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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六千个晨昏-第30章

小说: 六千个晨昏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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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卖它干什么?”
  “你什么都想卖; 唯独这个手炉不卖?”张晨星看着朱兰:“婶婶真奇怪。”
  “你别说这些怪话,我想怎么着怎么着。我好好跟你说; 这书店里的书; 你让我卖我要卖; 不让我卖我也要卖。在改建前我来挑。”
  “你算老几?”梁暮从外面进来,轻蔑地看了朱兰一眼:“这不是之前撒泼那个无赖吗?我说怎么要来做书店的主。”
  朱兰是记得梁暮的无赖模样的,这会儿再见他扔心有余悸,于是收敛了坐姿对张晨星说:“咱们的家事就不需要别人管了吧?”
  “家事我才要管呢!”梁暮指指张晨星:“我老婆。”
  “你们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结婚了要跟你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汇报吗?”梁暮突然朝朱兰面前的桌子打了一拳,那桌上的白瓷缸都跟着跳了一跳,朱兰也慌忙跳起来,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莽夫。
  梁暮收回手,他才见过朱兰一次就知道她是吃软怕硬的烂人,他生平最恨这种人,骨头软、嘴黑、心瞎。
  “以后你再来书店,我不是今天这个态度。”又瞪眼举拳吓她,朱兰拔腿就跑。
  梁暮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在张晨星对面,从怀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副对戒。梁暮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请人打一副。结婚时仓促赶不及,但在日后补回来也不会有遗憾。
  戴上对戒,别人可以叫她梁夫人,也可以叫他张女婿,怎么叫都行,总之只要别人知道他们在一起就好。
  那对戒是很好看的一对小钢圈,看起来清清冷冷,在内圈里刻着他们的名字。不同的地方是,张晨星那一只,有类似于纸张的的纹路。
  拉过张晨星的手准备帮她戴上,她却缓缓抽回手。
  “我不喜欢戒指,梁暮。”
  “为什么?”
  “因为戴起来累赘。”
  梁暮从来没有强迫张晨星做过任何一件事,于是他收起了戒指,虽然他很想张晨星戴上。周茉许愿希望清衣巷永远都在,因为清衣巷在张晨星就在。梁暮心里的念头是清衣巷在,张晨星就会跟他在一起。
  梁暮没有困惑过张晨星为什么突然要跟他结婚,因为答案呼之欲出,张晨星太孤独了,她需要一个亲人,陪她待在她最爱的清衣巷。
  在张晨星眼中,梁暮是亲人,不是爱人。她对他没有那样无法言说的悸动,她甚至并不理解爱情。
  “走吧,去看《清衣巷志》。”梁暮说:“看完了在工作室一起吃点东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好的。”
  张晨星发现梁暮是一个具有高级审美的人。
  《清衣巷志》的片头像一个时光走廊,流淌的河流、穿梭的巷子,还有他们请人制作的背景音乐,一下就把人拉到了江南的古镇中。
  文人挥笔写下“清衣巷”,而画卷随着笔墨展开,张晨星仿佛在画面中看到她的童年时代、父亲的爷爷的童年时代,还有祖祖辈辈的过去。
  “怎么样?”梁暮问她。
  “还原了真实的清衣巷,也有温度。”张晨星说。
  “感谢你为我读巷志。”
  梁暮和萧子鹏,本来只是想记录清衣巷,却拍着拍着再一次决定孤注一掷。
  “反正我们已经很穷了。”他们两个彼此安慰。
  “我能再看一遍吗?”张晨星想再看一遍,也许再过几年,人们只能从这个片子里看到现在的清衣巷了。还没失去,就已经开始怀念。
  “好。”
  梁暮又点了播放,两个人坐在那里静静地看。
  “如果没有清衣巷了,我们会去哪?”梁暮问她。
  “我不知道。”张晨星答道:“我不知道。”
  “来吃饭!”萧子鹏招呼他们。今天后期要加班,他们煮了面条,一人一碗,连汤带面,热热乎乎。看起来艰苦,其实是他们的常态。
  因为张晨星在,大家都有那么一点拘谨。
  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可她不知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只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想离开工作区让他们自在一点。
  梁暮的员工们只是知道导演的妻子是一个匠人,也接触过几次,但对她谈不上特别喜欢。总觉得这个人在的时候,气场就会很奇怪。私下讨论的时候也会说:“一直不知道梁导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但总感觉不是这种。”
  梁暮看张晨星回了房间,也迅速结束跟过去,问她:“是不是不自在?那咱们现在走。”
  “我自己走。”张晨星穿上外套:“你不用跟着我。”
  “天黑了,路远。”梁暮把她按在椅子上:“你等我一会儿,我看完今天的片子就走,好吗?”
