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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不良臣-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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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此种办法却未被摒弃,便如宋朝虽然武力不强,但是也常常会在春夏时节派兵袭扰蒙古,道理都是一样的。
  许茂打算春夏时深入草原作战,虽有骚扰的意图在,不过据谢良臣得知,他应该不只是想骚扰对方,还想有所斩获,比如歼敌多少以及抓个什么王回来。
  谢良臣是不赞同大规模深入敌后作战的,因为大融既没有汉朝兵力之强,也没有宋朝之富,可是既然作战计划已经定下,且十万人马已经开赴边关,那么他也只能与众人一道,力求最后取胜。
  首先要进草原,最重要的就是马匹,毕竟是去对方大本营作战,对方又几乎都是骑兵。
  在广袤的草原上,双方一旦短兵相接,对方不敌还可急速退走,他们要是骑兵太少,则连追击都难。
  因此这段时间许茂一直让人在征调军马,已经凑了五千骑兵出来,除此之外,就是盔甲防护的问题。
  上次真定攻城战,他们缴获了北桑不少物资,其中就有不少的铁甲,许茂已经命人将其分发给了五千骑兵,现在他们也算是铁骑了。
  不过谢良臣对于许茂让士兵只带赶路时的干粮,而不带储备粮还是有点担心。
  他倒是明白对方的用意,即带辎重行动不便,不够灵活,所以不如直接抢对方的粮食。
  此法的确不错,但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得取胜。
  请功的折子已经被加急送往了京中,谢良臣想到三个月后便要出兵,恐此战有失,还是打算先与许茂商量一下。
  “将军,谢大人来了。”小兵将他领入房中便退了下去,许茂也适时放下了手中的兵书。
  现在他对谢良臣已经有所改观,不过还是提防着他要干涉军务,因此见他私下来找自己,许茂难免警惕。
  “不知谢大人来找老夫有何要事。”
  谢良臣也没绕弯子,而是直接开口道:“我来找老将军谈进军一事。”
  怕他要自己放弃进攻,许茂率先开口道:“人员马匹已然备齐,如今只等时机一到便发兵北桑,不知谢大人还有何话要说。”
  这些准备工作谢良臣部分参与其中,当然清楚并无疏漏差错,只是他却还担心另一件事,于是又问:“不知老将军可想过,那就是郭要手下仍有数万兵马,北桑要是在将军攻打高阙时,驻扎渔阳的郭要派兵截断将军后路又该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考虑
  渔阳乃是大融被北桑攻占的另一边境小城; 离真定两百余里。
  因为地处大融最北端,所以在数年前便被对方侵占,驻军防守的正是郭要。
  说来也是讽刺; 以前他守城是为抗击敌国,如今却是帮敌国守城。
  至于许茂即将派兵攻打的地方高阙,则为北桑边城,说是城,不过也就是连绵一整片的帐篷,并无城郭可言; 部族首领为北桑国白楼王之子,距离大融边境约有五百里,离渔阳约三百里。
  按说论距离; 他们也该先打渔阳才是,可一来渔阳城池坚固; 二来郭要极擅守城,不像北桑骑兵,冲杀勇猛,守城却无多少经验; 毕竟他们本就是游牧民族。
  所以要是想打下渔阳; 朝廷派的这十万兵马根本就不够; 若是正面对抗,恐怕城未登上; 士卒便要先折损三分之一。
  二来就是从大融至高阙,渔阳并未在中间挡路; 且北桑一直防着郭要; 对他并未全然信任; 所以虽是令他守城; 但却未分多少骑兵给他,他手中原本的骑兵已经损耗的差不多了,数万人马多是步兵。
  因此许茂便是出兵高阙,郭要即使察觉到了,想要追击他,那也是望尘莫及。
  鉴于以上原因,所以他们也不是非要先攻打渔阳不可。
