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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枕槐安-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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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翊然只去了走廊里抽烟没理。
  但他一支烟才刚点上,路过的护士就议论说:“林小姐不是前两天才来找过周政委吗?眼泪汪汪地在他办公室里坐了那么久。”
  他听完火就拱上来了,掐灭烟就踹了门进去。
  林静训坐在椅子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但她哥扬手就打了她一巴掌,“你想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儿?”
  说着又掀起眼皮看周政委,“她找您是为让您帮她圆这个谎?那还做什么鉴定!直接骑到我头上来岂不更痛快!”
  周政委没有说话就出去了。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他不方便说是,也不能硬说成不是。
  可在林翊然看起来,什么都没说,就等于什么都说了。
  他扬了扬脸,走廊里等着的护士就拿了医用托盘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林静训捂着半边高高肿起的脸; “不是,真的不是,哥你可不可以等结果出来?你相信我。”
  “等什么?要不干脆等你把孩子生下来,看这业障生得像不像李之舟?”
  林翊然死死地捏着他妹妹的下颌; 咬牙切齿地说; 提到李之舟时连青筋都快挣出来。
  林静训用力地摇头; 眼泪左右甩掉下来,她眼看那些护士们离她越来越近,不断往后退着步子,张口就只会说不要。
  林翊然冷声吩咐道:“她这样做不了手术,先给她打支镇静剂。”
  护士们准备好注射的时候; 林静训忽然就推开她们冲到林翊然面前跪下; 不停搓着双手哭着求他道; “哥这孩子姓林; 我给你磕头,求你别打掉他。”
  林翊然把她扶起来; 狠狠摇着她的肩膀; “你不要给我磕头了,我给你磕头,求你别把谁当傻子。”
  她哭得这样可怜; 连护士们也不忍心再动手; 但禁不住林翊然怒声斥道:“发什么呆!还不快点!”
  一支强剂量的针打下去; 林静训的眼皮往外一翻; 歪歪扭扭倒在了他怀里。
  林翊然抱起她,满是胡茬还来不及刮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 “你别怪我狠心。”
  他又问护士长说:“手术室准备好了?”
  护士长点头; “我带您过去。”
  *
  新婚后没过几天; 乔南一回了门又闲不住地来黄金屋混场子,正碰上苏阑也在。
  她往吧台边一坐说:“来杯郑臣存的好酒。”
  苏阑伏在案上,把头枕在手臂上朝她笑,“处得真不错呀。”
  “你怎么有气无力的?”乔南一摸了摸她额头,“还从良喝上水了呢?”
  她指了指侍酒师,“你讲给郑夫人听。”
  侍酒师边调着鸡尾酒,“沈先生说了,他太太正处于备孕阶段,不能给她酒。”
  “给他霸道的,忒不讲理了这也,让不让人活!”乔南一啧啧摇着头,“你都被剥夺这项权利了,干嘛还坐这儿找不自在?”
  苏阑:“选举莫取有名,名如画地作饼,不可啖也。”
  “。。。。。。”
  乔南一瞧见远处坐着的沈筵和郑臣,哥俩儿坐一块儿不知在说什么,但脸上却是如出一辙的散漫和懒倦。
  是那种打从一生下来,就命好到想要得到什么都毫不费力,凭世上人凡有的欲望都被满足以后,敞露出的不屑与惫怠。
  乔南一突然问,“你觉得老沈和郑臣像吗?”
  “乍一看有点儿,但处久了就会知道,他们区别很大。”
  “区别在哪儿?”
