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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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筵的目光却落在了别处,“你不小,怀孕以后像是更不得了了,不确定,我得摸了才。。。。。。”
苏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瞧了瞧,衬衫下包裹着的那两瓣圆润的确是大了些尺寸,估摸是怀孕后激素作用的结果。
眼看沈筵的手就要伸过来,她一把拍掉,“要死了,作什么这么动手动脚的?”
沈筵悻悻地收回手,“你做对什么了,还有脸跟我横?”
话音才落,苏阑就捂着肚子“哎唷”了一声。
惊得沈筵忙坐到她身边,“怎么了,哪儿疼?”
苏阑装着痛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只摆了摆手,沈筵赶忙抱起她就要往医院里送。
他边抱着她往外走,边柔声哄道:“刚才是我把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再不成打我两下出气。”
苏阑倚在他怀里得逞地笑开了,“没说哪儿疼啊,就你儿子刚踢我一脚而已,你在慌什么?”
沈筵面上一僵,脚步顿在了原处,哭笑不得地说,“玩儿我是吧?”
苏阑突然搂紧他的脖子,一整副身子都贴了上来,“三哥?”
沈筵蹭着她的小脸,极受用地阖上了眼,“嗯。”
苏阑说了句废话,“你真的好爱我呀。”
“都爱了多少年了,”沈筵嗤了声,“这会儿才知道呐?”
她动情地吻着他的脸,“以前多少知道一点儿。”
沈筵抱着她就往里边去,“那也没事儿,我这就让你好好知道一下,一会儿别喊。”
苏阑万分强烈地抗议,“强迫孕妇是要坐牢的!”
“明儿回去你就告我好了,”沈筵说着就去解她的衣服,“小羊羔子我还能怕了你!”
她却左扭右扭地不肯亲,“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呀。”
“肚子里有我知道,”沈筵衔住她的唇瓣,“这里应该没有吧?”
“……”
苏阑吹干头发时,还犹自面带浮红。
沈筵点了餐到房间,说是下午舟车劳顿不想再出门,就随便吃一吃算了。
她有些奇怪道:“你下午的劳顿,管晚上什么事?”
沈筵打开那瓶1982年的Conti,酒店餐厅的酒他瞧不上,这是邹君成特意挑了送来的。
他一面往杯里倒酒,一面心虚道:“我就不能将就点儿?”
就非得逼着一个老人家承认是因为刚才实在太刺激,他到现在还有点发虚,导致刚才去开门取酒双腿都绊在一起差点摔着吗?
沈筵满脑子里都是,方才他身体向后仰着,随着苏阑匐匍伏伏的起势,头皮接连不断地发麻。
他修长的手指环绕进她青荇般湿润的长发里,行动早就失却了章法,大约喘出去的粗气比吸进来的要多上好几倍。
苏阑没多想,“那倒是也能。”
会议最后半天的议程,苏阑请了假没去,一觉睡到十点多,难得沈筵也还没有起。
他就斜靠在枕头上瞧她,还在回味着昨晚的癫狂。
直闹到后来蒸腾的水汽蕴满了整间浴室。
最后一个绚丽的猛浪拍来时,沈筵险些稳不住打个摆子,身形摇晃得犹如风里的烛火。
苏阑披散着一头长发,抬起头朝他笑,像专程从幽暗的湖水里钻出来勾引人间白净书生的女艳鬼,说不尽的风流,她咬着唇挑衅地问道,“还来吗三哥?”
回答她的是一个缠绵而急切的吻。
沈筵没有说不要,那是苏阑的台词,不是他的。
平时在她跟前就够没体统的,不管怎么说,也要在床上把地位确认一下,浴缸里也行。
苏阑熟练地钻过去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肚子上闷声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沈筵往下歪了歪身子,“有一会儿了,瞧你睡得正香,就没吵醒你。”
“我这几天也都没怎么好好睡,”苏阑打了长哈欠,“总在猜想你的气,生到了什么地步。”
沈筵像是不信的哼了声,“你主意那么大,还会怕我生气?”
