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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玛普尔小姐9 黑麦奇案-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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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这样比较合乎礼法,”柏西瓦尔说。    爱兰说:“胡扯。一个月——我们最多等一个月。”    柏西瓦尔说:“好吧,由你决定。你结婚后有什么计划?”    “我们想办一所学校。”    柏西瓦尔摇摇头。    “这种时机办学校太冒险了。帮佣的人力缺乏,教职员也难找——爱兰,听来不错,可是换了我,我会三思。”    “我们考虑过了。吉拉德觉得国家的前途完全依赖恰当的教育。”    柏西瓦尔说:“我后天要去见毕林斯莱先生。我们得讨论各种财务问题。他建议你用爹留给你的钱设立个人和子女的信托基金。现在这种办法很可靠。”    爱兰说:“我不要。我们需要办学校的资金。我们听说有一间很合适的房子要出售。地点在康威尔。庭园漂亮,房子也相当好。得再建设一番——加盖几间侧厢。”    “你是说——你是说你要从公司抽走你所有的钱?真的,爱兰,我认为你的作法不聪明。”    爱兰说:“我想抽出来比留在公司里聪明多了。到处有公司破产。瓦尔,爹去世前,你亲口说过情况很糟糕。”    柏西瓦尔含含糊糊说:“人免不了说这种话嘛,不过爱兰,你把资金全部抽出去,买房子,添设备,办学校,我认为你简直发疯。如果不成功怎么办呢?你会一文不名。”    爱兰执拗地说:“会成功的。”    兰斯躺在椅子上,鼓励道:“我支持你。爱兰,试试看吧。我认为那种学校一定很怪,不过这是你们——你和吉拉德——想做的事。就算你们赔钱,至少已享受到从心所愿的满足感。”    柏西瓦尔尖刻地说:“兰斯,谁都料得到你会说这种话。”    兰斯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败家子。不过柏西老哥,我仍觉得自己的人生比你有乐趣。”    柏西瓦尔冷冷地说:“那要看所谓乐趣是什么。兰斯,这一来我们要谈你自己的计划了。我猜你要回肯亚——或加拿大——或者去爬圣母峰,或做点古怪的事?”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兰斯说。    “咦,你向来不习惯过英国的家居生活,对不对?”    兰斯说:“人年纪大了就会改变,想要定下来。柏西老哥,你知不知道,我指望试做认真的商人。”    “你意思是说……”    兰斯咧嘴一笑。“老哥,我是说我要进公司跟你合作。
噢,你是大股东,当然嘛。你的股份大得很。我只是很小的股东。不过我也有股权,能参与事务,对不对?”    “噢——是的——你这么说当然没错。不过老弟,我告诉你,你会厌烦到极点。”    “现在我怀疑。你不相信自己会厌烦。”    柏西瓦尔皱皱眉。    “兰斯,你不是认真想要进公司吧?”    “插手管事?是的,我就想这么做。”    柏西瓦尔摇摇头。    “你知道,公司情况很糟糕,你马上就会发现的。爱兰如果坚持要抽走她名下的财产,我们大概只能勉强付清。”    兰斯说:“喏,爱兰,你看你多聪明,坚持要趁钞票还在的时候捞走。”    柏西瓦尔气冲冲地说:“说真的,兰斯,你这些玩笑真低级。”    珍妮佛说:“兰斯,我认为你说话不妨小心一点。”    派蒂坐在窗边,和大家隔一段距离,她依次打量他们。
