这把剑之后,还一直没给它起过名字。
  别人的剑都使得好,比试之前说着什么“我这剑怎么怎么样,我曾用这把剑诛杀过什么什么”,这听起来多有气势啊。
  比如季识逍,他要是有把剑,可以说的太多了,斩寒潭水蛇,归雪大比蝉联第一,未来也一定是剑尊。
  可是唯独她,什么比试也没赢过,给剑起个名字,岂不是埋汰它了吗。
  可是,这一次,她赢了哎。
  用“白露为霜”赢的。
  “它叫,霜翘。”
  说出名字的时候,乌梦榆似乎又看见了那个黑夜里练剑的小姑娘,仿佛有什么一直深深钉在她心上,钉在她骨髓里的钉子,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嗯,霜翘。”
  她又说了一遍。
  听风飞过来,小眼睛里满是泪水,喳喳大哭:“呜呜呜呜呜我的小乌怎么伤成这样了啊,快吃点丹药吧。”
  乌梦榆安慰它:“没事啦。”只是一说话,身体里的血不受控制的到处奔流,使这话没什么说服力。
  她看向麻雀的身后,季识逍站在那里。
  他面容看起来有几分不虞,唇抿着,仿佛自己受伤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冷的神色。
  他走过来三步:“我先把你送到姜长老那里……”
  乌梦榆:“我赢啦。”
  季识逍:“我知道。”顿了顿,“赢得很漂亮。”
  ——乌梦榆脸色苍白,听了这句话,仿佛终于支持不住了一样,往前倒了倒。
  季识逍的手接住了她,像接住归雪飘飞的桃花那样,他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的触感。
  听风叫着:“小季,你快把她抱过去啊,呜呜呜赶紧给补补。”
  季识逍感觉到自己的胸襟似乎是湿了一块,传来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随时要飘散在风里——
  “季识逍,其实我,我一直……很羡慕你,不,很嫉妒你……”
  “你好像,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我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
  她没有擦眼泪,只闭着眼睛:“可是我现在不嫉妒啦。”
  她好像,终于和自己达成了和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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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穿书者联盟(一)
  怀谷方丈看完了整场比试; 也是叹道:“十二轻敌了,自矜自满是为大忌。”
  今宵敛目:“我会督促他再修心的。”
  怀谷方丈摇摇头:“不过这位乌小友,观其佛法课惫懒如此; 没想到于剑道倒是付出了颇多。”
  今宵佛子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听了这话神情也未变过。
  岑宗主似乎是附和着点了点头:“毕竟是……剑尊的后代; 只是归雪秘术使用至此; 恐是有伤根基。”
  刚刚那几个说着“自己孩子若是在黄级组怕是脸都丢尽了”的长老,此时见了这惨烈的一战; 也是一时相顾无言。
  “虽然剑法天赋不高,但心性坚毅; 倒有几分剑尊昔年于白玉京一战成名的风范。”
  “哈哈你这老小儿; 见风使舵得紧,这夸过了啊,冬虚剑尊的风姿,莫说归雪再难出一个这样的人物; 就是放眼修仙界,也是千年难遇啊。”
  “……”
  他们聊着聊着; 那位满身酒气的十方派长老倒是感慨了一句; “今日也算一饱眼福; 未来交到这群孩子手上,我可算是能瞑目了。”
  这话说得不太吉利。
  岑宗主眼神一凛:“古长老,你到底是窥天命窥到了什么?”
