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阳鸟-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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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而走神,时而想起过往。
如果说将近十三年以前,他不知道这种情绪叫什么,现在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
一个人关注另一个人时间长了,就会产生感情,哪怕只是监听、监视。
人类的感情是需要熟悉度为基础的。一对陌生的男女开始关系,进而就会希望更了解对方。
他也是个人,这样常年看着一个女孩,旁观她的生活,不自觉地记住许多细节,同时又保持着距离和神秘感。
他对她既熟悉又陌生,这种复杂却又融合的感觉,时不时就会跳出来勾动他的情绪。
据说有血缘关系的陌生男女,会更容易生出性吸引。
而他也遵守着伦理道德规范,吸引力他无法抵抗,幸而底线和理智仍在。
他相信会这样一直相安无事下去,他习惯了将真实想法放在心里,不轻易提出要求,只满足亲人、家人的需求,自己有什么喜好并不重要。
是的,他相信。
作者有话说:
提示一下,本文没有骨科,没有骨科,没有骨科,重要的事说三遍。
红包继续~
第150章
绝望的优雅
翌日中午; 晚睡晚起的靳疏到隔壁找人,谁知却被王姨拦在门口,说先生和小姐一起出门了。
靳疏问他们去了哪儿; 王姨没有回答; 直接将门关上。
靳疏给黎湘打电话,得到一个答案:“去诺曼底,后天就回。”
黎湘回完消息就将手机设置成静音; 后面靳疏发来一串文字她都没有看到。
她知道他没耐心; 但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对付靳清誉; 以及国内那些麻烦。
早上出门前辛念来了消息,说是案件调查有了新进展; 警方特意问过周淮知不知道他父亲生前; 曾为一个高中女生租过房子。
听到这里,黎湘就知道指的是她。
周淮只说不知道,又问警方是怎么查到的; 连他都不知道的事。
警方又给周淮看了一份老旧的租房合同; 十多年了竟然还保存着; 还被他们从中介公司翻出来实属不易。
租房者用的是周长生的身份证; 但据房东说,她记得当年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住在这里,周长生没有入住,但有时候会过来看她。
可惜房东并不记得小姑娘的模样; 只依稀记得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学生,穿的是林新中学的校服。
房东还说; 租房后没几个月; 大概是夏天的时候; 周长生就再没来过; 那个女学生也不见了。她去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干净,只留下一些散碎物品。
说到林新中学,黎湘和辛念的反应一致,她们都拍了高中毕业照片,有集体照也有单人照,警方将那一两年的照片找出来拿给房东看,房东兴许就能认出她来。
但辛念却说:“房东太太只是个普通人,眼力不如警方,而且过了十几年了,连你的样子都记不住,不太可能从一二百张照片里把你找出来。”
黎湘却觉得不乐观,而且她的思考角度和辛念不同。
辛念站在侥幸心理上,认为可能性不大,可在黎湘看来,这种事就是0和100%的区别,一旦认出就是100%。
而且她是演员出身,她受过专业训练,所以很清楚要记住他人相貌,主要是根据记忆点和特征上,简单说就是辨识度。
“郗晨”的辨识度是很高的,放在一群水灵的女学生中间都是明显的。
那么同样的道理,房东看到一群女生的照片,看一会儿或许会觉得眼花,但如果这时候出现一张十分漂亮的女生照片呢?第一反应一定是多看两眼,接着多看就会变成仔细看,仔细看就有可能刺激到记忆点。
而且房东自己都说那是个很漂亮的女生,警方也会额外关注。
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租了房子,给一个十六岁的高中女生住,他们又不是父女关系,这任谁都会往包养方面去想。
什么样的女生会被包养,漂亮的。
什么样的女生会愿意接受包养,追求物质,或者家庭困难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房东认不出她来,警方也会从这个方向着手调查——荞姐的事在当地很有名,即便过了十几年也会有人记得。
而且在张大丰与周长生出事之后,夜阳天也停止营业,荞姐失去了工作,她们母女靠什么为生呢?
那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她们就搬离林新,再来就是有传闻传到同学和老师那里,说她意外去世。一旦警方调查到这步,势必会从同学口中得知。
辛念安慰黎湘说:“就算锁定‘郗晨’也不怕,意外去世会令线索中断。现在想想,这手还挺聪明的。”
黎湘却说:“你忘了两件事。我妈在疗养院住了几年,是谁交的管理费,又是谁时不时去看望她。”
辛念:“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靳寻应该会让人和疗养院那边套好词。”
黎湘:“这部分倒是不难,我待会儿就提醒秦简舟。”
辛念:“那另一件呢?”
