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雪-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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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提刚才那番举动到底代表什么。
展颜闷闷不乐,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热情,又冷下去,耍她玩儿吗?
贺图南去了趟小展村,带展有庆去乡镇卫生所抽血,这要送县里化验。他问了许多,才知道明秀阿姨跟展有庆结婚几年方有的展颜,她不容易受孕,调理很久,据说是十七八岁时落下病根所致。
“您第一次见我爸,是什么时候?”
展有庆比他大了几十岁,被他问话,老老实实回答:“那年颜颜妈转城里住院,第一次见贺老板,多亏贺老板。”
“你之前从没见过我爸?”
“那哪儿能呢,贺老板城里人,我们乡下人天天在地里打转,干不完的活儿,要不是颜颜妈转院,我们这辈子也碰不上贺老板的面儿。”
“明秀阿姨去过城里吗?”
“没,转院是头回去,我们进城就是去永安县,县城就够我们的了。”
贺图南跟他告辞,在村子里找了几个老人打听了当年的事,没人见过贺以诚,在明秀病之前,村子里就没出现过这么个人。
乡村闭塞,哪年有人赶着骆驼从村里过,大家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有那样体面的一个人,曾经来过,保准有印象。
几天后,展颜去学校拿通知书,徐牧远老早到了,比她还早,贺图南见他在,面色如常打了招呼。
徐牧远有备而来,他订了餐厅,晚上三人去吃川菜,贺图南不太能吃辣,他怀疑老徐故意的。
果然,贺图南几口就满头大汗。
白天他给展家打了电话,他媳妇接的,说他去了卫生院。等下午再打,电话没人接了,贺图南出来又打电话。
“你这些天都忙什么呢?”徐牧远问展颜。
展颜扇着猩红的嘴:“学画画,图南哥哥给我买了很多东西,他还要教我用电脑。”
“颜颜,我能来找你吗?想请你看电影。”徐牧远的脸,不知是不是菜的口味重,有些泛红。
展颜说:“好啊,我们三个一起。”
徐牧远咳嗽一声,他看看她:“只你和我,你哥哥他……我们在学校有很多机会一起玩儿。”
展颜没单独跟男生一起出去过,她有些犹豫:“我问问图南哥哥。”
“你大了,不能什么事都问他,也不需要什么事都必须他同意,你跟朋友一起出去玩儿,他不让去吗?”徐牧远知道贺图南这人,骨子里是霸道的。
展颜摇头:“我来城里念书后,没什么朋友,从来没跟谁出去过,我都是跟图南哥哥一起。”
徐牧远觉得两人关系这就不对了,她一个花季少女,没朋友,行动生活都在贺家人眼皮子底下,这不能不叫人联想点什么,当然,他不愿恶意揣度挚友,但这总归让人不舒服。
“你不觉得这样不太好吗?人是需要社交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电影。”她张口答应了。
徐牧远很高兴,他决定吻她,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么美好的夏夜,吻心爱的姑娘,他也等很久。
“送你的小礼物,恭喜你考上想念的学校。”他把一个长盒子给她,是条项链,展颜一直戴着贺以诚送的坠子,她不想他破费,说,“你浪费钱干嘛呀,你看,贺叔叔给我的,我都没地方戴了。”
“没关系,以后换着戴,你要试试吗?”徐牧远起了身,展颜不太好意思拒绝他,低了头,徐牧远帮她解下吊坠,他的手,划过她后面的绒发,少女肌肤像花瓣那样娇嫩,他觉得血气一下就跟着翻上来了。
贺图南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我送颜颜条项链,你觉得怎么样?”徐牧远回到位子上,问他。
贺图南眼神如针,扎他身上,眼底是幽幽笑意:“好看,她人好看有没有装饰都好看。”
“我约了颜颜看电影。”徐牧远非常坦诚,一如从前,他觉得,没什么不能跟贺图南说的,这么说,也是尊重,他是她兄长。
贺图南转头,看展颜:“想去吗?”
