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第1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连陈萱蕊都被拒之门外。
陈萱蕊来找岑词的时候,哭得要死,她不懂为什么娄蝶的家人连她都拒绝。
“我只想看蝶姐最后一面……”
岑词说,“娄蝶的家人心里肯定有怨有气,所以还是尊重人家吧。”
陈萱蕊捂着心口跟岑词说,这儿疼。
“蝶姐为什么会自杀呢?她明明都好转了,而且她还按时吃药。”
她没办法忘记那一幕。
当秦勋踹开房门时,娄蝶就静静地躺在沙发上,阖着眼,要不是地上滚落的药瓶,任谁看了都以为她是睡着了。
她始终是美的,哪怕死。
岑词沉默半晌,告诉陈萱蕊,“其实,娄蝶一直没吃药。”
陈萱蕊震惊,怔愣了好久,脱口,“不可能……我看见她吃了。”
“之前以防万一你将药瓶里的药换了,与此同时,娄蝶也换了药骗了你。”岑词叹声,“娄蝶遗物里就有药瓶,里面不是我给她开的药。”
陈萱蕊瞬间就崩溃了。
岑词安慰陈萱蕊,这就是娄蝶自己的选择,如果她不想配合,任谁强迫都无济于事。
“或许,死对于娄蝶来说反倒是种解脱。”
陈萱蕊不明白。
岑词提到了娄蝶的遗书。
“她曾经说过她怕失去,她大红过,也败落过,试过被人捧在手心的荣耀,尝过摔到谷底的世态炎凉。”
陈萱蕊哭了,“可是她现在又翻盘了啊。”
“想在娱乐圈里做常青树哪那么容易,火过之后呢?娄蝶是钻了牛角尖,就像是个吃到最苦果子的孩子,哪怕手里拿到甜的了,也不敢再去尝试下一个。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自杀。”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用死来留住最美的那刻。
她读的懂娄蝶的遗书。
当下娱乐圈,以流量作为话语权的关键,能有机会惊艳世人,是因为娄蝶重新拥有了流量。因此她以李夫人为喻,流量,才是她真正的“美貌”。
临走的时候,陈萱蕊问岑词,“蝶姐走了,你伤心吗?”
“伤心。”岑词轻声说,“但世间万物就是如此吧,来了又走,这就是常态,人也一样。”
**
娄蝶自杀身亡一事在网上沸腾了半个多月,这个时长对于网络环境来说着实罕见。
因为娄蝶的家人不对外公开葬礼的情况,所以在娄蝶身亡后的第七天,粉丝们自发组织吊唁,一时间阵仗也不小。
而对外公开的照片,就是娄蝶当初在《尘桥》里的定妆照:莱尘。
为此粉丝们有解释,娄蝶一生戏痴,那么她走了,就让莱尘这个角色伴着她吧。
岑词没关注网上的情况。
陈萱蕊自打上次来了之后就再也没跟她联系过,就像是,从来都不曾认识过。
“可能她觉得我很绝情,作为曾经有过交集还是医患关系的人,你死了,我一滴眼泪都没掉。”
远离南城的地域,在一处靠山临水的小院,岑词坐在一株高大挺拔的凤凰树下,看着斜对面同样坐在树下木椅上的女人说。
木椅宽大,靠在上头吱悠吱悠的很舒服,白天在树荫下纳凉,再沏上一壶茶,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处小院选得很好,跟岑词奶奶家的很像。
有菜园也有花园,远离尘嚣,安静得很。也有邻居,只是各家各户挨得不是很近,去别家串门最近的都要步行个十来分钟。
岑词来这儿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离开南城的寸土寸金,这里的面积叫你们浪费得奢侈啊。”
女人就笑不可支。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人人都认为已经死了的娄蝶。
第248章 我回来了
在第一次见到娄蝶的时候,岑词就能感受到她的自杀情绪很强烈。
能来门会所,可能就是娄蝶的最后一点挣扎。她痴迷于莱尘,久久从角色中走不出来,她的郁郁寡欢恰恰就来自于剧中人物的死亡。
再加上现实生活的不如意,使得娄蝶更想躲在莱尘的世界里不想出来。岑词在决定给她用药的时候也有所担心,娄蝶对于角色的精益求精很难配合治疗。
直到娄蝶跟剧中男主传出绯闻,那一刻岑词就清楚了,娄蝶始终在这个像极了莱尘的角色里出不来了。
后来见过娄蝶几次,岑词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娄蝶用药并不及时,而她所表现出来的积极乐观,更像是生命走到尽头的最后狂欢。
她说她害怕失去。
害怕失去的人,想要留住最美好的时刻,对于娄蝶这种性格的人来说也许就只有一种方式。
但岑词在这期间也放松过警惕,当陈萱蕊兴奋地跟她说他们之后还有好本子的时候,当娄蝶笑着跟她说想开了一些事的时候……
直到当她看见娄蝶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时,她这次意识到娄蝶口中的“想开”是什么意思。
在之后,秦勋问过她,“娄蝶自杀,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岑词说得严谨,“她求死意愿很强烈。”
秦勋说,“为什么没有通知她家人进行强制治疗?”