黎湘:“另一件,警方未必会注意到,可万一注意到,那他们会直接查到我头上——网上一直有传言在散播,说我身份造假,原来是林新人,还有人将‘郗晨’那时候的照片和我作比对。”
听到这里,辛念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中也带着担忧:“可我记得靳寻之前都把消息压下去了,上照片的也都删掉了。”
黎湘:“就怕有漏网之鱼,还被警方看到。”
什么叫百密一疏,这一刻的黎湘深有体会。
她和姚珹坐的车子刚启程不久,她就在手机里找到秦简舟的联系方式,并将情况告知。
黎湘:“疗养院那里一定要处理干净。如果我是警方一定会觉得奇怪,家庭环境那么差居然住得起那么好的疗养院,还一连交了好几年管理费。”
此刻回想起来,她一次都没有去探望过,这反倒对她有利的。
只要不在人前露脸,就不能证明荞姐的女儿还活着。
秦简舟回道:“放心,骸骨案曝光之后,我这里已经在准备了。疗养院不会透露任何有用信息。”
黎湘:“那就好。你再想想其他的地方,如果我想到了再提醒你。至于警方那边,虽然阵仗很大,但参与的人越多,消息漏出来的可能性就越高,咱们需要有人及时将消息传达出来。”
秦简舟:“内部眼线也不是问题,放心。”
黎湘回了个表情:“谢谢。辛苦了。”
秦简舟没有回,隔了一会儿又发来一句:“前段时间靳先生交代了一件事,说让我找你取几张照片。但后来靳先生说你出国了。”
黎湘:“是有这么回事,等我回去再说吧,或者找时间我亲自拿给他。”
说到靳寻,黎湘又问:“对了,靳寻现在在国内么?”
秦简舟:“他也出国了。”
黎湘:“去了哪儿,方便说吗?”
秦简舟:“法国。”
法国。
巴黎?
对话到这里,黎湘心里生出一个问号。
如果来了巴黎,按照他的习惯应该会住在市区别墅,可昨天住进来的却是靳疏。
靳寻和靳疏不会愿意住在同一屋檐下,靳清誉如今也在法国,但他外出之后就没回来过。
黎湘走了会儿神,直到身旁传来一道声音:“怎么了,表情这么沉重?”
黎湘这才发觉自己皱着脸,遂舒展眉头说:“刚问了秦简舟,他说靳寻也来了法国。”
“我知道。”姚珹说。
黎湘:“你知道,你们联系过了?”
姚珹笑了笑:“他就在诺曼底,这次过去,我会和他见一面。但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时候我会单独安排地方。”
这倒是有点意外。
黎湘:“见他做什么?”
姚珹:“谈生意。”
黎湘又问:“那靳疏知道吗?”
姚珹:“应该不知道。”
表面上姚家支持她与靳疏相亲,实际上和靳寻的合作却没有断过,丝毫没有顾及靳疏的面子。
谈生意,谈的是什么生意?生意的定义实在太广泛,是见得光的还是见不得光的?
黎湘越想问号越多,忍不住又看了姚珹一眼。
姚珹笑道:“我知道你有疑问,等有了结果我再跟你说,现在还不能肯定。”
“好。”黎湘点头。
一阵沉默,黎湘也在犹豫,靳疏来法国之前才让人带走小小心,这件事姚珹是否知道?
说起来靳寻也真是心大,前脚才因为小小心的事找靳疏大打出手,转眼就跑到法国,好像完全不管了?
不,这不像是靳寻的作风,他在国内一定留了后手。
秦简舟这次没有跟靳寻出来,会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
还是说……
黎湘又看了姚珹一眼,试探道:“靳疏脸上有伤,你注意到了么?”
姚珹:“嗯。”
黎湘:“知道是谁打的么?”
姚珹:“靳寻。”
黎湘扬眉:“看来你知道原因。”
姚珹轻叹了一声,干脆一次性回答她所有疑问:“你好奇的是,为什么靳寻能毫无顾虑的来法国,国内的事是谁替他处理了。”
黎湘:“是你。这就是你刚才说的生意的内容之一。”
姚珹:“是。”
黎湘:“可你又说还不肯定,是国内那边没有处理好?”
姚珹:“国内方面没有问题。但我同意出面帮他这个忙,反过来他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所以“还不肯定”指的是姚珹提出的条件。
黎湘:“你提的条件一定很难。”
姚珹:“的确要比救那个孩子难一些,尤其会让靳寻为难。”
黎湘没有立刻接话,回想着以往姚珹对靳寻的态度,他似乎非常反感靳寻,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但有时候难免要合作,他不可能流露出明显的个人情绪,就会将这种恶意放到合作里,施加给靳寻。
黎湘说:“会让人觉得为难的,要么就是事情本身有难度,要么就是触碰到对方的底线,他要冲破底线才能办到。可是以他的为人,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事是能触碰底线的,那就是前者喽。”
姚珹没有回答,而是说:“你倒是了解他。”
这话说的奇怪,她当然了解靳寻,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而且还是用这种微妙的语气。
黎湘看向姚珹,姚珹却没看她,就像是随口说了一句话并不在意,只是专心的看手机。
黎湘又收回视线,忍不住想,姚珹自己不去做的事,改让靳寻去做,而且还是靳寻会为难的事——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觉得我前面的剧透已经很明显了,有几处就差直接说的伏笔,很早就点出身世。昨天那章都等于挑明了。
然而我看了留言区,还是说啥的都有,表示很震惊。
现在的情况是,黎湘对生父一无所知。
姚珹认定的他和黎湘的血缘关系,其实是姚仲春的故意诱导。
当然DNA验一下就知道咋回事了,但姚珹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所以不会想到去验。
回答一下:
我说的大反转和身世无关。
我印象中好像没有将身世设置为主悬念过,主要是在科技发达的年代这么容易被证实的事作为主悬念太单薄了,最多也就是人为撒谎造假。哪怕是《灯下黑》周珩周琅的身份互换都反转成那样了,重点依然没有放在身世上,不管是谁都是周家的孩子。
大反转是剧情上的。
之前搬家收拾屋子浑身腿疼,还没收拾完,今天还要出门办事。时间上实在来不及了,今天这小章比较瘦,明天还是大章!