  十方派古长老摇头:“什么也算不到,风雨欲来,只希望他们成长快一些,可别真像蜉蝣一样今日生明日死。”
  怀谷方丈笑:“古长老此言差矣; 再怎么样; 我们这些老骨头还是有些能耐的。”
  *
  次日清晨; 千里还珠楼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丢脸啊。”乌梦榆用双手捂住脸。
  听风蜷缩在桌子上,叹息:“这已经是你今天说的第五次了。”
  乌梦榆不断回忆着昨天那一幕,她身上都是血,脸上也脏脏的,然后竟然,竟然趴在季识逍身上哭。
  救命,回想起来就恨不得把季识逍灭口了。
  我剑呢。今天就去灭口。
  她四下找了找自己的剑,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顿时觉得手臂连着半边身子一阵刺痛。
  呜呜忘记了,昨天用过秘术之后,现在经脉里边空空荡荡,一点灵力也没有,连储物袋都打不开。
  听风继续叹气:“姜长老说过了,你最近几天都用不了灵力。”
  这只老麻雀平日里最爱对她阴阳怪气,平时也是嘻嘻哈哈没有正经的样子,今天却一反常态一直叹气。
  乌梦榆最看不得别人愁眉苦脸,只说:“不能叹气,叹气一声你就掉一根毛。”
  听风用麻雀的“喳喳”声音冷笑,音调高得很,只说:“乌梦榆你倒是威风了,你不知道昨天你那样子,要不是你娘在这里,你消耗那么多血气——”
  “以后别修仙了,凡间卖土豆去吧。”
  乌梦榆不服气:“我用秘术的时候只想赢啊,那个小和尚得个机缘那么厉害,不用归雪的秘术肯定打不过啊。”
  听风听了这话,没有驳斥她,那双小小的眼睛竟然慢慢红了:“你还凶我!我真把你当朋友才骂你啊,别人我骂吗!”
  麻雀埋下头去,看起来伤心极了。
  乌梦榆忙把老麻雀放到自己的头上,拍拍它的翅膀:“哎呀,你不要哭嘛,对不起嘛,你看我让你趴在我头上了!”
  哄好了一只一百多岁的小(?)麻雀,乌梦榆推门走出去。
  这是她父母的居所,远离熙熙攘攘的人群,安静得不得了。
  天空碧蓝如许,只是飞过来的一连串传音鹤却不那么温柔,几乎是一只接一只重重地撞到了她的脸上。
  乌梦榆揉揉脸,把它们一只一只捡起来——
  “乌梦榆,醒了就来议事堂!”
  “别想溜出去啊,也别想浑水摸鱼,你今天要是出了千里还珠楼的门,你就别认我这个爹了!”
  “快点过来!”
  “……”
  她老爹的声音中气十足,听起来是真的很生气。
  乌梦榆又回屋里找镜子照了照,映出来的这张脸此刻倒是一点血色也无,唇色也很淡,她再做了一个愁苦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可怜。
  她维持着可怜巴巴的表情,慢慢地走进议事堂。
  乌茂庭正坐在主座之上,面色不虞地盯着她。
  季识逍站在下首的位置,神色和平时无二,看起来是听了好一会训了。
  乌梦榆再慢慢挪过去,犹豫了一下,找了一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椅子,规规矩矩地坐下。
  她的老爹猛然站起来,眉毛狠狠地往下撇,眼睛瞪得老大,猛地一拍桌子:“啊?怎么回事啊你们?遇到什么事情都只会用归雪秘术吗?知不知道这是伤根基的啊!”
  那桌子重重地震了一声,乌梦榆和麻雀都抖了抖。
  “我错了。”她态度很好,抢先认错。
  “我不该第一轮轮空,如果早点去抽签,说不定就不会轮空,不轮空就不会被抽中,我也不该第二轮在那里诅咒小季被抽中,说出的话最终都会应验到自己身上……”
  她说得头头是道,乌茂庭险些被她绕进去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错的是这个吗?错的是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仗着年轻,以为根基寿数不重要,今日少一些明日少一些,那你还修什么仙呢!”