“上次看电影,还是贺叔叔带我们去的,”展颜暗暗看他神色,说,“我想去。”
“过两天吧,”贺图南又转回来,看向徐牧远,“颜颜拿了录取通知书,得去看看我爸。”
他笑笑的,一双眼,若即若离,他知道徐牧远对展颜的心思,正如徐牧远知道他,两人在彼此的心知肚明中眼神交汇,默契地都不说。
徐牧远拿捏的,不过是那层身份,贺图南了然跟他碰杯,仰头喝尽。
出来时,夜风犹热,贺图南好像有些醉意,他揽住徐牧远的肩膀,两人几乎一样高,徐牧远是不醉的,他酒量小,容易过敏,点到为止而已。贺图南好像又变得跟以前一样,没个正形,像书里说的,玉山将倒,整个人重心都压他肩膀那。
“你想着她打过飞机吗?”他对他耳朵喷气,不说名字。
徐牧远一僵,瞄了眼前头走的展颜,她衣裙飘飘。
“你醉了。”
贺图南哼哼笑:“老徐,你知道你什么毛病吗?太正经了,你做过春梦,脑子也想着某人打飞机,但你不会承认的,你觉得羞耻这样不够正人君子。”
“我不是觉得羞耻,”徐牧远侧眸,“她是你妹妹,我是不想冒犯你。如果将来,有个男人当着我的面,说想着我小妹打飞机,我一定揍他。”
贺图南仰头笑起来,他很久没这么放肆过了,贺以诚出事后,他就拿自己当男人了,他不是少年了,他把自己过往那些张扬的东西都压制住,换了个身体,也换了灵魂。【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展颜不由回头看他,他身形不太稳,又在那笑,怎么看都是醉了。
“老徐,我没你这么道德高尚。”贺图南语气里有几分歉然,也仅限于此,他瞧着他,两人一起长大,谁更优秀,谁更英俊,谁更……一直被人无形比较着,但他很快就会让他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自己的,不会让出去的。
徐牧远抬眉,有些无奈:“图南,你今天真喝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考上大学。”
他坚持把贺图南送回家,临走,嘱咐展颜几句。
“回去吧,过几天我来找你。”徐牧远笑笑,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活。
贺图南人躺旧沙发上,闭着眼,展颜给他泡了点茶,电扇吹温了,扶他起来喝。
散茶味儿粗,跟他家里以前的高档茶叶根本没法比,贺图南起来,漱漱口,把T恤脱了,随手一丢。
他身上肌肉漂亮,匀称又结实,躺在那,像蛰伏休憩的野兽。
展颜弄不动他,她想让他起来冲个澡再睡,头发垂到他胸口,微微作痒,贺图南眼也不睁,捉住她的手,声音低浊:
“明天带你去看爸。”
他惊奇于自己还有这样的忍耐力,忍着不要她,一直等到最后一刻,像某种仪式。
“你跟徐牧远说什么了?”展颜把头发挂耳后,她挤了挤,想坐他身边,贺图南一把将她拽到胸前,睁开眼,手指在她脖子那抚了抚,“他约你,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展颜心跳很快,她趴他眼前,膝盖碰得生疼。
“你又不约我,你每天总是往外跑,学车辅导别人,有人约我,我当然出去,我也不想一直呆家里画画。”
贺图南肤色是难变回来了,最近学车,晒得更厉害。
“他想追你,老徐喜欢你,你要是不想跟他好,就不要去。”
展颜不响,她挣开他,她这几天一直期待他解释那天所作所为,他不说,他一堆乱七八糟的杂事,他真可恶。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看贺以诚,一切变得喜气洋洋,连狱警都知道,来看贺以诚的两人都是高材生。
“送颜颜礼物了吗?这么大的喜事,你应该给她买礼物。”贺以诚为自己不能出去给她办升学宴感到深深遗憾。
贺图南眼睛深邃,一眨不眨看着他,说:“准备了,我会送她礼物,最好的礼物。”
贺以诚说:“也不需要太破费,适合她就好。”
贺图南缓缓点头:“她会喜欢的。”
这次探监,没有半点伤怀情绪,贺以诚因为表现良好,减刑了,明年夏天就能出狱。
回来后,贺图南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没铺地砖,水泥地面,他拿拖把拖了几次,屋里凉爽些,被单洗了,一个中午就干透,铺在凉席上,一股热轰轰的香。
转瞬间,黄昏变了天,狂风大作,刮得门窗作响,展颜跑院子里看乌云变化,波涛一样滚滚而去,她头发乱了,裙子被吹得飞飞,等大雨点子砸下来,才狼狈又兴奋地跳进来。
“要下大暴雨啦!”