  但是谢良臣在看过地图之后却担心一件事,即对方步兵虽然无法对许茂的骑兵进行追赶,但是却可以以逸待劳,在途中伏击许茂。
  对方有数万步兵,许茂却只有数千人马,即便他得胜归来,可长途奔袭毕竟人困马乏,如此一遇上,则许茂必大败。
  谢良臣在地图上一一指出几处可能的埋伏线路,说出自己的观点。
  许茂原本是坐着的,见状也不由得站起了身。
  “谢大人所虑的确有理。”许茂面容严肃,“老夫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以目前的兵力,要想防止对方偷袭埋伏,必得调大军来此接应,若是这样,一旦甘南和渔阳合谋再攻真定和开阳,则两城危矣。”
  他之所以会如此安排,其实也有赌的成分,一是赌对方不敢分兵多条线路截杀他返程骑兵,二是赌对方不愿平白折损兵力,毕竟他们出兵高阙的事一直都是密谋,北桑不知道,便无法提前通知郭要令其协助。
  若是郭要出兵,则必无援军。
  至于第三嘛,则是赌他不会为了北桑与大融军士互相残杀,赌他其实心中还有归降之意。
  许茂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明,只最后一条没提。
  两人以前也曾在军中同为武官,所以对于郭要的叛逃,许茂既恼恨对方投敌,又难免有点兔死狐悲的凄凉,所以在迁怒朝中文官之余,也希望郭要能被朝廷招安,不要真的替北桑卖命。
  不过这事他自己藏在心中就行了,不必告知与谢良臣知道。
  可惜他虽没说,谢良臣却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打破对方的幻想道:“老将军以为,若是叛逃之人想要取得新主的信任,如何才显诚意?”
  三国里经常有将军毁在战败之后投降敌军,而每每换了阵营之后,最尴尬的也是他们,所以每次遇到战事,这些将军都会积极的请命,想要立战功以显示自己再无二心。
  这就是皈依者的狂热,这种狂热是出自内心的也好,还是形势所迫的也好,总之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所以作为叛逃的将军,郭要自然得万分小心,因为大融已经容不下他,若是北桑再对其不满,那么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即便许茂是突袭高阙,郭要也没有得到北桑的命令,但他埋伏途中偷袭返程骑兵的事却有极大的可能。
  因为他得用此来向对方表忠心。
  谢良臣只问了这一句,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看着许茂,许茂便讷讷无法答话。
  终于,他叹口气,道:“虽是郭要有偷袭之心,但正如我之前所说,对方不一定能猜到我骑兵从何路返回,他若要截杀于我,必定得分兵,如此威胁则大减。”
  许茂又在地图上指了指开阳,“再说他如今手上兵力只有八万,若要再分兵来抗,需得留够人手守城,其余人才能来阻我,可一旦如此,开阳守军便很有可能出击渔阳,其上可能将城攻下,如若不然也可令其损兵折将。若他再与我相抗,那么又将再损人马,如此他八万步兵或许便要折去两万。”
  “老将军的意思是,如此他便会为了保存实力,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谢良臣接话道。
  “没错,谢大人既道他为叛将定然处境不妙,若是连手下兵卒都丢了,那么北桑定不会再派人给他,所以郭要必会保存实力。”
  “将军考虑的确有理。”谢良臣颔首,“不过将军也不可不防其万一,毕竟若是将军突袭高阙成功,北桑失利之下,郭要再献上功劳,或许这个代价他付得起。”
  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而且许茂也不得不承认,谢良臣说的很有道理。
  他出征是立了军令状的,若是这次有丝毫闪失,那么不只是他,就连自己的家人也会被连累问罪,许茂不由得有些迟疑起来。
  “那依谢大人的意思,我们应该调开阳的守军提防郭要行动,必要时还要牵制对方?”
