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雪-第7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直到说请他们吃饭,他的眼,才重新看过来。这次去了一家很高档的餐厅,点很贵的菜,开很贵的酒,杨工说贺总真是太破费了,但钱花的多,好像尊重跟着多,人就是这样,用钱来衡量简单明了,贺图南还是不怎么跟她说话。
杨工要替她说,说她一夜就改好了方案,睡办公室的,年轻人就是充满干劲云云,那语气,像班主任夸成绩最好的那一个。这些东西,没必要跟甲方讲那么细的,杨工倒生怕捂着藏着,别人不知道。
贺图南听得笑,她看他笑,浅浅的,像是应付,不失去礼貌而已。这才想起一些很细的东西,念高中时,他对她的成绩就没太在意过,总是你考好很好,考不好也没关系的样子。他对她,似乎没什么要求,像个溺爱的家长。
“我也想喝一杯。”展颜突然开口,今天其实是她生日,喝点小酒,高兴一下,她对过生日其实也没什么兴趣,但要借着这个由头做事。
杨工知道她不喝酒的,以为她是交了差想轻松一把,说喝吧喝吧,这个度数低。
“我想喝洋酒。”展颜问杨工,“您喝过洋酒吗?是洋酒好喝,还是咱们白酒好喝?”
话题很自然地就变成讨论酒了,贺图南以前出差满世界跑,酒尝的不少,杨工传统,他觉得xx就是最好的。
贺图南给她倒了一点点白酒,递过去:“下次酒吧请展小姐,今天凑合吧。”
他病了一次,最近根本不沾酒。
展颜接过来,尝一口,忍不住吐舌尖。杨工说,一看你就不能喝,啤酒都费劲,还喝洋酒呢。
饭吃完,贺图南让人送杨工,杨工今天没醉,连摆手不让麻烦,贺图南给他开了车门,说:“客气,小李顺路,杨工不是往东边去吗?”他记性好,还记得杨师傅的家。
送走杨工,贺图南见展颜脸已经微微的红了,明显一碰就上脸的样子。
他说:“走吧,我请你,这儿附近就有家酒吧。”
展颜静静看着他:“你对我的方案满意了吗?”
“满意了。”
贺图南指了指对面:“要去吗?”
“你怎么知道附近有酒吧?”她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顺着他的手,真往对面霓虹乱闪的方向看了看,她从没去过酒吧。
“我有正常的社交,知道这个很奇怪吗?”
展颜不作声了,他在大城市过那么多年,自然是有声有色。那他这话什么意思?她没有社交,她也蛮过时的。
“你经常和别人去吗?”
贺图南回想了下:“以前公司圣诞聚餐一定要去,出差也会去。”
“你们公司过圣诞节?”这是新鲜事,展颜觉得跟他隔了好大一块麦田,他说点什么,就好像一只翠蓝的鸟,倏地飞过去。
“外资投行肯定不会大张旗鼓过年包饺子,”贺图南偏了头,笑笑的,“还有问题吗?”
她对他那几年一无所知,路远,心里又有大雾弥漫,她根本看不见他。不像她,他想想也知道,她还在念书,在学校能有什么事儿呢?
他永远走在她前头似的,他也不认可她。他一定见识了很多不一样的女人,比她聪明能干,比她漂亮,比她……展颜不知怎么就想到这,她心里难受起来,说:“你去酒吧快活吗?”
贺图南笑了,好像笑她的天真。
“去酒吧就是消遣,难道还能是去找烦恼的?”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会知道这里有酒吧。”
“偶尔来一次,”贺图南说着,往前走,“带你去看看?”