“湿了吗?”贺图南刚问出口,自己先笑了,他走到窗前,嘴角微扯,“是,今天会是个暴雨之夜。”
他等她洗漱完后,自己才去洗,换了套干净衣服。
展颜洗澡时取下吊坠,天热,戴着黏黏的,贺图南却又帮她戴上,金绳碧佛,他要让佛祖看着。
最关键的,吊坠是贺以诚送的,父亲是不可动摇的权威,他连试探都没有,他要直接破坏掉。
外头雨声如注。
贺图南默默看她在窗户那听雨,看了片刻,从身后抱住的她,展颜一个瑟缩,她想回身,他不让,轻而易举剥开她衣物,露出浑圆肩头,细细啃噬起来。
“我答应送你礼物的……”他声音亲昵,又温柔,可一只手毫不客气把她短袖下摆从半裙中掏出来,指腹徐徐地动,捻起她耳朵,笑的隐晦:
“颜颜没长大耳垂很失望是不是?”
展颜两手不由攥紧窗台,他骨骼很硬,声音便有些娇怯,“我都看不见你了。”
贺图南鼻音沉沉,滚烫气息反复扑打着她拱起的锁骨窝:“那就先好好感受下。”
他开始咬她,牙尖时轻时重,咬到她后颈时,简直像豹叼起了一只兔子,展颜喊疼,脸也像掉进了沸水里。
贺图南轻不了,眼帘垂着,盯着她后颈这片雪白肌肤,脑子里是徐牧远给她戴项链的画面,他下手就更重了,咄咄逼人。
展颜扭着转过来,真的哭了:“你欺负我,我要告诉贺叔叔去。”
贺图南喘息着笑,偏过头,还要攫取她的嘴唇:“你不是喜欢摸我的吗?我每一寸都是你的,让你摸个够。”
她只是想贴着他,依偎着他,但他太粗暴了,他像变了个人。
贺图南用手指弹掉她的眼泪,抱起她,往床边走。
她很轻盈,至少对他来说是,人被那么一放,柔弱极了,像朵颤巍巍的花,贺图南单手脱了T恤,头发乱了,一双眼格外锋锐盯着她看。
这种眼神,凶狠,富有侵略性,光是被他这么看着,展颜就觉得自己彻底没了遮挡,她看出他的心思,他想要,怎么要,她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自己是他的目标,心动的厉害。
后来,她看到家乡的杨絮,春天的杨絮,在春风里飞,在春光下荡,漫漫扬扬,满世界都是,你以为一伸手就能抓住,松开时,掌心却空无一物。
春天里花要开,叶要长,时间催着一切都往前,春风春雨养着,日月精华供着,杜鹃鸟黄昏时分来,叫着一犁春耕,夜半月亮沉下去,从窗子那望过去,成冷冷雪光。
时令一到,果子就要成熟,挂在枝头,鲜灵,饱满,等着有缘人来采撷。
人来了,瞧见它,怎么看怎么欢喜,趁它还在枝头,它不孤芳自赏,也不招摇卖弄,它安安静静,悄无声息地长成了。
那样的一双手,修长,有力,指头作恶,轻巧一动,果子就拧了下来,芬芳扑鼻,里头藏着无数个春,从长夜,长到天明。春天多好呀,大地冻了一个冬,刚有点热乎气儿,上头的人啊牲畜啊都还没个知觉,底下小虫子就知道动了,受了惊,却担着喜,耸耸蠕动着,往上来。
再往后,好的么,大地得着了春信,万物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所以这果子,有缘人一嗅,就知道这里头有多少雨露,有多少阳光。
这样的果子,若是被别人捷足先登,那真是暴殄天物,灰人的心,挫人的志,偌大的秋野里,果子到处有,可哪个也比不上第一眼瞧见的,水晶晶的,至贵至宝。
要嗅,要摸,要把它往心窝里揣,谁也看不见,得不到。
