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阳鸟-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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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湘不禁想起姚珹的铺垫,应道:“好。”
靳寻:“不问我打算怎么处理?”
黎湘扯出一点笑容:“你有你的方式,等结果出来了我自然会知道。”
靳寻:“其实现在想想,你当时的建议是对的。我真不该犹豫,害你吃苦了。”
她的建议——杀了他。
黎湘对上他的眼睛,在里面看到后悔和情意,真是不得不承认,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随地让女人产生误会。
黎湘知道自己本该“安慰”他,说点往回找补的话,但开口时她说的却是:“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靳寻扬起一边眉梢,笑了:“对,的确来得及。”
隔了两秒,他又没头没尾的来了句:“等这部戏拍完,咱们去一趟法国?”
黎湘:“这么突然。”
靳寻:“也不算突然,早就答应你的事,一直没做到。以后我每想起一件,就补偿一件。要是我有什么忘记的,你要提醒我。”
这一次,靳寻去拉黎湘的手,黎湘没有躲。
但就在两只手交握的瞬间,黎湘笑着说:“我听说靳疏要回来了。”
靳寻动作微顿,随即说:“应该是年底或者年初。”
黎湘又问:“去法国是为了躲他么?你十年前的安排,他应该还在记恨吧。”
靳寻:“我是怕他找你麻烦。从辈分上说他是我小叔,真要发生冲突,我不好说什么。”
黎湘:“我能有什么麻烦,男人对付女人,无外乎暴力、□□,前者不是他的性格,后者该做的都做过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
靳寻没接腔,握着她的手,一根根手指头捏过去,力道时轻时重,直到捏疼了她,她下意识要抽手,却又被他拽住。
就在这时,门口发出轻咳声。
两人同时转头,走进来的正是姚珹。
姚珹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来到跟前,意有所指地扫过两人的手,笑道:“夜深了,要不要给你打扫出一间房?”
靳寻松了手,起身说:“不用了,我还有事。”
姚珹:“那就不送了。”
靳寻绕过茶几,临走前又对黎湘说:“早点休息,好好照顾自己。”
黎湘没接话,目光在他和姚珹之间来回飘,而且很清楚地看到姚珹没有等靳寻让出过道就上前两步,两人是擦肩而过,擦得还挺“重”。
姚珹的右肩刚好撞到靳寻的左肩,靳寻的表情是掩盖不住的疼。
姚珹笑道:“你也是,别太拼了,再年轻也得保养。”
靳寻因为强忍疼痛而面色微红,两颌浮现清晰的咬牙痕迹,他只说了两个字“谢谢”,就抬脚离开。
偏厅里只剩下姚珹和黎湘,姚珹抽出揣兜的手,还从里面拿出一小瓶便携式免洗洗手液,拎到黎湘眼前。
黎湘盯着它看了一秒,就听姚珹说:“伸手。”
黎湘照做,洗手液落在手心,冰凉而且有酒精味儿。
黎湘搓着手问:“为什么故意撞他?”
姚珹:“看他不顺眼,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干嘛不撞。”
黎湘开始分析自已这半天的疑惑:“你们从小就认识,两家是合作关系,你们都没有同性好友,都知道与对方为善就是给自己方便的道理,为什么会交恶?”
姚珹:“你哪里看见我们交恶了,我对他不错啊。”
黎湘一脸好笑:“你当我瞎,这叫不错。”
姚珹也在笑,瞅着她好一会儿,直到黎湘笑容变淡,问他在看什么。
姚珹这才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表情多紧绷,反倒是现在的笑容放松多了——你很怕他。”
黎湘很想说“不怕”,这也是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可这种情绪是非常复杂的,就像一个溺过水的人即便克服对水的恐惧,学会游泳,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也不会消失。
人可以战胜恐惧,但做不到消除恐惧。
姚珹又道:“没必要这么小心。现在该小心的人是他,不是你的。”
黎湘:“道理我都懂,但很难做到。我已经习惯了。”
简单六个字,背后却藏着无数“过往”。
姚珹:“你的‘坏习惯’还真多。”
黎湘没接话,她还记得他对习惯的评价是“这两个字真可怕”。
黎湘又是一笑,问:“你呢,有什么想戒掉的坏习惯么?”
姚珹点头:“也是有的。”
黎湘:“我能问是什么么?”
只是这话刚吐出,她就后悔了。
姚珹却不介意:“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黎湘一时不解,其实她并不指望知道姚珹的隐私,更不指望“以后”再知道。
黎湘又道:“差点被你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们为什么会交恶?”
姚珹没有回避,笑容却有些古怪:“我有对他做过过分的事么?”
黎湘摇头,其实就算有,她也不会知道。
姚珹继续反问:“那我有主动针对他么?”
