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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化宋-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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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都是朝廷里的动荡,做为宗室,朝廷再动荡,都影响不了远在密州的赵士程。
  张叔夜在新年过后,就带着儿子一起前来密州上任,而宗泽回京之后,也没有再来密州,而是直接走水路去了隔壁的莱州,他之前是悄悄离开密州的,没有让人送,密州百姓听闻宗知州离开后,无不哭泣悲伤。
  随后,密州各地的寺庙里,宗泽的长生排位不得不多立了几个,否则摆不完供奉的灯火,听说还有人千里迢迢找去了他的金华府老家,这种架势下,给宗泽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路过这里。
  而张叔夜来到密州后,并没有一开始就大刀阔斧地搞事,而是随着宗泽的治理办法继续施行,同时熟悉密州民情,安稳民心。
  神霄职业技术学院这个小学校依然开着,还进行了一次扩招,人数已经达到了五百人,张择端最近已经完全沉迷上了教导学生,在他看来,在指点学生的同时,学生偶尔的灵感也能让他长进许多,而且密州商业繁华,虽然没有东京城那么大,但需要的东西凡京城有的,这里都有,还有弟子鞍前马后的孝敬——当然,最重要的是,赵公子给的薪水真的太多了!
  那些珍品颜料,随心取用就算了,居然还有赵公子命人制作的新颜色。
  张择端是真舍不得走了,他擅长画市井人物,可这世上名山大川也许难寻,这市井人物,却是从来不少,在哪里画不是画呢?
  赵士程对这一点是没有意见的,反正清明上河图是他画的就行了,等过几年,他技法大成了,肯定还是会去东京城,到时住上几年,画上一张就是。
  而且,这位活的时间好像还挺长,若是将来自己能驱逐金人,重定山河,那么自己还可以请他画个工业革命开启时的《新*清明上河图》,到时自己也在上边留下一个签名,再传给子孙,当传家宝,那收藏价值,绝对不会比原版差上多少,绝对能成为后世某某馆的镇馆之宝,还能大喊防火防盗防国博。
  赵士程捧着脸脑补了一阵,又低下头,看着种家舅舅发来的申请书,他说太原石碳与铁矿都不缺,水运便利,想在太原建立一个大型焦炭坊与钢铁坊,希望小外甥出人出力出钱,帮助他把事情办出来。
  赵士程沉吟了一会,还是拒绝了舅舅的要求,他现在的人手太少了,西北那边局面复杂,在没有足够的人脉关系之前,这个要求太冒险了。
  把这书信放在一边,他翻看下一封,这消息是山水送来的,蒲家还算支持,山水已经派人跟着跑了几趟南洋,只是那里民风彪悍,气候炎热,北方人过去很难适应,想要培养出一只自己的船队,独立跑远洋商船,估计还要两三年的时间。
  另外就郭药师发来消息,他要找的耶律大石,已经找到了。
  …
  辽国,南京析津府。
  辽国自建国以来,都是一国两制,南北两面,北面官管理各大部落,南面官管理治下汉人。
  析津府是燕云十六州的首府,与辽东紧邻,又有燕京之称,辽国的南面官,便全数在此地任职。
  郭药师来到这里,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那位名叫耶律大石的辽国进士,但阴差阳错之下,他打听到在赶考的士子里,有一个契丹人十分有名,算是一个进士种子,名字也叫耶律大石。
  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人,便打听了消息,这位耶律大石是辽太祖的八世孙,喜欢大宋诗词,有个汉名叫耶律重德,今年二十七岁,长年居住在南京府。
  将消息传让人送出去,郭药师走上了析津府的一处酒楼,他不只想和那位耶律大石打好关系,也想找找门路,看能不能和析津府的贵人打好关系,相比于混乱的辽东,析津府紧邻河北,乃是宋辽贸易的中枢,极为繁华,相比辽东长年饥寒混乱,这里才是赚钱的地方。
  而这处酒楼,正是南面官们常来之地。
  打着心中的小算盘,郭药师于窗边独坐,凝神细听周围的高谈阔论。
  “那马植也是南京府的大族,如今居然落到被除族的地步,真是家门不幸啊!”有一位汉官感慨道。
  “都已经官至光禄卿,却行污而内乱,若不是看在他的家族的份上,怕是要被下狱了。”同桌人笑道。
  “这种人,心胸狭隘,窃居高位,活该。”周围人都在唾弃。
  郭药师凝神听了一会,差不多都是说这个马植品德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却又语焉不详,便准备回头探听一番。
  而这时,最近那桌又聊起了朝廷的大事。
  有人轻笑道:“听说南边那个太监要来辽国出使,他们大宋是无人可派了么?”
