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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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笑了,那母牛两年才生一胎,哪便宜的起来,”李娃笑道,然后问道,“不过,我听说群牧监有马驹,不但不贵,养大了朝廷还能按草市价收呢!”
老妇脸上立刻摆满了嫌弃:“咱这小门小户,马大爷可招呼不过来,连榨油的油坊都嫌弃养马亏豆饼呢,话说这要是个青驴骡子啥的,该多好?”
李娃摇头:“这些年百业繁华,青驴骡子牛可涨得厉害,群牧监就算有,估计也早就被人买走了。”
“说得也是。”老妇点头。
大宋如今这百业繁华不是说说而已,自从马车有那个承轴后,价格降了,修起来方便了,许多人中人之家也开始备着马车了,但马车得有牲口啊。
马匹力大,但耐力不足,且十分娇贵,驴、骡子、牛就不同了,好养好出手,能拉人拉磨拉车,价格是连连攀升,很多人家买的起车,买不起牲口。
老妇人准备等过年时,将年猪卖了,存下的钱看能不能买一头牛犊,到时耕种更加方便不说,也能试试能不能一起将村里数千斤柿饼儿也拉过来码头上,看看能不能卖给过往船商……
两人都很满意,觉得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
谈得正欢,那边却突然响起了李氏的呼喊,李娃与妇人道别,便提着草绳捆好的柿饼,与母亲一起,匆忙回到船上。
李娃将柿饼放在船舱的小桌上,让家人尝尝。
李氏一问价钱,顿时就虎下脸来:“又花钱,就你嘴馋!这两文钱大东京城都能买两个大肉包子了!”
李娃笑了笑:“是呢,娘你不吃的话,我便拿去自己吃了。”
李氏哼了一声,拿了一个柿饼,闻了闻,撕了一片,尝了尝,才道:“还算甜。看着我做甚,都吃啊!”
李家父子这才动手,拿着吃了。
“这么多年,我就在那些干果铺子里见过这东西,”李父感慨道,“临到老了,沾了闺女的光,才能吃这样些好东西。”
“以后咱们能吃的东西,肯定更多,”李娃的捏着一片果肉,“说不准,再过几年,咱们每月都能吃一肉呢。”
“你就做梦吧!”李氏轻哼道。
“有官家在,没什么不可能的。”李娃吃完手上的果肉,拍拍手,“他可是神仙。”
她先前看报上说,有许多农人不满,可今天出去问了问,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那些个小报,就喜欢把小事往大了说!
她觉得贫家百姓,能有什么不满?能遇到这样减免税负、抵御外患、抑制物价、恩济百姓的皇帝,求神拜佛都来不及呢,还能有什么不满?
真要再换一个荒宗皇帝,不知有多少人去哭呢!
“就你能说!”李氏有些无奈,女儿大了,如今仗着是她补贴家用,主意越来越大,越发不听使唤。
她都已经二十四了,本就不好嫁人,这要以后嫁出去,也这么怼婆家两老,可怎么得了?
第328章 天下江山
盛夏; 东京城里繁华依旧。
在张克戬被调往燕京府,管理燕云,接手政务后; 在北边待了快五年的赵家大哥终于获得了阿弟的恩准,得以回到东京城。
他走时,那矿城周围的住户们扶老携幼; 十里相送——虽然这位大宋王爷没有管理驻地; 但他在的时候,却实实在在庇护了数十万流民安居; 像定海神针一般守住了一方净土。
但赵士从却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 那些人给他送的万民伞送行礼什么的; 一个都没要,连夜走的后门,就差翻墙而出,从燕京一路回来也没敢靠岸,那模样,不像是有功之臣,反而像是逃难的流民。
以至于赵士程收到消息后; 忍不住向老爹老娘抱怨:“大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都这么大摊子了,还能怕他功高震主咋的?”
