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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化宋-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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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些事情不需要他亲自管理,只需要安排人,然后用达成目标后的重赏调动积极性。
  听说宗知州最近从衙门下班后就去试验田里闲逛,每天都去烦林灵素,问丹药什么时候到,把林灵素都问得不敢呆在学校里。
  赵士程有一次被宗泽在实验田城逮到,那真的是被紧紧拖着问了一个时辰,从粮种品类到炼丹难度,又从价格问到产量,每个品种都不放过,真是太可怕了。
  他都不敢再去试验田了。
  最让赵士程不能忍的是,宗泽为了这田,把船坞的事情都放下了很多,以至于山水都时常抱怨,说找不到宗知州。
  这可不行,虽然能理解一位父母官对提高粮食产量一倍两倍的激动,但这化肥大规模生产得哪年哪月了,按这进度哪能行?
  赵士程为此不得不主动去找宗泽,告诉他,在大海彼岸,有一种谷物,名为玉米,亩产两千斤,种可食,杆可喂牲口,且不挑土地,水旱亦能种,从两广到幽云,从山地到河谷都能种植,可是,这样的神物,如果没有大船,就永远拿不到这种子。
  宗泽当时听到这话,直接懵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混沌状态,花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在反复确定了赵士程没有和他开玩笑后,宗知州整个人都振奋了。
  从那以后的第二天,宗知州对试验田依然热情,但一大半热情又回转到了船坞上,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工作状态更加走火入魔了。
  赵士程非常担心他会不会过劳之余,又松了口气,开始继续关注田间试验的效果。
  这的时候的种子和气候肯定是比不过千年之后,赵士程对最生产量到底如何心里其实没底,但牛皮都已经吹出去了,那有什么办法呢,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就是了,反正小嘉禾也是嘉禾,最多被嘲笑一下。
  就这样,到了三月底时,赵家老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赵士从也要从山东回到河北去了。
  种氏十分不舍,给长子送行时泪水涟涟,赵士程也十分舍不得大哥,送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大哥送上车,惹得赵老爹很是看不下去,觉得是小女儿做态,又不是见不到。
  然后被种氏念了好半天,看得赵士程想装没听到都不行。
  啧,老赵啊,你可真是家里的食物链低端啊。


第103章 准备工作
  时光飞逝;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五月。
  天气炎热,知了在树上叫得有气无力; 疏浚的河工们从淤泥里爬出来,将身体冲洗干净,在堤坝上略做歇息; 便扛着工具,四下散去。
  宗泽也视察完了这段河道,密州夏季雨水甚多; 必须在雨季来临之前; 修葺河道; 避免冲毁堤坝; 淹没沿岸农田。
  走完了河道,并没发现什么问题; 宗泽扶了扶头上的斗笠; 又牵起自己的毛驴; 悠然地走向那河边的几亩方田。
  方田被分隔成好几块; 种上了四五种不同的作物,有的已经枯死; 有的希希拉拉、青中带黄; 还有的却是健壮高耸,鹤立鸡群。
  方田边歇息着几位老农,正躲在树荫下; 拿着斗笠扇风。
  这几位都是他在密州各地请出来的老农; 每人都管着一块地皮; 赵小公子还给他们配备了识字的助手; 帮他们记录不同位置的禾苗的生长。
  一开始时; 这几位老农都很不满意,觉得自己的农活的一把好手,但赵士程每人砸了二十贯钱下去,他们便瞬间不再出声,所有的要求都按着赵士程说的来,处于一种“我虽然有意见,但看在钱的份上,我不说”的状态。
  看宗泽来了,不由得纷纷起身相迎道:“知州又来了,可有带来化肥啊?”
