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流放日常(穿书)-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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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叔笑了笑:“他知道,却没有极力上荐,而是只要护住云县那一亩三分地,你觉得他对这朝廷还有什么期望?”
莫朗沉默了一下:“可他效忠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知县,若是世道真的乱了,那知县有什么本事能庇护得了他?”
莫叔却是笑道:“莫忘了,那苍梧云县的知县,本家是豫章周家。”
莫朗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可那周知县纵使先前在周家有些本事,可现在不过是周家的一枚弃子而已,如何能逆风翻盘?”
“往后如何,谁能说得准。”莫叔摇了摇头,随即道:“寨主在寨中,我先去与他商量一下沈太守被刺杀的事情,旁的事情你先别提。”
嘱咐后,莫叔便出了屋子,去了寨主所在的屋子。
才到屋子外头,就见牧云寨的大夫提着医箱,愁云惨淡地从屋中出来。
见着莫叔,大夫一拱手:“莫当家。”
莫叔点了点头,往屋子里边瞧了一眼,语气担忧:“寨主的头疾又犯了?”
大夫无奈叹了一口气:“都是老朽医术不精,才治不好寨主的头疾。”
莫叔劝慰道:“寨主头疾已经数年了,也不是没寻过其他的大夫,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实属顽疾。”
说了几句话后,莫叔便入了屋中。
从郡治回来已过去半个月,虞滢回了一趟陵水村。
田里的稻谷可以收了,就是药材也要去瞧一瞧。
粮食重要,药材仅次之。
去年药材长势很好,虽然只种一年,药效低,可等到药材短缺的时候,这些也是抢手货。
虞滢去看了粮食的稻谷和药田之后,又去了一趟山坡上的药田。
坡地有十几亩的药田,虞滢自然是出钱请人打理,而也给了工钱让何叔何婶来做管事。
何婶与虞滢上山坡察看药田,药田里边有几人在打理,见着虞滢都纷纷停下来唤一声余娘子,比她上回来时还要恭敬,让她不仅纳闷,问了身边的何婶。
何婶感叹道:“咱们家多亏了你们家,今年的赋税才不成问题,不说咱们家,便是村子里头一些人都好过了许多,也不至于因为赋税寻死觅活的。”
虞滢闻言,不禁问:“菽豆不是还没有收成吗?”
何婶笑道:“便是没有收成,但这不是你家地多,先前村民给你们家开垦赚了些工钱么。”
“后来衙门又专门差人来教我们辨认一些草药,采得草药后依着衙门的定价卖给医馆,家家户户都存了些银钱,赋税可不就有了着落,就是这交完赋税,这日子怕就难过了,更别说到年后还要再交一会赋税。”
说到最后,何婶恹恹地叹了一口气。
苛政猛于虎。
虞滢在心底也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
看过药田后,虞滢便回了茅草屋。
虽然举家都搬到了玉县,但一些物件还是留在了村里,例如伏危之前用过的拐杖。
何婶送虞滢时,见她拿了拐杖,疑惑道:“你家二郎不是有那把带轮子的椅子了么,怎还要这拐杖?”
虞滢浅笑:“二郎的腿已经慢慢恢复了,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何婶听到这话,愣了半会后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真的能站起来了!?”
虞滢点了头:“再过一两个月应该就能走了。”
毕竟伏危也不能突然好起来,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何婶一抚掌,语声激动:“六娘,你的医术可真了不得!”
去年伏危被自家男人和儿子抬回来的时候,什么情况她是最清楚的,就是大夫瞧了,都非常确定筋骨被打断了,会终身残疾。
可现在都能站起来了,可见六娘的医术有多么了得!
