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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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臣:“那是我喝了的。”
乔南一看了看,“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我们结婚以后上了床,都不带接吻的?”
郑臣:“。。。。。。什么路子你是?一开口就上床。”
乔南一:“高门贵女。”
郑臣:“。。。。。。”
他直接单手一个6。
苏阑晚上被灌了不少酒,喝到后来连祝京季生意兴隆这样的借口都说出来了,妈的京季又不是她开的!
她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床上,才刚要眯着,门铃就响了,她赤脚扶墙走过去开门。
服务生给她端来了一个瓷盅,“苏小姐,这是送给您的醒酒汤。”
苏阑让他放进来,“你们酒店挺周到。”
等人走了以后,她半撑了头端详这盅身,画着一树梨花,树旁还有一行蝇头小楷。
写的是:“人间别久不成悲”。
再仔细看这个悲字左边是少了一横的,这是沈筵的字,只有他会把这个悲字故意写的缺一笔。
苏阑立马就清醒了。
她哆嗦着手给前台打电话,“醒酒汤到底是谁让送来的?”
前台照实说道:“是顶楼套房里的沈先生,他说苏小姐今晚会需要。”
苏阑默了一会儿,“我明天就办退房。”
第二天大早,苏阑真就收拾行李走了,换到了BVLGARI。
沈筵路过大堂时,前台把昨晚的事儿告诉了他,他听后只笑了笑,“阑阑,你只管躲着我就是。”
苏阑正式入职的第一天,上午才在分公司高层会议上被群狼环伺了一圈儿,每一条地头蛇,都对她这个从总部空降来的副总透着不小的敌意,下午就有新挑战等着她。
唐明立正正式式地给她送来一张邀请函,说是晚上有场宴饮,让她务必去混个脸熟,因为京中的几位一把手都会赏光露面。
一听见沈筵的名字,苏阑立刻就想把这邀请函从十八楼扔下去,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在纽约的时候; 苏阑只负责把她份内工作处理得尽善尽美,将数据分析写出花儿,是从来都不管这些的,这全是她师傅Johnson抓耳挠腮思虑的事情。
这混总部和分公司; 到底是不尽相同的。
现在已经轮到她独挡一面了。
但一想到刚从扬州转来协和医院的奶奶; 眼看着她身体一天天好起来; 苏阑又觉得自古取舍得失就这么个理儿。
她还是挣扎着问了句,“这个中福的董事长,人不会去吧?传闻他行事特低调,根本见不到。”
唐明立道:“仕族出身的子弟哪有不低调的?你这态度可不端正,应该盼着他去才是; 你知道人家有多大权柄在手吗?”
苏阑泡了杯茶问; “多大?”
唐明立马张开手比了个极其夸张的距离; “是你和我要在金融圈立足; 还想搞出名堂,就得仰人鼻息过活的大小。”
苏阑嘁了一声; “他有那么大吗?”
“上班时间你注意点; 身为公司副总,老开车可不对啊你。”
苏阑:“。。。。。。”
唐明立深入浅出的,继续做她思想工作; “我理解你在大洋彼岸待久了; 不太懂国内的规矩; 中福那是个什么庞然大物你心里没数吧?他沈董漏一指缝儿; 就够我们拼死拼活赚三年的!”
他又说:“你不三五不时在他跟前露脸,他心里能对Merrill资本有印象吗?有了项目人能想的起你来啊?”