“你跟别人一起来消遣吗?”展颜没动,她忽然想到那次找孙晚秋,那些暧昧的低矮门面,打着按摩店的幌子,二十一次。
“以前跟同事,或者客户,回来后都是自己。”贺图南低头笑了声,他早察觉出她想问什么,也不点破,她问一个,他回答一个。
“今天你生日,小酌怡情,走吧。”
展颜愣了愣,他还记得她生日,她以为,他早忘了。
眼看要亮绿灯,贺图南拉住她的手,一路跑过去,她被他拽着往前跟着跑,裙角跟头发一起飞扬,蹁跹过去,穿过人群也不管行人是不是在看,一口气跑到对面,她甩开他的手,不让他碰。
贺图南没坚持,带着她,轻车熟路进酒吧,展颜觉得有些新奇,小心打量几眼,里头正放爵士乐。
吧台上摆满了洋酒,看起来像琥珀,像红葡萄,瓶子很漂亮,五光十色,贺图南把她往高脚凳上一按,坐她旁边,整个人很松弛,好像真的很习惯这种环境,跟刚才吃饭时又不一样了。
“喝什么?”贺图南问。
展颜不想露怯,镇定说:“我要最贵的。”
贺图南莞尔,她从没这么跟他提过要求,他们在一起那几年,他单枪匹马,也在念书,远达不到阔绰。
他语气戏谑起来,说:“一个月工资够吗?”
展颜依旧镇定,反问他:“不是你请我吗?是你说的,今天我生日,舍不得了?”
她为了省煤气,大夏天里直接对着水龙头喝生水,贺图南忽就想起这么个画面来,当时,真是气坏他了。
他收住笑意,跟人说了句什么,展颜也没太听清,四下看看,男男女女忽然就冒出一阵放肆的笑。
酒液美丽,她端起来,盯着看了片刻,又闻闻,说:“你要喝吗?”
贺图南摇头:“我得开车,你随意。”
她尝了,味道说不上来,以前,妈从集市上买那些散葡萄,便宜卖的,自己酿葡萄酒。她觉得那个更好喝,但花了钱,总不能浪费,她皱眉喝完一杯:
“我想喝甜的。”
贺图南便让人给她调了杯口味清甜的,她把它当果汁,一杯灌肚子里去,人飘飘然,非常快活,忽然打个嗝儿,有些尴尬地捂了捂嘴。
难怪有人要当酒鬼,这感觉真好,像神仙,展颜脸红扑扑的,眼睛也跟着水雾迷离,她看贺图南忽然成了两个影儿,非常有趣。
贺图南守着她,只要了杯白水。
当神仙这样快乐,可那些无缘无故的难受又窜到了心尖,她觉得心,被揪起来,吊在半空,视线挪移到眼前人身上,展颜觉得他看起来很熟悉,又遥远地想不起来,把空酒杯抱怀里:
“你是谁?”
贺图南把酒杯轻轻拿过来,推一旁:“你醉了。”
她摇摇头:“我问你是谁?”
贺图南结了账,掐住她胳膊,把人弄下来,她就像面条一样软在他身上,一张口,浓郁的酒气拂到他眼睛里。
“你是谁啊?”
他揽着她出了酒吧,夜色下,春风是嫩绿的凉,他低头看看她,小妹的眼波带着被酒浸出的媚气,像小钩子。
“我是图南哥哥。”
展颜想,我喝的烂醉很丑,像身体某处刚长出毛毛,丑死了,他如果是图南哥哥,就不会觉得我丑,她这么想着,眼泪一下出来:
“你不是,你一晚上都不理我,你觉得都是杨工的成绩,你总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废物,觉得我得靠你们养,所以你们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我告诉你,我早不靠你们了,我……”
贺图南没让她把话说完,像撬开蚌壳,将温软的唇舌和眼泪一起咽下去了。这个吻绵长,潮湿,人像跌进一个很深很深的洞穴,她仰起头,什么都看不见,节奏却是对的,所有细胞跟着活跃起来,像下了场雨,所有植物重新着色,绿的绿,红的红,在春天里生长,在他这里终老。
他觉得像抱了很重的什么,并没有,她的身体纤细饱满,像记忆里那样充满弹性,可这次变得很重很重,重得把他世界都压弯了。就算是从前,也不曾这样。
他心里充满疼痛感,这个吻,也是疼的,像被烫伤的皮肤忽然又被扯开去,疼得人想死,他真想化做点什么,一下在这个吻里消失。
两人从彼此的气息中感受到一样的□□,身体始终无法欺骗灵魂,只能找原来的主人。展颜混沌中咬他,咬得很用力,咬出了血,她像什么都不懂的兽,第一次练习撕咬一般,咬着咬着,她觉得脸上像蒙了层灰尘,喘不过气,又搡开他,人站不稳了。
贺图南背起她,她没力气挣扎就那么趴着,迷糊想,怎么车铃铛不响了呢?