  “这个童贯可不得了,不但有胡子,还把西夏打得快灭国了,朝廷调停了好几次了。”
  “有胡子,这还能是太监,宋国的内廷是干什么吃的?”有人笑道。
  “谁知道呢,听说被验身过好几次了,人家就是长胡子,一点都不像个太监。”
  “随便了,他们谁来都一样,今年又是灾年,指着他送岁币过日子呢。”
  “唉,这灾年也太频繁了些,这才五月呢,黄风就刮到这里,粮价又涨了……”
  郭药师凝神听着,他心想南边的谷物便宜,北方缺少粮食,那肯定是比羊毛更赚钱的贸易,毕竟不穿羊毛能活,但不吃粮食,那肯定会死。
  又有人道:“辽东遭灾,那萧保先又在向朝廷要求财物,如今女直势大,朝廷不得不安抚他们,也是恼人的紧。”
  “这也是没办法,朝廷不用渤海人,那高永昌任职十数年,还是一个裨将,若不以酷吏镇之,渤海国人必然生乱。”
  听到这里,郭药师心头便起了一股无名之火,辽东之地,本来就是渤海国旧地,辽国灭了渤海国便罢了,还不用其民,每有讨伐生女直、室韦部落的大战,却总是抽调渤海旧民。
  他也是出身辽东,当然知道自己的故土被这些辽人折腾成什么样子,如今这些人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岂有什么理!
  郭药心按住心中怒火,他如今在大宋成安立业,不用受这些辽人的鸟气,可乡人却还是过得一日不如一日,他便是救济,也济不了多少人。
  “渤海民风彪悍,素有‘三人渤海当一虎’之说,渤海若是如此下去,怕是会的女直一样,不听调遣,一但反叛,那又是麻烦……”
  “那又如何,本朝自己开国,便屡有部落反叛,只要及时镇压即可,倒是塞外部落,如今越来越势大,国主每年巡游,才能勉强镇压,只是这天灾不停,饥民便如野草,烧之又生,为之奈何……”
  “前些日子,有人献上南方玉帛珍玩,出任泰州,真是让人羡慕……”
  那几人越说越叹息,相互敬酒,声音也有些控制不住。
  郭药师突然就想起王洋,心中一动。
  如果献上珍玩就能当官的话……
  他能不能也如王洋那般,在自己的老家铁州筑上一城,是不是便能收拢饥民,当个官做?