“也怕的,只是。。。。。。”
她还没说完。
就被沈筵打断,“只是一想到林家不倒,受苦受难的林静训就再没了出头之日,也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苏阑点了好几下头,又迟疑地问,“林家会完蛋的对吧?”
“早晚的事,林鄄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上头早对他生了成见,林翊然的事情只是导火索。”
她气闷地拱了他好几下,“我真应该先问一问你的。”
“你怕牵连到我,宁可自己一个人扛下来,是不会问我的,”沈筵不以为然地笑,根本不信她这番话,“侠骨柔情的才是你,阑阑,瞻前顾后的可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北京的十月过半; 颐和园槛子内栽着的金桂才隐去了香,钓鱼台国宾馆的东墙外由南至北的银杏树已急脚鬼儿似的染上了金黄,这是京城一年之中最景致隋堤的时分。都不用往别的地儿去钻,就搬把小杌子到北锣鼓巷胡同口白蜡树底下; 也是打发辰光的好去处。
苏阑从上学到参加工作; 由恋爱及生子; 都和这座城市大有关联。
她一个扬州人如今也习惯了桌上不断顿的饺子,适应了冬天因供暖而三五不时的雾霾,以及在下班的晚高峰突然来那么一道交通管制。
一周前她刚换了新单位,从看起来前景大为可观却忙得六亲不认的Merrill资本,改投了市证监局的门下。
她走的是国家优质人才引进的路子; 笔试面试都不算费劲; 就是怀孕以后这记性委实是不大好了; 想不起毕业证藏哪儿; 资格审查的时候掀倒柜子才摸出来。
总部那边对她一再挽留,视频会议也开了不下三次; 给她开加薪升职的条件。
苏阑手搭在肚子上看她师傅; 斟酌着翻译成英文讲给他听,“人总不能什么都想抓在手里。”
其实真正让她下定决心要辞职的,是那天她加班到半夜回家; 沈筵在沙发上等得睡着了; 面前那碗安胎药也晾到了一分凉。
苏阑轻轻把他推醒; “你怎么在这睡上了?”
“我还想说晚点去接你; 才躺一会儿就睡着了,”沈筵抬头一看; 客厅里乾隆时御制的铜鎏金转花大吉座鸣钟已经指到了十二点; 他还睡眼惺忪; “你就回来。。。。。”
还没说完就皱了眉头,心道一个孕妇老搞到这么晚,也不知家里是缺了什么大钱,要她这样去拼命地挣。
但也晓得她这个人素性要强的,提不得辞职的事,这是苏阑的死穴,沈筵没好说什么,只是站起来端了药再去给她热。
苏阑看着他想说什么但最终又没说,萧萧然转身时,连背影都写着无奈和姑息,她眨了眨眼睛,生出一种轻烟散入五侯家的稠惘来。
没多久就递了辞呈。
这一调了工作,时间也就大把大把的空了下来,除下每周两次去北戴河看望林静训,她甚至有闲余和乔南一下午茶。
乔大小姐结了婚以后倒长居北京了。
那天苏阑去钓鱼台吃晚饭,正撞上乔伯虞碰见亲家公的情形,握着郑臣他爸的手不停地说感谢,说亏了郑臣把他女儿管住。
听得郑臣他爸喉头发紧,又不好当面拆他儿子的台,他都没脸对人讲,就为了郑臣不肯回家的事,打断了鸡毛掸子都没用。
郑臣自己听说以后也纳闷,他管什么了?两口子连住都不在一起住。
大家各自玩各自的,有了事儿就凑一块装装恩爱样子,如没笼头的马一般。
乔南一也是个最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住着郑臣给买的一千多平的恒大丽宫,没事就邀一帮姐们儿上家里开party,轰进肺管子的音乐响到凌晨也没事,反正邻居隔得天远地远没人听见。
有一回郑臣回婚房拿样东西,才要推门进去就吓得赶紧退开两步去看门牌,这他妈还能叫住人的地方吗?一整个京城二流子蹲监狱前的收容所吗不是?
