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阳鸟-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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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湘:“我倒是不介意订婚,只是现在看来,靳疏并非是惩罚靳清誉最好的跳板。靳寻不是更近一些么?”
姚珹:“我还以为你不想再和他有牵扯。”
黎湘:“我想不想并不重要。”
窗外微风涌入。
黎湘并不觉得冷,却因为这阵风而感到鼻子有点痒,很快打了个喷嚏。
声音虽不大,姚珹还是注意到了。
他将外套罩在她肩上。
外套已经脱下许久,没有残留体温,却异常温暖。
黎湘惊讶他穿戴外套的厚度:“都这个季节了你还穿这么多?”
姚珹:“已经习惯了,阿姨都准备了,我也不好拒绝。毕竟都这么大了,总不能因为穿衣服再跟阿姨争辩。”
说话间,他又帮她拉紧了些,又道:“其实你这样仗着身体健康就乱穿衣的,才容易感冒。”
因他拉紧外套的动作,黎湘下意识朝他靠近了些。
待他收手,她也没有保持原距离,身体朝他这边微倾,乍一看倒像是她靠着他的手臂一样。
姚珹也没有躲,两人就着这样的姿势过了许久。
黎湘轻声说了句:“谢谢你的耳钉,我很喜欢。谢谢你在股权上帮我争取。”
姚珹侧头垂眸,笑意挂在唇角。
黎湘看着他的表情,用眼睛描绘着他的五官轮廓和细致的皮肤。
要说心里没感觉那是骗人的,即便没有这些礼物,这个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也是明摆着的。
她下意识伸出一只手,去握他的。
手指碰到一起,他没有躲,只是微微弯曲。
她继续触碰,直到手指勾在一起。
她抬了抬眼皮,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自他身边拂过。
黎湘:“咱们来法国的主要目的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姚珹:“嗯。”
黎湘:“那明天开始,我有几个想逛的地方,你有时间陪我去么?”
姚珹点了下头:“你想去哪儿?”
黎湘:“艺术馆,街边的咖啡店,米其林餐厅,还有诺曼底的小镇。”
姚珹:“我让司机安排。”
黎湘漾出笑,感觉到放在手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可她却没有要拿出来看的意思,只勾着姚珹的手指,低头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这样纯情过呢?
哦,大概在十几年前也是有过的。
后来变了,却不是因为性格变了,胆子大了,放得开了。
而是……没有人能勾起这样的心情。
想主动,却又含蓄着,希望等对方主动,却又急于表示什么。
就这样,黎湘的笑容一路上都没有落下。
直到车子抵达姚家的别墅门前,黎湘下车,还披着姚珹的外套。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铁门。
阿姨从里面迎了出来。
然而与此同时,隔壁的铁门也发出响声。
黎湘下意识转头,正好见到从隔壁走出来的男人。
虽然男人已过中年,却保养的异常讲究,如果抛开稳重的气质不说,说他是靳寻的兄长也有人信。
正是靳清誉。
黎湘笑容收住了,姚珹也转过身,与靳清誉打招呼。
“靳叔叔,这么巧。”
但他的语气却是不咸不淡。
黎湘的目光越过姚珹的半个身子,落在靳清誉身上。
靳清誉只瞥来一眼,转而对姚珹说:“晚上有雨,你身体弱,还是得注意保暖。”
这话落下,靳清誉就走向街边等候的车子。
姚珹一直冷眼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直到黎湘来到他身边,碰了下他的手。