如果这就是兰斯所谓“故意整柏西瓦尔”,她看出兰斯已达到目标了。柏西瓦尔的冷漠受到了干扰。他怒喝道:    “兰斯,你是认真的吗?”    “百分之百认真。”    “行不通的,你知道,你很快就受不了。”    “才不哩。想想这对我是多大的变化:一间市区办公室,有打字员走来走去。我要请一位跟葛罗斯佛诺小姐类似的金发秘书——她姓葛罗斯佛诺吧?我猜你把她抢去了。不过我要找一个像她的人。‘是的,兰斯先生;不,兰斯先生。你的茶,兰斯先生。’”    柏西瓦尔喝斥说:“噢,别耍宝。”    “你何必生气呢,哥哥?你不指望我为你分劳吗?”    “你根本不知道情况乱到什么程度。”    “不,你得说给我听。”    “首先你要明白,最近六个月——不,不止,最近一年爹不太正常。金融上他做出难以相信的蠢事,把好股票卖掉,买进各种投机股权。有时候真的转手就把钱丢光,也可以说纯粹要享受花钱的乐趣。”    兰斯说:“事实上,他喝茶被‘塔西因’毒死,对家人有好处。”    “这种说法太难听,不过大体上你说得不错。唯有这样我们才免于破产。不过我们必须非常谨慎,行事要小心。”    兰斯摇摇头。    “我不同意。谨慎对人向来没好处。你必须冒点险,发挥一下。你必须追求大目标。”    柏西说:“我不同意。谨慎和节约是我们的座右铭。”    “可不是我的,”兰斯说。    柏西瓦尔说:“记住,你只是小股东。”    “好吧,好吧,不过我照样有一点点发言权。”    柏西瓦尔激动地在屋里踱来踱去。    “没有用的,兰斯。我喜欢你和——”    “真的吗?”兰斯插嘴说。柏西瓦尔好像没听见。    “……不过我真的认为我们不可能合作。我们的观点完全不同。”    “这也许有好处哩,”兰斯说。    柏西瓦尔说:“唯有拆股才是合理的办法。”    “你要买下我的股份——是这个打算吗?”    “老弟,我们的看法有天渊之别,这是唯一合理的办法。”    “你若连爱兰该得的遗产都难以付清,那你要怎么付我的股份钱呢?”    柏西瓦尔说:“噢,我不是指现金。我们可以——呃分一分各种股权。”    “我猜稳当的由你保留,投机性最严重的由我拿走,是不是?”    “你似乎比较喜欢那些嘛,”柏西瓦尔说。    兰斯突然咧嘴一笑。    “柏西老哥,你说得没有错。但我不能完全纵容自己的喜好。我还得替派蒂着想呢。”    两个男人都看看她。派蒂张开嘴巴又合上了。无论兰斯玩的是什么把戏,她最好别插手。她确定兰斯有特别的用意,可是她不太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    兰斯笑道:“列出来吧,柏西。假钻石矿、难以接近的红宝石矿、没有石油的油田开采权。你以为我像外表看来那么傻?”    柏西瓦尔说:    “当然啦,有些股权投机性甚高,不过请记住,最后也可能极有价值。”    兰斯露齿道:“改变口风啦?想把爹最近买的投机股份和以前的‘黑画眉矿场’等玩意儿推给我。对了,督察有没有问你‘黑画眉矿场’的事?”    柏西瓦尔皱皱眉。    “有,他问了。我想不出他要打听什么。我没有多少话可以奉告。当年你我都是小孩子。我只记得爹远行到那儿,回来说事情不妙。”    “那是什么——金矿吗?”    “我相信是。爹回来肯定说那边没有黄金。告诉你,爹是不会弄错的。”    “谁拉他参加?是个姓麦克坎齐的人吧?”    “是的,麦克坎齐死在那边。”    兰斯思忖道:“麦克坎齐死在那边。是不是有人大闹?我好像记得……是麦克坎齐太太吧?来这边大骂爹一顿,甚至诅咒他。如果我记得没错,她指控爹谋害她丈夫。”    柏西瓦尔强压住情绪说:“我真的不记得有这种事。”    兰斯说:“我倒记得。当然啦,我年纪比你小很多,也许就因此才感兴趣吧。身为小孩,我觉得那件事好精采。黑画眉矿场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西非洲?”    “是的,我想是吧。”    兰斯说:“改天我到办公室,要查查采矿权。”    柏西瓦尔说:“你可以确定爹不会弄错的。他若回来说没有黄金,就没有黄金。”    兰斯说:“你说的可能没有错。可怜的麦克坎齐太太。
