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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作精女配恋爱日常-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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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识逍的剑越发快了。
  乌梦榆戳了戳季识逍的手指; 语气苦闷起来:“小季,我来白玉京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传音鹤没有用,枯荣双生蝶也没有用……”
  季识逍:“抱歉。”
  乌梦榆:“没事啦。”
  “我们刚刚在聊凝心曲的事情,小季,你会……吹叶子吗?”
  乌梦榆盯着季识逍的神色,不想错过每一瞬的神色变化,心情没来由地沉重了几分
  从她想起来前尘往事以来,一直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是一本……书的世界,按照原来的轨迹,这里曾经发生过如何惨烈的故事。
  她以为是舍利子之故,她没有被卷进黄泉渊里,看到了世界停止和颠倒的一瞬,才能想起来这诸多往事。
  可是……真的只有她一个人想起来了吗。
  如果,如果季识逍也想起来了……
  不对,剜除剑骨的血腥之味仿佛仍在鼻尖,经久不散。如果季识逍也有记忆,也应当恨她入骨才对。
  每一想到季识逍会恨她,她就再也没办法想任何事了。
  这时,季识逍的身影微顿了下,道:“剑尊当年教过我。”
  “这样啊,从来都没听你吹过。那你音律也该挺好的吧,不会以前给别人吹过吧?“
  屋檐上将落未落的雨在这一瞬间停了停,季识逍忽然就感到了雨水浸透衣衫带来的那种厚重感,整个人落入一种枯朽又黏稠的境地里。
  她在怀疑了。
  所以要试探出他是不是一样拥有前尘的记忆。
  “其实是有过的。”季识逍道。
  乌梦榆的心刺痛了一瞬,又听见季识逍说:“在归雪时,有一次练完剑,在桃林里吹了一首曲子,后来你说打扰到你睡觉了。”
  乌梦榆终于松了口气,季识逍应当是不记得的吧。
  她对季识逍提起的这件事毫无印象了,只能干巴巴地道:“你怎么现在还记得这种事,你不会因为这个记恨我到现在吧?”
  季识逍:“没有。”他的神情到现在这个时候,才略略缓和了些。
  乌梦榆忽然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的身前,眼睛里不知何时沁了些泪水,急急忙忙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她闷闷地道:“季识逍,你不会讨厌我吧。”这前句话里好歹还有些哭腔,到后面她又道,“你不能讨厌我!”
  季识逍怔了瞬。
  灵力骤然升腾起来,幻化成一道道锋锐的剑影,霎时间将周遭所有的黑雾穿透而过。
  “我没有讨厌过你。”
  乌梦榆沉默了一会,好似是哭了,又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试探,“不讨厌我?那你也不会恨我吧,你不能恨我的……”
  她仿佛是在确认什么,又重复了一遍,“你真的不可以恨我的,不然我……”好难过。
  季识逍的手扣住她的头,眼前忽然闪过了在往生洲的大雪里被拒绝的那场告白,还有剑骨被剜除那天空茫茫的天空。
  好像都是痛苦的,但好像比起来都没有另一件事来得痛苦。
  “除了一件事之外,我不会恨你的。”
  乌梦榆:“嗯,什么事?”
  然而季识逍却怎么也不肯说了,他不想说的时候,没人能逼他说出来。
  “季识逍!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吧,告诉我嘛……啊,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我会做什么事情惹你生气啊?”
  “……”
  *
  绵绵的雨下了一整夜。
  乌梦榆和季识逍帮着玉魄使斩除临近的黑雾,白玉京里能人众多,很快搭了一个大致的阵法雏形,暂且抵御住了来自黄泉渊的这些鬼物。
  第二日清晨,乌梦榆方才同姝颐他们会合。
  各大派弟子的消息纷纷传递了出去,各派长老对这件事犹为重视,当即组织人手对白玉京的阵法进行破阵。
  十方派在演算命理与破解阵法上是最擅长的,因而他们的消息是最先传回白玉京的。
  三枚破旧的铜板分列而开,虚空里凝结成一片清凌凌的水幕,十方派长老们的模样若隐若现——
  “此次白玉京的异象乃是因为黄泉渊与白玉京之间的结界被破坏了,才会有妖魔霍乱的景象,如今结界不稳,我等身在白玉京外也是难有助力。”
  “知行小子,你务必想办法把我们十方派弟子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徐知行问:“就没有办法能阻止这样的异象吗?”