岑词想了很长时间,说,“可能是我觉得,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明白失去也是生存的意义。”
秦勋看了她许久,然后轻声说,“小词,你的方式方法太激进。”
他并不赞同她对娄蝶病情的处理方式,当娄蝶被送到抢救室一度被医生下死亡通知书的时候,她也处于后悔和恐慌之中。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不见尽头的黑暗,不管是往前走还是往后退都触碰不到光明,像极了娄蝶的情况。从接手娄蝶那天起,岑词就一直在逃避自己的无力感,娄蝶带给她的无力感。不配合,一心只等着死亡那刻的来临。
直到娄蝶在抢救的过程中痛苦呻吟,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攥着岑词的手,用虚弱的声音说:救我……
求生,才是人的本能。
那一刻,岑词终于松了口气。
娄蝶有了意识的时候提出只见岑词一人。
见面后,她请求岑词的帮忙,说,“让莱尘就这么走吧。”
岑词明白了她的意思。
从娄蝶服毒那一刻,这世上再无莱尘,也再无娄蝶。
……
“等日子久了,大家也就忘了娄蝶这个人,包括陈萱蕊。”清风徐徐而来,树下凉爽,娄蝶轻声细语地说。
当今社会人人都很忙,忙到只能顾及眼前事,那些个尘封过往,或许只能在人之将死才能偶尔想起。
岑词看着满院的姹紫嫣红,轻叹一声,“这样也挺好。”
她是从没想过娄蝶会有一天能过这样的日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她对外诈死后就离开了南城,离开了娱乐圈,无声无息的。
当娄蝶再联系她的时候,她之前新剧的预告在网上曝光,“死后”的她,着实又火了一把。
但这些都跟娄蝶没关系了,她跟岑词说,岑医生,来我这坐坐吧,如果不嫌弃的话。
并非豪宅,却是舒服的宅院,上下两层,娄蝶说平时喜欢一个人,偶尔会叫朋友来坐坐。提到朋友的时候她强调,跟娱乐圈无关的朋友,不多,但都谈得来。
“人就是很奇怪啊,钻牛角尖就恨不得钻到死,等临近死亡的时候才知道害怕,才明白再多的纠结和苦痛,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是娄蝶在向岑词求救的时候突然想明白的道理,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只要还能活着,我原意放弃一切。
“那些名啊利啊的,还有从前执着过的那些人那些事,好像现在回头再看,也没那么重要了。”
娄蝶说到这儿,接了岑词的话——
“所以,是啊,这样挺好的。”
现如今的娄蝶,再谈起前尘往事来,倒真是一股子云淡风轻了。
“心病就是这样,能不能迈过去那道坎,其实无非就在一念间。”岑词喝着花茶,轻笑,“就是,你的执念太重,治疗的手段也着实叫人费神。”
娄蝶笑着道歉,又诚心诚意地说,“我现在完全配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并不是说一场死亡预演就能解决司所有问题,心理疾病的患者需要规划出长年的观察阶段。
岑词说,“我会对你的心理状况进行重新评定,到时候会制定适合你的治疗方案。”说到这儿,她抬腕看了一眼。
“你还有事?”娄蝶见状问。
岑词偏头瞅着她,似笑非笑的,像在打量她,总之没开口说话。
娄蝶被她看得一头雾水的。
岑词换了个坐姿,面朝着她,轻声说,“这人啊,心里生病大多就是无法释怀不能得到,娄蝶,你其实是属于爱而不得。”
娄蝶闻言笑了,挺清淡的,“爱情这种事看缘分吧,像是你和秦总,都是很幸运的人能够找到彼此。”又挺好奇,“秦总怎么把你送过来就走了?他在这儿也有生意谈?”
岑词微微一笑,挺神秘的,“他要去接一个挺重要的人。”
娄蝶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
“作为你的治疗师,我是很乐意看到你现在的状态,无欲无求,怡然自乐。”
娄蝶是个聪明人,听出她这话里藏着的意思,迟疑地问,“然后呢?”
“然后,如果作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岑词轻声说。
前后两句话其实也没什么,但娄蝶觉得岑词突然这么说肯定有因由,刚要开口问,就见岑词的目光朝她身后方向看过去——
“到了。”
娄蝶不解,回头看过去。
大门外有车轮碾压砂砾的声响,很快秦勋推了大门进来,娄蝶刚想说你俩这算是撒狗粮吗,下一秒她就蓦地怔住了!
