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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四表妹-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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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宁对着信苦笑几声,但仍旧是愿萧豫西能得胜归来。
  萧怀瑾虽然年岁还小; 但实在是可爱,每日都能把母亲跟姑姑都逗得开怀大笑。
  而宫中一切自然比宫外要好; 可以看的书如山一般,书月又特意出面为他请了教书师父; 毕竟如今萧豫西膝下就怀瑾一人,须得好好培养。
  但关于萧豫西在外征战的一切,书月都十分担心。
  自打她进宫成为公主之后,哥哥总是告诉她; 往后会陪她一辈子; 说要一辈子保护她。
  但直到萧豫西出征之后她才知道; 守业更比创业难,萧豫西身上的担子很重,不是说说而已。
  而她竟然不知道能为萧豫西做些什么; 总觉得自己能做的太少了。
  唯一可以做的; 只怕就是照顾好怀瑾以及阿宁。
  但怀瑾是好照顾的; 阿宁却不是那么好照顾的。
  因为徘徊在出宫还是留在宫中,阿宁食欲很差,勉强这样等着,有一日实在心绪难安决定出宫一趟,把怀瑾留给书月照顾,可却出宫失败了。
  把守宫门的人直接告诉她,皇上临走之际下旨不允阿宁姑娘出宫门!
  阿宁瞬间心冷了,她非常明白,萧豫西只怕不想让她出宫!
  这般之下,阿宁一日比一日消瘦,为了让她心情好一些,书月费劲功夫,却都没什么用。
  不知道是不是无人监督之后,书月又开始有贫血的症状。
  陈柏行到宫中来得勤快,为她想各种法子滋补身体,最终疗效都很微小,他次次失落愧疚,却毫无办法。
  直到书月又开始做噩梦。
  时而是她再次入火海,时而是萧豫西倒在战场上浑身是血,每次醒来整个人倦容苍白,都显得孱弱不已。
  陈柏行着急得不行,却迟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到后来只能给她开了药煎好送到她面前,单膝跪在地上求她喝。
  她若是不喝,他便不起来。
  书月难受的很,呼吸都有些乏力,但只能端起来药碗去喝,只是喝了两回之后转身就吐了,自然,是在陈柏行走之后她才实在忍受不住吐了出来。
  就连杏儿都有些焦躁了:“陈太医这般,非但没有让您更好一些,还加重了症状,这可如何是好?”
  书月连着咳嗽几阵,还没答话,那边就有宫女来报,说怀瑾起热了,似乎是得了天花,阿宁当即就晕过去了!
  天花是很难治好的病,若是挺过去了还好,若是挺不过去,只怕命绝于此!
  这让书月瞬间头皮都宛如被抓紧了似的,赶紧地了怀瑾母子所住的殿内,太医早已赶去,怀瑾高热不退,面上已经有了些疹子,便有太医道:“公主殿下,您若是从前未曾得过天花,还是莫要进去的好!否则若是连您也染上天花,微臣等怎么跟皇上交代?”
  天花是人人谈之色变之事,陈柏行也忍不住力劝书月莫要进去。
  可书月却道:“本宫幼时得过天花。”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得过天花,只是心里对此事感到蹊跷,只怕是有人故意对怀瑾下手,她若是不能寸步不离地照顾,怀瑾出事了怎么办?
  再则不只是怀瑾与阿宁的身体要紧,另外还要谨防此病传染阖宫上下,否则到时候宫里大乱,她兄长在外也不能安心征战。
  一时间宫中人人都如大祸临头一般,而书月命人把守好各宫大门,以及各处要道,非必要不许任何人乱跑,每日都燃烧艾草,洒石灰白酒,并要太医院开了些清热解毒的药方,满宫人日日都要喝上一大碗。
  天花会发热几日,而后出痘,痘痘破了很容易感染,等到伤口感染上严重的疾病之后就会致命。
  书月亲眼在旁盯着负责伺候怀瑾的奶嬷嬷小心谨慎地给怀瑾换衣裳,上药,喂药,一刻钟都不肯放松。
  可只如此并不够,因为怀瑾的烧迟迟不退,阿宁也染上了天花,非要来见怀瑾,在另外的宫殿内哭得肝肠寸断。
  书月只能让杏儿去稳住阿宁,告诫她若是自个儿好不了,只怕怀瑾更难以好起来!