  长老们摇了摇头:“只有破军剑才能斩破的结界,也只有能克制破军之物才能修复好,想来想去也只有大慈悲寺的舍利子……”
  “可舍利子遗失已久,大慈悲寺说是重铸,但是至今也没重铸好……”
  “为今之计,先找到我十方派的弟子,我们联系大慈悲寺的方丈,看他们怎么说。”
  乌梦榆在一旁听了许久,眼见徐知行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再往外看,姝颐还在吹着凝心曲。
  曲声悠悠而过,虽能暂时抚平神魂里的疼痛,可是呆在白玉京里的惶惶之感却是半点也没减轻。
  乌梦榆手里握着霜翘剑,昼夜不停地运剑,早就使得灵力枯竭,难以再用出一分法术了,面色也苍白,瞧上去是很憔悴。
  徐知行:“小乌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去问问别派弟子的消息,总不会什么办法都没有的。”
  她点点头。
  即使天重新亮起来,也像是笼罩上了一层灰色的雾气,瞧上去雾蒙蒙的,雨比昨晚小了一些,但依旧黏稠得让人心生绝望。
  宋盏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白玉京的街道上,满满都是雨水也冲刷不掉的血迹,原本在此处安居乐业的百姓,本就没什么傍身的法术,瞧起来面色惶惶。
  偶然可见的高树即使叶子还是绿得惊人,沾上的血迹总是让人心烦。
  宋盏着了一身接近于纯白的服饰,表情里却很是凝重。
  玉魄使列阵在一起,为首的人向前一步向她告罪:“禀镇魂使大人,事发突然,没能及时护住百姓们,目前已经列好阴阳阵法,三日内必定铲除此处的妖物。”
  宋盏早在来这里的时候就看过因果线,知晓这并不是白玉京引来的祸事,道:“你们安排就好,保护好我们白玉京的百姓就是了,修仙者们……”
  “这本就是他们自己引来的祸事,自己的因果该自己去解开。”
  她所持的剑,名为因果之剑,能通晓阴阳,也能指引归处,手中剑光一闪,直直地朝着一处黑雾而去。
  霎时间,那团黑雾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而蔓延开,可转瞬又凝结成一团模糊的人形。
  “镇魂使大人,我无意冒犯白玉京,实在是此处有仇人,不将其千刀万剐难以平定心中之痛。”
  黑雾开口道。
  它逐渐“长大”,变成了一个青年的模样,宋盏不认识这个人,也懒得推演他究竟是谁——
  “你们的恩怨若要在白玉京解决,可就不要伤到白玉京的一草一木,你昨日伤我百姓,又毁我白玉京——”
  因果剑光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如羽箭穿雪那般,直直地穿透这团黑雾,宋盏冷声道:“取你半条命也不为过。”
  遥在白玉京另一头的晏浮瑾忽然喷出一口血来,他脸上的表情狰狞又可怖,破军剑还在不断地嗡鸣着——
  “不用急,解决掉十大派的人,再来解决白玉京,我说到做到。”
  短短三日内,白玉京的雨便停了下来,整片又呈现出天朗气清的样子来。
  宋盏只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次面。
  白玉京众人遥遥地望着她。
  她衣角处隐隐绣着桃花的纹样,发簪迎着阳光还在忽隐忽现地闪着光。
  她的神态不算温和,有种离得很远的距离感,声音清澈地穿透了白玉京:“此次事情太过突然,是我等的罪责没有保护好白玉京。”
  “如今我已找到缘由,也已命玉魄使布好阵法,我白玉京之人的生活还是同以前一样。”
  原先还惶惶的白玉京百姓们站直了身子,试探着做往日的活计,天朗气清,白玉京又是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唯有他们这些外来的修仙弟子,在原地愣愣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有位清虚宫的弟子问道:“那我们呢?镇魂使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是白玉京和黄泉渊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吗?”