它紧挨着心,心是活的,每跳一下,都砰砰有劲儿,那双手,捧着它,这一路几度春秋,斗转星移,手的主人,怎么都得带它回家,他要一个人独享,咂尽每一份滋味。
他洗干净自己,洗干净那双手,果子在掌心,他凝视它良久,唇挨到它,齿抵到它,膜拜着每一缕芳香。
一口咬下去,浓艳的汁液四溅,它被破了皮,毁了肉,到底没有辜负那么多个春。
仿佛之前一切都是为了这么一下。
春天的杨絮,又都飞了回来。
有一团,落到展颜的眼角,泪水被撞出来,疼痛中,她有了错觉,好像跟贺图南成了一个人,她的一半就是他,痛也是好的,可真的好痛,展颜身体紧绷,想要抱他。
贺图南满头汗,他也是疼的,那种骤然被一个陌生醇浓世界包裹的感觉太刺激,清晰而尖锐。冥冥的一刹那,他就知道为什么有人要为爱这个东西要死要活了,人活着就得有点盼头,不管这盼头是什么。新世界是滚烫的,烫的人心,都跟着一起化掉了。
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起贺以诚,想起明秀,他不能变成爸,颜颜也绝对不能变成她的妈妈。
他又去剥那个半开的花骨朵,等到花瓣渗露,通往蕊心的路,一道又一道重门,褶皱万千,连成最深的隧道,往最深处一次又一次放肆进攻,每一次抵达,都被黑暗吞没。
闪电打到窗子上,映出床上人影,像两条蟒,又或许是白的蛾,黑的蛾,不停交尾,痴缠,雨冲洗着玻璃,天肆虐地,夜长得看不到头。
展颜趴他肩头起起伏伏,她没有依凭,只有他,人被颠得不清不楚,嘴里声音细碎,她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直到他把自己紧紧按在怀中,她在暴雨声中,听到他的声音。
像彗星拖出了个尾巴,消逝在天际。
贺图南开始亲她,她浑身都汗津津的,像在水里,床单早拧的不成样子,颓然一团。
人的身体真是奇妙,明明那样纤薄,却又充满无穷的韧性,好像人本身,有时历经千难万险都打不倒,有时,一丁点小意外竟无法承受。他想开灯,展颜俨然脱了水,无力阻止,灯光亮起的刹那,她挡了挡眼。
贺图南把她抱起来,两人挨着,她没力气害羞,低不可闻说:“我累,想睡觉。”
“我帮你擦擦。”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指尖却流连不去,她真是累了,像折翅的鸟,哀哀地耷拉着脑袋,靠在他臂弯。
他把她变成女人,她把他变成男人,事情就这么简单。
贺图南有种难言的满足,从身体,到心灵。他瞥了眼展颜脖间的吊坠,吊坠也是湿的,说不清浸透了谁的汗液。她身上全是红红的痕迹,贺图南下床,给她从衣柜里拿了条干净小裤帮她穿上,展颜别过脸,他捞起她手指亲了亲:
“这个礼物行吗?”
展颜心里茫茫的,她说不清,只觉得害羞:“你像个野兽。”
贺图南抚着她桃花一样的唇,他在她跟前,不用做稳重的体贴的兄长了,他不用克制,想怎么爱她就怎么爱她。
“哪儿像?这儿吗?”他近乎轻佻地拽过她的手,展颜躲开,脸色也跟着变了,贺图南戏谑看着她,“不够舒服是不是?别担心。”他忍不住又亲了亲她嘴唇,声音里全是暧昧,“好妹妹……”剩下的话近似耳语,直往耳朵里钻,听得人臊死了。
展颜听他开始满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