  她让人宣扬出去消息,只说自己命太医院在研制药方,怀瑾的病定然很快就好起来了。
  可天花的药方不是那么容易便能研制出来的。
  眼看着第五日怀瑾都还烧得昏昏沉沉的,始终没有睁开眼过,书月忍不住都落泪了。
  她心疼怀瑾,也惭愧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书月在想,如果怀瑾出了事,她哪来的脸面在被皇兄宠着?
  背上的伤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痒了起来,浑身都是疼的难受的,心里更是宛如被刀割一般。
  因着原本体力就不大好,书月一个没稳住差点晕倒在地上,吓得宫女太监都大惊失色,而旁边的陈柏行更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面色灰白,又心疼又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晚陈柏行从宫中回家,路上始终沉着脸,可绞尽脑汁还是无法找到什么突破口。
  深夜的街道上,忽然就有人拦住了他的马车。
  “陈太医,我们主子有请。”
  陈柏行心中咯噔一下,想起来晏杭递给他却被他烧掉的那些纸,他有些不甘心,最终却还是下车了。
  等随从领着陈柏行到了晏杭跟前的时候,晏杭正在案上写字,只是作为大夫的陈柏行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以及金疮药的味道,但根据那血腥味的程度来看,眼前的人受伤应当是不轻。
  可再看晏杭的神态,并不像是什么处在疼痛之中的样子。
  男人抬眸看向陈柏行,沉吟道:“宫中如何?”
  陈柏行对晏杭的态度本身是非常复杂的,什么都不想说,可不知道为何,他下意识地觉得眼前的人能解决书月的困境。
  心中挣扎一番,他还是如实说了:“情况不太好,小皇子发热五日都还未醒,公主今日……因照拂小皇子太过辛苦差点昏倒在地,在下也实在是蠢钝,至今未想到治疗的法子。”
  他又懊悔又自责,脸色通红。
  而晏杭却淡然说道:“此症素来凶险,太医院都束手无策,陈太医莫要太过自责。晏某倒是知道该如何治疗,愿意将法子告诉您,还要烦请您将小皇子治好。”
  陈柏行猛地抬头,看着灯下一身便服却依旧气度不凡的英勇男人,一刹间恍然觉得自己被比得矮小许多。
  他心中交织着许多情绪,最终咬牙说道:“晏杭大将军文武双全,哪里需要在下帮您转达?您不如进宫一趟吧!”
  哪知道晏杭自嘲一笑,眸色黯然:“晏某戴罪之身,哪里配得上进宫?还望陈太医为了大局着想,尽快结束这场时疫。”


第42章 
  陈柏行没有回家; 从晏杭那里出来之后调头又去了宫中。
  他一路纠结,心中起起伏伏,直到走到小皇子的宫殿门口; 便瞧见几位大臣正在殿内一脸正气地同书月讲话。
  “如今皇上在外征战,小皇子就算是有些发热,也必须肩负皇族使命,如今天气干旱; 不少地区颗粒无收; 农民死的死逃的逃; 正是要祈雨的时候,小皇子理当出来代替皇上祭天,求一场好雨!”
  “不怪微臣们为难公主; 实在是身在皇家便要为社稷考虑,小皇子纵然病得再难受; 也不能不顾百姓啊!”
  “微臣恳请公主殿下允准小皇子为社稷百姓祈雨!”
  书月本身这几日就劳累无比,此时气得头都昏了:“他得的是时疫!如今都还在昏睡着起热; 如何祈雨?且自古以来,祈雨就真的会下雨?各位大人有闲心在此逼迫病中的小皇子祈雨,不如想想如何安抚帮助灾民!”