  这也不是不可能,辽国土地辽阔,地广人稀,铁州是辽河入海之地,泥泞沼泽,除了一个港口,农田稀少,没有围堰,不易种麦,一遇灾年,常有大饥。
  辽河水势汹涌,无论是渤海国还是辽国,这些年都未认真治理过,他在宋国见到的,却是那些人有一条河,更要围水造田,那本事,只能说是天赋了。
  可一但有那新镇相助,围河造堰,必能开垦良田千百,乡民们也可以安居乐业,不受饥寒之苦,把日子过得就像新镇一般……
  郭药师想起自己曾经问可不可以将乡民带到新镇安家,王里正当时就告知他大宋不会收拢辽国流民,三五十个还好,若是多了,辽国一但问起,宋国必会将这些人送辽国。
  可是,他的乡亲们,为什么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不就是一个小官么,辽主最喜欢南方玉帛珍玩,他手上也正好有几件宝贝……
  拉拢什么耶律大石啊,郭药师觉得,自己,似乎,好像,也可以啊。


第117章 新的跟随者
  郭药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因为这事在辽国是可以办成的。
  辽国有一种特别的州,叫头下军州,意思就是头领手下的军州; 在辽国立国时,各地部落的族长立功后; 皇帝会赏赐给有功之臣一块土地,让他们自己去建立城池; 所得的税入在扣除每年供给朝廷的部分后,便由自家族族打理; 所以头下军州又叫作“私城”。
  在这块地上; 头下可以有私兵、有奴隶,反正只要不搞的天怒人怨,朝廷是不会理会的; 而且; 这块军州,可以传给后世子孙; 除非绝嗣或者造反,朝廷是不可以收回这块土地的。
  但是,如果朝廷需要对外征战; 那么,军州有责任带兵加入征战。
  当然; 宋辽和谈后,便基本再没有了新的军州,因为建城是需要人口,需要钱; 建国之初; 各家大族都是去大宋劫掠边民; 获得军功,而宋辽休战后,最多也就能去边境打打草谷,没有立功的余地,也没获得人口的机会。
  所以,头下军州这百年来数量不但没有增长,反而减少了很多。
  郭药师当然也没想拿个一州之地,他只想要一个头下堡。
  是的,私城有大有小,从几百里的军州到城、县、甚至几百米的堡,都可以是私人的。
  他想献上几个宝贝换得到大州做私城那是纯纯的做梦,但拿上个几里地,做头下堡,这种事情,操作起来却绝对不难。
  越想越是心中火热,郭药师几乎是没有停歇地,就起身回到住处,给南边发去消息——他想建个头下堡,必然是需要南边支持,无论是人口还是财力,他一个人都做不到。
  ……
  半个月后,早春时节,赵士程收到了郭药师的来信。
  里边详细地记述了他的想法,还随消息送来了一张简陋的手绘地图,画出了辽河河口处的地形,以及周围的城池。
  赵士程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能有那么高的主观能动性,他反复翻看了那张地图,陷入了沉默。
  在如今,辽河下游的城池大多在河的东边,向西两百里的范围内,都没有一个城池,原因就是那一块是辽泽——辽河虽然在中国历史上不像长河黄河那样存在感十足,但也是一条大河,下游的河口三角洲就是它的自留地,可以在那里随意翻滚。
  赵士程对这里还是有点印象,后世这地方叫盘锦,生产的大米很好吃,螃蟹也很不错,还有一个叫辽河油田的公司,是明朝末年的影响历史的重点区域,更多的,他就不晓得了。
  如果占住了,当然是一个好地方,但想要在这里站住,前期的投入必然会让人头皮发麻。
  他抓了抓头发,一口吃不成胖子,若只是建立一个坞堡,然后慢慢开发周围,时间是否来得及呢?
  如今是1111年,离阿骨打攻辽还有三年,按历史记载,他对辽东的势力并没有打压,反而收团结了所有治下力量。
  如果三五年时间,真的将那里发展起来,有很大可能,能进入最开始的金朝决策层,要知道,女真人的数量,并不足以治理辽国那么大的地盘,它在开始时需要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若是1115年前加入进去,那基本就是一个元老股东啊!
  所以,这个棋子放得!
  两面下子,不过郭药师并不擅长治理——嗯,要不将王洋派过去?