  可如此开阳城防又稍显薄弱了些,若是郭要不来堵他而是偷偷调兵攻打开阳城,那么他们仍旧十分被动。
  而且最重要的是,步兵不比骑兵,他们调动缓慢且目标又极易被发现,若是开阳城兵力调动,恐怕会打草惊蛇,让郭要察觉他们的行动,从而派人通风报信。
  许茂愁眉不展,思索半天也未有两全之法,谢良臣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若是老将军同意,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令郭要不派兵出城,只是还需老将军配合。”
  “哦?不知是何办法?”许茂看向他。
  谢良臣垂了垂眸子,后开口道:“反间计。”
  “反间计?”许茂有些惊讶,“你是说要让北桑相信,郭要已经准备再次叛逃?”
  没错,谢良臣的打算正是如此。
  既然对方有这层尴尬的身份在,且因为北桑也未全然信任他,则若有消息传出,对方必定对其警惕。
  而且从攻打真定这件事也能看出,北桑国内武将争权夺利,打压对手也很厉害,对着同族尚且如此,更别说郭要这个异族逃将了。
  只要他们放出风声,说郭要已经与大融朝廷秘密协商好,愿意接受招安,只要他将渔阳城交出,并且出兵帮大融歼灭北桑精锐骑兵,朝廷便封他建威将军。
  至于办法,自然是他先装作出兵攻打开阳、真定,然后故意让渔阳城守备空虚,然后再让大融派兵攻城,趁机将渔阳收回。
  同时他攻打二城却无进展,因此在失城之后他会让人修书往北桑王庭救援,如此等北桑骑兵一到,他再与大融里应外合,将救援的北桑骑兵一网打尽。
  当然要执行这个法子,肯定不能直接派人到处乱说,而是真要有修书密信的,且为了保证真实性,谢良臣的想法是最好由许茂亲自执笔,将整个“计划”详细写下来送往郭要处
  只是,最后这“”密信肯定到不了郭要手上,会在半道被人劫走罢了。
  等信被北桑获取之后,他们再配合着做点军事调动,那么即便对方心存疑虑,那么必会以让郭要固守城池来作试探,令其不出。
  而郭要接到命令之后,知道已然惹了猜忌,行事也会更加小心谨慎,这样贸然出兵的事他才有可能真的不做,毕竟他也有了不出兵理由。
  只是无论如何,此次事后,郭要在北桑处境会更加艰难。
  对方即便发现是大融在使离间计,但也怕十次的假里面有一次的真,对方武将更是会趁机落井下石,打压郭要,说不定还会要他交出手中兵权。
  届时朝廷便真的可以想办法招安此人了。
  这个法子很损,许茂有点犹豫,但是谢良臣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打消了疑虑。
  “若是老将军不使此计,恐怕两方士兵早晚短兵相接,到时死的人只会更多。”
  许茂叹口气,思量再三后,也明白此法恐怕是代价最小的那一种,于是便提笔写下了“密信”。
  这边开始做局之后,军中暂时便无要事了,等融景帝犒赏三军以及给众将军升职的圣旨下来之后,他便暂时回了一趟开阳城。
  杨庆见他回来馆驿居住,十分不解,毕竟从前两月的情况来看,谢良臣可是十分关心军中大事,几乎每日都要在城中巡防,要么就是督查备战的情况。
  “谢大人此时返回开阳,可是有要事?”杨庆在他回来的第一天便主动上门拜访,贴心询问道。
  这次夺回真定有功,虽然因着此时天气一日比一日恶劣,以及许茂打算突袭高阙,所以未动甘南,但是之前一战的相关人等都是得了封赏的。
  谢良臣没有隐瞒他们的功劳,甚至就连杨庆协助调度粮草军械的事他都奏报了,所以杨庆虽没升职,但也得了融景帝嘉奖。
  因此现在此地的官员们,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对谢良臣的印象都十分的好。
  尤其是杨庆,他知道许茂组建五千骑兵的事,知道对方开春之后必定要干场大的,所以不仅积极配合,还想时时在谢良臣面前刷一刷脸,好让他下次在折子里再写上两笔。
  谢良臣已经又恢复到了刚到此地时的悠闲模样,每日只在馆驿中看看书,此刻见杨庆来打探消息,谢良臣弯弯唇角:“我哪有什么事,不过冬日闲来无聊,外头又大雪纷飞,所以回来躲懒罢了。”
  他虽是这样说,杨庆却不敢信,一连多日都来馆驿拜访,可他每次来时谢良臣都在看书,并无异常。
  出得门来,杨庆身边的师爷凑上来小声道:“大人,若是开春之后这谢大人还不离开,恐怕会被其看出端倪,咱们是不是先把那批东西扣下来,等他与许将军出征之后再放出?”
