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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一门之隔-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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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词那边没质疑,说了声好就结束了通话。
  小僧对这么晚还突然上门的香客十分好奇,跟他说,寺院已关门了,请香的话可以明天一早。
  秦勋的理智告诉他,赶紧走、赶紧走……
  可心底深处冒出个声音来:进寺庙……
  整个人就跟不受控似的,脱口说,“我想找一下你们院里的住持,有很重要的事……”
  小僧狐疑地看了他半天。
  秦勋干涩地说,“还麻烦您帮忙……”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末了想到了偶尔瞥见的影视剧的说辞——
  “麻烦小师父您帮着通传一声。”
  许是这话太文绉绉了,逗得小僧噗嗤一笑,跟他说,“行吧,您稍等一下。”


第282章 答案真那么重要吗
  这个时间了,一般来说住持就不见香客了,但通报的那小僧说得绘声绘色又十万火急的,住持便请了秦勋进寺。
  对于秦勋这个人住持是有印象的,相貌出众的人往往会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再加上本身温雅的气质,用寺里的话说就是面善的有缘人。
  更重要的是,秦勋这前后几次来都是跟着岑词,住持对岑词自然熟悉不过。
  所以这次秦勋单独来寺院倒是叫住持挺意外的。
  秦勋谢了住持后,就开门见山表明了来意,他想再看一遍功德簿。
  功德簿都是捐赠香客的名单,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住持虽说不解他,但还是拿了功德簿出来。
  秦勋只翻找有岑词签名的部分。
  之前因为看过,所以翻阅起来也没浪费多少时间。
  都是名字,最近的一次还是他陪着来的。
  秦勋问住持,“我记得有她以前写过的福文。”
  住持想了想,一点头,又拿出个厚厚的本子来。秦勋对这本子不陌生,里面会有些香客写的福文,之前他在翻看功德簿的时候扫过几眼。
  其中也有岑词写的,但就寥寥几句。
  住持曾经跟他说过,有些香客捐了钱物总会求上很多,福文写得满满的。但岑词不同,她就那么一两句、两三句的,每年都捐钱,但不是每年都写福文。
  所以,秦勋能看到的也就那几句话。
  无非就是祈福的话——
  祈愿爱我的和我爱的,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稀疏平常的话,像是不走心,却又像是最深切的祝福。
  字迹秀气得很。
  之前岑词跟他说,签功德簿不是签别的,是她故意写成这样的……
  前几年的福文字迹没什么,跟功德簿上的那些字迹没出入,直到今年最近一次的福文上!
  秦勋死死盯着那个“我”字,瞬间,脸色就变得凝重。
  住持见他神情不对劲,便问他怎么了。
  秦勋沉默了许久,再抬眼时面色已是轻松,他对住持说,没什么,只是证实了心里的疑问。
  ……
  住持亲自送了秦勋。
  临离开寺院前,住持对秦勋说了句话——
  “施主你要记住,人生聚散皆是缘分。”
  **
  直到接上岑词进了餐厅,秦勋还在想住持的话。
  这话听着也没什么高深之处,甚至是太常见的话。可从一个寺院住持嘴里说出来,就总有种意味深长在其中了。
  人生相聚是缘分,人生相离也是缘分。
  可世人只喜欢承认前半句。
  人人喜相识相聚,谁能真正看淡相离相散呢?
  秦勋自认历经人生风浪、人心炎凉,也未能放下相离相散这种事。可能恰恰就是知道相识相聚的甜,才会格外珍惜这难能可贵的温暖。
  世间人何尝不是贪恋温暖呢?
  他也是世间人。
  岑词看出他的心事重重,问他怎么了。
  秦勋看了她许久,拉过她的手说,没什么,就是突然之间很怕失去你。
  岑词微怔。
  见状,秦勋微微扬起嘴角,跟她说,“患得患失不是女人的专利。”
  岑词没被他这话逗笑。
  她只是垂下眼眸,看着他的手指跟自己的相缠相绕。他的手很好看,掌心宽厚,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有温度又有力度。
  第一次跟他牵手时,她就觉得有种甜滋滋的东西从心底滋生,慢慢的,温暖了全身。
  其实她对情爱之事不敢有太多奢求。
  这几年看过太多病例,清楚知道这世间最难以掌控、难以琢磨的怕就是情爱。她尽可能地去顺其自然,尽可能地想着一切随缘。
  可是,一个人怎么就能够完全钻进另一个人心里呢?有的人钻得声嘶力竭、轰轰烈烈,有的人则钻得无声无息、无孔不入。
  秦勋就是后者。
  像是春雨,润物细无声,他是那么明确告诉她,他喜欢她,想跟她走完这一生,有计划、有预备地闯进她的世界,攻占她的心。
  她想起初见秦勋那天。
  那天阳光真好,庭院里的云杉还盖着白雪,他于落地窗前站,就像是从天地间而来,却又不沾一丝世间尘埃。
  他当时在拨弄窗棱上的风铃,阳光从他指尖穿过的时候她在想,这个男人的手指可真好看,如果戴了戒指,会不会更好看?