苏阑横了他一眼; “白话那么半天; 不就让我使美人计跟他们套近乎吗?我都听明白了。”
“甭管什么时候; 咱们这儿都还是个人情社会,可不比在纽约,我费这半天劲,就是怕你刚回国还随不了俗。”
唐明立深深点了个头,站在她这一边劝告道:“学妹,你千万别觉得委屈,人走出了校门就一定要被这社会推着长大,我读博那年也特瞧不起酒桌上哈腰点烟的,可现在怎么想的?人权贵肯给你脸儿让你点这根烟都是造化!没点本事傍身你连他们的金面你都见不着。”
“好了,我去。”
“我就知道苏总通情达理,以后咱俩就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明年业绩直逼香港分部。”
唐明立笑着从苏阑办公室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她晚上别迟到。
苏阑捧着杯热茶,她看着被翻江倒海的雾气模糊成一面墙的落地窗,什么也都看不清。
年幼的时候,无人不是怀揣着绮丽华美的未来梦,以为自己付出足够多的努力便能掌控人生,可这世界到底还是属于帝王将相的。
刚上大学的时候,听她的辅导员老秦说,人到中年最怕的事,就是突然读懂了鲁迅。
当时苏阑不明白他讲这句话的意思,如今世易时移,也开始有点跟秦教授共情的味道了。
那些麻木悲戚、琐碎厌憎,甚至可有可无、可删可剪的小角色,才真正是所有凡人的写照。
孔乙己算是唯一穿长衫而且站着喝酒的人,说些“君子固穷”,扯段“之乎者也”,会用四种写法写茴香豆的“茴”又怎么样?
该低头时还得低头,该挨的毒打就得挨。
这就是时代洪流中,他们这些人的宿命。
苏阑认命般,长叹了口气。
傍晚她提前了一小时下班,早早便回家梳洗,既然决定要面对,总不好蓬头垢面地去应酬。
她从一纽约来的设计师朋友那儿借了条JulieVino的长礼服,它的设计很特别,斜肩的设计摆脱了千篇一律的抹胸样式,鱼尾依旧勾勒出曼妙曲线,黑色复古蕾丝呈现古典法式唯美。
晚宴设在京郊,主办方挑了一座颇有些来历的老宅子,里头光是可供观赏的古树就多达三百零八株,长年涌动的温泉水蜿蜒绕过园中,依池还修建了几处精巧亭阁,打穿过月门起,廊下四处可见悬挂的八角雕花宫灯。
六重景致,相映得趣。
水晶灯高悬的大厅里暖气充足,侍应生主动上前接过苏阑手上挽着的披肩,唐明立比她早到一步,他递了杯香槟给苏阑,一路油光水滑地领着她和各色人等打招呼。
他们刚和中船的老总寒暄完,苏阑就小声笑道:“学长你比我要适合交际多了。”
唐明立一壁和擦肩而过的人点头致意一壁对她说:“你这叫只见其表,这帮老头子平时可没这么爱搭理我,都是给佳人面子。”
可他身边的苏阑忽然就没声儿了。
唐明立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看见了门口才进来的沈筵。
苏阑一抹嫣红唇瓣微抿,眉眼间顿时换了另一副神情,她眼睫抑制不住地轻颤,连端着香槟的手也有些抖。
她以为这些年她长居国外,读遍千卷书,踏过万里路,一颗心已炼化得百毒不侵。
可过了这么多年,隔着人头攒动再次见到沈筵,这个她平生唯一爱过的男人,这个远在她世界之外的显贵,这个让她余恨难平的公子哥,照样是溃不成军。
沈筵被一群人拥着,坐到了大厅正中央的沙发上,那些原本拿下巴尖儿看他们的衙门里混的人,此刻全堆着笑围到了他身边。
也是实在没料到他这尊大佛会来,主人家手忙脚乱的,一叠声吩咐侍应生开瓶最贵的酒。
待酒醒得差不多了,又特意唤了个颇有几分颜色的女服务生来为他倒酒,一身旗袍摇曳生姿。
那女服务生笑吟吟地,“沈先生,您慢用。”
说着又拿起茶几上的烟盒要给他点烟。
沈筵正跟旁边一副部打着太极,抬手稍挡,“不必。”
那副部挥手让人下去,“怎么沈董您戒烟了?还是人你不满意?”
沈筵没说话,只眼神淡漠地盯着不远处的苏阑,她端着香槟,闲适自然地和同行们用英文交谈。
说到兴起之处,伸出白皙手指将鬓边的长卷发撩到耳后,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叫她做起来,亦见无边风情。
副部见他半天都没转眼珠子,心领神会地让人把苏阑叫来。
主办方清楚这位是唐明立的副手,先跟他说了声,唐明立便挤到苏阑身边让她过去。
苏阑的笑容即刻僵在了脸上,今晚这是非打招呼不可了?
