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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夜阳鸟-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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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仲春似乎很忙,她很少走出别墅,却好像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法国这边有些外籍员工,他们有时候会过来与姚仲春开会。
  姚仲春话很少,大多时间都是他们在说,她在听。而且她没有耐心,没时间听废话,也不喜欢听解释,她只要结果,而且愿意给每一个下属三次机会。
  以上这些,都是十岁以前姚珹对姚仲春以及这栋别墅功能的理解。
  除了这些下属和员工,经常来别墅探望的还有住在隔壁的靳家人。
  靳寻来得最勤,他总是表现得很有礼貌,经常与姚仲春聊天,还会将自己的功课交给她看,甚至请教许多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少年应该关心的问题。
  靳寻的过分聪明和善于表达,强烈衬托出姚珹的内向和沉默寡言。
  姚珹并不清楚靳寻是什么时候开始频频往这边跑,又是什么时候和姚仲春熟络起来的,中间有几年姚珹回了国内。
  再来法国,姚仲春以他们年龄相仿为说辞,鼓励姚珹与靳寻多往来。
  但姚珹对谁都是淡淡的,他的沉默寡言随着年龄增长,越发显出一种深沉。
  有时候连姚仲春都看不明白,问他想什么。
  姚珹冷眼旁观着靳寻在姚仲春面前俯首帖耳,说是舔狗也不为过。
  靳寻很积极表现自己,得到姚仲春一句称赞或夸奖能让他高兴一整天,他有时候还会兴奋的红了耳朵。
  反过来,姚珹和靳寻也自对方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排斥感。
  姚珹不喜欢靳寻,他也没有道理喜欢。
  他看到靳寻的动机,那便多了一个不喜欢的理由。
  靳寻不喜欢姚珹,只因姚珹什么都不必做,只是坐在那里,姚仲春对他的关注和照顾都会更多一些,那是一种不由自主下意识地反应。
  十几岁的男孩正是最招摇外放的年纪,靳寻急于表现自己,这并不难理解,但似乎这种迫切只在姚仲春面前才有。
  姚珹偶尔几次见到靳寻和靳清誉对话,总透着一种生疏,完全不像是父子。
  不止如此,靳寻对靳清誉也有着敌意。
  那天,靳清誉来探望姚仲春。
  他们关起门来说了许久话,靳寻就在门口听,还叫姚珹过去一起听。
  靳寻问姚珹,不好奇他们说了什么吗?
  姚珹并不是很好奇,但他还是走近了。
  别看姚珹比靳寻年龄轻,自小体弱,身量却没有因此缩水,有专业医生和营养师不间断地照料着,他长得反倒比同岁的人还要高一点,说是和靳寻同年也有人信。
  这样两个男生挤在门口实在很局促,姚珹和门板保持了一点距离,靳寻干脆贴上去。
  屋里的说话声很小,一个低沉一个温柔,就算听不清内容,也能从声调与腔调判断出这对男女的情谊。
  姚珹注意到,靳寻的表情逐渐落寞,他垂下眉眼,周身气压也越发沉。
  他没有点破,直到靳清誉和靳寻一同回到隔壁,他才敲响姚仲春的房门。
  姚仲春就坐在起居室里。
  起居室的窗帘紧闭着,屋里没有亮灯,只有投影仪的光束投射到对面的幕布上。
  姚仲春正在看视频,也过去一样也是偷拍的,主角仍是那三母女。
  自儿时姚珹见过之后,姚仲春便不再避讳他,还会叫他一起欣赏。
  姚珹在她旁边坐下,就听姚仲春说:“这孩子真标致。”
  姚珹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视频中那个标致的,诱人的女孩。她就像是一枚还不成熟的果实,透着一点青涩,可骨子里却透出异常的早熟。
  这种早熟,诱惑着异性的窥探,而且并非是自以为什么都懂,便无法无天任意支配身体的早熟,而是过早知道社会与人心险恶,时刻充满警惕和小心的早熟。
  即便是偷拍视频,从头到尾都不见女孩笑一次,她安静得过分,看向母亲的眼神十分通透。
  姚仲春按了暂停键,她盯着女孩的表情,说:“她什么都明白,知道自己的妈妈靠什么为生,她不喜欢,但她也不表达。”
  随即姚仲春又看向姚珹:“就和你一样,有什么想法从不说出来,不了解你的人还会以为你没有感觉。她选择不说,是因为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你呢,为什么不说呢?”
  姚珹依然看着幕布,看着女孩那双黑黢黢的眼睛,他说:“一样的原因,说了就可以改变吗?”
