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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北方有雪-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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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清楚,你如果想了解,我把她联系方式给你。”
  展颜听他跟贺叔叔两个聊了一会儿,大约听出点眉目,他居然从香港辞职了,那样好的工作,他说丢开手就丢开手,回来搞房子,他也搞房子……
  可那么好的工作,她这次聪明了,灵光一现,他本来就是这种人,顶好的工作又怎么样?不知道那工作哪里得罪他了,他就不要了,人也是,她这么想,就想通了,那他可真够潇洒的,是个人,都得掂量点儿,他不,房地产年末苗头不太对,他也要搞,他就是这么随心所欲。她都快忘了,他爱折腾,能折腾,有着五花八门赚钱的点子。
  父子俩说生意上的事情,她闭嘴了,她听着他的声音,依旧觉得不真实,一会儿近,一会儿远的。她垂着眼,吃自己的东西,等到桌上一片残羹冷炙,她要去收拾,贺以诚也没强求争着来。
  贺图南更是没动。
  他就坐沙发那看,看着她忙。
  她在厨房一直开着水,洗这,洗那,拿钢丝球使劲刮锅盖,她在厨房待了很久很久,偶尔抬头,雪花温柔地自苍穹而下,真美好。
  厨房被她收拾得雪亮,亮得晃眼,再出来,贺以诚不在了。
  贺图南开了电视,声音不大,画面喜气洋洋的,一群人,穿得万紫千红,唱啊跳的。
  “贺叔叔呢?”展颜只能开口问一句。
  “去爷爷家了。”贺图南头都没转,他整个人很懒散,几乎是躺着了。
  展颜慢慢褪下卷起的衣袖,她的包,在他腰下压着,她想用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走过来,始终不看他眼睛。
  “我的包我得拿一下。”
  贺图南没动,像是没听懂,她弯下腰,要去抽:“麻烦你起来下。”
  长发间的芬芳近了,这种味道,直接唤起身体的本能,贺图南偏了偏脸,他把包给她,发梢从他脸上蜻蜓点水似的掠过去,他看见头发笼着的那张面孔。
  “爸说你在设计院?”他收回目光,继续看电视画面。
  展颜嗯了声,转身要走,贺图南又侧过脸,她只穿了件修身的毛衣,腰那里,薄薄地凹着,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寸,曲线走到哪极细,又哪凸起,哪里燠热,哪里清凉,他统统清楚。
  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心早被蒸发掉了,那样的高温,什么样的心能存活?
  “怎么样?”
  贺图南问她,他目光只是淡淡一瞥,就像一头雄兽,时时刻刻,都能叼住她后颈,带回属于自己的领地。
  他适应能力总是这样快,适应北京,适应香港,再适应家乡,他一见她,所有的一切就跟着回来了,又新又旧,这种滋味不赖。
  展颜回头,像是还不能习惯他的问话,他波澜不惊:
  “我是问你在设计院怎么样?”
  “挺好的。”她脸上也很平静,她不是小孩子了,也不会跟他撒娇赌气,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索性省了。
  贺图南说:“看春晚吗?”