  “好。”
  外面的人隐约听到这段对话,又觉得梁导从来说一不二,对妻子却是这样的。更加想不通。
  梁暮直到十点才结束工作,扯着张晨星的手一起走进夜色里。跟张晨星说起郭儒森那个系列的内容准备开始放出去了,问张晨星的想法。
  “尽快吧。”张晨星没别的想法,郭儒森奶奶前几天因为感冒发展为肺炎,现在情况不太好。
  “账号建好了,明天就上。”
  “嗯。”
  梁暮察觉到张晨星的低落,握住她的手。另一手从路边的树上扯下一片叶子放到她头顶,小声说:“你发芽了。”拿出手机拍给她看,叶子埋在她头发里,露出小小一个尖儿,真的像发芽了。
  “你不开心。因为昨天的公示吗?”
  “嗯。还有别的。”
  “朱兰?”
  “很多事。”
  梁暮捧着张晨星的脸让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张晨星,有我呢。”
  张晨星看着梁暮明亮的眼睛,好像走进了一片光亮之中。
  “梁暮,你后来喜欢过别人吗?”张晨星问他:“你后悔跟我结婚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回答我。”
  “没有。”
  “这么无趣的婚姻、我这么沉闷的人,你从来没后悔过吗?你喜欢的是少年时无忧无虑的快乐的少女,但我后来不是那样了,你也还喜欢。你有什么执念吗?”张晨星对梁暮说:“你是不是爱上了你的想象?”
  “我分得清想象和现实。”梁暮蹙眉道,张晨星让他解释爱,而爱最难解释。
  “你应该拒绝我的。”
  “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人,而不是任由我牵着你鼻子走。”
  张晨星觉得自己太糟糕了。
  她的情绪糟糕、性格糟糕、家世糟糕,一切都很糟糕。梁暮那满腔的才华与坦荡、热忱与浓烈,如果碰到另一个姑娘,一个“非张晨星式”的姑娘,那他一定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二十多岁。
  她不止一次在别人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疑惑,她从不活在别人的目光里,因为梁暮,她第一次有了这样的自我怀疑。
  “你要休夫吗?”梁暮问她:“你是不是要休夫?”
  “我告诉你啊,没门。”
  梁暮敲敲她脑门:“什么是更好的人?你要替我决定什么人更好吗?”
  “不是。”
  “嘘,别说话了。你想气死我。”梁暮倾身触了触张晨星的唇:“用它说点好听的话好不好?”