虞滢笑道:“是二郎意志坚定,我才能治好他,若是他意志消沉,我也治不好。”
闻言,何婶也不得不佩服道:“你家二郎确实与常人不同,常人落得他那样,也不知要消沉多久,可他短短半年便扛了过来。”
虞滢想起第一回 见伏危的时候,说他消沉颓废,可他却干净整洁,没有半分颓废之感。
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双眼睛,毫无生气。
虽然对他那双眼神记忆深刻,但现在总归不一样,她也不在意了。
与何婶话别后,虞滢便回了城。
因伏危与周知县去较远的村子视察,所以暮色已深,也还未见人回来。
直到天色黑了,虞滢沐浴回房时,伏危已经在屋中看着他曾用过的拐杖。
虞滢回房的时候,伏危才抬头。
虞滢关上了房门,绞着发走了过去:“用饭了?”
伏危点头:“回来时在衙门用过了。”
看了眼她绞发的帕子,伸手过去,温声道:“我来。”
虞滢把帕子给了他,暼了眼拐杖,道:“有些旧了,但还是结实的。”
说着在桌前坐下。
伏危站到她的身后,把乌黑的长发包裹在帕子中,力道适中的按揉,让帕子汲取乌发中的水汽。
“明日我便把这拐杖带去衙门,适时用一下。”
伏危的动作很温柔,让虞滢觉得自己是珍宝一般。
头皮酥麻舒服,也很舒心。
她舒服得微微眯眼,声音清而缓:“你这腿一恢复,永熹堂的名声也算是传出去了。”
伏危“嗯”了一声,随而道:“会有困扰吗?”
虞滢摇了摇头:“那倒算不上,就是会忙碌。”
“现在医馆什么情况?”
虞滢道:“来看病的百姓是少了,但二楼的客人却不曾少。”
永熹堂被讹的事情在这玉县沸沸扬扬的。
永熹堂被封了两日,后来开门后门庭冷清,没人敢来。
后来周知县把调查出来的事情让人敲锣传出去后,真相大白了,才慢慢又有了些客人,但相对比之前,却是少了很多。
这大半个月的账和之前比太过凄凉,好在虞滢名声好,旁人听说她回来了,觉得她本事大,可靠,所以又陆续有人预约,二楼的生意也逐渐恢复,但一楼的病患却逐渐减少。
伏危:“大概是因这赋税加重的原因,所以百姓生了病,也只能硬生生扛着。”
虞滢沉默了下来。
“我知你心里不好受。”伏危说了这话,并没有说太多劝慰的话,他明白的道理,她也明白。
虞滢笑了笑:“我不矫情,但有时候就是觉得难受。”
毕竟她是在和平年代里长大的,聊到这些事情怎么可能没有半分波动。
可她也明白,她虽然有些小本事,可还不足以撼动什么,所以只能在自保的情况之下,能帮得了才会去帮。
头发也已经半干,不需要再擦,伏危便放下帕子,寻了衣裳去洗漱。
虞滢则开了窗吹着头发。
伏危沐浴回来时,她的头发也干了,但还是披散着头发坐在窗前。
月色溶溶,淡淡的柔光落在虞滢的身上,很是柔美。
伏危望着她有些欲动,走过去把窗户阖上后,便把她抱起来。
他嗓音低了一个调:“该歇下了。”
虽然做夫妻时间短,却伏危总是一派清心寡欲的模样,但虞滢是了解他的。
双手搂住伏危的脖子,仰头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亲,小声应:“好。”
往后可不平静了,趁着现在还有几天安生日子,自然是得珍惜着过。
行至床边的伏危低声一笑,嗓音如珠玉落盘,让人耳朵发酥。
伏危动作温柔地把怀中的人放在了榻上,再放下勾上的帐幔。
在帐幔倾泻而下的时候,颀长的身体也随之压下。
玉县的周知县有个双腿残疾的幕僚,在去年年底,经过苍梧郡太守府的晚宴后,七县知县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
七月中旬,伏危依靠着拐杖也可行走。
七个县城的人都多多少少听说过伏危的事情,所以当这伏幕僚的腿治好了,传播得也很快。
自然,是他娘子给他医治的事,也一同传了出去。