  说到这,姚珹也转过头,直视着姚仲春。
  他的脸上有着笑容,却并不开心:“我不喜欢您与靳清誉来往,也不喜欢靳寻常来这里,就和到自己家一样。”
  姚仲春与姚珹对视许久,他们的眼睛中同样折射着投影仪发出的光,映着对方的倒影。
  而幕布上的女孩,似乎正在看着他们。
  隔了好一会儿,姚仲春开口了:“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让靳寻来了,靳清誉我也不见。你的意愿最重要,只要你说出来,任何事都可以满足。”
  姚珹却说:“不用了。”
  他明白姚仲春的意思,她一直在锻炼他说出自己的意愿,表达自己的爱恶。
  她说过,他不需要忍耐,不需要为他人考虑而委屈自己的“懂事”,体贴与忍让是弱者思维。而且他只有提出自己的需求,身边人才有事可做。
  姚仲春对于姚珹现在的性格以及姚老爷子的教育方式一向有意见,姚珹在法国时间不多,每次来小住都变得比之前更加内敛沉稳,她认为这是压抑天性的教育,时间长了会影响心理健康。
  姚仲春有一次播放视频,指着幕布上的女孩说:“你不是她,你不需要委曲求全。她的命运注定凄惨,最终会受到她母亲的连累。你不要学这一套。”
  姚珹没有多问,其实事情的走向是明摆着的,他们只是旁观者,不参与也不左右,就只是看着这出悲剧。
  严格来说,他对这个女孩是陌生的,却又熟悉到如数家珍。
  他没见过她,她不认识他,可他知道她生活里的一切,或许比她自己都要详细。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好像他在看电影或是纪录片,总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
  事实上当这些资料送到姚仲春手里时,资料里的内容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可能相隔一个月,也可能是几个月甚至半年以前。
  姚仲春说那个女人是害她的仇人,可她从没有直接干预那个女人的生活。
  那女人姓郗,一个少见的姓氏。
  她叫郗荞,即便多年过着苦日子,即便生过两个女儿,仍不掩昔日风华。
  姚仲春说,根本不需要她动手做什么,仅凭郗荞的性格、心气儿,对往日风光的留恋,就足以将自己或成悲惨世界。
  美貌给郗荞带来了骄傲,令她眼高于顶。
  可她贫穷。
  曾经的爱情令她做了一场美梦,即便爱情不在了,她还在梦里不肯醒来。
  并且贫穷。
  往日的风光让她也体验过何谓物质享受,可惜由奢入俭难,那些享受都是别人给她的。
  如今她依旧贫穷。
  贫穷,多么可怕的两个字,黏性极大,粘上了几代人都甩不掉,那就是一种慢性绝症,不止侵蚀身体,还会腐蚀灵魂和精神。
  姚仲春说,其实郗荞有机会翻身的,她曾有过积蓄,只要动动脑子,就能利用那点本钱挣出更多的钱。
  钱不只是货币,也是思维。
  穷人穷在思维上,思维固话,再多的钱也会从指缝溜走。
  姚仲春还预言道,等有一天郗荞人老珠黄,“谋生工具”跌破市场价,再看身边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她就会想到另一条生财之道。
  姚珹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年纪虽不大,这个圈子里的事也听过一些。
  姚仲春笑着说,其实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着事情发展就好,看着这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女儿,再亲手将她的女儿变成另一个她。
  姚珹依然不接话,因他觉得姚仲春什么都不做的确比较“好”,若真让姚仲春动手,坏结果会更快到来——这样的母女有什么资本去对抗呢?
  这个时候的姚珹,时常有一种网络看客的唏嘘感。
  看到一个家庭走向悲剧,最多感叹两声。
  而他对这对母女连感叹都没有,也不该有。
  ……
  姚珹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平静平稳,无忧无虑。
  因他之前的话,两年前姚仲春已经拒绝靳寻再来姚家别墅,靳寻很难过,但他那时即将回国,低落几天将情绪收拾起来。
  后来姚珹也返回春城,一年多后再次来到法国。
  这天,张叔叔又将资料和合同送到别墅,当时姚仲春正在见靳清誉,就让姚珹去传话,并将东西收下来。
  姚珹收了东西,送张叔叔离开,折回偏厅,按照姚仲春的意思先过一遍内容。
  姚仲春已经开始让他处理生意,可以不做决定,但学习不能停。
  姚珹扫过合同,大致没有问题,又发现张叔叔送来的郗荞母女的资料。
  那口袋是密封的,只在袋子上写了一个“郗”字。
  姚珹拿着袋子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起身,将合同和袋子一起带上楼。
  他去了姚仲春的房间,外面那间起居室有投影仪。
  对于林新那母女三人的情况,姚珹已经淡忘许多,而在他印象中,郗荞靠卖身为生,生意还算不错,起码家里能吃饱穿暖。
  而今过了两年,也不知怎么样了。
  不,正确来说,是两年零三个月,这些资料是三个月前的记录。
  姚珹带着一点好奇,一点不知从何而生的不好预感,以及一点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的因素,将装满照片和视频的储存卡插入投影仪。
  接下来便是长时间的看图说话。
  郗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她身边的男人也变少了。
  她当街被一个有夫之妇打了一巴掌,她又打回去,周围很多人在看热闹。
  照片里还抓到人群中站着一个女学生,仔细一看,那正是郗荞的女儿,那个样貌标致的女孩,即便站在人群里仍是最醒目的那个。
  女孩没有上前劝架,镜头拍到她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
  再往后,是女孩出入警局的抓拍。
  郗荞的另一个女儿,叫郗望的那个失踪了。
  郗荞只去了警局一两次。
  不难看出来,这个女孩——哦,她叫郗晨。
  她对郗荞越来越失望,也越来越沉默。