  宗泽热情地和他们打了招呼:“这不是顺路过来看看么,当然没带那化肥。”
  于是几位老农目带嫌弃,纷纷散去——无论他们最开始对知州多么恭敬,可发现每天都这么点卯挑剔的人并不给他们发工钱后,在老农们眼中,这位知州就是一个妥妥的事精,并不想在他身上浪费精力。
  宗泽却对他们的嫌弃不以为意,反而挨个摸过去,亲切地问道:“老戚啊,你今天的麦田浇了多少水,长了几寸,抽了多少穗……什么,还没浇水,这怎么行啊,这最近都没下雨,这干热风多伤麦啊,不浇麦黄水,地要是干了,麦芒会炸开,麦粒会干瘪……什么,明天浇……哎,我就说说而已,这多久浇当然是你说了算。”
  问完一位,他又去另外一块田点名:“老田啊,今天的豆苗又长了几寸,浇了多少水,开了多少花?”
  ……
  一番询问下来,宗泽又溜达到麦田边,挽起袖子,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麦穗,仿佛在摸小孙儿的头发。
  摸完,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陶醉在麦田里。
  多么饱满的麦穗啊!
  这么满满的一只麦穗,就有二十多粒的麦子,而且一株麦上,生了整整三根穗子!
  一粒麦,生了六十多粒麦子!
  比那平时的田地,足足多了五成的收成!
  且这些麦子每颗都如此饱满!
  宗泽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赵家小公子还对这样的收成不满意,硬是说要增加三倍才是标准……
  宗泽对此的评论是:唉,年轻人,就是好高骛远。
  这才第一个年头,有什么好急的,不过,那化肥真是太好用了,加在土地里,那禾苗长得就是健壮,开的花就是多,结的粒也足,和那些普通的堆肥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些稻麦长得太好,以至于几个老农不得不每天歇息在田地里——因为一不小心,就被人挖走,周围好些庄稼汉子都知道好种子有多重要。
  所以,越到收割,越是马虎不得,宗泽甚至已经决定回头派厢军在这里守上两天,免得出什么状况。
  至于林灵素要的嘉禾,他已经挑好了,有一株长得特别好的麦子,只生了一穗,但那穗上足有四十粒麦——可是一想要这穗子要献上去,宗泽还很心疼,反复要求了小公子许久,小公子才允许他在收获时抠下两粒,当做下年的种子。
  只是小公子这化肥也太少了些,要是能让密州之民都用上,那才是苍生之福啊!
  …
  信阳镇,小风村。
  这里是离密州新镇最近的一处小村镇,只有一百多户人家,而今天,这村子格外热闹。
  一辆崭新的牛车拉着满满一车的货物,在数十个汉子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村口。
  他们受到村人狂热地欢迎,家家户户都欢喜得如同过年一样。
  到了村里的晒麦场上,村民们小心地上车上的货物拿出来,驾车的男人拿出一本笔记,一个个报数:“李二家,三斤毛料,一斤盐,一两沙糖。”
  一名妇人很快分到了货物,还不轻不重地拧了自家男人一把:“你说你,买什么糖啊,钱多是不是?”
  旁边的憨厚男人摸了摸头,小声道:“你刚生了孩子,吃好点是应该的。”
  于是又被妻子拍了一下,这次的力道,却是扭捏得紧。
  分货的男人继续道:“张草根家的,一斤盐、一升油,十斤毛料……”
  “居然买油!”周围有人窃窃私语,“真是舍得!”
  “张草根进的是碱坊,那里工钱可比修城墙高多了!”
  “难怪他舍得给儿子买灯油。”
  叫张草根的汉子骄傲地带着儿子妻子,上前领自己的货物,那有些白发的妇人还炫耀一般将一罐油举得老高了。
  很快,一车货物分完,天已经黑了下去,驾车的汉子却没分到什么东西,他看着空荡荡的车厢,露出微笑。
  在一边等了许久的妻子也很满意,她带着自家的两个小孩儿,坐到车上,那驾车汉子也坐上车,吆喝着牛,走到自家庭院。
  他的妻子激动地看着那牛,紧紧握着男人的手臂:“崇郎,你真的挣到了一头牛,还有一驾车?”