  良久后,岑词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说,“有时候就是这样,越在乎就越会失去,所以,其实所有人都在患得患失。”
  秦勋听着这话心里别扭,轻笑,“你这么说,总会让我有种你不在乎的错觉。”
  这句话说得委婉。
  却能让岑词听得明白,她说,“是的秦勋,你是误会了,我没有不在乎,相反,我很在乎你。”
  秦勋笑了,这次笑能入眼。
  他攥紧了她的手,低语,“你说也在乎越会失去,不是应该越在乎越怕失去吗?因为怕,所以才会更加紧张和珍惜。”
  岑词却摇头轻叹,“人与人之间,不管什么关系,简单从容才是最好的状态吧,只有处在好的状态里关系才能长久啊。”
  秦勋抿唇,沉默。
  “只是……”岑词思考着,喃喃,“很多时候,在一段关系里我们总不希望稀里糊涂。所以,就成就了那句话……”
  秦勋抬眼看她。
  她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微微扬起,“一切随缘。”
  **
  一切随缘。
  与清寂寺住持的那句话差不多。
  聚散随缘,聚散也是缘。
  可萦绕在秦勋脑子里的还有另外一句话——
  “只是很多时候,在一段关系里我们总不希望稀里糊涂。”
  跟魔咒似的,从梦里纠缠到现实。
  以至于到了翌日开会的时候秦勋竟都走了神,反复地在想这句话。
  想要简单,那就要适当做到难得糊涂;但想要从容,又得是清清楚楚,不能稀里糊涂。
  秦勋不停告诉自己:顺其自然,现在的状态虽说不是最佳,但相信他和她最终能走出这段阴霾,尤其是岑词。
  他信誓旦旦,能陪她走过艰苦,让她能够正视戚苏苏的身份,接受岑词的身份。
  可是……
  秦勋觉得像是有种力量在心底滋生、发芽,然后一寸一寸地成长……长成了藤蔓,生了无数的爪勾住了他的理智,又层层叠叠地缠绕。
  这种力量属于黑暗。
  属于,毁灭。
  当有人叫他的时候,他才发现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秦勋看了大家好一会儿,说了句,“今天先到这儿。”
  惊愕四座。
  向来工作的秦总,这好像是头一次中断会议。
  **
  秦勋赶到岑奶奶家的小院时还不到中午。
  秋日的阳光清朗得很,晃在睡莲缸里的浮萍上,折出道道磷光来。
  刚浇完花,院子里的青石面还有水渍,混着满院菊花气的是泥土香。有几只鸟停落在荔枝树上,听见院门响,赶忙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岑奶奶正在摆弄一盆植物,像是在嫁接什么,秦勋看不懂。他走上前的时候岑奶奶听见了动静,也听出了他的脚步声,说,“小秦?”
  有的人睁着眼睛却是盲的,有的人眼睛不好却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岑奶奶就是这样的人,用心看人。
  他跟岑奶奶打了招呼。
  岑奶奶对于他这个时间来感到好奇,而且他又是一个人来的,便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小词出什么事了。
  秦勋忙说,“您别担心,小词她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您。”
  顺带的,把手里的礼盒递上前,“小词担心您的身体,买了些补品让我带过来。”
  岑奶奶便没再追问,轻声说,“是小词过不了心里那关,其实我倒真没什么,有些事想开了也就过去了。你跟小词说,我从没怨过她,她何尝不是个可怜的孩子呢。”
  秦勋低声说是。
  寒暄了几句,等快离开的时候秦勋在那棵荔枝树旁徘徊了少许时候。脑子里的那个声音愈发得强烈,滋生在心底的黑暗力量终于跃跃欲试了。
  他抬起胳膊。
  修长的手指越过茂密枝叶……
  翻开一个福包,上头的字迹很平时无异……
  再翻另一个,也一样……
  秦勋看了一眼福包上的时间,都是前两年的。
  他握住崭新的那只福包……
  不知怎的,手指竟抖了。
  这只福包他记得,是他陪着她去寺庙看那只植物的时候她请的,当时还问他,你说是蓝穗好看还是红穗好看呢?
  还是他帮着她选的,红穗,他说,祈福就该红色吧,吉利。
  她听了他的话,笑着说,“好。”
  那声“好”就跟清泉似的滴进他心里,当时他看着她的明眸善睐,心想的是,他要把世间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
  秦勋紧紧抿着唇,喉咙有一瞬的干涩,他往下咽了咽,然后,一点点地将有字的那面翻过来……
  上面的祝福跟往年的没什么不同。
  但是,字迹不同!
  秦勋死死盯着跟照片背面相似的斜钩和丿,这一刻,就像是血液逆流了似的,寒凉瞬间灌了全身。
  冷到,他的上下牙都在发抖。
  秦勋倏地松手。
  却一个身心不稳,一手扶上树干。
  他觉得呼吸艰难,便大口大口地吸气,但吸进的空气越多,心里的那团滞闷就愈发重了,成了巨石,紧紧压着他的胸口!