姚珹收回目光,笑道:“回吧。”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第145章
绝望的优雅
回到屋里; 黎湘才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辛念说,周淮已经开始询问周淮,周长生生前是否和张大丰有过往来。
“我猜警方应该是找到两具骸骨的联系了。而且两具骸骨沉湖的时间最接近; 用的捆绑工具也一样。”
黎湘:“只要周淮别说漏嘴; 不会查到咱们。”
辛念:“我明白,他的情绪是起伏比较大,但还没有对警方乱说话。前两天我们吵了一架; 今天他还在问我; 你到底打算用什么办法对付靳寻; 他说他的耐心不是很够。”
黎湘扯出一抹冷笑,回道:“你就告诉他; 我已经拿到靳家企业半数股东的投票; 股权就要到手了。只有绝对的权势才能对抗权势,这个道理他应该懂。”
辛念:“真的?那这真是好消息。”
直到和辛念回完消息,黎湘这才叹了口气; 抬眼间; 见姚珹正看着自己。
黎湘将外套还给他; 说:“林新的沉尸案有进展。”
姚珹接过外套; 挑了挑眉。
黎湘又道:“不只有周长生的骸骨,还有张大丰。这本就在意料之中,意外的是警方的调查动作竟这么快。”
姚珹:“毕竟是全网瞩目的案子,舆论压力和政府的公信力直接挂钩。”
这话落地; 姚珹侧身:“你不要太过担心,这件事直接牵扯到靳寻; 他会挡在前面。不管发生任何意外; 你都不要先冲出去。我有点累; 先上去休息会儿; 晚上见。”
“好。”黎湘目送姚珹离开,虽然从进门到现在只有短短几分钟,却明显感觉到姚珹的情绪有变。
而这种变化,似乎是在见到靳清誉之后开始的。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傍晚的巴黎下起小雨,空气里弥漫着寒凉的雨水和青草味,整座城市都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巴黎有许多街区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尤其是本地人热衷于罢工游行,街边堆满了垃圾无人处理。
不过姚家的别墅坐落在市中心附近,靠近香榭丽舍大道和蒙田,环境干净许多。
家庭助理预约了距离最近的米其林餐厅,姚珹和黎湘只需要步行几分钟便可到达。
两人在餐厅边吃边聊将近一小时,这是中国人的饮食习惯,但隔壁桌的法国人还在品尝前菜。
雨势渐大,黎湘提议早点回去,主要是担心姚珹的身体。
走出门口,姚珹撑起一把黑色大伞,黎湘也裹紧了外套,见他打量着自己,似乎要宽下外套,她连忙阻止。
“我不冷,冻不着,咱们走快点就是了。”
姚珹没有坚持,却拿下自己脖子上的男士羊绒围巾,并将围巾展开盖在她的头上,又在脖子上围了一圈。
黎湘顿觉温暖许多,将伞还给他,又伸出双手,踮起脚尖,将他的大衣领子立起来,并扣上最上面的扣子。
雨伞下,姚珹注视着她。
黎湘笑了笑,挽住他的手臂,身体挨得很紧,催促道:“走吧。”
两人走得很快,遇到水坑就跳过,他的裤管和她的丝袜都溅了些雨点泥点,不过两人并不在意,一路小跑回到别墅前。
阿姨和助理早已迎出来,簇拥着两人进屋。
黎湘跟着阿姨上楼,热水已经放好,却不忘嘱咐:“先生将围巾给了我,他可能着了寒气。”
阿姨离开,黎湘便沉进热水,泡到毛孔打开,身体微微出了薄汗才出来。
待头发吹干,她裹着严实的居家服,穿过二楼的半条走廊,来到尽头虚掩的房门前,里面是二楼的主卧,连接着一间起居室和一间书房。
门缝里传出说话声,姚珹正在讲电话。
这时阿姨也端着药汤上楼,黎湘比了个手势,接过药汤,又驻足等了片刻,等声音落下才敲响门。
姚珹:“进来。”
黎湘推门而入,端着药汤经过起居室,视线环顾一圈,最终落在相连的书房门前。
门只开着半扇,露出坐在写字台后面的身影。
黎湘径自走进书房,姚珹没有抬头,仍看着手里的材料,说了句:“谢谢王姨,我过会儿就喝。”
黎湘将药汤放下,同时看到桌上的另一个杯子里同样装着深色液体。
她用手碰了下,杯子是凉的,里面的药汤纹丝未动,因为晃动,杯子里侧还露出一圈痕迹。