  和那些什么柴米油盐比起来,这车和牛才是真正的好物,她都没想到,自己一家居然还能有一头牛!
  “当然了,我亲自去挑的牛,”张崇很是得意,“这可是用当时绞杀海寇的赏额换的,你可不知道,那时为了拿到那海寇的首级,我有多幸运。”
  他的妻子有些害怕:“河郎,既然已经有牛了,不如就在村里种地,别出去了吧。”
  有了牛,那一家人就能多种好些地,平时再用牛车送些货,必是能衣食饱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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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崇立刻摇头道:“这可不行,安娘,我这次回来,是给坊里请了假,回来帮着收割麦子,等收完麦子,和村里人要一起回坊里,好好干到年底,听说还有能拿十斤肉的赏额呢。”
  安娘子情绪低落起来:“你这都两月未回家了,孩子都想你的紧,都不能多留几日么?”
  “这不是坊里赶工赶得急么,”张崇安慰道,“咱家二郎已经五岁了,每年的工钱,都够让去镇上开蒙,大郎八岁,以后得找一门手艺,咱们家地少,就算有了牛,也就能吃饱饭,我多赚些钱,也是为了孩子将来啊。”
  安娘子不由低头:“我也知你辛苦,可村里多是些老幼,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
  张崇把妻子抱进怀里:“你才辛苦,不过啊,宗知州已经把密州的盗匪都清绞过了,你暂且安心,等我再干两年,便把你和孩子,一起接入城里……”
  安娘子低声道:“我不去,家里还有地呢。”
  “地可以给旁人租种,”张崇悄悄从怀里拿出一只银镯,在她手腕比划了一下,“那城里可不一样,不用挑水,不用挖渠,也不受风吹日晒,每天你可以梳些羊毛,也可以去纺线,那里不用砍柴,孩子也有人帮着带,以后,我看那里必是有县学的,咱们也能照顾孩子……”
  “那么好么?”安娘子有些心动。
  “当然了,你且等着。”
  说话间,已经到了自家院子,张崇将黄牛牵到自家院中放着,准备回头盖一间牛舍。
  入了屋,点了灯,安娘子便去做饭。
  这时,院外有人敲门,张崇去开了,便见了村中的十来个汉子。
  “张兄弟!”
  见他出来,十来个男人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你这次待多久?”
  “能带我们一起去镇上讨生活么?”
  张崇已经很熟练了:“进来再说吧。”
  于是院子里,他一一给村人解释,要怎么去新镇做工,首先是要他这样的,在镇上做过活的人介绍,然后的登记户籍,再考虑去哪个工坊。
  有的工坊钱多,有的钱少,有的吃的好,有的吃的差,那里如今缺的修路的,修城墙的,运煤的,在码头当力夫的,还有扛货的散工。
  做长工必须有人介绍,身家清白,做散工的没那么多要求。
  而长工之中,修路的、运煤的,都能包吃包住,还能每个月还有八百文钱,若是去了碳坊、碱坊、铁坊、脂坊做长工,那钱可就更多了,一个月能拿一贯,多的甚至能拿两贯,逢年过节,还有肉食补贴,尤其是碱坊和脂坊,听说有一个是什么“治本”的活,对身体有害,听过干那活久了活不过五十,但是工钱特别高,一月能拿十贯!
  这听得众人热血沸腾,十贯啊!能买一头牛!能起一座青砖宅子!
  至于说活不过五十?
  嗨!他们这些人,谁做过这种梦啊,便是军中敢死之卒,赏钱也不过是五十贯啊!
  “那张哥能带我们去做长工吗?”有人热情地问道。
  “有的长工需要保证金的,不是人人都能做,尤其是钢铁坊和煤炭坊,都需要将压金,如修路和城墙倒是随便几个人介绍就够了。”
  一些人露出了失望之色。
  又问了好一会后,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很多人都遗憾,在张哥上一次招工时没有及时报名,现在那些工坊都不缺人了,想进去可就不容易了。
  悔不当初啊!