玉县有女大夫,姓余。余大夫原为太医女,后为伏家妇。
余大夫能治疫,能治疾,更能治断腿,医术极其了得。
虞滢的名声也就这样传了出去。
第131章 一百三十一
伏危去衙门上值虽还靠着素舆出行; 但在衙门中都是拄着拐杖行走,不需再让人推着素舆。
年前伏震没有到衙门上值的时候,伏危上值时绝不会碰一滴茶水; 杜绝旁人帮忙解手的问题,便是有伏震做掩护,伏危去茅房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如今不用做再演戏了,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便是没说,来上值的时候,虞滢还是给他准备了一壶凉茶。
伏危出门的时候,虞滢还打趣着说他也不用午间和晚间一下值就往茅厕跑了。
伏危饮了一口凉茶; 盖上竹筒后放置在一旁; 拄着拐杖从桌后站起; 走到书架前寻找文书。
洛典史从外进来; 看到伏危站立在书架前,一愣。
虽然早几日就知晓了; 但每回见了; 都还是会称奇。
伏危的双腿,便是洛记医馆的大夫看的诊。
他今日还听那大夫说起伏危双腿的事情。
说伏危的双腿是被人用棍棒直接蛮力打断的; 而且似乎怕他的腿能治好; 所以不止打了一遍。
也因此; 都猜测是那被替换的真公子所为,不然谁对伏危有这么大的仇恨?
以当时的情况来说,就玉县大夫的医术而言; 还真的治不了伏危双腿。
现在想来; 余娘子的医术; 他那有歪心思的兄长就是再追赶十年也追赶不上。
伏危一支拐杖倚在书架前,一臂夹着另一支拐杖查找卷宗文书; 姿势不仅费劲的,还极其不方便。
洛典史走到伏危身旁,询问道:“伏先生要寻什么,可要在下帮忙?”
伏危已然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文书,取下后递给洛典史,温润一笑:“那便劳烦洛典史帮我放到案上。”
洛典史接过几卷竹简文书,随后夹在腋下,伸手欲扶。
伏危双臂撑着拐杖,笑道:“这点路,不用扶。”
说着,自己慢腾腾地走到了桌后坐下。
洛典史把文书放在了桌面上,问:“余娘子可说伏先生的腿何时能不用拐杖?”
伏危把拐杖放在桌尾倚着,坐定后似思索了片刻,才道:“听她说要看我筋骨愈合的程度,愈合得好的话,大概两个月,若是不好的话,估计三个月到六个月。”
洛典史道:“余娘子医术了得,估计不用两个月,先生便能恢复如初。”
伏危笑了笑:“承典史吉言,希望两个月内便能恢复。”
洛典史也笑了笑,但随即想起大夫所言,那腿是被人硬生生打断,且不止打了一次的事,心头便忽然多了几分担忧。
想了想,虽知道伏危心里有数,但还是开口提醒:“先生腿骨接好了,往后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有些人的心一时阴暗,也是一世阴暗。”
伏危展开竹简的动作略微一顿,随而平展在桌上,抬起目光,一笑:“多谢洛典史提醒,我定会小心谨慎。”
说了一会话后,洛典史想起自己寻伏危的目的,商议之后,便离开了库房。
人离开后,伏危脸色的笑意才淡去。
因虞滢医治好伏危双腿,外边都传她医术了得,不仅是本县的百姓,还有其他县的百姓也都找到了永熹堂来,看病的人也随之多了起来。
病人一多,虞滢手工的时间也就延长了。
傍晚回来时,听伏宁说伏危下值回来后就待在书房,不让人进去,待了大概一个时辰了。
到用暮食的时候,虞滢才去喊他。
半晌后,伏危才把书房门打开。
书房窄小,虞滢的目光略过他,一眼就瞧到了桌面上的图纸,虽然看不清楚画的是什么,但却能看得出来不是人像,而是物。
收回目光,看向伏危:“先用膳,用完再来忙活。”
伏危点了头,出了屋子,转身把房门阖上。
虞滢她走去堂屋时,还是低声与她说了:“我最近要做一些便于藏身的防身利器,也给你做一份小巧的。”
