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流放日常(穿书)-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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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郡治待了两日,第三日一早便回转玉县。
第六日黄昏前回到了玉县。
回到家中,不见伏危与伏震,便问了伏安。
伏安回道:“衙门事情忙,小叔和阿爹这些天索性就住在了衙门。”
住在了县衙?
避祸?
虞滢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想着明日一早再去一趟衙门,也就没有多想。
等回了房,便有人敲她的房门。
虞滢以为是伏宁,边收拾着行礼,边应道:“门没关上,直接进来。”
房门打开,虞滢也没有转头,径直问:“怎么了?”
身后传来伏安的声音:“小婶,小叔不是因为忙才住在衙门的。”
虞滢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看向他:“怎么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下一突:“可是受了什么伤?”
伏安摇头:“不是小叔受伤,也不是阿爹受伤,是吴衙差昨日下值时被人撞入了水沟中,摔伤了腿。”
虞滢脸色沉了下去。
每日与伏震一同送伏危回家的人就是吴小衙差。
下值的时候被人撞入水沟,而衙门到家中正好有一条很深的水沟。
吴小衙差很有可能是被连累的。
武陵来信到底是晚了些。
伏安继续道:“虽然看了大夫,但小叔让小婶回来之后,带着缝合的针线去一趟衙门。”
想了想又说:“小叔说这段时日可能不太安生,但怕奶奶担心,所以才说是衙门忙才不回来的。”
虞滢神色严肃,估算了现在的时辰后,才与伏安道:“你现在与我回一趟医馆,抓了药后就去衙门,应该能赶在天黑之前到衙门。”
让伏安在屋外等片刻,她快速换了一身衣裳,收拾了一些东西后就与他一同出去。
见他们要出去,罗氏忙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虞滢手中提着一些从郡治买回来的糕,还有衣裳,应道:“二郎不回来,我去给他送些吃的和一身衣裳。”
“等等,我熬了鸡汤,盛一坛给他们兄弟也送去。”
知道二媳妇今日回来,罗氏特意宰了一只鸡。
罗氏很快便盛好了鸡汤,虞滢提着一个坛子出了门。
先去了医馆,取了一些摔伤的伤药,然后快步去了衙门。
到衙门时,天色已然擦黑,衙门大门也已经关上了。
敲了大门,有衙差来开门,见是伏先生的娘子,便客气的问:“余大夫可是来寻伏先生的?”
虞滢点了头。
衙差也不敢贸然把人迎进衙门,只道:“伏先生在后堂,我去唤他来。”
衙差往后堂走去,不过是半会,一袭青衫交领,头束布巾的伏危绕过影壁朝大门走来。
见伏危无事,虞滢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伏危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把她手上的医箱接了过来,也把伏安手中装汤的坛子拿到了手中,问:“刚回来?”
虞滢:“去了一趟医馆才过来的。”
“先随我来看看吴衙差的情况,一会我与你们家去。”
说着,转而看向衙差:“我与内子先去看吴衙差的腿伤,一会我送她出来。”
衙差点了头。
伏危领着虞滢伏安进衙门,先去了他与伏震住的屋子。
与伏震说:“劳烦大兄把吴衙差推过来。”
伏震带着伏安出了屋子。
人走了,伏危与虞滢解释:“吴衙差住的是通铺,都是男子,不大方便。”
虞滢点了头,而后带着担心的语气问:“今晚真要回去?”
伏危低声道:“今日一早,已经收到了郡治来信,说明了我在苍梧境内的安危。”
虞滢:“我给太守夫人看诊时,正好听说了这件事,只是现在信才到苍梧,那些道上的消息恐怕没有那么灵通。”
伏危摇了头,面色沉淡:“以我对那人的了解,信到,他便能保证。”
“他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他让我待在这苍梧,就能保我安危,但出了苍梧,恐怕他会放任霍敏之针对我,不过是否会危及性命,他怕的,是我知道生父是被他所迫害,最终不计一切要为父正名,为父报仇雪恨。”
伏危语声冷漠,眼神也好似冬日的湖面,覆着一层冰霜。
虞滢正欲张口说话,伏危却忽然抬起手做了噤声的动作。
她阖上了唇,小半会后,伏震推着吴衙差进了屋中。
伏危腿脚好了,本该退休的轮椅又派上了用场。
吴小衙差没有提防摔进了水沟中,不仅腿被石头划伤了,就是脸上也摔了青紫,还有几道小口子。
尽管一副似被打了的惨状,但还是单脚站了起来,朝着虞滢客客气气的一弯腰。
“莫要客气了,我先给你看一下伤口。”
吴小衙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坐了下来,由着伏安把裤腿撩了上来,露出了小腿肚。
看到小腿中间几乎到脚踝处的一大条深口子,虞滢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这要是不缝合,不知何时能好,要是护理不当,肯定会留下后遗症。
这因为是伏危才受的伤,虞滢只觉得亏欠了这吴小衙差,也更是仔细检查。
检查过后,清理了伤口,虞滢便开始让伏危配合着一同给吴小衙差做缝合。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房门外聚集了好些人,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知县也站在了门外观看。
血肉外翻,再看着一针针入了皮肉中,再抽线出来,再缝合,看得人头皮发麻,同时也不禁暗暗对面不改色的余大夫生出了几分钦佩。
第139章 一百三十九
虞滢专注缝合; 全然没有注意到房门和窗户外头都站满了人,屋中也因不通风而略显闷热,额上沁出一层细汗。
伏安也不用喊; 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白帕子,给小婶擦了汗。
跟虞滢学医大半年的伏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格外的爱干净了,每日洗手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所以也开始随身带着帕子用来擦手。
那约莫六寸长的伤口,小心谨慎的之下,大概要两刻时间。
哪怕已经用药施针麻醉了几分; 但大概是心理作用加重了痛感; 吴小衙差痛得白了脸; 咬紧了牙关; 就是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指关节都因用力而隐隐泛白。
缝合后再包扎起来; 全处理过后; 虞滢长吁了一口气,随而站起活动一下手臂之时; 才发现屋外都是人。
待看到周知县之时; 虞滢忙收了手臂; 姿态端庄地朝着周知县一礼。
周知县摆了摆手道:“不用多礼。”
边说边走进屋中,继而道:“方才在书房时听人说余大夫在给吴衙差诊治腿伤,便也就好奇跟着过来了。”
说着; 看了眼吴衙差那包扎好的腿脚; 收回目光后; 问:“吴衙差这腿脚何时能好?”