  她摇摇头,拿着包去了卧室。她靠门上,站了那么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展有庆很高兴,让壮壮也听,一直哄着说“喊姐姐”,展颜听到了,那只是个小孩子,她对他,不爱也不恨,近乎麻木地应了声,这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继母对她也热络起来,她清楚,这是因为她在城里工作,展有庆的闺女在城里给人设计大楼,听起来多气派,多体面,展家几代人也没这么体面过。继母想,自己兄弟家的孩子以后往城里去,也许,她能照顾个一二,壮壮长大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不能一点表示没有。
  继母盛情邀请她明年回家过年,喊她乳名。
  展颜很沉默地听那头话一个接一个地说,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悲愤,她只是觉得,人都是为自己打算的,时过境迁,没人再想起妈妈。日子那么长,活着的人又有了欢笑,悲伤,这没有对错,也不分是非。
  她回不去了,只能这么漂着,家是什么?她自己都糊涂了。她一直在路上,从离开小展村那天开始就一直在路上,没有尽头可抵达似的,做一株蒲公英也好,风往哪吹,她往哪儿散,落哪儿长哪儿。
  一通电话打完,她对继母的热情几无反应,很淡漠,许是那头感觉到了,但不以为意,结尾了还不忘提让她明年回家。
  她不会回去了。
  外头坐着的那个人,曾是她生命里至亲至爱的一半,他也离散了。展颜打完电话,坐窗前,看了会儿雪,她不等贺以诚了,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洗漱一番,她睡下了。
  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倒不难想,那是她跟他在一起最后过的那个年关,贺叔叔也是去了爷爷家,他在她身上有种猖獗的□□要释放,他吻她,一下下要,没完没了地要,她也要他,那会儿美好的失真了,她以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他永远是她的,可他到底从身上剥下来,血肉模糊的,被生生扯拽掉,真是疼死了,再没这么疼的。
  外头,也许根本没坐着他那么个人,是幻觉,她昏头昏脑想着,睡意不清间,心口一阵悸动,她又醒了,胸前全是汗,不知怎么了。
  她觉得屋子里很闷,套上衣服,来客厅想讨杯冷水喝。
  摸索开了过道里的灯,她走到饮水机前,哗啦啦接水,转过身,突然有人说:“还没睡?”
  展颜心跳都停了一瞬,她一哆嗦,杯子掉了,她真睡傻了,完全忘记他已经回家。
  贺图南开了小灯,从沙发上坐起。
  “我吓到你了?”
  展颜没说话,她蹲地上把杯子捡起,是真的,他真的回来了。
  “新年快乐。”贺图南看了下手表,看完,他就把表摘了,啪嗒一声丢茶几上,非常响脆。
  展颜还是没说话,她面对他,已经无话可说了,她想说的,都写了出去,石沉大海,他这么突兀地出现,把她原有的步调打乱了,她也许就没懂过他,像贺叔叔说的,年少耽于身体快感而已,她越大越知道自己的身体,对男人有难言的吸引力,他也不例外。
  “能给我倒杯水吗?”
  展颜便用一次性纸杯,给他接了杯水,递过去的瞬间,他指尖碰到她的,本来不用碰到的,他手指那样长,好像必须得碰上。
  “谢谢。”
  贺图南喝着水,眼睛一直幽幽盯着她:“设计院有宿舍?”
  “嗯。”
  “是自己住,还是有室友?”
  “有一个室友。”
  “加班吗?”
  “嗯。”
  她希望他不要再问了,展颜说:“你喝好了吗?”她把杯子接过去,丢进了茶几那边的垃圾桶。
  “孙晚秋的号码,你还没给我。”
  展颜说了串数字,贺图南摸过手机,存上了。
  “交男朋友了吗?”
  展颜倏地抬头:“这是我的私事。”
  “那就是交了。”贺图南揶揄似的看着她,笑意若隐若现,又摸过烟,咬在嘴里,烟盒朝她递了递,“来一根吗?”
  展颜觉得他陌生极了,他动作熟稔,那口吻,听起来,简直像在问“要上床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尴尬,不解,说了句“我不会”,转身就走。
  “帮我拿下打火机吧,大衣口袋。”
  贺图南又喊住她,展颜转头:“你有手有脚。”她冷冷看他一眼,他对她,就像对那个帘子的评价,轻佻。
  “我不舒服。”
  展颜觉得自己应该问一句,他那样待过她,说不知道怎么再多爱她一点,动听美妙,他也确实事事入微,他给她洗带血的内裤,倒夜壶,多腌臜的事他都做了,她几乎以为回到童年,难道是假的?她眼睫垂下,人有些恍惚。
  贺图南静静看着她,他不说话了,咬着的那根烟,轻颤在唇上,以至于,他再开口,声音深沉又混沌:
  “我脸上是写了断情绝爱四个大字吗?”