  苏阑歪了歪头看过去,认真地说:“沈筵长着副老子这一生孤独至死的鬼模样,但他比谁都会疼人,郑臣生就一脸看起来就很会爱人的风流相,其实他谁也懒得睬。”
  乔南一在心里补充了句,除下你,他的的确确是谁也不爱。
  还好她也不爱他,这婚结的,可谓是势均力敌。
  再找不出比他们更般配的夫妻来了。
  宋临胡打海摔地坐了过来,“你们听说了吗?齐家冷不丁地被挪出京城了,调令今天下来,我出门时听她在家哭天抢地,婚事也要黄了。”
  苏阑表示她没兴趣知道,乔南一倒听她爸说了一点皮毛,齐小姐不知道在哪儿得罪了人,连累得她全家不得安宁。
  乔南一直接越过苏阑,往后斜了斜身子冲宋临指了指她的背,宋临也紧点了几下头,用口型说了句,“老沈的手笔。”
  苏阑察觉到他的窃窃私语。
  她虎起脸问宋临说:“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我有那狗胆子!”宋临端起杯酒就要走,临了也不忘言三语四,“敢说您沈夫人的人还在娘肚子里呢,满京里扫听去,现在谁还敢把嘴往你身上伸掇半句?”
  苏阑被他那个正经八百的表情弄得满头雾水。
  她指着宋临问,“他骂骂咧咧什么?”
  乔南一喝了口酒,“得甲亢了吧也许。”
  苏阑点头,“三级起步的那种。”
  宋临:“。。。。。。”
  沈筵听见这边的动静,高声问了句,“没悄摸儿喝酒吧阑阑?”
  苏阑“啊”的一声捂住耳朵,去了过道看那些新挂上的字画。
  引得沈筵直发笑,乔南一也在心里犯嘀咕,这是在养女儿吧?
  苏阑才对着一副魏晋时的泼墨画细细看过去,沈瑾之就从外头进来了,她心里头还记着上回苏阑当众呵斥她的恩怨,总不肯给她个好脸子瞧。
  沈瑾之漠然从她身边走过时,苏阑也没有理她,却听见杨峥问说:“不是正挽回之舟呢吗?怎么又上这儿来了?”
  她把包一扔,“快别提,林静训在住院,他又去看她了。”
  苏阑拨开人群,惶惶悚悚的,疾走几步过去,“你再说一遍谁在住院?”
  沈瑾之横了她一眼,“你的好姐们儿林静训,谁知道她在装什么鬼!”
  她面色苍白的,迷迷瞪瞪往后退了两步,抬腿就向外走。
  沈筵忙追了出来,“阑阑!你先别急。”
  苏阑惊慌失措得方寸大乱,“她到底是出事了!她两三天都没接我电话,家里也不见她人,我还以为她去了外地散心。”
  沈筵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劝着,“好好好,你身子孱弱不能激动,我现在就陪你去医院。”
  苏阑一到301就跑下了车,林静训面容岑寂地在躺在病床上睡着,脸上连半分血色也没有,李之舟低垂着头坐在床边静静守着她。
  她没敢进去惊动,只拦住了里头出来的护士,“林静训她怎么了?”
  护士在这地方上久了班,早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尤其是出入高干病房的。
  那年长的护士只是说:“林小姐三天前流产了。”
  省略了所有撕心裂肺和骇人听闻的过程,只告诉苏阑一个冷冰冰的、无力回天的结果。
  苏阑陡然无力地靠在走廊的墙面上,虽然还虚微发懵,但脑中仍盘旋着林静训对她说的话。
  “我没见过我爹娘,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
  “只有这个孩子,我一定会让他平安来到这世上,他不能出差错。”
  字字犹在耳,可她那个还未曾谋过面的孩子,已不知去处。
  沈筵跟上来看顾她,苏阑红着眼眶,像放学路上被抢了手里刚买来的酥糖的小孩子,扶上他的双手,委屈得跟什么似的,抹着泪道:“她的孩子没了,老公,就这么没有了。”
  他虽不知道前因为何,但见李之舟这般丧气的光景,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免不了暗自喟叹上一句冤孽。
  只有先劝住苏阑,“哪有来探病的人,自己好端端先哭上的?也不怕静训伤心。”
  说着又取了帕子给她擦眼泪。
  李之舟听见走廊里的动静,魂魄失守地缓缓走了出来,“老沈。”
  沈筵也知他心内难过,沉声道:“究竟还是闹成了这样?”