黎湘说:“过会儿是多久,赶紧趁热喝,要不然王姨还要来一次。”
姚珹一顿,抬眼看来:“我还以为……”
黎湘笑着将热药汤放到他面前:“不用我喂你吧。”
姚珹也笑了,接过来将药汤一股脑招呼到胃里,只不过表情有些僵硬,眉心还不自觉地打结。
见杯子见底,黎湘问:“很难喝吗,这副表情。”
姚珹:“不算难喝,但每天喝两次,这样连续几年,难免会觉得恶心。”
黎湘没接话,目光划过他身上的居家服和罩在外面的睡袍,遂又移开目光,望向旁边的书柜墙。
她走过去,随手抽出一本书看了眼:“这本书的年龄比我都大。”
姚珹应道:“都是老版本,收藏的价值大过阅读的意义。”
黎湘点点头,又换了一本翻看。
不是英文就是法文,中文版本比较少,即便有也是竖行繁体字的印刷,同样书页泛黄。
她原本只是随意看看,并未在意,直到又抽出一本,在里面翻到一张老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正是年轻时的姚仲春,她怀里还坐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大的小女孩,圆润的脸,却也有一点尖下巴,单眼皮大眼睛,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黎湘看得入神,不知什么时候姚珹走到她身后,直到她嗅到药香,下意识转头,问:“这是姚涓?”
姚珹“嗯”了声,将照片抽走,又折回到桌前打开其中一个抽屉,同时说:“原来夹在这里,我找了很久。”
黎湘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中号相册,中间有一页空了一半,他将照片放回去刚好填补空白。
黎湘问:“我能看看吗?”
姚珹迟疑了一瞬,还是将相册递给她。
黎湘没有坐下,就站在那里低头翻看,同时想到一件事,说:“对了,之前在姚家整理出来的相册,有几张照片包含靳寻。我没有问过你的意思,就拿来和他做交易了。”
姚珹似乎有些惊讶,随即说:“哦,那几张,无所谓,有他在的照片没有留存的意义。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黎湘:“也没什么,只是让他为我办一件事,内容待定。”
姚珹摇头轻笑。
黎湘瞅着他:“你笑什么,是觉得他不会履行么?”
“不。”姚珹说:“虽然那只是几张照片,对于珍惜它的人来说却有特殊意义。姑姑生前他就跟姑姑要过,但姑姑没给。”
黎湘垂下眼半晌没言语,不禁又一次生出条件反射的心理——解读靳寻的心路历程。
毕竟她研究了他长达十年,这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了。
姚珹见黎湘沉默,问:“在想什么,搞不懂他为什么执着一段注定不能圆满的情感?”
黎湘点头:“有点意外他有这种贱骨头的属性。”
姚珹低语:“你有见过靳寻的生母么?”
黎湘摇头,别说没见过本人,就连照片都没见过一张,似乎她只是活在圈内的传闻中,只知道长居海外,偶尔回国,在两地都有情人。
黎湘说:“我和我的心理咨询师交流过,一个成年人会对什么样的人产生特殊的心理情感和精神寄托,完全取决于这个人小时候第一个爱慕崇拜的异性长辈,他在这个人面前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如果男人自小就有保护母亲的心态,那么以后也会朝这个方向发展,更容易会对令他生出保护欲的异性,且与母亲特质相符的女性产生爱情。我所知道的是,靳寻的情感启蒙不是来自他的生母,他追求的也不是相夫教子的女性,在他的性启蒙还是一片空白时,姚仲春出现了。她是那种独立,有手腕,即便结婚生女也不会被世俗伦理束缚的女人。”
姚仲春爱靳清誉,但那不是因为靳清誉多金英俊,也不是因为他的人品令人敬重。或许她对他的执着,就是因为他性格上的瑕疵,手段上的卑劣。
姚珹笑了下,忽然说:“靳寻的生母和姑姑,曾经是朋友。早年在春城社交圈,她们经常一同出现。”
这倒是令人意外。
黎湘:“那后来呢,她们交恶了?”