第73章 
  灯光惨淡;她只能看到他幽幽的眼,簇着火把,凉凉地往身上烧。
  可他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么句话的呢?好像;断情绝爱的不是他一样。
  展颜望着他;好半晌没说话;贺图南似乎不需要她的回答,也这么看着她。
  外头还下不下雪呢?
  “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你知道,我们几年都没讲过话了。”展颜开口,她打破寂静;“我现在感觉就是,你好像只是出了趟门;买点东西转头回来了,像以前那样;可能对你来说;非常容易,但我不是,有些事对我来说;会影响我很长时间。你现在坐这儿;我都觉得不是真的,你还要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好像在跟幽灵对话一样;很虚浮。”
  贺图南说:“三年六个月零七天。”
  展颜微微愣住。
  “我们三年六个月零七天;没说话了。”
  展颜没细算过;她觉得太残酷;刚分开时;一天好像十年;时间不是这么算的,再后来,日子过得飞速,一学期弹指而逝。
  “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跟我说话了,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你不能突然又冒出来,跟我说这说那。”展颜下意识摇头,“我做不到。”
  贺图南说:“做不到什么?”
  展颜只是摇头。
  雪变小了,像细微粉末,零时过去半小时,外头有人偷偷放炮,响了两声而已,又是新的一年,该长大的要长大,该变老的要变老,她跟他正年轻,太年轻了,好像怎么过都是浪费。
  展颜忍不住侧过头看看窗户,雪像月光,通亮亮的映着窗,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要看什么,心里像小时候那样想,哦,过年了。
  贺图南一直坐沙发不动。
  “在设计院累吗?”
  展颜回过头:“你为什么要问我的事?”
  “不为什么。”
  “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我要休息了。”
  贺图南说:“孙晚秋这个人怎么样?可靠吗?”
  他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看起来,非常轻薄,非常柔软,剪裁讲究,只是件毛衣但贴合身材,穿他身上,别有味道。贺图南工作这几年,很注重生活品质,他从小就过着讲究品质的生活,好像中间那几年,反倒是插曲,一个夏天汗酸气不断,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展颜突然注意起他的毛衣,就好像,他突然换了话题。
  “你如果想了解她,应该去跟她打交道,而不是听我说。”
  贺图南微笑:“有道理,不过时间太紧了,搭个草班子就得上,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她在工地做过财务?”
  之前是什么时候?展颜听得又是一恍。
  “她做过,考了个初级会计师,你要招她给你管账吗?”
  贺图南说:“我接触下看看,现在公司缺人手,都不太行,我在想,孙晚秋这几年摸爬滚打了解这一行,她又聪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当包工头手底下能有百十来人,不简单。”
  他不吝啬赞美孙晚秋,事实如此,跟聪明人一起共事,省心,他喜欢聪明人,当然只有聪明是不够的。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即使孙晚秋没有念大学,她依旧是一种聪明醒目的存在,她能在男人堆里,赢得尊重,甚至是,赢得害怕。工地上,那些老实巴交的民工会讨好似的冲她笑。
  展颜发现自己从没有让人害怕的能力。
  他要创业了,眼睛里能够看到高中肄业的孙晚秋,恰恰说明,她真的足够出色。
  展颜心里有很微妙的东西在发酵,那种贯穿整个童年、青春期的角力感又冷不丁在这一刻回来了。她的对手,好像还是孙晚秋,她觉得,孙晚秋比自己更能赢得贺图南的认可,而自己,永远像雏鸟一样羽翼不丰。
  “你跟她相处这么多年,你觉得,孙晚秋这个人怎么样?”贺图南手指轻抚了下鼻翼,还在问。
  展颜似乎要找些更精准的词,来说孙晚秋:“她做什么都学的很快,记性好,每天起早贪黑跟工人们几乎同吃同住很能吃苦,工地上那些活儿,她好像都很熟,摸过来就能做。大家愿意跟着她,最根本的是她不会随便昧良心卷钱跑了。”
  “听起来不错,”贺图南若有所思,“她什么时候开工?还有活儿吗?”