跟在秦勋身后一同进来的还有个男人。
生得身形颀长而俊朗,举手投足又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娄蝶不可置信地看着进门的男人,呼吸渐渐加促,半晌后她喃喃,“司桥……”
紧跟着,又摇头,轻语,“晋茂……”
岑词在她身边轻声说,“晋茂很早之前就联系到我,他很想见你,但怕耽误你拍戏就没敢露面,后来听说你出事他很难过,甚至一度也有轻生的念头,我思前想后,还是瞒着你,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了。”
娄蝶缓缓起身,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岑词轻叹一声,“晋茂他跟分手后就把全部精力用在发展海外市场上,这些年他一直单身。”
娄蝶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晋茂一步步上前,看着娄蝶,就像是跨越千山万水、世间万川终于相逢,他深情低语——
“莱尘,我回来了。”
第249章 只看今朝
终于得空的时候,秦勋陪着岑词去了趟清寂寺。
在这之前岑词跟秦勋说了她那株领养植物的事,秦勋听了又诧异又想笑的,但见岑词一脸郁闷他就忍住了,跟她说,不就一株植物吗,回头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可不就一株植物吗,就算吃同类还能吃成什么样?总不能原本是栽在花盆里的,一吃植物的时候长腿跑吧。但亲眼见着唧唧后,不但岑词惊讶,就连秦勋也愕然了。
开的是那种碗大的花,赛白如雪,但花型十分怪异,每一片花瓣上都长了一根细长的须子,就跟耷拉着一条条白线似的,只要身边放了植物,那一条条须子就成了尖锐的针,迅速地扎进植物的叶脉里,没一会儿旁边的植物就枯萎。
而唧唧,花蕊就更加明艳。
寺里主持带他们去看唧唧时,唧唧已是打蔫濒临枯死状,周围都没什么植物,就独它一盆,孤零零的。老住持拿了一株植物上前,紧跟着唧唧像是长了眼睛和鼻子似的,总之感应到了,倏地伸出长须,很快,它又明艳如初了。
老住持说,“我们查了很久,都没查到这种植物的介绍,怎么说呢,它很会伪装,不开花的时候跟其他植物没什么差别。”
……
离开寺院的时候,岑词别提多后悔了,她就该坚持之前的决定,直接让寺里帮忙处理,自己还非得不是心思忍不住跑过来一趟,现如今看了,那叫一个闹心。
她跟秦勋感叹,“就像人似的,表面看着无害,伪装得挺好,一旦恶的那面被激发,殃及一片。”
秦勋被她的话逗笑了,轻声说,“想多了。”
岑词一个喘气,“有点难过,毕竟也是投入感情进去的。”
“我带你去花市,再买一棵。”
岑词摇头,“再也不养花了。”
**
再见到冷求求的时候,岑词突然又想起自己的那株唧唧,多像冷延,看着光鲜亮丽俊雅无害,实则心思叫人不寒而栗。
冷求求这次再来显然跟从前不大一样了,虽说还是有点抵触跟人有肢体接触,但熟悉的人倒是能应对自如了,像是岑词,不管是来拉她的手,还是给她倒杯咖啡,她都没表现出明显的排斥。
她来,更多是为了说冷延的事。
“他走了,南城这边的生意他找了职业经理人打理,我……”她低垂着脸,低声说,“没告他。”
岑词猜到了冷求求的决定,而且这些天都过去了,关于冷延的负面报道都没有。
“你确定他不会再骚扰你?”岑词问。
冷求求点头。
“冷霖跟他都翻脸了,我也把话说得明白,如果他以后再……我一定会报警。”
那天回去之后的事冷求求没说得太详细,实际上冷霖知道真相后气得都冲着冷延举刀子了,然后一拳拳打冷延。冷延就任由冷霖打,没还手。
末了,冷延问冷求求,“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跟我在一起?”
冷求求说,“除非你杀了我,否则这辈子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这句话像是给了冷延一个挺沉重的打击,他说,那你报警吧,只要你心里舒坦。
报警这件事,最终冷求求和冷霖都没下去手,歇斯底里的伤害后,他俩想着的,还是那份亲情,虽说冷延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岑词看了冷求求良久,冷不丁问她,“在你心里,冷延只是你小叔?”
冷求求毫不犹豫地点头,跟她目光相对——
“岑医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很清楚,我就是把他当成小叔,其他的,我一概没想过。”
岑词想了想说,“不管冷延是坐牢还是离开,在你心里始终会有这道坎。你的病因就是这个,所以之后的日子除了配合我这边的治疗疗程外,很多时候还得靠你自己。”
冷求求点头,“我明白,总之谢谢你岑医生,这段时间以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不麻烦,我分内的事。”
冷求求走了之后,岑词出来倒了杯咖啡,这段时间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她觉得每天都乏得很。汤图也端了杯咖啡,走到岑词身边,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风景。
“你觉得冷求求能彻底走出来吗?”汤图问她。
岑词喝了一口咖啡,“可能需要很漫长的时间,有些心疾虽然说找到了病因,但也不是马上就能恢复的,而且……”
汤图见她迟疑,扭头看她。
岑词的目光穿过葱葱绿叶,看向了很远的地方。她说,“未来,冷延也不可能一直不联系她。”
汤图想了想,不解,“你对冷求求的情况最了解,她对冷延真的就只有亲情?”
岑词微微一笑,扯回目光,晃了晃咖啡杯,“人心复杂,情感也一样,所以冷求求这么说服自己也挺好,至少,可以安心过上几年日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也对。”汤图轻叹,“生理上的病这次治好了也不敢保证下次不会再得,更何况人的心理。享受当下,只看今朝,挺好。”
**
周军的死,令案子似乎告一段落。
但裴陆在心里还一直挂着这条线,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