  她总会低着头,却不是因为自卑,即便不低头,也会垂着眼往下看,她有很多心事。
  她不笑,是因为不喜欢笑,不想笑,生活里没有什么事是值得笑的。
  隔着小半个地球的距离,隔着相隔几个月的时空,姚珹忽然明白了照片里女孩的想法。
  照片很多,记录很细碎,以图片的方式讲述一个流水账般的故事。
  姚珹就这样一张张看着,颇有耐心,而最初那毫无由来的不好预感,也随之转淡,甚至就要消失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段女孩正在脱衣服的视频,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姚珹怔在沙发里,先是惊讶,进而心慌,随之而来的是紧张。
  可他的视线始终没有挪开。
  视频的背景是在一间简陋的浴室里,镜头里的女孩侧着身,一件件将衣服脱下。
  需要洗的衣服扔进塑料筐里,还打算继续穿的就挂在门后的挂钩上。
  内裤她单独放着,随即用手去试水温。
  水压不稳,她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觉得烫,洗澡的同时还会搓洗内裤。
  她仔仔细细揉着头皮,手指陷在泡沫里,泡面顺着水流流下,令头发服帖在后脑、后颈,一直到肩膀。
  然后她又将头发在后面系好,开始冲洗自己的身体,同样的仔细,同样的爱惜,每一个地方,包括重点部位。
  姚珹看完了整段视频,心脏还在扑通跳,脑子运转缓慢,所有情绪仍被看过的内容牵动着,就连血液都跟着沸腾。
  再往后,他看到了一些照片的抓拍,都是女孩正在洗澡中的画面。
  而刚才的视频与这些照片不只一份,后面还有许多,却不是复制出来的。
  女孩穿着不同的衣服,做着同样的事,毫不知情地被人记录下来一切。
  不用任何解说,姚珹沉淀下来之后便已经想到事情的整个过程和最坏的结果。
  两年多以前姚仲春的“预言”也在耳边回荡着。
  安装摄像头的人不用问,只可能是郗荞。
  她需要钱,而郗晨就是家里明摆着的提款机。
  姚珹一动不动地坐着,视线仍停留在幕布上。
  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该发生的大概已经发生了——他想到这里,心情又一次复杂起来。
  就在这时,门板被人从外面推开,正是刚送走靳清誉的姚仲春。
  姚仲春进来看到幕布,先挑了下眉,随即拿走遥控,前后翻了翻,这才看向一言不发的姚珹。
  “可怜她?”姚仲春坐下问。
  姚珹没有接话,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态度。
  他知道自己任何表达,都会引起姚仲春的下一个动作。
  姚仲春又问:“对她有兴趣么?”
  姚珹一顿,终于看向姚仲春,虽然慢了一秒但还是摇头。
  若他说有,事情只会更糟。
  虽然他也不知道刚才那几分钟,自己胸腔里跳动的频率意味着什么。或许那只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生,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应有的反应。
  “有也没关系,我说过了,你要什么都可以满足,这是你从出生就拥有的权力,你要去运用它,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可这话听在姚珹耳中,只品到“陷阱”二字。
  姚仲春走到另外一张沙发上坐下,关掉了视频,说:“刚才张律师来过电话,说她已经郗荞卖了。靳家不是在和林新政府谈度假村的合作么,参与项目的老板们都是她的客人。”
  而后她又看向姚珹,二度试探:“你真没什么要说的?”
  姚珹垂着眼睛,隔了几秒才道:“我回房了。”
  只是姚珹才起身,姚仲春便又甩过来一句:“没有最好,谁都可以,就她不行。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个害咱们的已经遭到报应的人是谁。你这么聪明,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姚珹背对着姚仲春,没有回应。
  可他这种反应恰恰说明了答案。
  姚仲春轻声道:“你记得,她是你妹妹,但你们不是亲人。过几天你就要回去了,她的事你不要干涉。”
  ……
  这一夜,姚珹失眠了。
  他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那些照片和视频,同时存在的还有脑补出来的,郗晨被卖掉,去陪客的种种画面。
  他很少失眠,第一次体会到从天黑看到天亮的焦灼感,可他无法命令自己入睡。
  这种感觉很糟糕。
  最糟糕之处就在于,他已经想好回国后该怎么做,细到每一个步骤。
  但与此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些想法就只能是想法,绝不能付诸行动。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整个姚家的关注。
  姚仲春的手段他亲眼见过,她会让那个女孩遭遇比卖身陪客更惨的后续。
  反倒是像现在这样远远看着,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她的未来……
  姚珹这样对自己说,那是她的命,能否挣脱要看自己的机运,而不是等着旁人天降神力。
  他就只是一个隔着时空和时间的看客,就像网友看到网上的悲惨故事,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最多品评两句。
  姚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时间一晃,来到现在。
  窗外夜色正浓,姚珹坐在幕布对面其中一个单人沙发里,看着视频里的女孩。
  他时而走神,时而想起过往。
  如果说将近十三年以前,他不知道这种情绪叫什么,现在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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