红包继续~
第151章
绝望的优雅
傍晚; 春城市局。
戚沨刚从林新出差回来,回到市局法医科,第一时间跟直属上级领导; 同时也是她的老师肖树人汇报工作。
林新的骸骨案已经在网上闹开; 消息根本压不住,网友们全都是自动自发地关注后续,哪怕就是茶余饭后的空闲时间都会聊起。
事情发酵已经从一个小城市蔓延到春城乃至整个省; 又从整个省扩散到大半个国家; 只要网线能达到的位置; 只要当地有人在上网,消息就像是水一样渗透进每一道缝隙。
肖树人和戚沨谈了半个小时; 戚沨一五一十地将个人感受告知:“老师; 这个案子不简单,而且……”
肖树人将她打断:“都知道不简单,你有什么想法; 具体说说。”
戚沨继续道:“根据凶手的作案手法; 根据我们得出的检验结果; 我个人已经将仇杀排除在外。凶手下手干净利落; 对每一个受害者都‘一视同仁’,不带个人仇恨。有的大概受到环境制约,或者时间紧张,处理得就稍微粗糙一些。这显然是流水作业; 凶手不止一个人,他们只当这是一份工作。”
“不止如此; 受害者的身份大部分已经核实; 他们遇害之前都有一点身份。其中有一个还是林新的一个副处级主任; 他的亲哥哥是前任林新副市长。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是林新曾当红一时的夜总会的老板,他的社会关系上至当时的官员,下至地痞流氓,自己最后却落得一个沉尸湖底的下场。”
政客、夜场老板、放贷公司业务员、银行经理、财务等等,当所有受害者的社会属性罗列出来之后,即便不是做刑侦的,即便是个普通人来分析,都能快速得出一个结果——这不只是一份受害者名单,还能织成一个经济网络,更是贪污受贿关系网。
目前外界还不得而知,但调查小组内部已经拼凑出大概的故事走向,从夜钓者偶然钓起一个网子和几块人骨,到打捞出十几具骸骨,到确认受害者身份,到将案件定性为□□,再到现在通过受害者生前的社会关系,联想到林新背后的贪腐洗钱关系。
要破案不难,但破到什么程度什么火候儿才是问题,抓几个小虾米也是破案,揪出幕后大鱼也是破案,要扯出多少人才算是个头?
当然这些问题不该她一个小科员考虑,可她阻挡不了职业病思维,尤其是肖树人一再教她,法医面对的不只是冰冷的尸体,处理过的骨头,还有人情世故。
这些受害者都曾经是活生生的人,活人就一定有人情世故,要复盘他们的人生也应当如此。更何况体制内有自己的一套的处事原则,和老百姓想的非黑即白那套不一样,既要追查真相,要警惕社会影响,还要处理好上下级关系。在侦破案件的过程中这每一道都不能少,做不到位就有可能引起误解,结果偏离初衷。
戚沨又道:“这阵子我接触了一些林新当地的官员,也大概了解当地的办事风格,我感觉他们要大事化小,点到为止。”
肖树人笑问:“看来你有很大意见啊。”
戚沨:“有意见也只是放在心里。我跟着您见过不少大案,人为操作是门学问,就算再轴也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能改变的。何况我只是借调,现在工作结束了,已经与我无关了。”
肖树人没有接话,只是将一个档案夹交给她,说:“这有个新案子,你来跟进。”
戚沨接过翻看两眼。
她知道肖树人的意思是让她尽快抽离,投入到下一个案件里,但她是人,有人的情绪和情感,做不到像机器一样按个按键就从一个软件跳到另一个软件。
戚沨将材料带回到自己办公室,看了一会儿很难投入,索性就放到一边。
她脑子里还在回荡林新骸骨案的种种细节,这种抽丝剥茧的感觉让人兴奋,也令人难受。
案发之前谁能想到会一口气打捞出十几具骸骨呢?
如果没有压力督促,林新当局慢慢检验,人手也不会紧张,偏偏这件事闹到全网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