  后来,秦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小院。
  几乎是脚步踉跄的,跟个喝醉了酒的人。
  或者,像个失心疯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走了,后脚岑奶奶将那些个礼盒拿进了屋子,轻轻一叹气——
  “在你来之前,小词早就到过我这儿,有些话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所以小秦呐,你这次来,到底要找什么答案呢?有些事,答案真那么重要吗?”


第283章 是谁
  在给裴陆打电话之前,秦勋的确是犹豫了很久。
  他隐隐有种感觉,一旦这通电话打了,好像有些事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像是去岑奶奶家一样,他明知道不该去,也不该去看树上的福签,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心底的那个声音不停地怂恿他:去探个究竟、去查个明白……
  而现在,他坐在车里,一手死死握着方向盘,一手紧紧攥着手机。
  清寂寺老住持的话在脑子里一遍遍转,跟心里催促的声音搅合在一起,像是两个独立的人,抒发不同意见。
  一人跟他说,秦勋,赶紧开车回公司,照常开会,照常应酬,照常忙工作,然后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像你承诺给岑词的那样,日子依旧过,该约会约会,该结婚结婚。
  这其实就是秦勋的初衷,在他决定放弃调查岑词在沈序失踪一事上的联系时,虽然他在之前心里就明白得很,她跟沈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是啊,白雅尘的话的确长了脚,不停地往他心里闯。
  他不去想,却又控制不住心里的那股子冲动。
  所以,另一个人跟他说——
  是要携手走一辈子的人,难得糊涂跟真糊涂是两回事,你需要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日后才有更适合的相处办法……
  秦勋紧紧抿着唇,整个人都是绷紧状态。
  许久,他还是跟心里的那个力量妥协了。
  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没响几声,对方很快接了。
  秦勋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粗重、低沉……他说,“裴陆,我需要跟周军见一面。”
  ……
  入狱后的周军整个人的状态尚算不错,虽说照比以往清瘦了不少,但眼睛里的神色也简单了不少。
  少了对利益追逐的复杂和勾心斗角。
  在听说白雅尘也锒铛入狱后,周军就轻松了很多,他对裴陆说,那女人心狠,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秦勋能来见他,周军多少有点意外,虽说秦勋是救了他一命,可实际上他清楚得很,不过是想钓出白雅尘这条鱼。
  其实,裴陆也挺好奇秦勋这次的行为。
  没有寒暄,也没有拐弯抹角,秦勋直接问了周军上次跟岑词见面的事。
  裴陆记起那次。
  周军自杀未遂,裴陆对其行为产生质疑,因此求助了岑词。岑词当时着实帮了警方不少忙,但现在回头再看,岑词也一定有她的目的。
  就像当时周军一直没反应,可岑词后来说了句话,使得周军表情突变。她说,她跟周军谎称闵薇薇醒了,所以周军才有了反应。
  是这样吗?
  至今裴陆都在质疑。
  周军想了半天才啊了一声,又过了好半天,他说,“其实,那天的情况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这话不但叫裴陆一愣,还有秦勋,面露惊讶。
  “你仔细回忆一下。”秦勋说。
  周军想了想,说了句挺奇怪的话,“那天,我和她像是说了很多话,但仔细去想又想不起来具体的。”
  秦勋的脸色渐渐暗沉,心也跟着沉落。
  心底的预感也愈发强烈了。
  裴陆想了想,问周军,“当时岑词说了句话让你变了脸色,她跟你说什么了?”
  周军垂眸。
  许久后叹气道,“其实现在说起来也无所谓了,当时她提到了个名字。”
  裴陆和秦勋同时看着他。
  他舔舔干涩的唇,“她提到了戚苏苏,就那么冷不丁的,的确让我没想到。”
  秦勋只觉倏然窒息。
  裴陆却是暗自倒吸一口气。
  秦勋沉默了好一会儿,再问周军,“之后呢?她提到戚苏苏这个名字之后,你俩又聊了什么?”
  周军看上去挺为难,“接下来聊了什么我真想不起来了,就好像当时脑子里都是懵的,浑浑噩噩。”
  “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或者你认为不对劲的地方?”裴陆尽可能的引导。
  周军又想了想,良久喃喃开口,“特殊和不对劲的地方倒是没有,但我隐约记起来她当时好像还提到了一个人……”
  秦勋追问,“什么人?”
  “好像是她的一个客户,或者说,患者。”
  秦勋一怔。
  周军努力去回忆,继续道,“人名……我有点记不得了,就是,她好像说那个人梦游。”
  秦勋心里一激灵,试探,“段意?”
  “好像是这个名字。”周军想了想说,“反正就是提到了她一个梦游的病人,挺奇怪的。”
  是挺奇怪。
  段意这个人,不管是他个人的情况还是他所犯的事都跟沈序的案子无关,甚至段意都不认识这些人,岑词为什么要在周军面前提到这个人?
  更重要的是,在那个时候!
  难道真是闲聊,话赶话说到的?
  很显然不现实。
  岑词当时去的目的就是从周军嘴里套话,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身上?
  秦勋微微探身,盯着周军问,“能想起原话吗?她原话是怎么说的?”
  周军再次陷入回忆。
  看得出对于那天的情景他真的是记得不清楚,这明显是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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