  徐知行紧紧地皱着眉,连日来的疲惫让他整个人更显瘦骨嶙峋:“不是,她的意思是——”
  宋盏遥遥地望了他们一眼:“黄泉渊与白玉京融合之事,乃是你们所起的因果,当由你们解决。”
  “我只能庇护白玉京之人,你们可以在此处解决恩怨,但白玉京,最终只欢迎胜者。”


第121章 归雪(一)
  这是乌梦榆第一次见到镇魂使; 她并不清楚这是不是百年前那位声名显赫的宋盏师姐。
  她在通往生死殿的路上,拦截了这位镇魂使——
  “镇魂使大人,一定要什么人死去; 才可以取得千千结吗?”
  宋盏停了停脚步,轻轻投过来一瞥; “你也是归雪的弟子?”
  乌梦榆点点头; “是。我叫乌梦榆,师从归雪剑峰一脉。”
  宋盏想了下; “你姓乌,那你是冬虚剑尊的后人?”
  乌梦榆一怔:“剑尊是我的祖父。”
  宋盏打量着这个少女; 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白得有些过分,偏偏眉眼里盈满了坚定之色。
  一瞬间,宋盏想起了许多故人,她业已归墟、德行兼备的剑尊前辈; 还有自归雪一别,许多年未见的挚友……
  所有的往事连同归雪密密的桃花一同簌簌而来。
  她心微微一动; 轻轻叹口气“你随我来生死殿吧。”
  在那号称是镇魂使所居住的生死殿外; 略略种了两三株桃花; 盛开得正艳丽,玉石砌就的台阶之上落了几枚桃花瓣。
  跟着这位镇魂使进入殿内后,乌梦榆的目光就不自觉地投到了上方那一片交织的因果线,像一片交汇的星河,呼吸般在闪着光。
  宋盏指尖一缕灵力分拨在因果线里,很轻松地找到了乌梦榆的因果线; 窥过往; 推未来——
  “我已知晓你为何来白玉京了。”宋盏道。
  “舍利子镇守破军是因果之始; 如果不是裴闲从大慈悲寺偷走舍利子,如果大慈悲寺的方丈们不曾怀有一丝悲悯之心,当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的。”
  乌梦榆:“既然因果有偏,那也应该有修正因果的方法才对,还请前辈指点。”
  宋盏:“第一条路,一定是在佛相亲临那一天,以大慈悲寺佛门剑法镇压破军,但是……”
  “你既然已经成灵智,便已经失去了舍利子至纯至净之心,镇压破军那一刻,你也会死。”
  乌梦榆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阵熟悉的彻骨的寒意再度袭来——她上一次就是这样死的。
  宋盏接着道:“或者第二条路,找一副可以容纳破军之魂的躯体,将它困在那具躯体里,再以破军剑斩之。”
  她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可是这天地里,还能承载破军之魂的躯体……除了大慈悲寺的怀谷方丈佛法高深,能容纳这等至邪之物,也许他们的佛子再修炼几年也可以做到。
  “其他的人里面……也就只有你了。”
  乌梦榆又想起来前尘里从容赴死的怀谷方丈,她摇摇头:“方丈不能死的。如果还有别的路,我也不想死。”
  宋盏:“那就只有最后一条路,以碧吾心、千千结、沧海月明珠重铸一枚舍利子,借舍利子的威能镇压破军。”
  乌梦榆:“我所求便是为了千千结。”
  宋盏投过来极其平静,恍如看透人心的一眼,“我此前并不知道你是由舍利子修炼而来,可现在嘛——”
  “既然大慈悲寺已经集齐了碧吾心和沧海珠,你可以将你身体里还残存的舍利子之灵,代替千千结,来重铸一颗新的舍利子。”
  乌梦榆眼睛一亮:“您知道该如何运用舍利子的灵力吗,我平日里并没有感受到过……”
  宋盏:“可以,我可以教你。”
  “但是,你本就是因舍利子而成的灵智,如果失去它的灵力,你所有的就只是一副凡人之躯了……”
  “无法修炼,要历经生老病死之苦,甚至承受不了归雪山上的灵力。”
  一阵没有实感的恍惚袭来,乌梦榆好像置身于微雨之下,连脚踝上也蔓延上潮湿阴冷的感觉。
  但与此同时,她又松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该完成的使命都可以完成,所有人都可以不用死。
  她也不用死。
  人生百年匆匆,这一点微薄的代价若是能诛灭破军,倒也不算亏。
  想到这里,乌梦榆向镇魂使请辞:“多谢前辈,我会尽快拿到碧吾心和沧海珠的。”
  她的目光扫过这空荡荡的生死殿,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一旁书桌上的一册书卷上——
  宋盏正在《日月录》上写着——“破军剑斩破结界,因果线扰断……”
  她注意到乌梦榆的视线,抬起眼来:“镇魂使需记录白玉京见闻,你……想看看吗?”