黎湘再次摇头,据她所知姚珹唯一一次“主动”,还是因为靳瑄登门挑衅。
姚珹说:“所以啊,前提是姓靳的要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黎湘:“可这种厌恶不是无缘无故的,总有前因吧。”
姚珹想了想,好像是在回忆什么,还带着点煞有其事:“前因就是,我从小就不喜欢他,看见他就讨厌。”
黎湘一时无语,完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姚珹又把问题甩过来:“你呢?说说你对他最初的感觉,喜欢、爱慕?”
黎湘没有思考,她很快摇头,吐出最真实的答案;“是害怕。我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害怕这个人。”
姚珹收了笑:“因为你当时的处境?”
黎湘:“是本能。”
这件事她仔细想过,在夜阳天的包厢里有那么多老板,连张大丰那个罪魁祸首也在,可她对每一个人的感受程度却不一样。
她畏惧张大丰,却还有反击的能力,甚至能拿出超出自己预设之外的潜力。
而她对靳寻,她可以顺畅的调情,发生关系,但从心里生出的那种寒意、谨慎,却束缚了她的行动。
她问过自己,如果是在靳寻的办公室里,她敢下药吗?
十二年前那个天真无知的她都不敢,何况是现在。
该怎么说,这似乎是一种因了解对手实力,了解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对无法扭转的现实所产生的恐惧。
姚岚可以不伤和气的拒绝靳寻,姚仲春可以将花瓶砸在他身上,他并不会报复她们什么。
但如果换作是她,她只会和张大丰一个下场。
这十二年,她就是被这样的认知支配着。
就在这时,姚珹忽然开口,将她的思路打断:“玩过通关游戏吧?一开始遇到什么样的boss都是送人头,慢慢地通过强化自身能力和装备,再回头去挑战当时秒杀自己的boss,发现对方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这种游戏很利于玩家建立信心,很有成就感。”
黎湘说:“玩过,但不敢沉迷。”
姚珹:“因为工作忙?”
黎湘:“这种游戏有一个好处,就是只要努力了,勤于练习,屠龙英雄就能成为龙,遇佛杀佛遇神杀神。骑士在杀掉恶龙的同时,自己也沾了血,他就不再是骑士,他会引来新的杀戮,最终死在别人剑下。我倒是想成为他,但现实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
姚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读。”
是啊,一般人会将屠龙骑士变成龙理解为是一场悲剧,还会有宿命论,但在她看来,这里面却包含一种积极地正向的鼓励。
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步呢,难道因为是悲剧才逃避不去做么?
不,事实就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做到,逃避不是因为悲剧,而是因为潜意识里缺乏勇气,以及知道自己不具备实力。
姚珹又道:“如果有人给你机会,助你摆脱被恶龙支配的恐惧呢?你觉得你需要多久适应。”
显然他意有所指。
黎湘说:“随时。”
姚珹提醒道:“代价可不小。”
黎湘笃定道:“我没有害怕失去的,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姚珹慢悠悠笑了:“我有预感,一年之内你就会达成心愿。”
她相信他的预感,尽管他对“代价”的内容一个字都没提。
她只记住了这一刻,甚至开始期待一年的倒计时。
作者有话说:
下章回林新炸雷,预计2…3章之内结束这一卷。
红包继续~
第104章
消失的妹妹
黎湘最终还是坐了靳寻的车; 一来她不想表现得太过防备,二来是杨隽说剧组司机正准备从林新启程,过来接她; 就在这个时候黎湘接到了陈熹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时; 黎湘先是一怔,随即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陈熹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一定和郗望有关。
电话接起时; 黎湘只“喂”了一声; 之后便好一会儿找不到言语; 耳朵嗡嗡的。
陈熹说,郗望不见了; 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事。
黎湘第一句就是:“你昨天怎么不说?”
陈熹解释道:“我们是今天上午才发现的; 因为一直没见到郗望和‘羔羊’老师。昨天郗望说要去老师房里睡,还说她们聊得很开心,我就没多想。结果刚才导演去找人; 发现她们俩都不在房间里; 整个剧组都找遍了都找不到人; 老师的手机还关机了……”
陈熹的声音一直在抖; 剧组其他人或许不会多想,最多以为两人只是出去了,虽然有点不负责任,一句交代都没有。
陈熹却一下子看出事情不对; 立刻联系黎湘。
黎湘的脸色已经白如纸,杨隽在旁边听到一点; 心里咯噔咯噔的。
靳寻的车刚停下; 司机正要过来为黎湘开门; 黎湘就一把将门拽开; 坐进去拿走靳寻手里的文件,遂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说:“郗望失踪了,戚晚也不见了。”
一秒的停顿,靳寻拧起眉。
黎湘又道:“是刘峰鸣。”
杨隽已经坐进副驾驶座,虽然还搞不清状况,只听到黎湘的描述。
他不懂,怎么这事会和刘峰鸣扯上关系?
靳寻对驾驶座的司机说:“李叔,开车。”
车子很快驶向大路。
黎湘一直盯着靳寻,只见他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给秦简州。
“在哪儿?”