确定是他家以后,郑臣一脚刚踏进去,十几个只穿着短裤露出八块腹肌的小崽子,人手端了把滋水枪追着乔南一满屋子乱跑,嘴里呜哇呜哇乱叫,他差点没昏过去。
而他家郑夫人,平日的一张樱桃嘴这会儿咧得比朵喇叭花还大,那叫一个开心。
乔南一在浪笑之余,瞥见她老公跟门神似的站在客厅里,忙扔了手里的家伙。
那群小帅哥还意犹未尽地撩头发,“怎么了姐姐?就玩腻了吗?”
“都赶紧走,我老公回来了,快下楼去。”
她低头瞧着身上湿透了的睡裙,也觉得不像话,跑回房间去捯饬了一遍再下来。
郑臣已经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红酒,他的脚架在茶几上,两胳膊就那么摊着,“大开眼界啊,玩起来比我还全乎儿呐乔南一,真低看你了。”
乔南一是嬉笑惯了的,“嗐,怎么不是个趣儿啊,要不下次约你一起?”
郑臣瞄了一眼她的无名指,“你戒指呢?别忘了明天两家要碰头。”
乔南一非常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应该丢在哪个香槟杯里冒泡吧。
等酒醒了找一下,运气好能找到的。
郑臣拿上东西就摔门走了。
苏阑坐在百子园的闹公馆里,用小勺一下又一下胡捣着块吃絮了的蛋糕,仔细听乔南一讲这一段梁子。
“这辈子娶你当夫人,”她笑着摇了摇头,“郑臣算棋逢对手了。”
她们俩说话的间隙,邻桌一个穿戴顶富贵的小姑娘聊起林家的事情来,毕竟林鄄被立案调查的消息已经通报全国人民了。
小姑娘神秘地跟人说:“其实我和死了的林公子见过一次,他人蛮俊儒的,有权有势人家的儿子竟这样短命。”
旁边人的一脸羡慕,“你还能见过他呢?快讲讲,什么级别才够啊?”
乔南一和苏阑对视一眼,结完账就坐回了车上,她看了眼苏阑的肚子,忍住了没掏根烟出来抽。
“说什么狗屁权势,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东西更脏的了,四九城里无新事,你我在它的面前都只是小玩意儿。有用时将你抬起,气数尽了就丢开。”她含了一颗糖,苦大仇深地说,“李之舟那样一个干净人儿到头来也变得奉令承教,但你连为他可悲的必要都没有,人家已将这世上最显达的两样儿紧握在了手心里。”
苏阑接着她的话道:“一样叫名,一样称利。”
“所以照我说,有一天好日子就过一天,不要预设长期,不要给明天留什么期许。谁他妈知道有没有明天!林家那样风光,不也是说倒台就倒台了,食尽鸟投林呐。”
乔南一用了三分力点头,她面上疯怔,其实看得比任何人都开。
苏阑笑了笑,“你才是一心无挂碍的人,当真半点后事都不虑的。”
“哎哟,沈少奶奶,您是最该安富尊荣的人了,上什么班!”乔南一幅度夸张地摸了摸她的肚子,“人家都是把亲眷往京里接,你可倒好,怀着龙子,结完婚还把家人送扬州了。”
她说起这个也生气,“省得外头说嘴,编排我人一脚迈进沈家,一门子穷亲戚都升了天,我真是听不得。”
乔南一连声吩咐司机开车,往黄金屋去,“你怎么那么愿意搭理他们?”
这是没法儿在头上刺字,要是不那么有碍观瞻的话,苏阑恨不得把——“单位是我自己考上的,老娘吃穿都不靠沈三”这一行话刻在脑门上,免得那些人总说她走后门,是沈筵打了招呼才成事。
天可明鉴,从报名到面试,沈筵都不知情。
还是后来入职的时候填写个人基本情况表格,她在家庭关系那一栏写上丈夫沈筵的职务时,他们局长才想起来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她似的。
沈筵任命下来后半个月,他们从棠园搬到了大院儿里住,苏阑站在粗壮的槐树下,看着工人们进进出出地搬东西。
她想起自己七年前第一次走进这里的情形,哨兵冲她敬礼时的无措,踩在馨香翕软的地毯上,换拖鞋时连脚趾头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才好。
但这么些年过去,这栋房子的女主人从安歆换成了她,可故事里的人又都散落在哪儿了呢?