  乌梦榆微微一愣,不过现下追寻白玉京的过往,同她计划之事并无进益,她只道:“多谢阁下,我先告辞,去准备诛灭破军之事了。”
  *
  街道上已经清洗得干干净净,挂在细绳上的千千结飘落了不少,比起来时萧条不少。
  不知镇魂使做出了什么庇佑,这一日黄泉渊的鬼物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白玉石上铺了层金色的阳光,到处都是初见时的祥和之景。
  十大派弟子反而面色凝重,团聚在这城中,一派厉兵秣马的样子。
  今宵捻着佛珠,淡金色的佛光从佛珠里连接向天际不可寻的地方——
  乌梦榆和白姝颐是一同找过来的。
  姝颐先开口:“今宵,可有寻到方丈们的踪迹?”
  大慈悲寺方丈们为求得让他们进白玉京的功德,自请入黄泉渊,可现下黄泉渊与白玉京重叠之后,方丈们的踪迹却迟迟未见。
  “我以佛门秘术探知,大概知晓他们在结界阵眼之处,也正是破军毁坏黄泉渊与白玉京的交接处——”
  “方丈们在以灵力在稳固阵眼,以免黄泉渊的妖鬼流窜到下界去。”
  白玉京尚且有玉魄使和镇魂使守着,若是妖鬼流窜至下界,修为低下之人怕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乌梦榆:“那方丈们可有受伤,灵力还足以支撑吗?”加固阵眼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今宵:“破军之痕只有以舍利子的灵力来修复,想来破军剑是被宵小之辈取走了,若是再不镇压封印破军……”
  “无论如何,方丈们是不会停下稳固结界的,恐会有性命之忧。”
  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再次落下来,但与此同时,那个尚有些摇摆的决定也一同落了下来。
  乌梦榆:“佛子,你可有带了碧吾心来此?可有方法从这里暂且回到大慈悲寺,我知道月明珠在何处……”
  今宵望了她一眼:“来大慈悲寺之前,一位说是剑尊之徒的剑修找到了怀谷方丈。”
  ——雪花缓缓地飘落。
  自卫迟死后,姜怀芷就很讨厌雪,这样的雪天这样的雪地她一直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踏足。
  折桂洲同往生洲相距何止迢迢,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定要来大慈悲寺一趟。
  她手握沧海珠,在魔域不会害怕任何人了。那些遥远的在归雪的人,同她还有什么关系呢。
  她一边这样想,一边仍是叩响了大慈悲寺的门。
  “此乃沧海珠,是可以重铸舍利子之物,在下素闻大慈悲寺千年镇压破军剑之功德,感念于心,愿此沧海珠能助重铸舍利子,不至生灵涂炭。”
  姜怀芷只留下了这样一番话,便匆匆离开了大慈悲寺。
  乌梦榆看着今宵手里的沧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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