既然是防身的,虞滢也没有拒绝。
伏危做防身利器的目的,她是清楚的。
她虽然没有伤人之心,但架不住旁人有伤她的心思。
来医馆看诊的男子,越发的多了。
毕竟有许多人是大老远跑来的,虞滢起先还会在医馆外头支个桌子来诊疾。
可多为小病,寻常医馆都能治好,这些一折腾下来,来医馆里边瞧病的人就少了。
许多女子瞧病,都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如今门前终日有男子徘徊,来瞧病的女子自然是骤减。
医馆外头喧闹,二楼也没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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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滢心里也愁得很。
之后几日虽让人拒绝,可架不住有各样各式的人。
有人在医馆门前跪下,哀求诊治。
也有人脾气暴躁,在门口骂骂咧咧,说是自顾就男尊女卑,凭什么只给女子瞧病,不给男子瞧病,分明是眼中没有尊卑!
烦恼得很,虞滢索性就让人早早关了门,收工回家!
因为烦恼,所以连食欲都没了,几口饭后,便放下了碗筷回了屋。
饭桌上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来劝慰她。
伏危站起身看向大搜,道:“劳烦大嫂晚些时候帮忙做一些夜宵。”
温杏连忙应“好。”
伏危道了一声“慢用”后,便转身入了屋子。
阖上房,坐在桌前的虞滢回过神来,疑惑地望向伏危:“你吃好了?”
伏危点了点头,而后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
提壶倒茶:“在为医馆的事情烦心?”
虞滢“嗯”了一声,继而道:“医馆原是专医女子的,所以倒是不大会影响其他几家医馆,可现在来瞧病的不止是女子,也有男子,有些远道而来的我也就瞧了,可这麻烦却是一茬接着一茬。”
虞滢把医馆的情况与伏危说了。
“还有,不仅是外地的,还有本县的人也跑来我这瞧病,男子居多,且我让人去瞧了其他几家医馆,皆是门庭冷清,现在或许有衙门的震慑,可久而久之,难免会对我和医馆心生怨言。”
伏危眉头一蹙,思索半晌后,道:“如此,在医馆前立一个告示,男子看疾,诊金涨五成,舍不得便是病不重,当真愿意舍得的,那应是在其他地方看不好的。再规定时辰在茶馆看诊,出现在医馆求治者,不治。”
诊金不是药钱,相对而言,看诊不过是二十文钱一次,涨五成就是三十文钱,不会让人看不起病。
而且富人还是比较少的,寻常百姓,哪个不是一文钱掰成两文钱花的。
十文钱现在能买两斤粮食。所以寻常百姓,寻常病,自然不会再跑来永熹堂。
而规定了时间,只需要空出一个时辰不会影响到医馆。再者,在茶馆看诊,也不会影响到医馆。
虞滢仔细琢磨了一遍,这建议倒是可行。
只是……
“去年还特意说了药材规定了价格,我这诊疾多加五成,会不会被人一状告到衙门去?”
伏危闻言,好笑道:“粮价上家下家都不一样,只要不是天价和强买强卖,衙门不会管。”
闻言,虞滢也就放心了。
伏危继而道:“其他几家医馆现如今还需衙门把药材外推,要耍心眼还需三思,所以也不会寻麻烦。”
虞滢宽了心,道:“还是与你说一说,心里安心一些。”
伏危的法子确实有用,因诊金涨价,来瞧病男性少了。
每日上午时会花小半个时辰坐诊,虽然诊金涨了,但还是有人来瞧的。
来瞧病的人,除却一两个不差钱的,好些个的病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