  不行,新镇这边可离不开他,人手不足真是太难受了。
  赵士程决定得抓紧时间,再培养一些好用的人手,至于现在,就让郭药师先抗着,再物色一个人物过去帮忙。
  一些不好在宋国做的火器实验,也可以放在那里。
  做下决定后,赵士程提笔,给郭药师写了回信。
  信上,他充份肯定了郭药师的想法,给他自决之权,并且慷慨地给他批准了再去仓库搬两次的机会,让他好好干。
  剩下便没有指挥了,毕竟相隔千里,他需要给手下足够的操作空间,如果像大宋那样千里之外用阵图指挥,再牛逼的人物也得凉。
  然后,他便翻看着大哥给他传来的长长一份官员名单,在其中翻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眼熟的人物,能撑得起北边的大局。
  但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一时生气,恨不得亲自过去,主持大局。
  等一下,他是不是能亲自过去呢?
  赵士程思考许久,还有三年,他就要去东京城上宗学,这三年,是他难得的自由时间,密州这里,确实是没有太多需要自己主持的事情了。
  他也不需要一直去辽东,只需要在河北之地靠近渤海一些的地方,偶尔去一次。
  他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大宋的主持谍报的皇城司对他的监视非常弱,远比不过几个成年哥哥的关注度。
  天天困在这里,也有些太过浪费时间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去说服老爹老妈,如果直接说,老爸怕是不用听完,就能把他腿打断,老妈不但不会劝阻,还会在旁边递棍子。
  还得从长计议。
  …
  密州城外,一名官差行走在春天的官道上。
  五六名差役,领着一行带着重枷的人犯,面带冷漠,不时对人犯施以皮鞭,令他们行走快些。
  人犯之中,一名二十七八的年青人身行单薄,头发凌乱,身形摇摇欲坠,却还是咬着牙坚持走在这坎坷的道路上。
  然而,再走了数里,整个道路突然平坦起来。
  “果然,大哥说得没错,”一名官差笑道,“这密州的官道修缮之后,就是比那北边的青州好走。”
  “再好走,那也得绕路啊,”为首的官差翻个了白眼,嫌弃道,“若不是上边吩咐,咱们哥几个,走御河的水路,就能将这几个送到沙门岛了,如今可好,还得绕道密州,就为了在路上多走几天。”
  “唉,咱们这些小的,当然得听上峰吩咐,没有别的路,再说了,我听闻密州的羊毛便宜,回京城的船也多,回去必然方便,若能带上些货,还能赚到不少钱呢。”另外一名官差笑道。
  几人说说笑笑,声音毫不掩饰,更让周围其它犯人将怨恨的目光投向那二十几岁的年轻犯人。
  他们是领了上司的命令,好好搓磨这个姓陈的,他胆子太大,居然敢掺和到太子之位的争端里,向朝廷举报蔡相想要动摇东宫之位。
  如今官家已经重新招蔡相入朝,封为太子太师,没几日便要重新执政,当然要给杀鸡儆猴,给一些不识相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如果这小子受不住,死在路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犯官流放,本来就是听天由命,活不活,那全看天意,他们只是按着规矩来罢了。
  走到天黑,便到了密州城的驿站,他们一行人终于有了休息落脚的地方。
  那些犯人当然是没有睡驿站客房的机会,只能去柴房和马棚蹲着。
  只是当第二日醒来时,他们发现那姓陈的犯人已经烧得满脸通红,昏迷不醒。
  这正是他们要的,自然也没有给他请个大夫,而是几鞭子抽醒他,让他继续上路。
  如他们所料,这人没走几步,就又倒了下去,于是官差又用力抽醒他,让他继续行路,反复几次后,无论他怎么抽,这个男人也没有醒过来了。
  于是他们找了个无人的小树林子,将他丢弃——总不能还给他挖个坑吧?
  在场的官差和犯人可都看到了,他们可没杀人,是这犯人受不住路途奔波,病死在路上的!
  等回到东京城,报一个病故就是了,他老子陈瓘当初公然上书奏请治蔡京等人结党营私、误国误民之罪,这刚刚上路,就有好些蔡相的门生私下联络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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