  苏阑本想怪罪李之舟两句,但见他脸上笼着一团思欲愁闷之色,方才在病床前坐着也是默声叹气的,原先的七分气倒减成了两分。
  她只当李之舟已经知道了孩子是他自己的,因道:“现在孩子没有了,李主任,你倒来守上她了。”
  李之舟早猜着她会是这态度,那夜从宋临家出来以后,苏阑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如今既出了事就更了不得了。
  他少爷看起来倒是更愤懑金怀,“苏阑,别说你为她气急,我和她怎么算也好了十来年,岂非比你更难过?”
  苏阑冷着脸没有作声。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林静训从来没有遇见过李之舟,人不怕一直走在黑暗里,就怕眼前总有一盏微弱的灯在吊着你向前。
  可等耗尽气力跑近了一看,这盏灯宝珠一般紧紧捏在沈瑾之的手里,管谁来抢她就要和人搏命。
  这远比从没见识过萤烛之辉的摸黑夜行还要来得伤人。
  苏阑略定心神,出言责怪他道:“你既知道她有这个心病,素来也只肯在你身上用心的,就不该勾得她怀孕才是。”
  当着沈筵的面李之舟也不怕老实对她说,“天地良心,就那么一次,我还戴了套。”
  “那孩子是谁的!?”苏阑不禁喊道。
  李之舟红着眼眶长吁了一声,“自然是正根正苗的林长公子。”
  沈筵闻言也摇头,“翊然这个无法无天的黑心种子,赶明儿得了信,还不知又要怎么闹到天上去了。”
  李之舟像是拿定了主意,“他闹他的,这些年欠了静训的,我都还她。”
  苏阑却根本不信他,“你打算怎么还呢?要就只是陪她两天,白哄她高兴,扭头又和瑾之结婚,还不如现在就走。”
  “不用还,你走吧。”
  林静训虚弱的声音如鬼魅般幽幽地从病房里传出来。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苏阑忙走进去,握着她因输液有些肿胀发亮的手背,“你觉得怎么样?”
  “睡了这些天好多了,”林静训恬淡地笑笑,“你扶我起来一下。”
  苏阑给她垫上两个鹅羽软枕,“饿不饿?吃点东西好不好?我去买。”
  李之舟却说,“还是我去买吧,你在这儿陪她。”
  林静训很少有这样的坚持,“我什么都不想吃,你不要再来看我。”
  “你怎么怨我都没有关系,我该受的,但别在这时候赌气好吗?身子要紧。”
  李之舟坐到床沿边,望着她的眼睛,极知疼着痒的关切她。
  林静训却眯起眼睛闻了闻,隐隐有柑橘的馥香奇调,是Xerjoff的文艺复兴,沈瑾之最日常的一款香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最喜欢的,李之舟身上的那股犹如春风里夹杂着青杏的少年味道,他在篮球场上迎着日头起跳投篮时喷薄在空气中的荷尔蒙的芬芳,再闻不到了。
  原来人不如故里的如字,说的不是比不上,而指他再不是了那个人。
  林静训清楚地感到,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已经死了,并且永远不会再生。
  她一贯就瞧不出什么欲望的脸上,越性生出不贪新不厌旧的寡淡来。
  林静训平静地开口,“我的身子,糟践坏了无非是个死,和你无关。”
  作者有话说:
  画饼充饥——《三国志卢毓传》载曹明帝语:选举莫取有名;名如画地作饼;不可啖也


第93章 
  苏阑吓了一跳。
  往常说话都没大声过的林静训; 竟然对着李之舟,阴阳出这么句无从反驳的话来。
  李之舟只当她是刚失了孩子,心绪还未见平复,他摸了摸她的脸; 低声道:“大正月里的; 做什么要死要活没个遮拦?少信口胡说。”
  林静训点头; “瞧我这不识眉眼高低的样儿,李主任如今身份不同了,哪里是我们可以同生共死的?还是该叫你驸马爷好些?”