  “或者,做点有趣的事。”
  “比如在夜色中接吻。”
  梁暮吻住张晨星微凉的嘴唇,头微微一侧,舌探进去。张晨星不喜欢在人前亲密,哪怕这条街上空无一人???。手掌拦在他们身体之间,用力推梁暮。却被梁暮扯过去禁锢在她身后。又用力把她拽进怀里。
  迫她仰头承受他滚烫的亲吻,而挣扎变成了摩擦,每一次后退都造就再一次亲密。直到再无缝隙。
  蜿蜒的街上偶有车辆驶过,看到路边拥在一起的人,误以为谁家的少男少女在进行难舍的深夜分别。
  梁暮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猛兽,他告诉自己不能由着张晨星胡来。由着她她会亲手毁掉他们的婚姻,慢慢蚕食他的快乐。
  张晨星耳后的肌肤无比细腻,舌舔上去滑过来、牙齿顺势咬住她耳垂,听到她急急的呼吸,就又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回家,梁暮。”张晨星在他耳边说道:“现在就回家。”
  湿冷的冬夜里,张晨星觉得自己好像被丢进一个池塘里,到处都是湿的。水流声汩汩,还有飓风掀起的骇浪。梁暮跟从前不一样,他带着一些暴烈的情绪,将张晨星狠狠扣在那里,不许她再说一句傻话。
  细瘦的张晨星像一个易碎品,从前梁暮怕她碎了,从不敢过于用力。他拘束自己,好像他生来就没有更大的力气。这一晚却好像要毁掉她。张晨星却意外喜欢,后仰的脖颈满是梁暮留下的吻痕,而他的脸颊贴上她修长的脖颈,闭上眼睛就是一片荒原。
  一望无际的荒原。


第39章 3163天
  郭儒森的故事计划在下一天发布。
  梁暮和萧子鹏遵循了三段式原则; 并将视频进行了二次剪辑,在保留故事真实性的基础上,融入了“笨拙”的技巧。
  账号以“寻亲会”的名义命名; 并进行了官方认证。在发布以前; 梁暮和萧子鹏刷脸找到很多朋友,定制了一个传播方案。
  “发吗?”罗罗的鼠标放在发送按钮上,等着梁暮和萧子鹏发话。
  2016年年末; 没人能预测平台流量的走向,在这一年; 短视频还是“很新”的东西。大多数的噱头禁不起推敲,越来越多人研究起了“流量”。梁暮作为一个冷门纪录片导演; 就这么上路了。
  “发吗?”梁暮问张晨星:“客户说的算。”
  “发。”
  这种感觉像多年前张晨星在论坛上发布的第一条寻亲帖子;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每一条留言都变成了她的救命稻草,或者致命一击。文字时代过去了,那个论坛几乎没有人再发布内容了。张晨星在论坛上发了一条公告,告知大家可以用新的方式寻找亲人,在那后她收到了无数的消息; 义务拍摄需要很多钱; 她的十万块很快会花完。
  这条路; 一旦走上去; 就没有回头路了。
  视频发布了。
  大家站在那看着电脑; 罗罗不停地刷新; 看到视频的播放量呈个位数上涨。就那么站了很久,大家都被一种失望的情绪占据。
  “别管了。”张晨星说:“别管它。”
  梁暮和萧子鹏出去打电话; 他们找到的那些同学和朋友; 有一些有“粉丝会”; 梁暮恳请他们帮忙。十分钟后,播放量涨到了10000,一个小时后,播放量停在了6万、百余条转发、十几条评论。
  “很好。”梁暮安慰大家:“至少被一些人看见了。下班吧,明天发第二条。”然后拉着张晨星出了工作室。
  这一天梁暮话很少,他思考的时候不太喜欢讲话,而张晨星又很安静,于是两个人借着月光默默走了一路。只是中间过马路的时候,梁暮拉住张晨星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指腹摩挲她的手背,微微痛痒的感觉一直钻到张晨星心里。抬头看梁暮,他嘴唇紧抿、眉心微皱,下巴上泛起青色,无比好看。
  周茉下了出租车跑到他们面前,搀着张晨星另一条胳膊,身上带着微微酒气。
  “你喝酒了?”张晨星问她。
  “今天聚餐,喝了点黄酒。我跟你睡好不好?”周茉嘟嘴:“回家我妈又要唠叨我。”
  “好。”
  周茉见梁暮竟然没有反对,探出头去看着他:“你今天没说那些屁话?”
  “他心情不好。”张晨星说。
  “你能看出别人心情不好?”周茉有点惊讶:“你从前不管别人的。”
  “我不是别人。我是她老公。”梁暮终于说话:“就许她关心你?”