赵老爹优雅地吃着蒸羊肉,随意指点道:“你大哥可不是怕功高震主; 是怕被你盯上; 再发去那蛮夷之地去住了三五年,他都四十多的人了; 还能有几个三五年啊!”
种皇后也冷哼一声; 沉下脸来; 警告儿子:“官家这是又在打家里什么主意,我可告诉你,这家里难得团聚,要是再弄出什么事来,别怪我寻死觅活给你看。”
赵士程一时无语,吃到嘴里的肉都不香了:“娘啊,你好的不学,尽和爹爹学些无理取闹的招式做甚,儿子我何曾忤逆过您啊!”
种氏冷笑一声:“亏你说得出口,我算是看明白了,对付你,就不能和你讲理,没人能讲得过你,太阳打西边出来你都能找出理由,还是你爹爹这种无赖招对付你合适!”
赵老爹没想到火还能烧到自己头上,不由得反对道:“怎么是无赖,你二人还有没有谁知道纲常伦理?”
种皇后捏了他一把:“是说这个的时候么,还护不护着儿子了?”
赵老爹这才作罢,两位老人唉声叹气,说起养育儿孙的不容易,又说起自家老了,受不得刺激,儿子在身边才是福气啊,没有儿孙没有福,无福这日子还怎么过云云。
赵士程忍住了白眼,轻易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咱们家的侄儿们,好像没有一个去宗□□选官,这是怎么回事?”
宗室子弟,按远近亲疏,到了五岁就可以任一个闲职,领一份俸禄,当衣食无忧的米虫,而且每过十年,就能升一品,俸禄也能涨一级。赵士程当年五岁时就已经有官职了,等到十五岁时本来也可以涨的——等他十五岁那一年,他已经是太子了,也暂时不需要升职了。
赵老爹轻嗤一声:“当年你拉诸宗室入股,如今各家各户,哪个没有一份分红,也看不上那点俸禄。”
赵士程微微一笑,将询问的目光看向母亲。
这种话他可不会信,在大宋,钱再多,那也比不过一个正经官身,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种太上皇后无奈,只能如实答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在南洋海外立州府么,他们哪敢再索官职啊,要是被你封过去,寻谁哭去?”
赵士程略有惊讶道:“可这不是前些日子才提出的意见么,可他们从前几年,就未再领职啊。”
就是因为这事一直没有提,所以他一时疑惑,最近才发现,宗室的官职,居然大多都是去辽东前封的。最后封的,也是父亲在位时封过几个,结果这几个还悄悄卸任了,宗□□那边悄悄就给办了,都没知会他。
“这……”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对视一眼,用眼神相互推脱一番后,还是当母亲出来承认,“你大哥前些年说你有意将他封往海外,吩咐家里的孩子不要为官。”
赵士程恍然大悟:“所以您感觉到不对,找大哥问缘由,大哥肯定不会瞒你,问明后,就吩咐家里的儿孙暂时不要领官,这些事就不再是秘密。”
难怪,他最近翻看宗室年轻人的官位时,居然别说五六品了,居然一个□□品的都没有。
老赵叹息道:“所以,你大哥还真不是杞人忧天,你要不是有这个心,怎么会去过问宗室,这么久都没给你惹麻烦的宗室。”
赵士程不悦道:“都是诽谤,这些都是我的血脉亲朋,我关心一下,又怎么了?”