路上有人看他们,他背着她,过了红绿灯,走到停车的地方,把她放到副驾驶,给她系安全带。
她头发乱了,贺图南给拨开,两人对视,久久都没有言语。
“我买你一夜吧,你开个价……”展颜呢喃开口,很强烈地注视着他。
贺图南捧起她的脸,弯着腰,敞着车门又去吻她,也不管是否有人看。
“我本来就是你的,不要钱。”他声音黏湿,逼自己唇舌暂时离开她,展颜伸出了手指,抵在他喉咙上,指尖似有若无地撩拨起那片肌肤,像逗猫逗狗。
“你上来。”她命令他。
贺图南绕到车子这边,跨进来,她歪着脑袋,一双眼水光泛泛有些娇气了:“你哪儿是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发动车子:“这就让你知道。”
作者有话说:
明天早9。
第80章
车子本来在夜色里疾飞;停了会,展颜似梦似睡,她稀里糊涂被贺图南带进了电梯;人像被抽去骨骼;只剩血肉;挂他身上。
他一进电梯,就忍不住吻她;太想了,没办法。
展颜什么也没去想了,从小到大;她想的太多,又想出什么了呢?得到;失去,爱啊痛啊;就这么些个东西。小时候多简单;含糖舌就甜,吃药嘴则苦,最直接的身体感受从不骗人;那就由着它好了。
“咱们什么都别想;也别说,行不行?”她跟他提了个要求,贺图南含糊说好;顾不上说什么。
她软绵绵的;根本也没打算抵抗; 第一次的心情又回来了;真好;两人都干涸太久;此刻嘴巴里好像游过去鱼,活泛起来,她顾不上什么章法,吸吮他的舌头,咬得重,都不像接吻了。
她想亲他,也知道怎么跟他要,贺图南的怀抱滚烫,她的手,摸到他的肌肤,皮肉紧致,她离开他的嘴唇,仰头看他,贺图南嘴巴微张,红润润的,上头两人的口津很亮。
两人都不再说话,这种时候什么都多余。
他就这么低头看着她,眼神交接,她忽然把脑袋钻进他针织衫里,往上拱,贺图南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能扶稳她。
电梯门开了,踉跄进了屋子,他手刚摸到开关,她的嘴唇找上来,热热的舌头,吻得灵巧。贺图南没提防,手一下撑在了墙壁上。
她躲黑暗里,专心致志又热病不断的,想怎么就怎么,久违的真实的这么个人,不是梦,是梦也无所谓。
贺图南揽过她,整个人靠到了墙上,他仰起下颌,阖上了眼:“颜颜……”
他想喊她名字,很快连名字也喊不出了。
她吻着吻着,牙关猛地收紧,这一下非常突然,贺图南皱眉,刚要动,她牙齿又松开了,变得温柔,没两下,又来一遭,她在逗弄他,看他生不生气,抓不抓狂。
“跟谁学的?”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话一说出口,好像全世界只有两个人的声音。
展颜在他嘴唇上咬,声音囔囔的,像是笑:“我对你无师自通。”
“是吗?不早就通八百回了?”他把针织衫一脱,扔地上,抱起她。
进了卧室,灯亮起,贺图南把她放桌子上,根本没耐心解开衫扣子,从她脑袋上除去,展颜头发乱糟糟的,衬着白脸红唇,楚楚动人。
他想起件旧事,当时还嫌她脑袋大,好像一件衣裳,脱了很多年都没脱掉似的。蕾丝很美,黑色的,白生生的肩头像是触到冷的空气,展颜瑟缩了下。
她完完全全是个女人了,玲珑有致,再没有一寸青涩没长全的地方,是巅峰期的花朵,艳到不能再艳。