  “这才对嘛!”周茉笑了:“你不说话我以为你是哑巴。”
  晚上在床上,周茉对张晨星说:“梁暮不说话的时候好看的要死。开口就那么烦人。”
  “还有,我今天发现,你们两个是有一点般配的。”
  “梁暮这个北方汉子走在你旁边,把你衬的更清瘦。你们的脸也很配,他刚毅,你呢,很江南。”
  “还有,我看到你们脑子里会有乱七八糟的画面。”周茉捂着嘴笑:“我担心梁暮把你拆了。”
  般配。
  周茉是第一个说她和梁暮“般配”的人,从前周茉说她和楚源般配,今天说她和梁暮般配。
  “梁暮是值得喜欢的。”周茉说:“梁暮对你好,好到像个假人一样。”
  “唐光稷不一样,唐光稷对人很坏,尤其对我。”周茉说:“晚上聚餐,新主任把他也请来,他竟然来。大家都知道我们离婚了,你猜他怎么着,吃饭的时候给大家看他在最近约会的女人。”
  “你呢?你不会只是听着。”张晨星知道周茉不会受气的,她只是看起来瘦小,但她不是任人欺负的人。
  “我什么都没说啊。”周茉嘿嘿一笑:“我找人来接我,顺道在大家面前搂搂抱抱。我管你是唐光稷还是唐光光,不给我留脸面你也别想好过。”
  当时的情形很尴尬。
  大家吃过饭从餐厅出来,男男女女都有一点微醺,周茉歪进一个男人的怀里,亲亲热热叫人家老公。所有人都看着唐光稷。唐光稷呢,叫车走了。
  她们在卧室说话,梁暮在书店里失眠。
  他自认是一个输得起的人,但郭儒森不一样。梁暮有一种天然的使命感,无形之中有一条鞭子在抽打他,让他跑快点、让他把事情做好,不要辜负张晨星的信任、也不要让一个老人一生的寻找无果。
  此时已近深夜,梁暮辗转反侧。
  听到张晨星卧室门开了,他也下了桌子,打开书店后门。
  张晨星穿过小院走进来,跳到桌上坐着。
  “周茉睡了?”
  “睡了。”
  “你怎么不睡?”
  “怕你有事。”
  张晨星了解梁暮,今天他受到了打击。他本人是不在乎这些的,但这件事的意义不同,梁暮一定一边谴责自己一边寻找出路。
  梁暮把被子搭在她身上:“回去吧,冷。”
  “我刚刚买了一些书。”张晨星说。
  “什么书?”
  “一些工具书。”
  张晨星不懂这些,但当她看到一整个工作室人的失落,她好像也开始跟着难过起来:“我学一学,我们别着急。”
  “有文档,发给你。”
  “不一样。”那种感觉像在吃别人嚼过的东西,张晨星不喜欢。裹着被子侧躺在床上,能看到外面薄凉的月亮,洒下一点薄光,映在斑驳的薄墙上。
  “梁暮,来晒月亮。”
  晒月亮,成为他们之间的暗语。每当他们遇到什么难事,又或者某一天并不太好过,就会招呼对方“晒月亮”。
  梁暮躺在她身后,让她的头枕在自己手臂上,另一只手抱着她,一起“晒月亮”。
  梁暮的胸膛贴着张晨星后背,热烘烘的,这让她觉得这个冬夜并不难熬。只看了一会儿月光,就翻过身去,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次没有抓着他手指,而是手臂环着他的腰,脸埋进他胸膛。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是被电话吵醒的。
  电话里罗罗的声音非常激动:“导演!爆了!”
  “什么爆了?”
  “你快看!昨天的视频!”
  梁暮觉得有点恍惚,是张晨星先反应过来,抢过他的电话,打开软件,看到郭儒森奶奶的第一条视频下有六千余条评论。
  绝大多数都在要求作者马上上传下一条,他们想把故事看完。
  梁暮想起读书时老师问他:你拍纪录片,要追寻什么意义?
  大概就是此刻,他觉得自己或许能帮助一个人。
  梁暮紧紧拥抱张晨星,他太用力了,以至于他的手在微微抖着。周茉起来不见张晨星,来书店找她,推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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