  话音刚落,杨庆便斜眸看了师爷一眼,语气冰凉:“此地是说事的地方吗?你都是跟了我十多年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不谨慎?”
  师爷被其训斥,低了头,两人快步出了馆驿。
  于此同时,谢良臣也终于收到了琼州来的消息。
  画上的少年五官英挺,眉目俊秀,尤其一双眼睛,便是从画上也能看出此人心性坚定,绝非常人。
  更诡异的是,谢良臣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可虽是眼熟,他却想不起自己在何处见过此人,他回忆了一下所有自己见过的姓郑之人,却仍一无所获。
  江着在旁边看着,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大人,我瞧着这画上的公子也眼熟得紧。”
  “你也觉得曾经见过他?”谢良臣是真的惊讶了。
  如果江着也说眼熟,那么这人他们可能真的见过,而且是同时见到,只是时间太久,又或者对方相貌改变了些,所以记不太清了,但是双方定是有过交集的。
  既然双方以前曾见过面,那么此人去琼州,是已经发现了他化名造火/枪之事,还是说对方还未发现自己身份,只是偶然闯入?
  不管是哪种,两人曾经见过面,这已经让谢良瑾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毕竟两人长相也有几分相似。
  “那边怎么说,这少年可是会武?”谢良臣将画像放入炭炉中焚毁,又问道。
  江着摇头:“据管事回报,在船上时,他们曾故意让吊起的货物砸下来,可是对方闪避动作并不灵活,甚至还伤了一只胳膊,后来管事又曾派人半夜突入房中,装作盗贼想要试探对方身手,可是他只会笨拙藏逃,要么就是拉翻桌椅阻挡,看着不像练家子。”
  不是练家子。
  谢良臣回想起画上之人,虽是对方的脸看着更像普通书生,但是他总觉得此人身板挺得太直了些,浑身透着股凛然之气,不像他自己说的家中以前是经商的商人,反而更像是武将。
  武将,又曾在数年之前可能有过一面之缘。。。。。。
  突然,谢良臣想到了一个人。
  此人为他十年前上京赶考途中见过,而且不仅是他,江着也曾见过,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对方相貌发生改变,所以一时没有认出。
  现在他回想起对方相貌,这才发现二人眉眼处极像,而且若真是他,那么北地出现铁制绞索也就不稀奇了。
  想明白了这点,谢良臣心中激跳不停,背上甚至已被冷汗打湿。
  江着见他脸色大变,不知出了何事,小声道:“大人可是想起什么了?”
  谢良臣知道此刻不是慌乱的时候,如何解决此事才是上策,于是暗暗深呼吸几次,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口道:“你可曾记得十一年前我与武大人上京赶考,途中遭遇水匪劫船一事。”
  那次水上遭遇实在太过凶险,江着自是记得,听谢良臣提起,便点了点头:“当然记得,那时水中突然还冒出个人来,然后丢了个孩子。。。。。。”
  说到孩子,江着也反应过来,立刻住了嘴,睁大眼道:“大人的意思是,这画上之人便是当年那个小孩?”
  “我虽不敢肯定,但十有八九正是他。”谢良臣眉头紧皱。
  若是他,则对方到琼州的目的必不单纯,更不可能留在船厂做一个小工,恐怕还是为着探听消息而来。
  至于那绞索,恐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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