  年前,阳历年一过,该结的钱没要上来,市里许多工地陆陆续续停工,听说股市大跌,房地产市场不乐观,展颜对这些多少了解,她更不懂贺图南这个时候跑回来做什么。
  “钱不好要,她说,有的楼盘可能会烂尾,年后活儿不见得好找。”
  贺图南口风一变:“设计院还好吗?”
  “没太大影响。”
  “房子肯定是要降价的,这只是开始。”贺图南捏了捏香烟,对上她投过来的目光,微微一笑。
  展颜更无法理解他了:“你怎么知道?真这样你……”他的事,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意识到这点,她不说了。
  “你想问什么?说来听听。”他很专注地看着她。
  换作从前,她也许会跟他撒个娇,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呀,她在他跟前,就是幼稚的,想怎么使性子怎么使性子。
  现在,是很闲笔的一问:“你为什么辞职?投行不好?”
  贺图南似笑非笑,捻着烟头:“不好。”
  “怎么会?我听说,投行薪酬特别高,尤其是高盛,次贷危机没影响到高盛。你一年挣的钱,我可能干几十年也挣不到。”她说这些,是真有点儿羡慕,这些事,不是听说,她总要关注下新闻,知道了次贷危机,就上网查这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懂金融,美国房地产的事更不懂。
  但事关投行,她看见高盛没事,心里松一大口气,其实也跟她没关系,她又不是高盛的人。
  贺图南还是笑:“这么关注高盛?”
  展颜面色不改:“听人说的。”
  贺图南哦了声,说:“我觉得不好。”
  两人目光又对上,展颜欲言又止,投行不好,跑回来也学人家弄个房地产就好了吗?这人真怪,自己都说了房子要跌,就好像,明知道一座桥要坍了,他偏要来上头蹦跶两圈。
  他可真够疯的,随他吧,她至始至终就不了解这个人,以前那些事,像泡泡,早都破了,留些光彩斑斓的虚影儿,也只在午夜梦回时闪烁几下。
  “你慢慢会知道,我为什么辞职。”
  “那是你的事。”
  展颜脸上静静的,她忽然意识到,大半夜的,跟他在这说这些好没意思,她中止谈话,往屋里走,背后,是贺图南又一声“新年快乐”。
  年关刚过,贺图南忙起来,着手招了批人,包括孙晚秋。
  其实,她第一眼看到他时,几乎以为是贺以诚,两人身材很相似,但贺图南更高挑更挺拔,走近了,眉眼也更凛然。
  孙晚秋正在发愁,过了年,工地上情况更糟糕。
  贺图南找她,她非常吃惊,她对他回来这个事只是听展颜提过,大环境一下变这么糟,他居然舍弃高薪,回来搞什么房子,孙晚秋也不能理解,她带着他,去那些停工的工地看,鬼影儿都没有,只有静默的吊塔,高高的,孤单地矗立在那。
  “你不会是混不下去回来的吧?不像啊。”孙晚秋不是展颜,她从来不惧同龄人,她挺随意地跟他说话。
  贺图南看着萧索的工地,跟她说明来意,孙晚秋手套啪啪拍了两下,灰尘乱飞:“那么多正规军你不招,大学生都挤破头想找工作呢,你找我?什么意思啊?”
  “北区拆迁的事儿,我需要你。”贺图南直截了当,那群老百姓,大约是素久了,一听说有吸血吃肉的好事,全都沸腾了,跟政府谈,跟政府狮子大开口,政府也没这么多钱的,可北区卡着去新区的交通要道,这路得修,这城市形象要建设。
  北区早不是那个北区了。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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