不知道她和她带来的那两个小孩怎么样了。真奇妙——他们现在一定长大了。”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黑麦奇案。20。    到了私立松林疗养院,尼尔督察坐在会客室里,面对一位灰发的老妇人。海伦·麦克坎齐看来年轻,其实已六十三岁。她的眼珠子呈浅蓝色,目光茫茫然;下巴薄薄的,显得不太果断;她的上唇很长,不时抽动一两下。她腿上放一本大书,尼尔督察跟她说话,她低头看着书本。尼尔督察想起他刚才和院长克罗斯贝医生的谈话。    克罗斯贝医生说:“她是自愿来的病人,不是别人证明发疯的。”    “那她不具危险性罗。”    “噢,不,她的精神大抵很正常,跟她说话与一般人没有两样。现在她情况蛮好的,你可以和她正正常常说话。”    尼尔督察记住这句话,开始发言。    他说:“夫人,多谢你肯见我。我姓尼尔。我来找你,是要谈一位最近死亡的佛特斯库先生——雷克斯·佛特斯库先生。我想你知道这个名字。”    麦克坎齐太太的眼睛盯着书本。她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夫人,佛特斯库先生——雷克斯·佛特斯库先生。”    麦克坎齐太太说:“没有,没有,确实没有。”    尼尔督察有点吃惊。他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克罗斯贝医生所谓的“正常”。    “麦克坎齐太太,我想你多年前认识他。”    麦克坎齐太太说:“其实不是,是昨天。”    尼尔督察犹豫不决地说出他的口头禅:“我明白了。”又说:“我相信多年前你曾到他家‘紫杉小筑’去找过他。”    麦克坎齐太太说:“房子奢华极了。”    “是的,是的,可以这么说。我想他曾经和你丈夫在非洲合搞一处矿场。名字大概叫‘黑画眉矿场’吧。”    麦克坎齐太太说:“我必须看书。时间不多了,我必须看书。”    “是的,夫人。是的,我明白。”现场静默了一会,于是尼尔督察继续说:“麦克坎齐先生和佛特斯库先生一起到非洲去勘察矿场。”    麦克坎齐太太说:“那是我丈夫的矿场。他发现的,而且申请了采矿权。他需要资金,就去找雷克斯·佛特斯库。
我如果聪明些,我如果知情,我绝不让他这么做。”    “不会,我明白。他们一起到非洲,你丈夫发烧死在那里。”    麦克坎齐太太说:“我得看书了。”    “麦克坎齐太太,你是不是认为黑画眉矿场的事情佛特斯库先生骗了你丈夫?”    麦克坎齐太太眼睛仍旧望着书本说:    “你真笨。”    “是的,是的,我敢说……不过你明白,事隔很久了,要查一件早就过去的事相当困难。”    “谁说事情过去了?”    “我明白。你不认为已成过去?”    “问题要公平解决才算解决。作家吉卜林说的。现在没有人要看吉卜林的作品,但他是伟人。”    “你相信最近问题会公平解决吗?”    “雷克斯·佛特斯库死了,对不对?你说的嘛。”    尼尔督察说:“他是被人毒死的。”    麦克坎齐太太大笑,颇叫人心慌。    她说:“胡扯,他是发烧死的。”    “我正在谈雷克斯·佛特斯库先生。”    “我也是。”她突然抬头,用浅蓝色的眼睛望着他说:“算了,他死在自己床上,对不对?他死在自己床上?”    “他死在圣尤德医院。”尼尔督察说。    麦克坎齐太太说:“没有人知道我丈夫死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葬在什么地方。大家所知全是雷克斯·佛特斯库说的。雷克斯·佛特斯库是骗子!”    “你认为可能有诈?”    “有诈,有诈,鸡生鸭蛋,对不对?”    “你认为你丈夫死亡,雷克斯·佛特斯库应该负责?”    麦克坎齐太太说:“我今天早餐吃了一个蛋,很新鲜哩。