虞滢思索了一下,回道:“我会开个消炎的方子抓药; 前边这几日二郎每日查看一下伤口,以防有其他问题。待半个月后,这伤口愈合得好,也就能下地正常行走,约莫一个月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吴小衙差听闻一个月就能好,眼神顿时亮堂了起来。
昨日大夫说了,这没三个月是好不了的,而且要是伤口化脓了,会更久,还可能会出现其他问题,以后走路都会跛了。
“余大夫,真的能恢复如初吗?”
虞滢故作严肃:“肯定不能恢复如初……”
除了最了解虞滢的人,面色如常的伏危外,其他人的脸色都不禁微变,就是吴小衙差的脸色都僵了。
虞滢浅浅一笑:“以后会留疤,但不会有任何影响。”
闻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周知县让众人散去后,他也离去了。
虞滢嘱咐完吴小衙差要注意的事项,伏震便把吴小衙差送了回去。
虞滢净了手,待伏震回来后便一同归家,而鸡汤留给了吴小衙差补身子。
回到家中,罗氏见到两个儿子都回来了,喜出望外,当即又多煮了些饭,拿了一块腊肉下来炒。
虞滢奔波了两日,方才又高度集中,很是疲惫,早早吃完就去梳洗了。
回到房中,把还没收拾好的行李继续归纳好,也把这一趟挣的银子给拿了出来。
这一趟,除去各种花销,挣了五十多两。
果然,还是得走出去才能挣到更多的银钱。
若是每一趟都能有这个数,再加上医馆大概每个月二十五两的收益,和出诊牧云寨主的五两诊金,还有郡治面脂摊子七八两的银子,药材生意等等,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是能有近九十两一个月的。
若是往后郡治那边发展得更好,定然能上百两一个月。
虽然比起穿越小说里边女主日入百两,月入数千两的天差地别,可时下挣得不是非常多,却让她觉得踏实。
银钱上有了数,虞滢心情也宽松了许多。
梳头时,伏危也进了房中。
回到房中,他卸去了淡然处之的伪装,眉眼多了几分疲惫,走到妻子的身后,拿过她手中的梳子,挽起柔顺的青丝从头轻缓梳下。
嗓音温润,带着关心:“这次去外诊可还顺利?”
虞滢轻“嗯”了一声,从镜中望向身后站着的伏危,轻声应:“都很顺利,就是……担心你的安危。”
伏危动作一顿,随后倾下身子,双臂划过抱住了她的双肩,下巴轻轻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姿态亲昵。
“阿滢。”
“嗯,我在。”
“今日我收到了那人的信。”
虞滢一怔,不用做他想也知道他说的那人是谁。
“他说了什么?”她问。
伏危:“他说他很想念我,时常会想起我蹒跚学步向他跑过去,牙牙学语第一次喊他爹爹之时。再到我学会写字时拿给他瞧时的得意小模样。他说了一大堆自认为煽情的话,到最后不忘糊弄我,说让我在岭南再待一段时日,他便会把我接回武陵。”
说到最后,伏危轻嗤一笑:“他这些说词不过是想要迷惑我罢了。”
虞滢握住了他的手,带着安抚性轻轻地拍了两下。
扶危感觉得出来她的安慰之意,但也知道她误会了,一叹气,解释道:“我倒是没有什么可伤心的,但总怕他会伤害你,伤害阿娘,大兄大嫂,还有伏安伏宁他们。”
心中有了太多牵挂的人,总是会优思多虑。
虞滢思索了片刻,道:“你不是说了吗,那人能应承下沈太守,就说明他是能做到的,起码在这苍梧,我们都是安全的。”
伏危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并未解释他悟出了别的用意。
——若是那人不想留他,有大把的法子让他在苍梧郡外遇险。
这话题止住在这,虞滢想起受了无妄之灾的吴小衙差,问他:“吴小衙差到底是受咱们连累了,养伤的这段时日,你与大兄多照看他一些,也让阿娘给他炖一些补品过去。”
“好。”伏危应下后,忽然想起她在衙门提起的事情,问:“你说你在郡治给太守夫人看诊?”