姚珹:“没有,姑姑养病期间,靳寻生母多次探望,但都刻意和靳清誉错开时间。我也是听姑姑说的,她和靳清誉联姻时就跟家里签过协议,结婚生子,用来换取后面的人生自由。姑姑说,她是将靳寻抵押给靳家了,虽然是亲生的,但也比不上她追求的自由重要。她刻意与丈夫儿子保持距离,消失在春城社交圈,她后来的生活一直很神秘。因她从未干涉靳家内务,所以靳家人也遵守承诺,没有打搅她的生活。”
“真是让人想不到。”黎湘说。
姚珹:“姑姑说过,她这辈子从没羡慕嫉妒过任何人,但靳寻生母除外。如果不是姑姑执着于家族继承人的位置,执着于掌权,也不会卷入后面的勾心斗角。”
这一点和黎湘的认知一致。
以姚仲春的实力条件,只要她自己不钻牛角尖,人生基本就是easy模式。
黎湘:“太过执着一件事,一个人,就会成为弱点。”
说到这,她又自嘲的笑了笑,合上相册又道:“我这些年就是太执着了,越想挣脱反而被套得越紧。我要是早知道,靳寻对我的控制,只是因为我这张有些相似的脸,我就不会急于摆脱,会找到更迂回的办法。”
“其实你和姑姑并没有那么像。只是因为一张脸,他还没这么天真。”姚珹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
“什么?”黎湘看向他。
姚珹却停住了:“没什么。”
黎湘:“话只说了一半,听的人会很难受。”
姚珹却只是笑,并将相册收回到抽屉里。
黎湘看着他的动作,不再坚持,正打算换个话题,姚珹却先一步开口:“刚才你说成年人的情感,在小时候就注定了,最早可以追溯到第一个令他崇拜爱慕的异性长辈。”
黎湘:“理论上是这样的。”
姚珹:“那么你呢?你小时候有过类似的经历么?”
黎湘回忆了片刻,摇头:“我还来不及有,就长大了。”
姚珹神色恍然:“我知道你没见过自己的生父,那么异性长辈呢,没有印象深刻的人么?”
黎湘:“或许有吧,可能是学校里的男老师,也可能是我妈带回来的叔叔。但在我记忆里,男人一直都是古怪可怕的生物,自负自恋,自作多情,有暴力倾向,性情不稳定,就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他们代表着父权、强权,不允许有反对的意见,被反驳就会愤怒,却又做不到让人从心理上信服。”
几乎都是负面的形容,还体现出她对男人的心理阴影。
姚珹不再追问,只说:“是我不该提起这些,晚了,我送你回房。”
黎湘跟着姚珹离开书房,再次穿过走廊。
快到门口时,她站住脚,说:“我不介意回答你的问题,我也没有因此厌男恐男。我知道人生不如意是常态,而这种不如意大部分是来自他人,所以无论带来挫折的人是男还是女的都是正常的。人有好坏,有善意就有恶意,和性别无关。”
“嗯。”姚珹应了声,遂笑道:“等股权的事了结,如果你遇到心仪的对象,我会帮忙安排,一定符合你的要求。”
黎湘没想到他的话题会往这上面拐,心情一时起伏不定。
“你帮我安排?”黎湘重复着他的话。
姚珹回道:“姚家人姻缘大多不顺,希望在你这里能有个好结果。”
黎湘皱了下眉:“是不是我当了姚涓,就要像其他姚家女人一样,贡献出我的婚姻,来换取其他我想要的东西?”
姚珹一怔:“我不是这个意思,姚家对你也没有这个要求。只是我个人希望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