想一想居然是三十年前的事,不是挺奇怪吗?”    尼尔倒抽了一口气。他好像不可能查出什么,但他锲而不舍。    “雷克斯·佛特斯库死前一两个月,有人在他桌上放几只黑画眉死鸟。”    “有趣,非常非常有趣。”    “夫人,你知不知道谁会这么做?”    “空想一点好处都没有,必须行动。你知道,我抚养他们,就为了这个,为了行动。”    “你是说你的儿女?”    她迅速点点头。    “是的,唐纳和露比。他们九岁和七岁就失去父亲。我告诉他们,我天天告诉他们。我夜夜叫他们发誓。”    尼尔督察向前探身。    “你叫他们发誓什么?”    “当然是发誓要杀他嘛。”    “我明白了。”    尼尔督察似乎把它当做世界上最合理的话。    “他们动手没有?”    “唐纳去敦克尔克,从此没回来。当局拍电报给我,说他死了:‘遗憾在作战行动中死亡。’你知道,不是我指的那一种行动。”    “夫人,真遗憾。你的女儿呢?”    “我没有女儿,”麦克坎齐太太说。    尼尔说:“你刚刚还提到她嘛——你的女儿露比。”    她的身子往前探。“露比,是的,露比。你知不知道我怎么对待露比?”    “不,夫人,你怎么对待露比?”    她突然耳语道:    “看这本书。”    他这才看出她腿上放的是一本《圣经》——很旧的《圣经》。她翻开前页,尼尔督察发现上面写了很多名字。这显然是一本家庭《圣经》,依据古老的习俗,每次有人出生就把名字写上去。麦克坎齐太太以细细的食指指出最后两个人名:“唐纳·麦克坎齐”和他出生的日期以及“露比·麦克坎齐”和她出生的日期。可是露比·麦克坎齐的姓名上画了一道粗线。    麦克坎齐太太说:“你看到了吧?我把她由这本书上除名了。我永远跟她断绝关系!记录天使以后找不到她的名字。”    “你将她除名?为什么,夫人?”    麦克坎齐太太以狡猾的目光看着他。    “你知道原因嘛,”她说。    “我不知道。真的,夫人,我不知道。”    “她不守信,你知道她不守信。”    “夫人,你的女儿现在在哪里?”    “我告诉过你了。我没有女儿。世上不再有露比·麦克坎齐这个人。”    “你意思是说她死了?”    女人突然大笑。“死了?她若死了还好些。那样好多了,好多了。”她叹口气,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接着她变得十分拘礼说:“我很抱歉,我恐怕不能再跟你谈下去了。你知道,时间不够,我必须读书。”    尼尔督察再问,麦克坎齐太太不回答。她只做出恼火的小手势,继续读《圣经》,手指沿着诗句划过去。    尼尔起身离开。他跟管理人谈了几句话。    他问道:“有没有亲戚来看她?譬如女儿之类的?”    “我想前任管理人在的时候有个女儿来看过她,不过病人十分激动。所以他劝那个女儿不要再来。后来一切都透过律师安排。”    “你不知道这位露比·麦克坎齐目前在哪里?”    管理人摇摇头。    “不知道。”    “譬如你不知道她有没有结婚之类的?”    “我不知道,我只能把跟我们打交道的律师住址告诉你。”    尼尔督察已经找过那些律师。他们自称无可奉告。有人为麦克坎齐太太设了一个信托基金,由他们管理。一切都是几年前安排的,此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麦克坎齐小姐。    尼尔督察要院方形容露比·麦克坎齐的样子,结果叫人泄气。来看病人的亲友太多,隔了这么多年,谁也记不清楚,有时候某甲和某乙的外貌会混在一起。服务多年的护士长似乎记得麦克坎齐小姐发色黑,身材娇小。另外一个护士却记得她体型厚重,是金发儿。    尼尔督察向副局长报告说:“看吧,长官。案情疯疯癫癫,却又彼此吻合,一定有特殊的意义。”    副局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馅饼里的黑画眉和‘黑画眉矿场’有关,死者口袋里有黑麦,阿黛儿·佛特斯库喝茶吃蜂蜜面包(这不太明确。
毕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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