  那地上跪着的大臣们互相看了几眼,他们本身就是文臣; 当初萧豫西打进来的时候; 他们迫于无奈点头承认了萧豫西的皇位; 可如今萧豫西御驾亲征,南方又传来大旱的消息,且有人来报; 直说边关十分难打; 因着此番是两个国家结盟妄图趁着萧豫西初上位; 一举打进中原!
  就算是萧豫西再如何英勇,只怕也敌不过那两国结盟的重创,只怕萧豫西这一去都回不来!
  他们在刁难书月跟小皇子的时候便没了忌惮,只想把宫总搅和得一团乱,好快快地推举出一位大臣,瓜分萧豫西手中的权利。
  “公主若是这般不顾社稷与百姓的安危,微臣们便只能在此长跪不起了!”
  书月见那几个老顽固跪在地上,个个都一脸正气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你们爱跪便跪!”
  她转头进去继续照顾怀瑾,可看着怀瑾昏睡不醒的样子,忍不住眼睛发酸。
  直到陈柏行又折返回来,他焦急地告诉她,自己找到了一种新的办法,有八成可能治好怀瑾!
  书月立即说:“什么法子?何处找的,可有人曾用过?当真是有用么?”
  她是急着救怀瑾,但也不能让怀瑾冒太大的风险!
  陈柏行瞧见眼前女人略带憔悴的脸,他在那一霎那面色变得无比迟疑,徘徊在两条路之间,可无论选择哪一条,他都觉得心痛无比!
  最终,陈柏行跪在了书月跟前。
  “回公主殿下,此法子是晏大将军曾用过的,他在军中第一年曾被奸人所害染了天花,性命垂危之间,有一位军中人给他这个家乡的土法子,晏将军昏睡好几日,用了这个土法子便逐渐地好转了。他托微臣将此方子转告给您,说孩子年纪小,用药的时候剂量小一点,等到孩子吐血的时候也莫要害怕,那是将肚子里的毒素吐了出来,而后便会好转。”
  陈柏行将药递上来,书月看着那一包草药,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她什么都没问。
  而后,书月便吩咐下去:“去将药煎了。”
  陈柏行倏忽抬头看她,二人对视上之后,书月才猛然发觉自己刚刚的反应不妥。
  她又问:“陈太医可检查过药了?有什么不对?”
  陈柏行垂眸:“检查过了,虽然是土法子,但药的确是清热解毒之类的,兴许是有用。”
  他本身心中七上八下的,此前一直自责努力了这么久,始终不够了解书月,无法走到她的心里。
  方才那一霎那,他才知道,是他来晚了。
  在他来的时候,书月与那人已经完全地嵌入到了对方的灵魂中,他们莫名地相信对方,无论经历再多事情,都是如此。
  所以,晏杭给的药,书月丝毫都不会怀疑。
  屋中一时寂静下来,等宫女将药煎好,书月亲手给怀瑾喂了药,这才将陈柏行送了出来。
  只是才走到屏风外头,陈柏行便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了她。
  “书月……”他没忍住喊她的名字,兴许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喊。
  书月也没有介意他喊自己的名字,只是探寻地看向他,却见陈柏行苦笑一声:“先前的荔枝,荷花,彩虹,小猫,石头……许多许多你喜欢的事物,都不是我想出来的。我想我们的确是不合适,开始的时候是由我来开口的,结束的时候我想也应该说清楚,那便由我来说清楚吧。”
  这一段话,让书月一颤,她眸子氤氲着迷雾似的,看着陈柏行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而陈柏行将这话说出来之后,仿佛彻底松了一口气,轻笑了一声。
  “我本可以不说,我可以骗你,这样我便有许多可能与你走下去,可我也知道,我若不说,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而你,也永远得不到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答案。你想要什么,你自己可曾知道?”
  他看著书月的眼,书月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剧烈跳动了两下,下意识地否认:“陈柏行,你误会了,我没有那样想。”
  陈柏行收回目光,淡淡问:“没有哪样想呢?”