“好,你现在立刻去找刘峰鸣,郗望和戚晚在他手上,把人带回来。”
“多带几个人,把孩子也带走。”
第二通则是给刘副市长,只是电话刚接通,就被靳寻挂断了。
很快,刘副市长打了回来。
震动音响了许久,靳寻接起来笑道:“看来您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令弟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刘副市长回应了什么,好像还被蒙在鼓里。
靳寻只道:“你是他的哥哥,他做了什么却来问我。”
刘副市长又解释了几句,似乎渐渐猜到内容,跟着又提出保证,一定尽快将事情处理好。
靳寻却说:“把他和孩子的藏身处交给我,我会让人处理。怎么,不放心?令弟那么大的本事……我想提醒你,不要因为一个人毁了自己的前途,你还有一家子要照顾。”
这话落地,靳寻便结束通话。
黎湘始终盯着他,小声问:“他会告诉你么?”
靳寻看向她,尽管脸色凝重,却握住她的手安抚:“会的,再等等。”
黎湘没有问靳寻为什么这么笃定,她现在脑子很乱,没心情去想刘副市长会如何选择。
她耐心等了几分钟,靳寻的手机再次响起。
刘副市长在电话那头快速报上一个地址,停顿两秒又说了句:“峰鸣不懂事,我一定严加管教,请给他一个机会。”
靳寻没有回,很快将地址转达给秦简州。
黎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没有看清地址是什么。
至于刘峰鸣的死活,她不关心,甚至希望他快点死。这种心情和十二年前截然不同,她那时候还会因为是否要杀张大丰而犹豫,经过这十几年的磨炼,对人性早已心灰意冷,却也不再抱有幻想。
仅仅是立地成佛这四个字就说明了让恶人放下屠刀有多难,又何必强求心理变态的人改变?
她现在唯一关心的事就是郗望和戚晚的安危。
郗望一定是被刘峰鸣用某种方式骗出去的,但有陈熹看着,她跑出去不容易,于是就找戚晚帮忙,却因此连累她。
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难理解,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刘峰鸣一定在气头上,他之前受了那么多刺激,一旦逮住郗望必不会手软。
还有戚晚,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想到这里,黎湘闭上眼。
靳寻一直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人一定会找到的。”
黎湘没接话,她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过于漫长。
司机先将靳寻送到郊区的别墅,靳寻下车前又叮嘱两句,让她宽心。
黎湘只勉强点了下头。
直到抵达剧组,黎湘快速下车冲进酒店。
陈熹和助手已经在等候了,黎湘一路没说话,始终沉着脸。
待回到房间,杨隽和助手离开,黎湘才上前一步,抓住陈熹。
“你老实回答我,刘峰鸣会对她们做什么?”
陈熹神色怔忪,显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黎湘手上用力:“现在不是你害怕的时候,回答我的问题!”
陈熹这才断断续续地说出猜测:“应该……不至于要她的命,但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话包含着许多潜藏意思。
黎湘心里一沉,又问:“他之前要过谁的命,因为什么事?”
陈熹:“因为,因为……”
陈熹似乎怕极了,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她越是如此,黎湘那种不好的预感就越清晰。
陈熹比她更清楚刘峰鸣的情况,多半也是亲眼见过他杀人的,而且她知道什么事会触怒他,很清楚这个变态的“底线”。
黎湘松了手,很快煮了一壶热水,给陈熹兑了杯温热的。
陈熹捧着杯子,手仍在抖。
黎湘让她坐下,随即将语气放轻:“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慢慢讲。”
此后半个多小时,基本上都是陈熹在回忆,黎湘极少发问。
而陈熹的说辞也基本和郗望之前的描述吻合,两人都提到了另外一个女生,她和她们一样跟在刘峰鸣身边数年,她们三个是最受信任的,而且互相报团,关系稳固,“力量”要比其他人更大,从未被分化。
那个女生性格比较烈,这也是刘峰鸣很喜欢的一点——他说她像他。
然而就算那性格他再喜欢,他的权威也是不容忤逆的。那就是一种主人和宠物的关系,宠物闹一点,皮一点没关系,但主人不高兴的时候也会打骂,何况是刘峰鸣这种喜怒无常的人。
因环境所迫,她的烈性子已经改掉许多,但在她们三人中间,她仍是挨打最多的。
有那么一次,刘峰鸣犯病了,头疼,还喝了酒,刚好她惹到他,他下手重了些,不止将人打到起不来,头部也被他撞得昏昏沉沉。
那天之后她就发了烧,也不知是不是撞出脑震荡,还是因为他掐过她的脖子,大脑因缺氧而出现的症状。
中间她清醒过一次,精神也好一些,说了一些话,几个小时后就再度昏迷。
陈熹和郗望给她伤口换药的时候发现,有些地方开始感染溃烂。
刘峰鸣来看过,她们求他请医生,现在这些药已经不管用了。
刘峰鸣却直接将人拖走。
陈熹说:“他最大的忌讳就是别人反抗他。我们平时都是小心翼翼的,一直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