赵家父母一脸冷漠,目露鄙夷。
赵士程无奈道:“行了,我几时强迫过别人,这事全凭自愿,我相信宗族之中,还是会有大志雄心之人。”
“谁心里没几个雄心大志了,”赵老爹哂道,“可你在上边,他们哪个敢冒头,躲都来不及呢。”
“明明我对宗室十分放任了,”赵士程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枉,“好了,这事我有分寸,等我选了人,你们若是不愿,我便收回,这总行了吧。”
夫妻俩这才松了一口气,种氏微笑道:“我这也没什么意见,嫡兄家便罢了,你那些庶兄弟,我是没意见的。”
赵老爹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和老妻对台,只要儿子答应了,他还是放心,虎头做起事来虽然狠辣了些,答应人的事,倒是从来不打折。
解决问题后,这顿饭吃起来便更加和乐融融了。
虽然老赵偶尔要阴阳怪气一下,但这也是赵士程为数不多的乐趣了——自从他继位后,已经没有人会直接怼他了,大多数人和他说一句话,要在心里构思半个时辰,他稍稍调侃一下,便能吓得人脸色煞白,毫无乐趣可言。
吃完饭,赵士程结束了和父母联络感情,继续去忙了。
赵家父母对视一眼,皆露出一丝苦笑。
“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老赵叹息一声,“官家如今是越发有威严了,我在他面前摆起父亲的架子,如今都有些心虚了。”
“孩儿本性聪慧,”种氏摇头道,“也没什么猜忌之心,只是他如今还未大婚,更无子嗣,才让周围越发担心,就该让他快去娶妻!”
老赵冷淡道:“要谈这话,怕是就谈不下去了。”
别说现在了,他们早在十年前就管不了儿子了!
种氏当然也知道:“但这总不是个事。”
“慈恩所的姑娘们怎么样了?”老赵看着左右,低声道。
“还在做事,”种氏皱眉道,“怎么了?”
“要我说,虎头这种一月两月才去一次慈恩所,能有个什么感情,”老赵道,“不如给她们一些官职,让她们去虎头身边,每日来来往往,才更有机会啊!”
种氏脸色一变,担忧道:“这、这女子为官,怕是要震惊朝野啊!”
女子为官,在前朝武帝年间多见,但玄宗改弦拔正后,便再无此事了,慈恩所虽然是官府所建,却也无官无职,那些姑娘,不过是掌柜而已。
老赵道:“这事急从权啊,只要咱们私下里给百官递个意思,他们不会反对的。”
事分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让皇帝快点立后,生下子嗣,以稳国本,其它的事情,都要靠边去。再说了,神龙年间的女祸,主因是遇到李旦这种废物皇帝,和他儿子能比么?
朝臣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会给多高的官职,八品七品顶天了,去的也大概率是讲义司,不占朝官职位,他们不但不会反对,还会支持。
种氏有些明悟:“那便依你说的办,到时让谏官把慈恩所也立为官营,向个姑娘该提拔的提拔,该封官的封官,也名正言顺。”
老赵也点头,两人讨论了一会见那些臣子命妇,又要怎么说,便各忙各的了。
…
数日后,一艘大船靠近了陈留码头,从码头上缓缓走下一位满身贵气的中年文士,看着远方那繁华的街坊,长舒了一口气。
身边的亲随苦笑道:“殿下啊,您只要递个条子,咱们就能从东京城外的船队里插队,何苦在这里上岸,走那回头路呢?”
“你们不懂,我需得做些准备,”赵士从叹息道,“再者,从此地靠岸,正好搜集些消息,坐坐这名闻天下的铁道,养精蓄锐,再进城才好。”
他要打起十二倍的精神,去应付那个不好应付的弟弟。
亲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退下了。
赵士从则甩开折扇,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暑气略退,他漫步在这码头,恍惚之间,居然感觉像在燕京那里的码头,也是如此繁华,船上载的多是碳石、布、盐、铁器……
连码头上滑索也和燕京的一样新。
他随意在码头的一家酒楼吃了晚饭,不由笑道:“以前只有京城的八大酒楼有炒菜,如今连这小镇之上,也能随便吃到炒菜了。”
“听说是南海如今多有棕油,油价颇廉,方才能让大户和酒楼都改以炒食。”待者低声道。
赵士从感慨道:“润物细无声。”
然后便继续吃饭,还是家乡菜味道最好!