  他根本没有说,而她却已经听懂,她兴许是没有想清楚,也兴趣是不愿意承认。
  但就算如此,那个人却始终都明白她,清楚她。
  这世上大抵也只有那一个人这般懂她,令陈柏行望尘莫及。
  出宫之前,陈柏行笑着看向书月:“我真心希望你所希望的都有希望。”
  这一夜书月没怎么睡,她守着怀瑾,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才明白这段时间以来,她所感觉到的快乐,压根不是陈柏行给的。
  是那个人……
  她本想一刀两断的那个人。
  第二日晨起,小皇子总算是吐了一口黑血出来,人睁开了眼,勉强喝了一碗参汤,张嘴喊了一声:“姑姑。”
  书月刹那落泪,笑着安慰他:“怀瑾乖,很快便好了。”
  她让人给阿宁也送了药,等母子二人挺过去之后,一切便都会平息。
  可怀瑾才勉强好了一点,那群大臣在外头跪了两日两夜,其中一位昏厥过去,引来了更多臣子的不满,乌压压的人跪在大殿之外的轻质砖上,都喊着要小皇子出来祈雨!
  这事儿晏杭也听闻了,他皱眉扯掉桌上刚写的一封信,揉碎了砸到火盆中。
  “这群老腐朽,看来真的是活腻歪了。”
  司马寒低声道:“主子,皇上那边怕是情况不好,南方大旱也不是什么巧合,只怕有心人故意而为之。”
  萧豫西打进来之后,那些表面乖顺的老臣,私底下不知道如何,但凡萧豫西露出点马脚,肯定有人坐不住!
  但这江山不能再乱。
  晏杭眯了眯眼,咳嗽两声:“将那几个老腐朽贪污作乱的证据送到端王府,此外,备好兵马粮草。”
  司马寒一顿,还是劝道:“主子,您身子与从前大不一样,此番亲自策马去寻那治疗天花的药草,已经耗费了极大元气!皇上又不信任您,加上那两国结盟,您若是再去,只怕……”
  晏杭不去,出事的便是萧豫西,但若是晏杭去了,那出事的便是晏杭了。
  毕竟中原历经了内战,兵力大不如前,而从前晏杭可是花了八年才将北翟打退,如今北翟与另一骁勇无比的草原部落结盟,要想打退,更是难上加难!
  可晏杭面色淡然:“司马寒,本将命你驻守京城,你要发誓,在你有生之年,保她平安。”
  司马寒受过晏杭数不清楚的恩惠,更是被晏杭救过几次命,此时眼眶发热,但知道晏杭是个说一不二之人,只能跪下领命。
  “属下遵命!”


第43章 
  殿外夕阳如火; 殿内安静得很,书月轻轻拿起了宫女弄好的温热帕子,给床上沉睡的怀瑾擦汗。
  她是第一次照顾这般小的孩儿; 除此之外,倒是从未对谁这般细致过。
  兴许是室内太过安静,书月恍然想到其实她也这样细致地照料过另一人。
  那人当初体弱,每日都要练剑强身健体; 每次练完一身的汗; 都要她拿着帕子给他擦额头; 明明他个儿极高,却要低下头让她帮他。
  思及此处,心中忽然有些酸意; 幸好床上的怀瑾忽然醒了,一双眼有些迷蒙:“姑姑……”
  书月赶紧笑着说道:“怀瑾醒了?可有些饿了?要不要先用些饭食?”
  怀瑾的确是有些饿了; 他的情况逐渐好转,书月便让宫女端来几样清粥小菜; 拣怀瑾爱吃的喂给他。
  小孩子家家的,之前再机灵,这一病难免有些虚弱,他就着姑姑的手一口一口吃粥; 忽然; 外头有人来报:“公主殿下; 晏将军求见。”
  书月细白手指里捏着的莲花玉勺轻轻一颤,继而捏紧了,只淡淡说道:“不见; 让他回去吧。”
  无论他是什么事情来见; 她都不想见他; 更何况他若是真的有什么公事不会让太监传达吗?
  上回她就告诉过他,不想再与他见面想起来前尘旧事,难道他这个人听不懂么?
  再想想陈柏行所说的,原来近来那些事儿,都是晏杭在背后捣鬼,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认为,这世上只有他能让她开心懂得她了解她?
  未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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