  乌梦榆低低地埋着头。
  乌茂庭再一拍桌子,蓬莱的那张普普通通的木桌伤顿时开裂出一道纹路来。
  “你这是跟谁学的啊!我记得当时开秘术课的时候,你可是全都睡过去了。”
  死小季不死我,这桩买卖比较划算。
  于是她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季识逍。
  乌茂庭看了眼季识逍,也开始骂:“识逍你也是!归雪的秘术你也用过很多回吧,光我抓着的就三回了!这东西可不能当儿戏啊!”
  季识逍以前练剑疯得很,越是难的挑战越是要去,是真正不把自己生死放在心上的人。
  乌梦榆见自己老爹将矛头对准季识逍,她也就顺杆子往上爬:“就是就是,你看我之后肯定就改了,不像小季,真是认错态度良好,但是屡教不改!”
  季识逍垂着头:“是。”
  乌茂庭把他们骂了个天翻地覆,最后才哼哼两声:“行吧,好好养伤吧。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年轻人,呵。”
  那一声“呵”可真是三分讥笑三分嘲讽四分漫不经心。
  这时姜辞月走进来,面色温和,劝着:“行啦行啦你少说几句吧。孩子们受了伤,这不还有我吗?”
  她先是给乌梦榆仔仔细细诊了脉,再给她全身用了遍“回灵术”。
  乌梦榆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听见母亲说:“行啦,昨天给你用过药了,这两天先歇着吧,最近也不能多用灵力。”
  她很乖巧地应了声:“好。”
  接着母亲抱了抱她,她能闻到母亲身上很好闻的仿佛木兰香一样的味道——
  “昨天怎么那么拼命呀?”
  乌梦榆又开始觉得鼻子酸酸,道:“娘,我是真的很想赢一次。在归雪……师兄师姐们,我从来都没有赢过。”
  能进归雪剑峰的无一不是天资出众者,她待在里面,其实……其实也不是不难过的。
  季识逍若有所感,抬起眼来,往乌梦榆的方向望了一眼,见她闭着眼睛,脸色是比以前惨白不少。
  为了赢付出所有的代价,对于他来说,是很习以为常的事情。
  当同样的事情落到别人身上的时候,他好像……没有那么习惯。
  “好啦,我知道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姜辞月很温柔地拍了拍女儿的背。
  一时间堂内仿佛是静止了一样,只有阳光渐渐通过窗户照进来。
  姜辞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道:“你们也算是伤到一块去了,都得养伤,少用灵力,切记切记,有什么不舒服来找我。”
  在母亲面前,乌梦榆自然是什么都说好。
  待走出议事堂,只剩她和季识逍的时候,她就换了副“凶恶”的表情,指着他:“小季,你把昨天的事情从你的记忆里抹去,不然……不然你以后用归雪秘术我再也不帮你瞒了。”
  她人生怎么会有这么不体面的时候,竟然还会在季识逍面前哭,这一定是错误的记忆。
  只要她忘掉,季识逍也忘掉,就不会有人再提。
  季识逍淡淡地道:“本来是忘了,你一说就想起来了。”
  乌梦榆又一次心碎:“啊啊好丢脸啊,我昨天是不是很丑。”
  季识逍没有说话,只和她之间隔了约两个人的距离,和她并排走着。
  天光很亮,风依然到处乱飞,将草木的气息吹得到处都是。
  “哎,肯定好多人都看见了,呜呜为什么这么倒霉偏偏是那个时候得机缘,不然我可以多么漂亮得赢下来啊……”
  她絮絮叨叨地,把昨天的事情翻来覆去地念叨着。
  季识逍拿出来一块黑布,递过去:“你戴脸上就没有人认识你了。”
  乌梦榆竟然真接过去,把这块黑布展开看了看,见它是张类似于蒙面纱之类的布,立即道:“你居然常备这种东西,哼,小季,又被我逮住了,没少干打家劫舍的事情吧。”
  季识逍嘴角动了动,停了步子:“我去练剑了,你这是……和我一起去?”
  乌梦榆把那块黑色的蒙脸布往脸上一盖,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这样是不是就没人认得我了。”
  季识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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