第104章 买一送一
  一株嘉禾; 用上好的绸带系上,固定在垫着红色绸缎的香樟木盒中,看起来精美又华贵。
  一件得罗,黄色; 大襟; 长及腿腕; 袖宽二尺四寸; 以上品湖丝制成,精细裁剪,庄重沉稳。
  一件大氅; 以鹙羽拈绒编织而成,称鹤氅,系于……
  “不是吧; 师父; 这可是六月啊,你披这个能活?”赵士程睁大了眼睛惊叹道。
  林灵素正在试衣服的手一紧,几乎就想好好教训这个讨债徒弟; 他怒道:“我这都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护你这点家业; 我用得着穿这身行头,远去千里; 去沾染这世俗的铜臭之味么?”
  赵士程被怼了,摸了摸鼻子; 看了一眼旁边的盘子里的金饼; 小声道:“那你过去别带这些铜臭之物啊。”
  林灵素更生气了:“逆徒; 这金饼都是信众们诚心的捐献; 是他们一心向道的证明; 我远去京城,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些虔诚的居士们,拿这些金饼睹物思人,有什么不行?”
  赵士程笑道:“这样么,我本想给你送不那么铜臭的东西,看来用不着了,还是给师父你一把铜钱,让你睹物思人好了。”
  林灵素当然不干,他可知道这徒弟的好东西多得掏不完,立刻将手上的大氅抛到一边,去摸徒弟口袋:“少废话了,快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讲师徒之情了……”
  赵士程撒腿就跑,仗着自己矮就从桌子下穿了过去,和老师绕起了桌子。
  林灵素作为一个长年不见天日的技术宅,才跑了几圈,就气喘吁吁,瘫在椅上,叹息道:“你这孽障啊,也不知赵观察使是怎么忍得了你,为师我不是傻子,会尽力帮你,鸽子我会带几十只去认路,你有什么消息,给我放鸽子便好。”
  赵士程坐到他身边:“师父啊,宫中凶险,你这目中无人的脾气记得改改。”
  林灵素笑道:“徒弟,我今天就传一招,凡装神弄鬼,那就得目中无人,摆出天上仙人的架子,你架子越高,人家便越高看你,可你要是低三下四,那连信你的人,也会摇摆,可懂?”
  赵士程无奈:“行吧,你自己把握就好,这个给你。”
  他口袋里拿出一个瓷瓶:“这里边是一些药,能治感染,感染是什么不用我教你了吧?”
  林灵素满意地接过:“当然知道,那七里颇的父女整天叨念着杀菌消毒,还来的这抢材料,这玩意倒是个好东西,回头多给我弄点。”
  “我把方子给你吧。”赵士程反正也不是很看重这东西。
  “不用,我若到了官家身边,必然有无数眼睛盯着我,反而容易漏了你的方子,”林灵素拒绝道,“物以稀为贵,我说这是师门传下,反而不会有人天天找我炼丹。”
  “你总是有道理。”赵士程又拿出一个圆筒,“这是我用镜子做的万花筒,你可以当是神仙玩物送上去,算是给你多一点的傍身之物,你看着用吧。”
  林灵素拿着圆筒,见里边有无数的太极阴阳鱼,随着他的手动来晃去,一时大赞徒弟有孝心。
  赵士程听着,思绪却有点跑偏,老实说,他有点舍不得这个便宜师傅,这两年,师父给他教导出了好些有一点动手能力、能做出东西的学生,还帮着攻克了苯酚的制作,建立了养鸽产业,眼看已经快要攻克水杨酸制作了,却要离开了。
  他上哪找这么好用的老师啊!
  而且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他们师徒俩相互帮助那么多,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林灵素在他眼里,已经不是历史中那个扁平弄臣形象,而是一个在化学一道很有天赋,心思玲珑、又不乏幽默风趣的道士。
  这一去,距离远了,他是否还能继续站在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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