享受了听说是从《东京老饕报》上传出的新菜谱,赵士从喝了口茶润润喉咙,便寻驿站歇息了一晚,顺便拿起了东京城最新的报纸。
如今东京城的报纸有十来家,有的主打朝廷政文,有的主打市井消息,还有的是各种奇谈诡事。
赵士从略略一看,发现这些报纸比起数年前,内容相差不大,标题倒是一个比一个惊悚。
明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能被他们当成惊天要闻,只有朝廷的邸报还是那么朴实无华,标题和内容都那么平淡,能看得人打瞌睡。
报上的头条是朝廷准备将招慈恩收为官营,所中的女子为官,还将李凝等做事十分妥帖的姑娘提拔进了讲义司。
这事在其它的报纸上一片争议,大儒们多是斥责的,也有一些官吏表示赞同,但大部分都对此表示中立,有些报纸上说这是悄悄开了一条女子为官的路子,希望等皇帝立后之后,便将此事封住。
赵士从看到这消息,却是万分欣喜,要是皇帝能成亲,说不准便能温和些,他手下那些看宗室们谁都像想篡位的臣子们,也能对他们好一点了。
好事,大好事啊!
赵士从笑得嘴角都平不下来,再看到什么要在南洋立州治之类的话,也不那么焦虑了。
虎头和他的兄弟情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不会那么快再把他和儿子派出去。
……
次日,赵士从睡了个安稳觉,满足起身,收拾出门,坐上了铁路上的车厢。
清晨的车厢并不闷热,两匹健马以十分稳定的速度拉动车辆,枕木间隔的长度听说是按马匹的步幅算出来的,所以速度才会那么均匀。
长长的车厢上,赵士从一会看窗外风景,一会坐着喝茶,一会看书,十分惬意,感觉要是这铁路能修遍大江南北,让他这样悠闲地游历山水,岂不美哉?
铁路并不长,中途换了一次跑累的挽马,中午时,便到东京城外了,这里的繁华胜陈留镇百倍,目之所及,人流无数。
赵士从看了行人的衣着,发现他们的衣服上居然没有几个补丁,不由感慨大宋真是越来越富庶了。
再回到京城家宅,家中妻子早就收到消息,出门迎他,一时间整个府上,都是惊喜的笑意。
刘氏问道:“老爷,跟着你的那两个孩儿呢?”
“他们?”赵士从冷哼一声,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他们说东京城虽然好,却太不得自由,要跟着陈行舟干一番大事,悄悄溜掉了!”
刘氏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真要被封去海外,就当他们去辽东回不来。”
赵士从脸色更难看了。
…
东京城里,慈恩所内,正在办理交接手续。
李凝姑娘提拔了所里几位管事接替她们的位置,又说好这些日子有拿不准的事情可以来问他们,还要对清账目,把正在进行的计划讲解清楚。
所里的产业要归公,一些资金紧缺的项目,她们会再找朝廷审批,那些在建的小学,推进起来应该会更容易。
白姐姐准备去燕京府开新的慈恩所,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她们还要和朝廷沟通。
忙完之后,李凝在自己小房间里瘫了一会,灌了一壶水,便去寻闺蜜。
朱姑娘也累得不行,不过她正在收拾衣装,看起来像是要赴约的样子。
“你这是要去哪家啊?”李凝捏了捏好友那光滑的脸蛋。
“唐家姐姐多年未育,如今终于有喜,邀请我们几个旧友去庆贺一番,我得陆府去一趟。”朱家姑娘轻笑道。
“这才怀上,就开始庆祝了。”李凝笑了笑,“好,你去罢,这里有我看着呢。”
朱家姑娘点点头,正要离开,突然道:“悠娘,你真要去讲义司么,那里,那么多外男……以后怕是会被指指点点。”
“为什么不去呢?”李凝轻声道,“能跟在官家身边,看他兴盛江山,与他名留青史,哪怕不嫁给他,也是值得怀念一世的事啊。”
“可是……”朱姑娘想说子嗣,想说依靠,想说下半生,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