方才在衙门,他也不太方便询问。
虞滢点头,继而道:“我应下太守夫人不与旁人提起看诊的事情,但我可以与你说,她的病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但也有七八成的,你不用太担心。”
说着时想起了旁的,补充道:“对了,太守夫人还送了我一个镯子。”
虞滢说着抬起了手腕,给他瞧了眼镯子。
伏危看得出来,镯子的成色很好,这也就说明了阿滢是很得太守夫人的看重,不然也不会送这样的镯子。
伏危忽然收紧了双臂,叹气道:“我月俸不到一两银子,你一个月却挣得那么多的银钱,我像是个吃白饭的小倌。”
虞滢忽然听到他画风一转的自我调侃,不禁啼笑,看着镜子中那张俊美的脸,打趣道:“像你这样姿色的小倌,应该是头牌,可不是几两银子就能包下的,不仅可以暖床,还会梳头,更会说好听的话哄人,说来说去我还赚了呢。”
虞滢在伏危面前也逐渐卸去谨慎,用词也大胆了。
伏危若是以往听到这些话,定然会觉得惊骇,但现在却是觉得与她拿成长的环境来说,这些还却依然稀疏平常,不足为奇。
伏危因拿悬赏令而紧绷了许久,夫妻二人又有五六日没见,小别胜新婚,倒也配合起了她,压低了嗓子问:“那我平日伺候得你可满意?”
虞滢:……
他竟然还演上了?
衙门里边的人知道在他们面前一本正经的伏先生,在人后这么的不正经吗?
虞滢绷不住,轻掐了他的腰侧,语带调侃道:“你快些去梳洗吧,听伏安说你在衙门住了好几日,我闻着都有些味了。”
伏危闻言,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道:“我日日都有沐浴换衣。”
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松开了她,随而抬起袖子轻嗅了嗅,他倒是什么味都没闻到。
是不是自己闻习惯了,所以闻不出来?
伏危一时不知她是说笑的,还是说真的。
“真有味?”伏危微微眯起眸子,视线不确定地望向她。
他有些较真了。
虞滢大概有些捉弄他的意思,所以笑而不语,让他自己猜测。
伏危见她如此表情,心下明了,语气带着些许的无奈:“今日在衙门捉弄他们,回到家中也开始捉弄起我了。”
说着,点了点她的鼻尖,随而转身取衣物去洗漱。
拿了衣物,走到门前时,伏危还是顿下步子,转而对她解释:“若是有味,那也是因为衙门不爱洗澡的糙汉子多,一群都是味的糙汉子给染上的气味。”
虞滢听到他认真的解释,双眼睁得圆圆的。
等伏危走出屋外,房门阖上后,虞滢一瞬间“噗呲”地笑了出来,乐得不行。
她不过是说笑的,他还真的当真了?
他半点味都没有,身上反而有属于他自己的雪松气息,清冽好闻。另外他的衣裳上还有淡淡的艾香,是她熏衣裳时候的香,他的衣裳与她的放在一块,自然也染上了她衣裳的香。
因为这一点打趣,沉闷的气氛全散去,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等伏危回来的时候,虞滢早已上了榻,有些许的昏昏欲睡,但等他上了榻,还是依偎到了他的怀中。
正要入睡,嗅到了淡淡药香,她拉住他的衣襟,在他的胸膛中嗅了嗅。
伏危轻咳了两声,道:“方才沐浴时,用了你调制的药包。”
虞滢忍俊不禁地埋进他的胸膛之中憋笑:“我方才开玩笑的,你竟还当真了?”
伏危:“……”
他虽然知道她是说笑的,但总觉得万一是真有味招她嫌弃了呢?
伏危收紧抱着她的手臂:“笑吧笑吧,你开心便好。”
温柔的语气中不自觉带着浅浅的宠溺。
第140章 一百四十章
九月一过; 到了十月天气逐渐转凉。
距离伏危收到养父霍善荣的信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霍善荣的那封信,或许有为了稳住伏危的因素在; 肯定也有试探的意味。
试探伏危是否知晓当年生父被害的真相。
伏危心下对这养父纵使有万般复杂的情绪,却是没有让其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做了二十年的父子,伏危对霍善荣到底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知晓是个多疑之人,故而为了迷惑霍善荣,伏危在过了半个月后才回信。
不会太迫切,可以让多疑的霍善荣觉得他没回信的这段时日; 是内心在纠结; 回信是舍不下父子之情。
二十年的父子; 让他对霍善荣有所了解; 同理,霍善荣也了解他。
因为了解; 所以他们这对做了二十年的假父子; 便是隔着数千里,相互试探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伏危起笔写信; 许是没有了真情实意; 信上写的都是虚与委蛇的话