他在外头漂了几载,什么都见过,世界说大确实很大,可说小,竟只能容得下一人,除了她,谁都不行,像认死理似的。他想,也许是那几年两人绑定的太深,绳子打了死结,硬生生剪断了,可绳子自己还要找回去,再去打那个结,他觉得自己也有些不正常了。
“这么漂亮……”贺图南赞叹了句,不晓得是说衣服,还是什么,亲了许久,展颜有些难耐了,他到底技高一筹,她觉得不上不下,差着那一下,无数下。
“你抱我到床上去。”她开始撒娇,手胡乱摸着他的脸,滑下去,抚弄他嘴唇。
“叫图南哥哥。”
“我要你抱嘛。”
她又像回到从前,不晓得害羞,有过第一次后头就喜欢得不得了,无拘无束,她觉得自己又成了神仙,可神仙缺了五彩祥云,她抬起脚,挑衅似地踩他肩头:
“你抱我。”
贺图南有一瞬的恍惚,觉得真假不清,他忽然就粗暴起来,把人抱起来,往被褥上摔去,他也不关灯,当着她的面咬开,两只眼,一直盯她脸上表情。
心在胸口,隆隆地跳,她很久没听见心跳这么大声了。
“想看着吗?”他问。
展颜先是看他的表情,手臂撑起,人半躺着,细细的手指攥紧床单,她眼睛往下去了,眨也不眨。
贺图南也看着,脸涨得红了,把两段洁白掰到最大限度。
“你有没有交女朋友?”她咬了咬嘴唇。
贺图南抬眉,眼睛黑得渲染过度,像含了股辛辣的戾气:
“没有。”
展颜去咬他,贺图南宠着她,让她咬,展颜在他脸上手臂咬了又咬,哪儿脆弱咬哪儿,长发像被清洗,湿哒哒错七错八横得潦草,像宣纸拖了长长的细笔,到处都是。
“我想死。”她眼睛深处燃着火。
贺图南把她头发拨了拨:“说什么傻话?”
她两手按他骨头上,自言自语:“我不想活了,想死。”
贺图南便坐起来,捧起她脸,亲了亲,声音低下去:“好,想怎么死,咱们一块儿。”
“你骗人,你不会跟我一起了。”她心里忽然就悲痛起来,想折磨死他。
她眼泪很多,流到他的皮肤上。
贺图南不住吻她,胸腔发疼,强烈的感觉和疼痛很快混作了一团。
“我没骗你,颜颜,我为什么要骗你?你说我为什么要骗你?”
是啊,他如果骗了她,自己的存在也毫无意义,他不会叫她饿着,冷着,没书念,被乡野重新夺回去,吞噬她,他做那么多,不是为了骗她的。
他自己都被她问得有一瞬间特别迷惘,那么好的青春年华,谁要用来欺骗?
展颜还在重复:“你就是骗我,我从没要离开你,是你,你不要的我,你坏透了……”
她的脊背猛地弓起,蜷在他肩头,像是要哭吐了。
贺图南抱紧了她,往怀里深处抱,想要穿透身体,可没法再深,他知道,自己确实为女人而活,没有她,他活着就是个躯壳。
“我没有不要你,没有。”他眉骨上的汗,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疼。
展颜无意识地摇头,她不要提这个了,这些都太痛苦,她只要快活,脸缓缓来回蹭着他的面孔,长睫湿透了,几乎像耳语:
“你快活吗?”
贺图南去吮她腮上的泪,两人皮肤黏到一起,这是颜颜啊,他心里难受得不行。
“我问你快活吗?回答我。”
他点点头,凝视着她,展颜忽然捂住他的双眼,她不想看到里头任何情绪,她分不清,她不想会错意。
她拿过枕头,推倒他,捂住了贺图南的眼。他放任了自己,没有任何挣扎,由她去。
展颜俯视下方,只能看见他微张的唇,鲜红鲜红的,像野草莓。
她在上面,要掌控他,她知道他悸动得非常厉害,难以忍受,和自己是一样的,只有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