沈筵这个死棺材,成天的拿乔托大。
苏阑在心里狠狠骂了句。
主人家领着她过去,还不明就里地介绍:“沈先生,这是Merrill资本的苏小姐。”
苏阑装作不认识,礼节性的伸出手,“幸会。”
那位不可一世的太子爷转着手上的蚌佛,没有和她握手的打算,一改昔日的温和端方,在众人错愕不已的眼神里讥诮着开口,“捉迷藏好玩儿吗?阑阑,怎么又不躲了呢?”
周围说笑的人们一时静了下来,十个里头有十一个都犯起了嘀咕,这小姑娘和沈先生是什么关系?
所以现在的情形是,在她还想给双方留点见面余地的时候,沈筵反倒不领情了,非攒劲把大家都弄得下不来台才满意。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苏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她直愣愣地抬眼盯着沈筵那张冷白俊朗的脸瞧了半晌,他短而深邃的眉骨被灯光照得愈发立体,这段天生的蹙眉感倒没变,就连微微上挑着的眼尾中露出的那点子倦懒和傲慢,都和从前一样。
尤其身上这股冲天的清贵气,不管过了多少年也淡下不去。
苏阑倏地笑了声,“游戏早结束了,沈先生,您还没睡醒呐?”
沈筵觉得这么对话才有点意思了。
他牵了下唇角,漆黑的眼底尽显轻佻和风流,话里有话地说:“哪里是没睡醒?我那是没睡够。”
苏阑无语的瞬间脑子里又自问自答起来。
【这么不要脸的话,他怎么说出口的?】
【苏阑你可真有意思,一老流氓要什么脸?】
【这地儿有酒么?】
【好像有的。】
【能泼他脸上么?】
【当然不能。】
苏阑气得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她真多余给这种人脸。
沈筵被她这憋着想骂人但又给强行忍住的样儿逗笑了。
那副部见他心情不错,也大着胆子上前问道,“沈董这是您。。。。。。”
沈筵敛了笑冷然打断他,“沈某还有事,今天先告辞。”
苏阑围上披肩就往停车场里走,嘴里骂骂咧咧的,把沈筵的母系家族问候了个遍。
她拿出钥匙才刚要摁下去,就被人从后面反剪住了双手,披肩无声委地,她整个人被扳过来抵在车上,等苏阑看清楚眼前来人时,她叫了声,“干什么你!”
“喊!”沈筵面不改色道,“大点声喊。”
苏阑仰头望住他,浑圆的一双眼睛里满是不自知的娇憨,一把嗓子亦娇软,“你在上头欺负了人还不够?非要跑这儿耍威风来是么?”
分明是动了气,可落在沈筵的耳中,听着倒像撒娇。
他已经多少年没听过这样春风融雪的语调了。
沈筵的拇指碾过她的朱唇,眸子里的迷乱渐次浮了上来,声音也哑得厉害,“我非耍这个威风,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阑才要骂回去,他的气息就毫无寸隙地压了下来,带着股狠劲儿捏住了她的下颌,卷住她的唇舌,激烈到比她记忆里任何一次都更具侵略性,她几乎快要窒息,到最后就连喘气的章法都乱了,甚至她的呼吸都是沈筵给的。
久未经男女之事,她实在是受不住这样浓烈的吻,一双鸦翅般黑浓的睫毛上沾着泪,无力地伏在他肩头不停轻喘着,气息微微弱弱,“沈筵。。。。。。不要。。。。。。”
沈筵咬住她的耳垂,不出意外的,又惹来她一阵轻颤。
他嗤地笑出声,“比五年前还要敏感,阑阑,你这哪像结了婚的?”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哪像结了婚的人?谁是结了婚的人?