  苏阑听郑臣说过。
  沈瑾之高一寒假回北京过年,年节下吃坏了东西,带发了急性阑尾炎; 在家疼得满地不知道怎么好。
  可那个时间段又是堵车的高峰; 她爷爷就为小孙女儿破了一次例; 封出一条路来让司机送到医院。
  老主席听说以后就笑着说; “小瑾之才是真正的公主啊。”
  当时院子里坐着很多人,有心思活泛的; 已经筹谋着怎么追她了。
  从那以后; 圈子里就都喊她沈公主,便也戏称李之舟驸马爷。
  林静训话虽说的刻薄。
  但从苏阑的角度看过去,她暗暗藏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扑簌簌抖着; 和窗外寒风凛冽中挂在枝头; 强自撑着不肯零落成泥的腊梅瓣别无二致。
  就是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 才能让自己对着心上人; 说出这么一番不知好歹的话来。
  李之舟也怕刺激她,自己识趣地站起来; “我猜你今晚; 不会想听我说话了; 那我先过去,到明天再来瞧瞧你。”
  苏阑也道:“我今天留下来陪她,沈筵,你先回家去好不好?”
  沈筵心里虽有一百个不情愿,又不好当场发作,就别说一个晚上,从他们结了婚耳鬓厮磨以后,就是分开小半天,也丢了魂儿似的。
  他面上大度地应了,“你要仔细,别着了凉。”
  苏阑知道他是在强摁头,却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嗯。”
  眼看沈筵鼻子不是鼻子的走了。
  林静训苦笑道:“沈叔叔心里怪我呢,你干嘛非要住这儿?”
  苏阑心里恼着她,“那你呢?出了这么大的事,连告都不告诉我。”
  “我想你刚结婚,他沈家规矩又大,事情肯定不会少,就别累着你了。”
  护士进来拔针时,苏阑托她抱了一床干净毯子进来,她在软塌上躺下,听林静训讲那天历历落落的经过。
  她怕苏阑听了会害怕,收住了些拳打脚踢的细节没说,但苏阑还是抖得厉害。
  过了好久,她才说,“这畜牲天也难容他!”
  林静训故作轻松的,“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生他的孩子,正好。”
  这番鬼扯苏阑根本不信。
  怎么会不想?她明明心怀孺慕之思良久,把个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就林静训这样一个,哪怕别人欺负到她头上,她都要为宽宥他们找各种理由的善良姑娘,又怎会因为厌恶林翊然,而迁怒亲生骨血呢?
  她会这么说,无非是要醒苏阑的气,宽自己的心。
  苏阑又问,“刚才怎么非把李之舟弄走?”
  林静训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苏阑,自己的精神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能这样清醒的和她说着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今生最后一遭。
  她心里明白李之舟软弱犹豫着总放不下她,连婚也不肯好生结,无非是觉得沈瑾之比起自己来要更难缠多了。
  是以,林静训便索性拿出更小性儿的一面来,叫他知难而退,最好还能惦记得起未婚妻的诸般好处,好歹先成了家。
  她是死是活,便都安了心。
  下午李之舟在床边睡着的时候,周政委为她请了安贞医院的主治大夫来,人家开完药就摇着头离开了。
  周政委问她这样记不清事有多久了。
  林静训木木然,“想不起了,应该不短。”
  “不用想太多了,”周政委连扶眼镜时都是种回天乏术的表情,是肿瘤晚期病人一看了就心灰意冷的手势,“先按时吃药吧。”
  林静训淡瞥了眼那药,又收回了目光,现今吃与不吃,好像都不打什么紧了。
  她冲苏阑撒了个谎,“我就是不喜欢他了。”
  苏阑则在心里说,你最好真是这样。
  就在苏阑以为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林静训又问,“当年你坚决离开沈叔叔,一个人到英国去,那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呢?
  来不及说出口的遗憾?是拿定了主意要和他一起做,却再没有机会完成的计划?还是那些未竟的梦想?
  或许什么都没想,只是在那一瞬间,酸涩全涌了上来,连心都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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