她以为会一生天真而轻佻的陆良玉,最终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了一个再也站不起来的废人的事实,自杀在了一个四下寂寥的寒冷冬夜。
追悼会那天沈篱哭得肝肠寸断,儿啊命的扯着嗓子喊,死拉住推车,就不肯让人推去烧掉,沈筵和他二哥合力才将她搂住。
她以为能白头相并的一对儿,李之舟过得痛苦万分又游刃有余,以坦腹之姿契了东牀之选,到底成了金玉不足喻其贵的主儿;林静训在疗养院里每天和病魔缠斗,精神时好时坏,大概还要住上两三个年头才能恢复。
她以为早已把“千金何足重,所存意气间”隽印在灵魂深处的郑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总喜欢远远地避开热闹的人群,心不在焉地独倚在僻静处抽上两根烟,眼睛里是谁也读不懂的内容,那种冷淡着神情沉默不语的样子,让人无端瞧出一阵竹枝错峙的孑然来。
她以为一辈子都没机会识破人心、养在深闺万事不知的小公主沈瑾之,有一天也在她面前熟练地点燃一支烟,神色不无冷落凄清地对她说,“小婶婶,我以前总好奇,之舟怎么那么爱在窗边抽烟的时候出神呢?问他在想什么也不说,直到我点了一根,吐出雾来的时候,脑子里全是他的样子,我突然就反应过来他那会儿是在想什么了,是林静训,那是只属于她的时刻,我走不进去。”
苏阑一下子就说不出责备的话了。
卷起又落下的日头吹散一场弥天的大雾,也照见地面的炊烟,扬起人们草莽赶赴江河路的发梢和衣角。
那些只能讲给偶然路过的一檐晚风听的心事,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爱,借着满庭月色将将洒落进酒盏中的相思愁闷。
到最后,也只好化作一声“白头风霜在,青春换敝裘”的叹息。
没有人不觉得遗憾,只是大家都不肯说。
沈筵提早下班回来,看见他的妻子捧着肚子傻站在树根儿底下,忙迎上来扶了她坐。
他走得又急又快,像赶集似的拉她到了院子别处,惹得苏阑嗔怪道:“这几步道让你走的,孩子都要掉出来了。”
“胡说!”
沈筵煞有介事的,郑而重之地交代,“槐树底下阴气重,你怀了孕的人容易招这些不洁净的东西,以后不要再站了。”
苏阑指着他领口的徽章,“这是你一个受党和人民教育多年的老同志说出来的话?”大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是吧?
沈筵拉着她的小手道:“这我得批评你两句,这是群众积累下的智慧,我们要借鉴知道吗?才能更好的造福老百姓。”
“每天唱这些高调不累吗你?”
苏阑听都不愿听,赶紧捂住了耳朵。
她站起来就要往家里走,抬眼瞧见方意如提着一个破旧的小箱子从另一边走出来,再没有了林夫人的派头。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苏阑忍住了想要给她叫辆车的冲动; 这种人丝毫不值得同情,她抬腿准备迈上台阶,却又在听见林静训的名字时停下来。
方意如在路上碰见李之舟的妈妈,跟她说起十多年前的一桩怪事来。
当年林家还在西安任职; 那一天林鄄携了妻眷下属往扶风县去祭扫舍利塔; 随从而去的僧人在细端详了林静训的面相以后; 选了个无人处交代林鄄说这个小女孩要好生抚养。
说是她的运道极旺林鄄命里带着的正官星,林鄄虽生了疑,但宁可信其有,因此无论方意如怎么吵都不肯赶走这丫头。
不知道李夫人心里是如何鄙夷她的,但面上和气得无可挑剔; 这是李家一脉相承的待人处事之道。
东风泛过方意如暗牖生尘的面容; 她捏起袖子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