她吗?他在胡说八。。。。。。对喽。
以沈筵惯于掌控全局的性子; 怎么可能不探听一番她的事?
“巧了吗这不是?沈先生好眼力。”苏阑突然漾起两个梨涡,生出一段捉弄他的心思,“我丈夫也觉得不像,他总说我十八岁呢。”
“是吗?”沈筵脸上拢起一层薄薄的怒气; “提到他你就这么开心?”
苏阑脸上笑意愈盛; “沈先生这叫什么话?我跟他; 毕竟是正头夫妻呀。”
她还特意咬重了“正头”这两个刺耳的字眼。
沈筵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挖苦谁呢?意思从前跟他都是闹着玩?
难道他就不是真心想和她做正经夫妻?天知道他为了退这个婚都干了些什么!
他默然深吸了口气,良久,忽地偏头笑了一下。
“长大了,阑阑。”沈筵笑。
如今更知道怎么用三言两语把刀捅进他心窝子里了; 不像五年前; 受了委屈也只会捂着嘴哭着从棠园跑回学校去; 要不就关起门闹着不吃饭不喝药也不理他; 尽做这些无用功。
他不咸不淡的笑容让苏阑顿时泄了气。
眼前这个男人一贯对人心洞若观火,不管过去多少年;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 不管她何种态度,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平静得总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他生来就站在这世间的顶端; 众生的悲愁喜忧; 你是抗拒也好顺从也好; 他通通都不上心; 他只知把一切想要的都攥紧。
也不知道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人谦和的?明明温润如玉的外表下,是一副最杀伐气的心肠; 为达目的从来都是手段用尽不留余地。
集团里那些和他争权夺利的人; 下狱的下狱; 流放的流放,还在纽约时,苏阑从郑臣口中都听了不少事。
当然他从不当面说,都是背着她和身处国内却有着美国作息的狐朋狗友打电话的时候,被苏阑听见一两句。
苏阑自知这些拙劣的把戏在他面前瞒不了多久,演砸了还会引火烧身,才刚起来的一点子的意兴也被吓得分毫不剩了。
但在这之前她是想为自己博条出路。
她静静道:“如你所见,我现在有一个圆满的家庭,还不错的工作,能不能请沈先生高抬贵手?别再难为我了。”
“才夸了你一句,又天真起来了。”
他伸出指背缓缓划过苏阑柔美的下颌,“我要想为难你,你以为自己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和我耍嘴皮子?你真是没有见过我怎么难为人的。”
苏阑能感觉到他沿途经过的肌肤上,腾地升起一片灼热,像一簇簇烈火将她仅剩的理智烧尽。
她心跳得实在厉害,似极难受一般别过头去,咬着牙强自镇定道:“但我已经结婚了。”
几秒过后,头顶传来了一声轻嗤,“你也确实脸红了。”
都不用细端详,沈筵就能看见她微翘的眼尾泛起红晕,如名家丹青工笔画就般得秾艳流丹,那点子世人皆难描摹的媚态蜿蜒横斜。
沈筵才压下去的燥意,此刻又窜了起来,他目光深静地看着她,“在你们美国结了婚,是不许离么?再不济还有个死呢。”
语罢又将她的脸转过来,逼着她和自己视线相对,“阑阑,你这般能耐,不怕守寡的,对吧?”
他这两句虽说得平平淡淡,但不屑和傲慢都在里头了。
苏阑望进这双充满危险意味的眼睛,她才明白过来,自己从沈筵的照片里觉察出的凶性,并非子虚乌有。
这好在是她胡诌,若真有这么个角色在,的确是难以想象,沈筵会对他人做什么。
她泠泠眸光凝视着他,“沈筵,你简直无理可喻。”
沈筵双手撑住车身向后倾,将她圈进个窄短的范围里。
苏阑周身都被冷冽的木质香包裹住,她后背紧绷着,连呼吸都是小口小口的不敢太用力。
沈筵一双薄唇贴着她的发丝,温热的吐息从她鬓边掠过,话出口也是一贯坦荡的下流,“看你,紧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